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看著慕染似乎並沒有討厭自己的意思,一直以來提心吊膽的一顆心終於緩緩放了下來,麵上的模樣分外的可愛,牽著慕染的手不由分說就咧著嘴吧笑起來。


    慕染看著林石這個樣子,心裏也是半點脾氣都沒有了,不過想了想又是忽然正色道,“你說花染,花染究竟什麽來曆?”


    慕染是沒有想到,眼前的林石竟然同花染還有關係,而若是自己想要知曉關於花染的身世,看起來還是應當先從林石的身上知曉這其中的究竟。


    “花染?”林石聽著慕染所言,也是皺了眉頭香了許久,忽然就豁然開朗起來,“你說的是和姐姐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那個姐姐麽?”


    “正是,你知道其中什麽?”慕染看著林石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樣,又是追問道,林石既然能夠給自己看花染的手書,便是證明這兩個人的關係一定不是那麽簡單,而林石並非是此時空之人,或者說,他之前在那時空裂縫之中待過一陣子,難不成……慕染忽然因著心中所想而暗暗吃驚,此時此刻看著林石的眼神也顯得分外的凝重,雖說林石並沒有發覺此時慕染的異樣,隻是仍舊擰著眉頭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許久之後這才終於點點頭說道,“是啊,我是認識那個花染啊!因為她是姐姐你的一魂一魄啊,雖說如今姐姐你的魂魄已然歸好,但是當初因著你身受重傷,奄奄一息,一魂一魄更是自你體內遊離出去,為了讓你不能這麽香消玉殞,我們必須養好你的這魂魄,因此便有了後來的花染,也是因著這般緣故,姐姐你後來便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不過如今你的身子既然已經痊愈,花染自然不能存在了。”


    什麽?林石的話一時之間讓慕染並沒有反應過來,神色微怔之間,麵上更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雖說她早就知曉花染同自己定然有著什麽不可分割的關係,隻是慕染並不知曉,花染同自己的關係竟然到了這般密不可分的地步。


    “若是我的身子完全痊愈,花染便會魂飛魄散,是麽?”慕染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下卻是一沉,對上了林石此時仍然顯得很是疑惑的目光,林石此時並不明白為何慕染如何會問出這般的話來,隻是慕染說得並沒有錯,如今花染的存在是因著慕染,而慕染的身子已然完全痊愈了過來,所以花染才會長時間地陷入了昏迷之中,而等待她得,也隻是日複一日之後來自靈魂的抽離罷了,便是如此,慕染心中的擔憂此時此刻便已然是在逐漸的放大,她無法想象若是蘇鈺知曉實情的反應,隻怕這件事情出乎了蘇繼的意料,而蘇繼的後半生便是為著花染而活,若是蘇繼知曉再無救治花染的可能,他一定……他一定無法接受。


    “可是有救治的可能?”身為醫者,慕染卻是對這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無能為力,而鯤鵬乃是上古神獸,若是說還有一個人能夠有救治花染的法子,隻怕就是眼前的這個看上去天真無邪的孩子了。


    然而林石聽著慕染的話,雖說他心裏很想幫慕染,此時也隻能是無能為力地搖搖頭,“我隻能說,這是天命,更何況花染既然能夠多活了這麽久,已經是很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了,沒有一個人可以以兩種魂魄的方式存活在了這個世上這麽久,慕染,我幫不了她!”


    林石此時眼中的無力讓慕染一陣恍惚之間也隻能是沉沉地歎息一聲,隻是她明白這既然是林石得無能為力,也是自己的愛莫能助,隻是慕染此時卻是不知曉自己究竟應該以何種方式告訴蘇繼這般殘忍的真相,她自然明白蘇繼定然是受不了這般真相的,而他之後會做出的反應,更是不堪設想。


    如今昆侖遭此劫難,而幕後之人卻仍舊身處暗處,事情已經到了水深火熱的程度,若是不能夠及時找出凶手,隻怕不就以後,整個天下都會處在民不聊生之中,這樣不堪設想的事情比眼下慕染找到救治花染的法子要重要許多,而蘇家作為四大家之一,若是蘇繼知曉了真相,隻怕便也因此會深深地仇恨蘇家,到時候蘇鈺腹背受敵,是他所不能夠承受的。


