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君見劉病已這麽嚴肅,倒也不敢馬虎大意了,隻好應道:“好吧,你先說說看,如果我能幫你,我一定幫你。”


    “我想要給平君一個家,一個她以後再也不用擔心柴米油鹽的家。我雖出生皇族,可霍姑娘你也是知道的,我名下無一分一毫的財產,準確的說,我名下不敢有任何財產。我不能給我喜歡的女人富裕的生活,我不想她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要擔心害怕。”


    對於劉病已的擔心,霍成君還是很能理解的,劉病已身份之尷尬是人所皆知。除非像史書上一樣,他爹在選無可選的情況下,拚了老命舉薦他,否則劉病已這輩子都隻是個黑戶。掛著皇室宗親的名頭,過著貧民百姓的生活,還不能和貧民百姓一樣出去拋頭露麵,這日子著實難過的很。


    霍成君想了想,倒也不敢馬上應下,隻好許諾道:“你且放心,我定會幫你,隻是這需要些時日,你可等的起?”


    劉病已見霍成君鬆口了,自是忙不迭的點頭道:“我等得了,我等得了。”


    姑且不說霍成君為了替劉病已尋個能夠有個操持生計的活計多方奔走。單說這宮裏的太醫為了替昭帝尋到續命的法子,是愁得連頭發都快掉光了。


    而且每日還得麵對各位大臣的百般刁難,可謂是苦不堪言,“我說各位大人,下官的確是盡力了,皇上這病是心病,病由心起,想要皇上好,除非把他這心結給解了。”


    這昭帝的心結,誰不知道是霍光,可如今又有誰敢說是霍光?隻好打個哈哈,當做什麽也不知道。隻是既然想起了霍光,眾臣倒也不免有些好奇霍光的下落了,張安世率先發現霍光不再眾臣之中,出聲問道:“這霍大人去哪裏了?平日裏他不是一直都來給皇上請安的嗎?”


    張安世這麽一問,底下的各個大臣,一個個的都開始眼觀鼻,鼻觀心的隻當自己現在是個啞巴,聾子。杜延年見了,隻好出麵打圓場道:“霍大人這幾日圖皇上操持朝政,哪裏有空日日前來請安。更何況這回解憂公主傳回來了消息,說匈奴和月氏都有些不太平,怕是要打仗了。”


    一想到霍光昨夜連夜把自己拉到他府上是的臉色,杜延年至今回想起來都有些害怕。他沒有想到,這匈奴竟然敢和月氏相勾結,準備裏應外合拖住烏孫,拿下車師國。若真的被匈奴得逞了,隻怕不僅烏孫危在旦夕,就連大漢隻怕也要受那唇亡齒寒之苦。


    從小就在軍隊裏摸爬滾打長大的杜延年很清楚車師一旦失去了,對大漢而已,那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當即就同意了霍光出兵支援烏孫的法子。隻可惜當他看到霍光那張比炭還黑的臉時,心裏早就明白了。


    如今昭帝病重,朝中對匈奴一帶比較熟悉的,隻怕就隻有霍光這個霍去病的親弟弟,衛青的親外甥了。若是由他領兵出征,隻怕會有事半功倍之奇效。可!一想起朝中錯根盤結的勢力,杜延年隻好硬生生的把同意兩個字往肚子裏咽,“這烏孫雖小,但也是一個國家,且不妨讓他們先支撐些許時日,待皇上病愈之後,再行派人支援?”


    話一出口,就連杜延年自己都臊得慌。人家要是能支撐,還來給你發求救信幹什麽?可若是杜延年同意了霍光的提議,他日霍光若是真的因此有了謀反的成本,那他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杜延年的小心思,霍光怎麽可能會看不出來,隻是冷冷一笑道:“我原當這朝裏還有個聰明人,原來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人!來人送客!”


    對於霍光的嘲諷,杜延年是隻有打落牙齒活血吞,拱了拱手就離開了霍府。隻是今日既然提起了霍光,他到不免又把霍光告訴他的事情說了出來,想看看其他大臣有沒有什麽好的主意。


    隻是沒想到他話一出口,就被人損了起來,“杜大人消息還真是靈通啊!”說實話,杜延年如今在其他人眼裏,早就成了霍光的同夥了。


    上次說祭天大典的時候,是杜延年給霍光梯子下,如今又是杜延年第一個從霍光哪裏得到匈奴的消息。這讓他們想不多想,都難啊!


