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陸川此時看著慕染如此堅定的神情,明知曉自己不管再如何勸解,隻怕慕染也隻會不為所動,隻是看著慕染如此,而陸川自己卻是無能為力,陸川實在是心疼不已。


    隻是慕染既然已經做出了這般決定,她自然不會後悔,此時此刻也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周遭發生的一切,而此時老者也已經將丸藥同李良辰服下,而就是在眾人巨大的驚愕之中,李良辰背上的傷口果然是在快速的愈合,很快便是他已然麵無血色的麵容也開始變得有紅潤起來,就在眾人愈發驚愕的目光之中,終是看見李良辰便是在此時此刻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


    在場的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便是慕染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若不是她親眼所見,實在是難以相信這世間竟然還有這般神奇的丸藥,而那位婆婆之前所言也並不是假的,慕染還來不及同婆婆道謝,她倒是提著手中已然熄滅的宮燈,逐漸離開了慕染的視線之中。


    便是眾人還在驚嚇之中沒有回過神的時候,原先緊閉的客棧的大門此時忽然再一次大開,而便是在眾人仍舊沒有合上的眼眸之中,卻是看著外邊的風雪交加之中,卻是有兩抹古怪的身影此時此刻忽然從天而降,一下子挺立在了客棧的大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正是之前李良辰兩個貼身不離又武功高強的侍衛,便是在陸家那武學也稱得上是數一數二,隻是兩個人的神情同方才的李良辰如出一轍,而麵上的神情也是閑的如此的詭異,眾人再一次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能夠是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時的慕染也沒有做聲,隻是視線一直停留在眼前的這兩個彪形大漢之上,便是慕染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的時候,卻是忽然隻聽得一聲轟然巨響,那兩個大漢的身仿佛忽然於無形之中被空氣劈成了兩截,血光飛濺,很是可怖。


    蘇鈺眼疾手快,抬手覆住了慕染的雙眸,隻是慕染還是嗅到了這空氣之中很是濃重的血腥氣息。


    才剛剛從昏迷之中蘇醒的李良辰也是親眼所見眼前景象,嚇得他一下子停止了呼吸,差點兒當場再一次昏迷過去,而李旭抱著自己的這個親兒子,麵上也是後怕的神色,想著若不是自己的兒子因著楚慕染而得救,隻怕這個時候也會同那兩個大漢一般。


    而這般大清早的出了這樣的岔子,眾人皆是愈發人心惶惶,有些膽子小的也是在這個時候請命離去,此時此刻隻剩下了十餘人還留在這偌大的客棧之中。


    慕染眉眼微挑,看著竟然義無反顧地留下來的李旭父子,終是淡淡開口,提了一句,“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李大人同李公子還能選擇留下來,倒也是好寬的心。”


    許是聽出了慕染話中意味不明的諷刺之意,隻是李旭聽著慕染這般話來,倒是沒有露出之前暴脾氣一般的絲毫的憤憤,隻是討好地笑了笑,“犬子的身子如今尚未完全痊愈,並不適合一路奔波。”他雖然嘴上是這樣說,隻不過李旭心裏卻是清楚的很,如今雖說他們是在昆侖山下,隻是到達揚州卻還是需要好幾日的路程,即便是馬不停蹄,也不可能當日就到達揚州,且不說如今昆侖山下都是這般民不聊生,揚州也不知曉變成了什麽模樣,他需要有人前去揚州打探,再來匯報自己,否則若是白白葬送在了這路上又是如何是好,更何況如今他們留在這裏雖說看著送死,隻是到底有楚慕染這樣的神醫,還有身邊這麽多深不可測的高手在,隻怕在這客棧之中才是最為安全的選擇,畢竟往往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旭到底是個精明的商人,知曉什麽樣的選擇對於自己而言才是最好,此時他的心裏話沒有對慕染等人說出口也是有著自己的考究,隻是他不說,慕染自然對李旭的心思是再清楚不過,雖說她麵上也沒有露出多少複雜的神色,隻是聽著李旭的話淡淡地笑了笑罷了。


    而阿洛卻是這個時候湊近了慕染,麵上卻是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看得慕染倒是蹙著眉頭,不明白這個家夥這麽看著自己又是作甚!