    慕染想了想,又是麵色清冷地對林石說道,“這件事情既然是我同花染之間的事情,而眼下我們遭遇了這般局麵,林石,如今我同你說得這些事情,你不能對其他任何人提及。”慕染這話很是凝重,雖然林石不明白慕染此時的異樣,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更何況這也算是自己同慕染之間的秘密,一想到這裏,林石的心裏忽然高興起來,拍了拍胸脯,隻義正言辭地開口說道,“慕染,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把嘴巴閉得牢牢的,什麽都不會說出去的!”


    林石雖說為人魯莽,心智也並不成熟,隻不過慕染還是知曉既然是他保證過的事情,定然也不會同任何人提及,她心中這才放心下來,而此時她所能夠做的,便隻有等了,她要等到自己的師尊清醒過來,告知昆侖山所發生的一起,想到這裏,慕染心中沉沉,心宗的不安啊也是在此時愈發的強大起來。


    她所能夠預見到,即將會發生什麽腥風血雨的侍寢,而所有的天動山搖未必是自己所能夠承受的,隻是如今事情因自己而起,她不得不承受這一切。


    然而慕染並不知曉,此時在身後的暗處,卻是站著一抹長身如玉的身影,蘇繼麵色陰沉,卻是早就已經將自己方才的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住,露出了猙獰的青筋,蘇繼此時的神情很是可怕,直到慕染同林石兩個人緩緩走遠,他這才自黑暗之中緩緩走出,然而蘇繼的神情不再是之前便鮮有的溫潤,甚至之前的平穩此時此刻也絲毫不見,有的不過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陰戾罷了,他的聲音沉沉,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他麵無表情地開口,“無論如何,花染,我都不會讓你死。”


    看樣子,他心中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等到了翌日,楚老仍舊沒有清醒的模樣,慕染也是因此露出了微微的不安,蹙著眉頭站在昆侖的長廊之上,好在如今多數昆侖弟子身上的傷已然痊愈,昆侖眾人連同此時的四大家都在投入繁忙的昆侖山的重建之中,一切還算是盡然有序,而雖說不過幾日的功夫,到底也不似之前那般破敗,空氣之中的血腥氣味也緩緩散開,歲數多數地方還是斷壁殘垣,想要恢複原來昆侖山的模樣尚且需要一定的時日,至少此時此刻昆侖山還是能夠住人的。


    平靜幽深的長廊之上,慕染站了許久,她麵色平靜,隻是沒有波瀾的雙眼之中,誰也不明白她此時此刻究竟是在想些什麽,似乎過了許久,慕染終是輕歎一聲,嘴角也是揚起了一絲苦澀的笑意,蘇鈺便是這個緩緩出現在慕染的身旁的。


    手中的衣袍披在了慕染的身上,蘇鈺的聲音裏是毫不掩飾的心疼,“昆侖山寒涼,慕染,你的身子還不適合在這裏久居。”


    “蘇鈺,你身上的傷,好些了麽?”慕染不過笑著搖頭,他心中此時的寒涼卻是要比昆侖山的冷要嚴重許多,而看著此時蘇鈺波光粼粼的目光,慕染也並未多說些什麽,隻是蘇鈺卻是忽然在這個時候緊緊握住了慕染的手,“林石說得沒有錯,他不過是對我們施了幻術,並沒有真正傷害我們。”


    “如此便好。”蘇鈺既然無恙,慕染也總算是放心了下來,隻是看著蘇鈺此時的目光,慕染還是想到了什麽,一瞬間又是輕歎一聲,抽開了自己的手。


    蘇鈺同慕染相處了百年,早已明白她的一舉一動,如今慕染這般清冷的模樣,不過是叫蘇鈺愈發心疼罷了,止住了她欲要抽手的動作,蘇鈺反而緊緊握住了慕染的雙搜,他的聲音溫暖而堅定,“慕染,你在害怕什麽,害怕我終有一日會坐上蘇家的家主之位,之後便要無恨無愛,無欲無求,還是在怕如今你犯下大錯,日後遭遇反噬,我們之間便再無以後?”