    杜延年現在也是百口莫辯,第一次祭天大典,他不過是不想把霍光逼到絕路,以免霍光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而且就算他是個霍光遞梯子,那也是遞了把滿是釘子,根本站不了人的梯子啊!更不用說這回匈奴的事情了,這朝中能說的上話的,對軍事又頗為精通的,也就隻有他這個靠軍功起家的建平侯了。


    霍光不找他,難不成還去找那些一步三喘氣的老古董?若是杜延年知道竇娥為何人,隻怕他現在也忍不住要苦歎一句,我真是比竇娥還冤啊!不過好在張安世對杜延年的為人,素來認可,打圓場道:“杜大人心係國事,自然要比其他人消息靈通,這匈奴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聽說是解憂公主親筆寫的八百裏加急?”


    一提起正事,杜延年趕忙把自己的感情收拾收拾全都扔到了一邊,正色道:“沒錯,就是解憂公主的親筆信,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擔心。”


    解憂公主在烏孫的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她們不是不知道,可是從未有過一次,像這回一樣緊急,急的竟然能讓她親筆寫求救信。若非有私心,隻怕現在杜延年第一個舉雙手讚成霍光領兵出征!


    張安世見杜延年的臉色不好,心裏大概也明白了,對於杜延年的做法他也十分理解。若派霍光領兵出征,隻怕和飲鴆止渴沒什麽區別了,“罷了,此事事關重大,還是等皇上醒了再說吧!我府上還有些事情尚未處理,先行告退了。”說完就朝杜延年使了個眼色。


    杜延年當即心領神會,一等入夜,就悄悄的去了張安世的府上,“世安兄,你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同我商量?”


    張安世看了看懸在堂上的張湯畫像,無奈道:“不比匈奴那事簡單。”


    “那我還是不聽的好。”本就已經是麻煩纏身的杜延年,一聽不簡單,趕忙提腿就要跑,卻被張安世一把按下道:“你這回是想躲也躲不了了,給我好好坐著!”


    杜延年沒好氣的看了張安世一眼道:“你就會給我找麻煩,說吧什麽事?”


    “是有關小皇子的。”


    張安世一說小皇子,杜延年的心一下子就掉到了穀底,他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夜比今夜要黑的多,他那是還不過是個校尉,若真要說有什麽過人之處,唯一的過人之處隻怕就和張安世一樣,背靠大家族。隻要稍加努力,飛黃騰達必是指日可待。


    可是他和張安世誰都沒有想到,那一夜武帝竟然會命人密詔他們進宮。那還是他第一次麵聖,心中的緊張自是不必多說。更不用說武帝還交給了他們一個燙手山芋,當日的小皇子,今日的劉病已。


    “你們一定很納悶,這朝中那麽多大臣。朕為何獨獨找了你們兩個?”那是的武帝已經是一個纏綿病榻的老人家了,可就算如此他渾身的氣派,也壓得張杜兩人說不出半句話來,武帝見他們都不言語。倒也不動怒,隻是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因為你們身上誰的標簽也沒有,朕隻有把病已交給你們,朕才安心。不要說什麽自己人微言輕,不能擔此大任。單憑你們兩的本事,以及你們家的權勢,日後必定會位極人臣。朕不求你們能給病已多大的富貴,隻求他能一生平安,這皇帝我做過,可不是什麽好差事。”


    一聽武帝這麽說,張安世和杜延年兩人險些被嚇得三魂離了兩魄,一個勁的磕頭認錯道:“微誠不感,微臣不敢。”


    武帝見狀,無奈的擺了擺手說道:“朕不怪你們,朕隻是已經對不起子夫了,不想繼續禍害他這唯一的孫子了。”說到這裏,武帝倒也不免多了幾分柔情,“你們且記住,日後不管發生什麽,都必定要護小皇子安全,否則朕定不饒你們!”


    張安世和杜延年,就算再蠢,也明白武帝那意思就是托孤了,就算他們心裏有千百個不願意。如今也隻能裝出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笑眯眯的把這塊燒的正旺的炭,往自己懷裏揣。


    隻可惜這些年,昭帝對劉病已那可以說是防賊一樣防著。張安世和杜延年就算兩人聯手,也不過隻能換來劉病已的平安長大,至於富貴,呃,那還在天上飛著呢!


    杜延年自覺愧對武帝隻托,這些年隻敢暗中對劉病已多加照顧。至於在張安世麵前,是提也不敢多提,生怕勾起兩人的愧疚之情,被他人當把柄捉了去。


    可如今張安世竟敢提出劉病已,而且還是在昭帝病重的時候提出,這讓杜延年不免有些擔憂了,“你這是什麽意思?咱們不是說好了,不到萬不得已,不提這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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