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裏,到處都是一片盎然生機。


    夜舞的馬車在家門口停下時,周桐正帶著人在收拾前院。後院蓋完了,宅子隻剩下了前院。待前院蓋好了,才能再往家裏添些人。


    中午三人隻是在馬車上隨便吃了些東西,打算晚上再吃些好的。


    馬車停穩之後,琴瑟沒有喊醒夜舞,而是讓柳若羽直接把夜舞抱進了梧竹居。


    陽景天跟秋歌,自然是一起進了梧竹居。


    夜凰在書房瞧見陽景天進來,輕輕一挑眉,他怎麽跟著回來了?一想到夜敬之正坐在梧竹居的偏廳裏跟夜洺風下棋,夜凰微微一皺眉,起了身,進了偏廳。


    果然……陽景天一看見夜敬之,立馬吹了吹胡子。“好你個夜老頭!你守著這麽好的孩子你不告訴我!若不是今兒個在書院看見,我就錯失了一個好徒弟,你曉不曉得?!你個夜老頭……虧你還是什麽左相!你明知道我跟秋歌的喜好,卻把這好的孩子藏起來,你到底想做什麽?”


    夜敬之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感情這陽景天是看上他這外孫女了。“我說你個陽瘋子,你跑來這裏發什麽瘋?這裏是我家!”


    “你家?”陽景天跟見了鬼一樣看著他。


    “嗯,我家。”夜敬之點頭。


    夜舞給他們爭吵的聲音吵醒,微微睜開眼,看見夜凰嘴角帶著笑,便打了個嗬欠。“大哥,我餓了……”


    “再等一會兒晚膳就好了,有你最喜歡的糖醋排骨!”夜凰拍了拍手,趙鋅立刻帶人辦了一張軟榻過來。“你先躺一會兒,我想那書院的千級台階肯定讓你的腿不大好受。”


    夜舞笑眯眯的讓柳若羽把她放在那軟榻上,還衝著秋歌招招手。“三師傅,隨便坐。別客氣。這就是我大哥,夜凰。”轉而看向夜凰,問:“大哥,外公跟二師傅在吵什麽?怎麽他們很早就認識嗎?”


    “應該是老相識了吧?不然,我想沒幾個人敢那麽喊外公。你今兒個在皇家書院都做什麽了?怎麽兩位院長都跟著你回來了?”夜凰輕輕揉著她的頭發,雖然知道她在皇家書院一定會大出風頭,但夜凰也知道,她越出風頭,敵人就會越多!皇家的人,一句話拐三道彎。一個字有三個意思。難不成是夜舞在書院惹了什麽人的眼,所以陽景天不放心,才跟秋歌親自送夜舞回來?


    夜舞表示自己很無辜。實際上她什麽也沒有做。“大哥,我不過是寫了兩首詩詞,講了一個典故,彈了一首曲子,跟二師傅下了一盤棋。其餘的我可什麽都沒做!”


    夜敬之冷哼一聲,衝著陽景天沒好氣的道:“陽瘋子,小舞到底在書院做什麽了?”


    陽景天慢條斯理的笑道:“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現在的陽景天,簡直就是個頑童。


    “是這樣的……”秋歌倒是淡淡的笑了笑,將夜舞在書院的事情說了個詳細,連摔碎琵琶的小事都沒有遺漏。“其實我很好奇。他們的大師傅到底是何人。但很可惜……小舞說他遠遊去了,也許這輩子也看不見了。”


    夜敬之捋了捋胡子,笑的跟朵花一樣。不愧是他的外孫女。這麽好的才華,絕對配得上她德長公主的名頭。“他們的大師傅功夫很好,神出鬼沒,我也隻見過幾次。不久之前他安頓好這幾個孩子,留下一筆銀子。便遠遊去了。喏……牆上那個‘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的字幅便是凰兒在他的指導下完成的。”雖然夜敬之沒有見過他們口中的師傅。但這並不妨礙他為他們打掩護。該怎麽說那個神秘的大師傅,一家人早已對好了口風。


    “夜老頭,你的外孫不該是……”陽景天說著便停住了,摸著下巴想了想,便聳聳肩,不打算說破。有些事,不是他該管的。“好了,我可已經答應了這丫頭,一起收了她的三個哥哥為徒,夜老頭你可不準攔著。”


    夜敬之奇怪的看了陽景天一眼,道:“你收徒不是有條件的嗎?而秋歌才十七歲,他十二歲成名,五年來求著他收徒的人數不勝數,他怎麽就看上小舞了?”


