葉溫明未曾皇上開口,就走了出去,周圍的奴才誰都不敢攔著。


    他似乎是氣急了,走路的走的太過匆忙,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他的身子羸弱,背影卻顯得的分外的堅強。


    從大殿出來一路往南,未走多長時間,就見歐陽淩站在遠處的門口等著自己,一見葉溫明出來了,就連忙走了過去,拱手對葉溫明行禮,葉溫明連忙阻止,笑道:“如今您是尚書,我是一介布衣,您這般大禮,我是受不起的。”


    “先生說笑了,先生即便是布衣,也是恩人,這般禮遇,我還覺得少了呢!”


    歐陽淩此時說話早就失去了原本的冷漠,臉上的笑容也是真誠的,葉溫明拍拍他的肩膀,眼睛裏麵都是欣慰。


    看著自己養的孩子慢慢的長大成人,沒有比這個更值得高興的了。


    “說起來,咱們也有七八年未曾見麵了,早年是不想你被人說,後來又是不想你被葉家連累,這一晃眼,你都這麽大了。”


    葉溫明說的甚是感慨,早些年,他在家裏創辦了私塾,在教琉月灝他們的時候,順便也收了幾個孤兒,這歐陽淩就是其中之一,後來這孩子也爭氣,葉溫明隻需稍加打點,就在官場上出人頭地了,如今若是他不在這裏等著他,就是見麵,葉溫明都不會開口與他所說一句話。


    葉家已經今非昔比,若是連累了這孩子,葉溫明就是萬般過意不去的。


    “先生總是這般客氣,當年葉家蒙難,淩未曾幫忙,就已經是身懷愧疚了,如今若是袖手旁觀,那豈不是枉為人?”


    歐陽淩前幾年一直都在外麵述職,前兩年刑部尚書邢枉不知為何得罪了皇上,被貶為刑部侍郎了,才有了他回京的機會,他總是在找機會去見葉溫明,可葉溫明卻總是閉門不見。


    這兩年,無一例外。


    如今若不是他在此等候,隻怕他還是要走的。


    “當年幫你,並未想過回報,你又何必耿耿於懷?”


    葉溫明也是個死脾氣,說了什麽就是什麽?說不許就是不許,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都不許身邊的人插手,怕的就是到時候不曾成功,再連累了他們。


    “咱們不說這些事情了,今日這些事兒,先生可有什麽要交代的?”


    歐陽淩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麽?葉溫明也釋然。


    “這是說什麽呢?”


    葉溫明還不曾開口,就看見葉夙玥換了一身太監衣服站在不遠處的門口看著他們,她打量了歐陽淩一眼,似乎是未曾認出來這個人是誰,不過見他與葉溫明走的近,也知道是自己人,也就沒設防。


    歐陽淩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呆滯的狀態,葉夙玥瞄了他一眼,略帶諷刺的哼了一下,隻當他是哪裏來的不知趣兒的孟浪男子。


    “先生,這是……”


    歐陽淩說話的時候有些結巴,激動的表情溢於言表,葉溫明見他這般模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葉夙玥納悶的看著他們,心說這到底是什麽事兒啊!一個個笑成這樣?


    “你猜的不錯,她是你要找的人,隻是如今她是一朝之妃,怕是要辜負你了。”


    歐陽淩對葉夙玥是極喜歡的,這事兒,他是知曉的,甚至也曾為了歐陽淩將葉夙玥許給了琉月灝,以拖延她的時間,隻是天命弄人,到最後,她還是做了琉月滄的妃子,而未曾成為他歐陽淩的夫人。


    若是葉夙玥嫁給了歐陽淩,往後的幾十年,夫妻恩愛,兒孫繞膝也不是夢,哎……


    “這倒當真是天意弄人了。”


    歐陽淩的目光還是不舍得從葉夙玥的身上移開,說話的時候也是感概萬千。


    葉夙玥有些尷尬,從懷中取出來一遝書信,放到了葉溫明的手上,匆忙道:“這些已經是全部了,如妃與家人的書信很多是看過就燒毀了,隻剩下了這些,她宮裏有個宮女叫碧荷的,已經逃到了宮外,若是能找到那個宮女,對於這件案子也是大有幫助的,還有,這是今年進貢的藥材,我也不知道是要作何用的,您自己拿回去看看,若是對您的身子有好處,我再去拿一些,不多說了,我先走了。”


    葉夙玥對著兩個俯身行禮之後就匆忙離去,歐陽淩的目光緊跟著她,知道她消失不見,他才舍得回眸。


    “她似乎與前幾年,不一樣了”


    歐陽淩記得之前這個女子永遠都是飛揚跋扈了,說話也未曾溫柔過,可如今再見,卻覺得這女子是溫柔可人了,也知道為人著想了,這變化,不可謂不大。


    葉溫明笑了笑,將手上的舒心遞給了歐陽淩,兩個人慢悠悠的朝著宮門口走。


    “是啊!不一樣了,她的事情,我慢慢與你說吧!當年所托之事,我未曾給你辦妥,終究還是欠你一個解釋。”


    葉溫明和歐陽淩漸行漸遠,兩個人都陷入回憶之中,直到再也聽不見他們的說話聲,葉夙玥才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那人,該是早些年常常說要娶她的歐陽淩了。


    歲月對誰都是公平的,當年她高高在上未曾將此人看在眼裏,如今她是殘花敗柳,隻能遠遠的望著,不敢靠近絲毫。


    歐陽淩,歐陽哥哥。


    嗬嗬……


    彼時,葉溫明他們是故人相見,如妃與皇上,卻是恩斷義絕。


    如妃跪在大殿之上,琉月滄坐在皇位上,高高在上,俯視這個女人。


    兩個人都是沉默,氣氛凝重的連站在琉月滄身邊的福德全,都感受到了兩個人之間那已經凝結的氛圍。


    福德全連呼吸都顯得小心翼翼。


    琉月滄看著這個與自己朝夕相處了一千多個日夜的女人,居然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說她。


    恨,不至於。


    她是妃子,隻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不是最愛的那一個,自然這背叛也不足以令他一蹶不振。


    可憐惜,更是沒有。


    對於一個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人而言,所有的感情都是虛妄的。


    “朕不想為難你,你自己選一條路吧!這也算是朕對你最後的恩賜。”


    琉月滄是一個字都不想對她說,之前她溫婉賢淑的模樣還在腦海中回蕩,可如今,卻被她之前猙獰的模樣所取代。


    她若是從一開始都是假裝的,那為何不願意假裝倒底,也好讓他對她多幾分的念想?


    “皇上真是仁慈,嗬嗬,賢妃之前就與我說過,皇上,隻能敬,不能愛,愛了,求的就會太多,就會想著要這個人為自己生,為自己死,就會想要變成他眼中的獨一無二,當時我不明白,總覺得我一個活人,怎麽可能比不過一個死人,如今,我才知道,您的心,是隨著玉馨月一起的,她活著,您就活著,他死了,你也就死了,你不愛我,就是我把天上的星星都給您摘下來,您也是不愛我。”


    如妃自己原本跪著,此時卻早已虛弱的跪在了地上。


    她的目光有些淒婉卻又有些一些期望,對於眼前的這個男人,她還是有那麽一絲絲的期望,想著他,念著他,想要將他的容貌深深的可在腦海中,害怕自己若是看的少了,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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