    “唉!”盯著慕染許久,就是慕染都有些頭皮發麻的時候,阿洛終是緩緩地開口,“慕染啊慕染,我覺得你方才的行為果真是太過草率了一些!”


    慕染抬起眼來,冷冷地看了阿洛一眼,並沒有多說些什麽,隻是她的眼睛分明是在同阿洛開口,先前不來阻止自己,如今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沒有挽回額餘地,卻要再來同這些,又有什麽必要呢?!


    “這不是比不必要的問題!”阿洛看著慕染這般無關緊要的模樣,這麵上的焦慮倒是愈發的嚴重了,雙手托腮,很是一本正經地開口說道,“慕染啊慕染,我之前沒有阻止你,是我不相信那個婆婆,看著她這般陰森森的樣子,誰知道她是不是在耍什麽手段,隻不過我後來再看著她,好像是真心的樣子,她的藥也是真的管用,我才是真的後悔了,早知道我就先給你用用了,到時候就算是出了什麽事情,再找她負責就是了!”


    慕染便是知曉阿洛定然是要說出這樣的話來,抬著眼睛淺笑一聲,隻不過她這般笑意滿是諷刺的神色,她也不理會阿洛的話,隻是兀自低頭擦拭著手中的喧囂。


    阿洛見慕染並不理會自己,仍舊是一副若是有所思的神情,而自己倒是自言自語起來,“不過既然這丸藥還在李良辰那小子的體內,倒是不如將那小子體內的血全都給放出來再灌入慕染你的體內,說不定還是有一定作用的!”


    慕染,“……”


    雖說慕染對阿洛的話並不予置評,隻是此時此刻坐在一旁的李旭父子倒是聽得清清楚楚,李良辰還不知曉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他先前才身受重傷,記憶也受到了極大的損害,他隻知道自己先前因著重傷的緣故差點兒一命嗚呼,是這客棧之中的一位婆婆因著慕染的緣故才救了自己,因而本來就極喜歡慕染姐姐的李良辰對楚慕染是愈發的感激不盡,而此時聽著阿洛的話,好像其中又有著其他隱情的模樣,李良辰的麵上便是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


    而李旭自然也是將阿洛方才有著半分故意的話聽得清清楚楚,當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簡直是想要同慕染和阿洛跪下磕頭,好叫阿洛放棄這般打算,畢竟他還是了解阿洛的本事的,隻要是他說出來的話或是他欲要做的事情,那便沒有什麽是做不成的。


    看著慕染此時的神情便是知曉,慕染對阿洛的話沒有半點兒的動容,隻是就是李旭驚慌失措的時候,尤其是看著阿洛是不是飄過來的若有似無的神情,而就是這般時候,終是聽見慕染冷冷淡淡地來了一句,“阿洛,不要胡鬧。”


    阿洛還是很聽話地噤了聲,雖說他的麵上仍然帶著幾分不服氣,隻不過它還是不得不聽著慕染的話,也打消了自己原先的想法,李旭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才發覺自己的雙腿都在方才哆嗦個不停。


    隻是李旭沒有想到阿洛才打消了這個想法,忽然又有一道視線此時正凝固在了自己的身上,看得李旭是一陣後背發麻,當即就想對這視線的主人再一次跪下來,而這個人似乎比阿洛還顯得恐怖,李旭不必回頭也知曉此時此刻正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的人正是林石,想著身為上古神獸的林石還不知曉日後會使出什麽樣的手段,李旭終於意識到自己留下來的舉措似乎是犯下了大忌。


    隻是如今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李旭隻能夠將無助的神情投向了楚慕染,此時此刻更是聲音顫顫地開口說道,“慕染姑娘,這……”如今事情竟然變成了這番局麵,不是他李旭希望的模樣,而既然楚慕染當初選擇了將這丸藥讓給了他的兒子,李旭自然希望他的寶貝兒子能夠安然無恙地生活下去。


