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囂張跋扈引起了眾怒,七嘴八舌的聲討他們。兩人什麽話都沒說,倨傲地從懷裏掏出塊令牌,對眾人一亮,認識的立刻閉上嘴,不認識的人在認識的人的暗示也閉上嘴,起身往外走。


    安意不認識那塊令牌,但看到它的威懾力後,很乖的跟著眾人往外走,她不打算當正義少女,對抗惡勢力。


    走在安意前麵的那位婦人,毫無預兆地倒下了,安意下意識地伸手要去扶住她。婦人身邊的穿灰色短褐的男子已先扶住了她,將她放平躺在地上。


    安意見婦人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症狀與癲癇發作類似。


    婦人顯然已經多次發病,灰衣男子應對起來非常有經驗,拿起桌上的兩根筷子,橫放進婦人的嘴裏,免得她咬斷舌頭。


    茶棚的人陸續走了出去,留在茶棚裏的隻剩七個人,老板兩口子,發病的婦人、灰衣男子,安意以及那兩個囂張的男人。


    “你們三個,還不快滾出去。”囂張的男子催促道。


    “大爺,我家娘子犯病了,動不得,您通融通融,讓她在這裏躺會,躺會她好些了,我們就走,我們馬上走。”灰衣男子雙手抱拳,哀求道。


    “不行,馬上滾。”男子厲聲道。


    灰衣男子沒有辦法,隻得伸手去扶婦人。


    “等等。”安意做出了選擇,蹲在婦人身邊,診了脈,拿出銀針,紮在婦人內關、水溝、百會、後溪四穴上,“脫去她的鞋襪。”


    “這……不太合適。”灰色男子搓著手為難地道。


    “性命要緊,還是顏麵要緊?”安意冷聲問道。


    灰衣男子嘴角動了動,看看那個虎視眈眈瞪著他,滿臉不耐煩的男子,決定還是聽安意的話為妙,幫著婦人脫下了鞋襪。


    安意在婦人的湧泉和金門穴紮了針。


    “你們動作快點,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男子吼道。


    “魏拾,出門在外,不可如此擾民。”一個清亮的聲音從茶棚外傳來。


    安意抬眸看去,一個巨大的、華麗的轎子停在外麵,抬轎子的是四個彪形大漢。在轎子前還站著兩個美貌的青衣婢女,兩人上前卷起轎簾。


    轎中坐著個皮膚白淨,秀眉星目,挽著似鬆非鬆的墮馬髻,斜插紫鸞釵,身穿華服的美豔少婦。在少婦身邊坐著個十三四歲,穿著薑黃色錦袍,麵帶病容的少年。


    少年握拳放在嘴邊,咳了兩聲,道:“娘親,我們就要一張桌子,喝杯茶,歇歇腳就好,不必將人全都趕出來。”


    “那怎麽成?這些人一身的汗臭味,會熏著你的。”美婦道。


    少年輕輕一歎,“娘親,天氣炎熱,我身上也有汗味。”


    “胡說,你身上清涼無汗,沒有汗味,隻有香味。”美婦道。


    說話間,那兩個婢女從車裏拿上兩個大提箱,走到茶棚,收拾好一張桌子,用絲帕拭擦了桌椅,打開提箱,從裏麵拿出將隨身帶來的銀質雕花杯和壺放在桌上,在杯子裏倒進熱茶,又從提箱裏拿出六碟糕點,水晶芙蓉糕、雪茶酥、甘露餅、茯苓糕、鳳尾酥、珍珠蜜棗,一一擺在桌上。


    茶棚外的人都是平民百姓,別說是吃,就是看都沒看過這些精致點心,不停地舔著嘴唇,咽口水。


    安意掃了一眼,並不在意,低頭繼續撥弄銀針。


    美婦和少年緩步走進茶棚,在桌邊坐下,飲茶吃糕點。


    安意取出銀針,在婦人的迎香、耳門、翳風下針。安意下針又快又準,一直留意她的美婦眸光微閃。


    約過了一刻鍾,發病的婦人醒了。


    灰衣男子喜形於色,忙扶起婦人,向安意道謝,“謝謝神醫,謝謝神醫。”


    安意淡淡地道“你去向老板借紙筆來,我給你個開方子,你服用幾劑後,這病就不易發作了。”


    灰衣男子扶婦人在桌邊坐下,找老板借來了紙墨筆硯。


    安意提筆,沾了沾墨,在紙上寫下治癲癇的方子,摸出一塊十兩的銀子,一起遞給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接過方子,卻不肯接銀子,“神醫為我娘子看病,小的應該付給神醫診費,怎敢要神醫的銀子?”


