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爺親自動手稱好重量,拿過算盤,啪啪地撥算了一下,抬頭看著安意,“安姑娘一共是三百一十文錢,給你五錢銀子,可好?”


    安意垂瞼,心算了一下,抬眸看著他,語氣平淡地道:“您多給了兩文錢。”


    “天氣漸熱,急需這些治療中暑的藥材,金毛耳草的價格有所上漲,這兩文錢不是多給,是收購下次草藥的定金,這樣你就不能把金毛耳草賣給別的藥鋪。”四少爺解釋道。


    “貴店給的價格很公道,我不會把藥草賣給別的藥鋪的。”安意覺得他這解釋算合理,淺笑道。


    “這些藥草都是你一人挖的嗎?”四少爺問道。


    “我二哥和我一起挖,一起整理的。”


    四少爺笑了笑,從抽屜裏拿出五錢銀子遞給安意。


    “謝謝四少爺。”安意雙手接過銀子。


    羅氏也跟著說了句,“謝謝四少爺。”


    安意把銀子放進荷包裏,和羅氏走出了藥鋪。


    因過兩天是羅富貴五十四歲生日,羅氏帶安意去小酒鋪買酒,無意間聽到酒客們在閑聊,“聽說了嗎?周大梗端午節那天看龍舟比賽的時候,跟人吵起來,失足掉到河裏。”


    “聽說了,這都個把月的事了,這城裏麵那個曉不得。哎,你說這個做什麽囉?”


    “昨天他的屍體浮起了,被人撈上來了。”


    “泡這麽多天了,還認得出來?”


    “認肯定是認不出來的,可魯忤作講是他,不就是他了囉。”


    “他屋裏都沒得人了,撈上來哪個埋?”


    “衙門裏的人把屍體拖到義莊,一把火燒。”


    “要我講,周大梗這種欺軟怕硬,橫行霸道,嘴巴又臭的,死了好,活到浪費糧食。”


    羅氏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小聲道:“老天有眼,善惡有報。”


    安意勾了勾唇角,有眼的老天,要在什麽時候報應新柳,不用她出手替天行道呢?


    老天聽到了村民們的祈禱,下了兩場大雨,緩解了旱情。讓辛辛苦苦勞累了一個多月的村民們,鬆了口氣。


    但是老天沒能聽到安意的心聲,六月已過半,蒼耳花落結果,新柳還不時活潑亂跳地出現在安意麵前,給她添堵。


    更讓安意生氣的是,叢柳那個小多嘴婆,把挖草藥的事,傳得人盡皆知,還亂吹牛皮,說賺了大錢。引得村民們一窩風地去挖婆婆丁、薺菜、積雪草,幾乎要將它們挖得絕了種。


    更讓安意沒想到的是,不知道哪個多嘴的,把這事告訴了安有年一家,朱氏托人帶話,讓羅氏過去一趟。


    第二天一早,羅氏就去了,快正午才回來,很顯然安家沒有留她吃飯。安意見她臉色尚好,等她吃過飯,才問道:“娘,他們叫你過去什麽事?”


    “能有什麽事,就是挖草藥的事,她們不知道聽誰說,我們賣草藥賺了幾十兩銀子。”羅氏又好氣又笑地道。


    安意皺了皺眉,“哪您怎麽說的?”


    “我說你鬧著玩的,挖了點草藥賣了幾個小錢,買糖吃。幾十兩銀子,我活這麽大,還沒見過呢。”羅氏撇嘴道。


    “她們信了?”


    羅氏不屑地輕嗤一聲,道:“信不信隨她們,她們要去挖草藥賣,就去挖,能賣出幾十兩銀子,算她們本事。”


    安意聽她這麽說,笑了起來。


    這天傍晚,安意遇到挖草藥回來的李元兒。兩人正要擦肩而過,李元兒突然喊道:“喜兒。”


    安意抬眸看著她。


    “對不起。”李元兒麵帶愧地道歉。


    安意神色未變,“為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


    “我也挖了草藥。”


    安意輕輕一笑,道:“村裏這麽多人挖,不在乎多你一個。”


    “她們是她們,我……”李元兒不善言辭,鞠了一躬,“喜兒,對不起。”


    言罷,李元兒轉身離去,安意看著她微駝的背影,眸光微轉,道:“元兒姐姐。”


    李元兒停步轉身看著她,“喜兒,還有事?”


    “元兒姐姐,你這樣挖草藥是賺不到錢的,你要是願意,我可以教你。”安意看著李元兒的眼睛,輕聲道。


    “喜兒,你心地真好。可是不用了,賺不到錢最好,這樣,娘就不會讓我出來挖草藥了。”李元兒笑道。


    安意聽出她話中之意,笑道:“元兒姐姐,我認識很多種草藥,你不會搶了我的生意的。”


    “喜兒,我家並不缺這點草藥錢,爹和大弟,他們抓的蛇,能賣不少銀子。”


    安意知道李元兒說的是實話,李家的條件不差,蔣氏和她生的三個兒子,衣著光鮮,吃得白白胖胖的,隻有李元兒和李穀雨衣裳破爛,骨瘦如柴。


    村裏除了羅富貴他們沒有去挖草藥,其他村民瘋狂地在田間地頭采挖草藥,這引起了盧郎中的注意,在看過他們挖的那些草藥後,勸道:“你們不要再挖了,你們挖得這些,藥鋪大多都不會收,賺不到什麽錢的。”


    “怎麽會賺到不錢,安家的喜兒都去城裏賣了幾回,賺大錢了。”


    其他村民也是同樣的說辭,要是別的事,盧郎中的話還管點用,但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瘋狂地想發財,根本就不聽盧郎中的話。


    盧郎中阻止不他們,隻得去安家找最先挖草藥的安意。他到也直接,進門就問:“喜兒你怎會認得這些草藥?”


    “看書,醫書上都有。”自從村民們開始挖草藥,安意就料到他會過來,從裏屋把三本書拿出來放在他麵前。


    盧郎中翻了翻書,雙眉緊皺,沉聲道:“喜兒,你就憑著這樣三本書,就敢采藥賣,這要是萬一挖到毒草,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盧郎中,我隻是采藥賣,沒給人看病,也沒有把藥草賣給不懂藥的人,而是賣給藥鋪,掌櫃的沒有發現裏麵夾雜了毒草。再說,就算我認錯了,藥鋪的掌櫃和郎中,他們不會認錯,又怎麽會傷害人命呢?”安意挑眉反問道。


    盧郎中低頭沉吟不語,良久,問道:“喜兒,你願不願意拜我為師?”


    羅氏和安意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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