    慕染也是知曉李旭的這番心思的,所以他既然是覺察到了林石圖謀不軌的眼神,還是輕歎一聲,緩緩開口道,“若是你們希望我日後在眾人的眼裏是那般言而無信之人,若是你們想我日後付出更大的代價,大可便去做,你們想要幹什麽,不想幹什麽,我絕對不會幹預半分,隻是我希望,你們能夠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至少如今我並不後悔,我也不希望你們後悔。”


    說著慕染也不理會此時此刻正大眼瞪小眼的阿洛同林石兩個人,更是將目瞪口呆的李旭父子拋在了原地,自己推著輪椅又緩緩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之中。


    林石被方才慕染似是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說的麵滿通紅,此時又看著一旁同樣麵色複雜的阿洛,想了想還是麵帶羞愧的開口,“難不成我方才的行為真的有這麽明顯麽?”


    他覺得自己應當是和善的眼神看著李良辰才對,畢竟這小子的體內可有著救治慕染的靈丹妙藥,隻是這個時候在阿洛的眼神之中,雖然阿洛並沒有開口說什麽,隻是還是以眼神來告訴了林石,他方才眼睛通紅,全然是貪婪的目光還有勢在必得的神情,真的很是恐怖。阿洛既然這般說來,林石麵上羞愧,也不好多說些什麽,隻是吐了吐舌頭,這才轉身離開,然而離去之前林石還是不忘忽然回過神來,衝著被嚇了個半死的李旭說道,“你放心吧,既然慕染都這麽說了,我就放過你們咯!”


    這樣毫不在意的幾句話,卻是差點兒嚇得李旭屁股尿流,雖然李良辰一直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能是以懵逼的眼神看著身旁的李旭,又推了推自家父親的胳膊,嘴上這才露出了微微驚惶的神色來,“爹,你怎麽了爹!”


    李旭卻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眼睛也顯得很是空洞,好一陣子直到林石已然離得很遠了他終於回過神來,卻是一把摟住了自己的親兒子,差點兒同李良辰一塊兒抱頭痛哭,“兒子啊,你沒事就好,嚇死爹爹了!”


    李良辰不明所以地被自個兒親爹捆得緊緊的,差點兒因此窒息過去,隻是既然李旭這般樣子,他也不好多說些什麽,隻能夠承受著這般即將窒息的痛苦。


    便是李旭父子這般因著劫後餘生而痛哭流涕的時候,慕染在屋室之中卻是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氣發呆,此刻坐在輪椅之上的雙腿仍舊毫無知覺,慕染神色怔怔,雙眸之中並不知曉究竟是在想著什麽,隻是沉默許久,終是聽見了來自慕染的一聲綿長歎息,蘇鈺推門而入之時,聽見的便是慕染這一聲歎息,隻是慕染的神色顯得蒼白的可怕,看得蘇鈺都不由得露出了心疼的額神色,“慕染,若是覺得累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慕染聽著蘇鈺這般說來,轉身看著他擰著的眉頭,倒是忽然笑道,“現在晌午都未到,未免也太早了。”


    “如今你身子不佳,還是多歇息比較好。”蘇鈺輕輕走過來,將薄毯蓋在慕染的雙腿之上,又揉了揉慕染的頭發,“你放心,無論如何,都能夠找到讓你重新站起來的法子,那位婆婆並非常人,我一定能夠問道究竟。”


    “不要去,蘇鈺。”隻是聽著蘇鈺這般說來,慕染麵上的神色終是有所動容,然而慕染說得卻是阻止蘇鈺的話,她蹙著眉頭,拉住了蘇鈺的衣袖,搖了搖頭,“那婆婆不是常人,也不是什麽好人,便是你尋到了法子,你也一定會付出大家,蘇鈺,不要去。”


    “可這世間的事情本就如此,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我早就做了準備。”蘇鈺此時卻是不依著慕染,他在心中輕歎一聲,想著自己似乎自一開始便不應該將心中所想便告訴了綿軟,他自然知曉慕染從一開始就會阻止了自己,然而他不過是為了慕染少些擔心罷了。


    卻不想,他這般說來,慕染似乎是愈發的擔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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