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染同蘇鈺進來的視乎,瞧見的,便是這般光景。.tw[]


    不知曉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慕染同蘇鈺麵麵相覷,然而白夜瞳忽然轉過身子,他瞪著眼睛,眼眶通紅地看著自己,“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慕染忽然想起,當時莫依然就這麽緊緊箍住自己的脖子,像是要將自己掐死過去一般,而她慌亂之後,將背簍裏的草藥盡數糊在了莫依然的臉上……似乎終於想起一切的慕染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那是莫依然的封印,難道便是因為那草藥,害得莫依然如此……


    此時失去了所有記憶的莫依然看著如同正常人無異,慕染快步上前,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之上,隻是片刻,心中卻是愈發地篤定,隻因著她方才探測莫依然之時,竟然發現她身上的功力同內力已然消失不見。


    這個莫依然,真的隻成了凡人!


    許是失去了功力同記憶的莫依然身子虛弱得不行,醒來沒過多久便又昏沉沉睡了過去,慕染三人退出了屋室,她對上白夜瞳幾乎要殺人的眼睛,想了想還是不動聲色地退到了蘇鈺的身後,卻還是聽著白夜瞳陰沉沉的語氣,“慕染,你究竟對依然做了什麽?”


    “嗬。”慕染卻仍舊是冷笑一聲,這件事情她本就沒有錯,如今又為何心虛,慕染這般想來,聲音也就愈發篤定起來,昏沉沉的天際之下,慕染也是仍舊沉聲說道,“師叔,對一個女子,你竟然還能叫得這般親昵,難道師叔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慕染說得並沒有錯,昆侖山上,無論是掌門還是長老,都該無欲無求,慕染不明白,明日裏一派威嚴的師叔,如何遇上了這個女人,卻再也不像是他自己?!慕染這般想著,心下一沉,卻還是無愧於心地看著白夜瞳。


    白夜瞳也是被慕染得話所驚,他這才記起了自己身為昆侖長老的身份,隻是也是因著慕染的話,提醒了自己,若是他一日還是這昆侖山上的長老,便一日不得護莫依然安寧,他辜負了她兩世,又害得她被關在長生洞之中十年,受盡折磨,如今莫依然終於出了這長生洞,他自然是要護她一世安寧。


    白夜瞳想到這裏,也就不再理會慕染,隻是拂袖而去。


    慕染覺得自己是愈發不懂這個師叔,隻不過他們平日裏向來沒有什麽交集,慕染此時看著白夜瞳陰沉沉的背影,卻忽然覺得是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而也正是此時,慕染隻聽得蘇鈺隻淡淡地說了一聲,“這白夜瞳……他是入魔了。”


    什麽?慕染不可置信地看著蘇鈺,隻是他卻仍是搖頭歎息,“他是為情所困,不想困了這麽多年,究竟是走不出來,隻怕白夜瞳,將會是昆侖的魔障。”


    看透一切的蘇鈺說得並沒有錯,慕染還來不及因著這事憂心忡忡,不想等到翌日,昆侖大亂,誰也沒有想到,昆侖長老之一白夜瞳請辭長老之位,且要帶著紅衣教妖女莫依然離開。(.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那一日,昆侖的鍾聲響了很久很久。


    她看著掌門同師傅風塵仆仆地歸來,混沌沌的天際之下,褪下一襲白衫的白夜瞳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將莫依然護在懷裏,同昆侖上下近百名弟子對峙,“師兄,師弟有負所托,這便下山,再不會昆侖!”


    白夜瞳這話說得決絕,慕染站在一眾弟子之中,看著白夜瞳這般狠絕的話,忽然發現,他終究不是白夜瞳了。


    昆侖掌門兩鬢斑白,那話裏是容不得他人抗拒的威嚴,他怒道,“師弟你當真要為這妖女墮仙成磨?這幾百年的修為,毀於一旦,師弟,你要三思!”


    然而白夜瞳此時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了,他隻是冷哼一聲,寒風揚起他的發絲,他含情脈脈地看著懷裏的莫依然,再抬頭,瞳孔裏的暗黑幽深得可怕,“師弟心意已決!”