    “小舞隻輸給他五子,而她談的那首十麵埋伏,可以成為絕唱。”秋歌毫不掩飾自己對那首歌的喜愛。“不管如何,這個師傅我是做定了。”


    “當了小舞他們的師傅,往後可得護著他們才行。”夜敬之攤了攤手,他是夜凰的外公,自然是要為了夜凰謀劃些什麽。眼前這麽有背景的兩個人,他現在不拉攏,要到何時?!陽景天還好,秋歌可不隻是個簡單的琴師。


    陽景天沒好氣的吹了吹胡子,就知道這個夜老頭不會讓他們置身事外。“放心!他們成了我的徒弟,我自然是會站在徒弟這一邊!但是夜老頭我可告訴你,若是他們有人做錯了事,或者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我可不管你夜老頭是不是什麽左相,我一樣拿戒尺打他們手心!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等幾個皇子我都照打不誤,更別說我自己的徒弟了,我隻會要求的更嚴!”


    夜舞看了看夜凰,陽景天真的打過他們?


    夜凰點了點頭,是的,陽景天真的打過他們!


    有意思!


    夜舞挑起了唇,有這樣一個師傅,對他們是一件好事。總比一個隻會口頭說說的師傅好!有時候小孩子調皮起來管不住自己,師傅的戒尺還是很管用的!尤其是夜朔,夜家唯一的嫡子,身上有些嬌氣。他們的外婆舍不得孩子吃苦,總是寵著。但有了師傅,她自然不好再攔著。


    “朔有的受了。”夜凰跟夜舞想到一起去了,夜朔現在不能吃苦,若再不改,隻怕再大一些,就不好改了。


    夜敬之斜了陽景天一眼,道:“他們若不乖,你打便是,我絕對不攔著!家裏也不會有任何人對你的對的做法有異議。”說著,他瞟了白薇一眼。


    白薇扭過了頭,有些不好意思。唯一的孫子,她能不疼嗎……她一直覺得朔兒還小,所以總是縱著他。但住進翠竹軒之後,看著夜凰幾個每日雷打不動的一大早起來開始練武讀書之後,她也覺得對夜朔寵的有些過了。這不正在改麽……這個老頭子,居然還拐著彎跟她說她做錯了,也不想想,她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嗎?


    陽景天滿意的笑笑,衝著夜舞眨眨眼。“小丫頭,我做定你們二師傅了!”


    夜舞笑了笑,二師傅就二師傅,想做二師兄她也不反對。


    “秋歌,你的意思呢?”得到了陽景天的保證,夜敬之看向了秋歌。秋歌的承諾要比陽景天重要得多,以秋歌的能力,想要幫夜凰一把,還是很容易的。以秋歌的人脈,想要護得住夜凰他們也很容易。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秋家不僅在朝裏在江湖都有著不可忽視的勢力,而秋歌,是這一代秋家內定的家主!


    秋歌看著夜舞,隻輕輕一笑:“我自己的徒弟,我自然護得住!”


    “那選個良辰吉日,行拜師禮吧!”夜敬之得到了答案,也不再囉嗦,直接詢問他們二人的意思。


    秋歌搖頭,“不必選什麽良辰吉日,我瞧著今日就不錯。等下讓幾個孩子給我們敬茶行了禮也便是了,那些繁瑣的東西,用來拜師,多餘!況且……我不覺得拜師需要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沒有那一顆心最重要!”


    “沒錯!拜師的人要誠心,收徒的人也要誠心,雙方都誠心了,為師的才會認真教,為徒的才會認真學!一旦有一人不誠心,再好的良辰吉日拿來拜師,又有什麽用?”陽景天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道:“若是小丫頭願意,就送我幾壇子好酒作為拜師的禮物吧!”


    “我的禮物已經有了。小舞說了,要把那十麵埋伏的曲譜送與我。”秋歌笑了笑,看著夜舞。


    陽景天拍拍手,“好!好!送了秋歌曲譜,我的好酒自然也不會少!夜老頭,你啊你啊,當左相這麽多年,你還是那麽老古板!怪不得朝廷裏總是有著那麽多墨守成規、古板死腦筋的人,都是你跟花老頭帶的,兩個死腦筋的老古板湊到了一起,我真為陛下發愁啊……”


    “陽瘋子,你才是老古板!”夜敬之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你們是打算讓小舞去書院跟你們學習還是……”


    “去什麽書院?”陽景天奇怪的道:“這裏這麽多屋子,還少了我跟秋歌住的地方不成?夜老頭,別說你小氣到連住的院子都不給我跟秋歌啊!”


    夜敬之指著陽景天,笑罵:“陽瘋子,這宅子可是你徒弟的,缺不了你的好院子!”


    兩個人便都看著夜舞。


    夜舞隻得喊來趙鋅,帶著二人去東麵的院子轉轉,他們看上哪座院子,就給他們收拾出來!二人聽了這話,笑著跟趙鋅去了。


    當晚吃飯時,夜舞幾個端著一杯白茶,向陽景天跟秋歌拜了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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