    盡管慕染心中不願承認,隻是蘇鈺三言兩語,還是道出了慕染此時此刻的心聲,她嘴角的笑意愈發的苦澀,想要開口說些什麽,隻是蘇鈺的吻忽然猝不及防地襲了過來,堵住了慕染將要開口的唇。


    忽然陷入不知所措的慕染的模樣此時映入了蘇鈺的眼簾之中,倒是讓蘇鈺不由得嘴角揚起一抹輕柔的笑意,將她愈發摟緊了一些,他笑著,“慕染,你別怕,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開你,你生,我生,你死,我便跟著你一起死。”


    蘇鈺說著這般話的時候目光之中是他一如既往的溫柔,這讓慕染不由得想起了往昔的時候,想起了這個溫潤如玉的少年一直以來便是如此照顧著自己的樣子,她的眼眶微紅,忽然便是在這個時候留下了滾燙的淚水來。


    蘇鈺是覺察到了慕染此時目光之中的情誼,他似乎也有微微的觸動,嘴角又是揚起一抹溫潤如玉的笑意,轉而繼續將慕染摟緊在了懷中。


    然而遠處看著這一幕的陸川卻是麵露複雜的神色,一雙深邃的眼睛之中不知是何神情,卻不似先前那般眼裏隻有陰狠的模樣,雖說他此時此刻的神情仍舊沒有好到哪裏去,隻是沉默許久,嘴角最終不過牽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笑意罷了。


    在長生洞的那麽多天,他似乎早就明白了過來。


    一直以來,陸川都在責怪著這一切,責怪著蘇鈺,也仇恨著蘇鈺,想著若不是蘇鈺,他也不會就這麽失去了慕染。隻是如今看來,陸川終於明白,其實一直以來,慕染喜歡的人都是蘇鈺罷了,甚至百年之前,當事情還沒有發展到了這般餘地的時候,慕染對自己的感情,始終也不過是依賴罷了,倒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將慕染的這般感情當做了是對自己的喜歡,後來他更是不擇手段,若是當初自己能夠好好地守護慕染,事情如今也不至於到了這般地步,隻是到底還是因著自己的緣故,是自己咎由自取,先利用了他心愛的姑娘,如今,這一切,怪不得誰。


    陸川想著,枉自己想要奪得這天下,不將兒女情長放在心上,也便隻有到了如今這般後悔莫及的時候,才知曉,這究竟還是自己錯了。陸川念及如此,不由得長歎一聲,隻是這個時候卻忽然自耳邊傳來一聲很是不和諧的聲音,而聲音的主人倒像是幸災樂禍一般,反而在此時開口說道,“陸川,真是沒有想到,你還有這般追悔莫及的時候,知道錯了吧!”


    陸川不用回頭也知曉,這般欠揍又肆無忌憚的聲音,除了阿洛,也沒有其他人了,蹙著的眉頭沒有舒展的樣子,陸川此時此刻也不看阿洛一眼,隻是冷哼一聲,“你不也是得不到?”


    “是啊,我是得不到,但是我不像某些人,自己得不到就算了,還要不擇手段地讓別人也得不到,就是看不得其他人的好,如今終於意識到自己錯了,還要嘴硬地不肯承認,想想真是不知道是可笑還是可悲呢!”


    阿洛這話分明是帶著冷嘲熱諷的以為,而她的的嘴角也是泛著如此淡淡的笑意,聽得陸川不由得一陣怒火中燒,“你!”


    隻是明明知曉這不過是阿洛的激將法罷了,或者他一向嘴巴便是這麽的無所顧忌,陸川也並不準備同阿洛多計較,轉身便要離開。


    隻是沒想到阿洛似乎不準備放過陸川,此時看著陸川準備離開的樣子,阿洛更是逮住這個家夥嚷道,“陸川,你就不準備將這件事情處理到底麽,你該不會是準備帶著你們陸家人離開昆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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