    “好。”慕染的師傅一直都沒有出聲,此時見白夜瞳如此,終是開口,“既是如此,師弟,你走,妖女留下!紅衣教前任教主,豈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嗬,師兄,你莫要逼我!”白夜瞳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些人會咄咄相逼,他眼裏的戾氣愈發駭人。


    慕染還是第一次見到那樣的災難,不是來自外患,而是內憂,她的師叔盜取了昆侖的上古神器,重創昆侖,帶著他心愛的女子莫毅然離開,從此,昆侖山上再也沒有那個白衣勝雪不不自慰的夜長老。


    昆侖掌門同慕染的師傅也不是沒有下山去找過白夜瞳,隻是一次又一次失望而歸,就像是長生洞之中那些四處逃竄的妖魔,人間之大,六界之遠,有些是再也找不到了。


    慕染曾經問過她的師傅,“若是將師叔抓回來,師傅,你們會怎麽辦?”


    然而她師傅隻是搖了搖頭,唉聲歎息,“你師叔犯下打錯,若是將他抓回昆侖,隻怕也是要被關入長生洞之中,閉門思過,永世不得邁出長生洞一步。”


    慕染聽著這話,心中自然震驚,想了想,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小聲呢喃著,“這樣……這樣的話,師傅大概也是不希望將師叔捉回來吧。”


    她聲音雖然很輕,卻還是被她師傅所聽見,他歎息一聲,心中不免恍惚,隻因著自己的這個小徒弟,還是就這麽,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而慕染自然不會知曉,白夜瞳領著莫依然去了西北之境,他帶著紅衣教前任教主的消息很快傳開,早已經不被正道所留,卻也被魔尊四處追殺,他無奈之下創造惡人穀,專門收留那些同他一般走投無路之人,也是未自己尋得庇護之所。


    白夜瞳在惡人穀之中不知曉生活了多少年,而那之後,也不知為何,白夜瞳又帶著莫依然離開了惡人穀,這個消息傳來,正道同邪道再一次嘩然,他們此前也是忌憚惡人穀的勢力,不敢輕舉妄動,如今知曉這個消息,再一次紛紛領重兵追殺白夜瞳夫婦。


    那時慕染在昆侖山上已然過了數十個念頭,她的醫術也已然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生死人,肉白骨,成了昆侖山上下遠近為名的一代神醫。那時楚河也成了昆侖山上受人景仰的掌門大弟子,傳言楚河即將繼任長老之位。


    然而那個麵無表情的男子即便是麵臨著這樣一個好消息,卻仍舊是麵無表情,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睛一片漆黑,深不見底,也不知曉是在想些什麽。那一日慕染自山下歸來,帶著許多百姓自家種的或養的賀禮,興高采烈,不想在昆侖山入口處瞧見了楚河執劍而立的身姿,一開始有些驚訝,轉念倒是也見怪不怪了,多少年了,楚河一如既往地每日這個時辰總是站在這裏,誰也不知曉他究竟在想著什麽。


    慕染小心翼翼地湊過去,想要嚇唬嚇唬他。


    也是一如往常,還沒有等到慕染走近,他手中長劍一條,已然將身後的慕染整個提了起來,慕染倒是無奈,坐在地上,一臉幽怨地看著眼前仍舊沒有什麽表情的楚河,“楚河,你作弊!”


    楚河卻仍舊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也不說半句話。


    慕染起身,拍了拍屁股,忽然狡黠的眼睛一轉,忽然就眯起眸子打量著麵前的家夥,這才幽幽開口,“我知道,你定然是在愧疚,若不是當年你故意設計了師叔,師叔就不會同那莫依然發生什麽,如今也不會落得這般地步,你在想,這一切,都是因著你的緣故!”


    終於有一絲異樣自楚河的眼裏一閃而過,他微抿薄唇,就這麽一笑不笑居高臨下地看著喋喋不休的模樣,終於還是淡淡開口,“楚慕染,你似乎很閑?!”


    楚河很少叫自己的全名,他既然這麽叫了,那肯定是要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慕染整個人一個哆嗦,笑得有些訕訕,見楚河的麵色很是不善,她想了想,還是灰溜溜地離開了。


    自然,慕染那時也不會想到,沒過多久,昆侖再一次遭受了滅頂之災,那時候陸川同楚河一塊兒失蹤,不過,這又是後話了。


    慕染不明白多少年之後,白夜瞳忽然又出現在惡人穀之中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她也忽然意識到了或許正是因著白夜瞳,楚河才設計自己回了這惡人穀之中,慕染雖說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卻是也意識到定然不是什麽好事情。


    就像是此時此刻,她就這麽淡淡地將目光落在了楚河同白夜瞳的身上,若有所思,卻不動聲色,也不多言。


    隻是慕染他們並未發覺,便是此時此刻,有一個小小的人影正在外麵偷聽著,聽著聽著她卻也是露出了萬分震驚的神情來,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聽見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然而白卿聽著聽著,卻還是一不留神被人揪住了衣領,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


    白卿剛想著尖叫一聲,又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她發不出一絲聲音來,還在震驚之中,就被人提到了一處角落裏,白卿抬頭,這才瞧見了古玉陰沉沉的一張臉。


    “究竟是怎麽回事?”古玉麵色不善,皺著眉頭,便是這麽陰森森地開口,那模樣也就愈發地駭人。


    白卿心中一顫,還想著糊弄過去,眼珠子更是滴溜溜轉著,再想著如何同古玉開口。


    隻是古玉的麵色仍舊是陰沉沉的,也不多說話,那模樣顯然是在告訴白卿,千萬不要隨便欺騙她,否則是沒有什麽好下場的。


    白卿吐了吐舌頭,不由得小聲嘀咕了一聲,“古玉你這麽凶,怪不得李大哥不辭而別。”她這話本就是不經腦子脫口而出,隻是等到白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的時候,古玉的臉色已然愈發陰暗了起來。


    白卿這才討好地笑了笑,然而思緒還是不經意之間飄到了許久之前,白卿這才想起,其實古玉也並非隻是如今這般冷血無情的模樣。


    惡人穀是那些走投無路之人的庇護之所,然而它如今步步壯大,也是要接各種生意,自然不是慕染那樣死後要魂飛魄散的聲音,卻也是要人性命的,而這一會,惡人穀接的生意不同尋常,不過是毀了左右宗人大人家的二兒子張栩同書香世家的嫡女慕籽之間的婚事。


    隻是白卿沒有想到這樣一樁小小的生意,要阿洛親自出馬,而他除了捎上白卿,更是帶上了李晗風同古玉,而這還是白卿同古玉第一次一同出了惡人穀,卻也是最後一次,不過這也是後話了。


    而他們到了京都之後,張栩同慕籽成親的消息已然沸沸揚揚。


    吃飽喝足之後,白卿估計粽子吃太多,不太消化,最後還是被阿洛拖著在大街上散步以健胃消食來著。西北流寇被肅清的消息傳得很快,百姓們皆是喜大普奔,一路上張燈結彩,白卿差點兒以為這是要過年了,不過算算日子,確實快到了春節的日子。


    也不知道這裏的人過不過年,白卿想了想往年的熱熱鬧鬧,今年卻是要在異鄉度過,心裏還是有著小小的傷感。不過也正是因著在異鄉,也有不同往年的驚喜,一想到這裏,白卿又是不由得高興了起來。阿洛自然注意到身旁喜滋滋的白卿,不明白他一會兒哭喪著臉一會兒又笑嘻嘻是什麽情況,你以為你是濟公啊!


    “什麽大的生意,竟然要你阿洛堂堂穀主親自出馬!”白卿還是忍不住心中的驚訝,張大了嘴巴,很是驚奇地開口問道。然而阿洛卻是一笑置之,也不說什麽,看著白卿的眼神卻是,惡人穀怎麽會有你這麽愚蠢的人,穀主大人我不知道你什麽脾氣!


    “……”白卿怎麽覺得那麽慎得慌呢!


    站在街邊的白卿還在回味著阿洛如此變幻莫測的神情,不想忽然聽見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響,好一陣鞭炮齊鳴,人山人海,鑼鼓喧天,雞飛狗跳!


    好奇的白卿探出腦袋,眼巴巴地張望著,一不小心被那十裏紅妝亮瞎了眼,這麽鎦金鍍彩,金碧輝煌……白卿張大了嘴巴,好大一個土豪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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