    “玄參、牛黃和麝香這三味藥,價格比較昂貴。”安意把銀子拋給男子,“我給人治病,一定會治好,不會治得半死不活。”


    “謝謝神醫,謝謝神醫。”灰衣男子和婦人跪下磕頭道。


    “不用謝了,快去抓藥吧。”安意提起桌上的包袱,往外走去。


    “丫頭,心腸不錯,醫術也不錯,不知道師從何人?”美婦問道。


    美婦沒有指名道姓,安意才不會乖乖對號入座。兩個婢女身影一晃,攔在了她前麵,“我家夫人有話問你。”


    “娘親,不要為難人家,讓她走。”少年道。


    “我哪裏為難她了,不過是見她醫術不錯,想讓給你診診脈。”美婦滿臉笑容,卻不及眼底。江湖上的人知道她帶著幼子遊山玩水,遍訪名醫,這個小丫頭敢在她麵前裝神弄鬼,她就讓這小丫頭有來無回。


    “娘親,不要再為我造殺孽了。”少年勸道。


    “你這孩子,說的這是什麽話,你娘親是那種嗜殺如命的凶徒嗎?”美婦斜睨安意,“她既然敢來,自然有幾分本事,她要是治好你了,我感謝她還來不及,怎麽會殺她呢?”


    “娘親,已經見這麽多名醫,都治不好我這病,她一個小姑娘能有多少本事,讓她走吧。”少年道。


    “什麽名醫,都是些沽名釣譽的家夥。”美婦冷哼道。


    “就算他們無有實才,那師祖呢?”


    美婦語噎。


    “娘親,離我十八歲有四年,您就讓我開開心心過完這四年吧。”少年笑得雲淡風清。


    美婦紅了眼眶,“什麽開開心心過完這四年,你要開開心心過完四十年,過完五十年,六十年,活的長長久久。睿兒不要讓娘親,白發人送黑發人。”


    少年神色微黯,“娘親。”


    美婦扭頭瞪著被兩個婢女攔住的安意,“你還不過來,給睿兒診脈。”


    安意覺那少年心腸還不錯,也可憐他命不久已,但是厭惡美婦的言行,勾唇冷笑道:“不是什麽人,我都會治的,我治病有三個條件。”


    美婦嗤笑,目光微凜,“是哪三個條件?”


    安意麵無懼色,將包袱背在肩上,摸著左手的金鐲,道:“第一必須是女的,第二合眼緣,第三看我心情。”


    美婦眸中寒光閃過,“張狂的丫頭,你找死。”


    話音一落,美婦就衝了過來。


    “娘親,不要。”少年急聲喊道。


    安意早就防備她會突然發難,見她迫近,連忙疾退,同時彈出兩枚迷藥,她們人多勢眾,她孤掌難鳴,先放迷藥,迷倒她們再說。


    美婦身法極快,片刻間就迫近安意,雙掌劈出。


    安意左閃右避,前俯後仰,險險的避過了前四招。第五招美婦的右掌迎麵打來,安意要避已經來不及,唯有與她對擊一掌,同時,右手一揚,三枚銀針飛射而出。


    “娘親小心。”少年喊道。


    “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獻醜。”美婦滿臉不屑,掌風掃過,將三枚銀針劈偏。


    茶棚圍觀的人,怕被殃及,作鳥獸散,隻剩下美婦的那些隨從。


    安意左手大拇指和中指捏個訣,扭動經脈,一排袖箭射了出去。美婦臉色微變,向後一仰,雙足飛踢,將袖箭踢飛。


    安意右手一揚,一包迷藥劈頭蓋臉地灑了過去,左手袖箭又射出一排。


    美婦被安意層出不窮的花樣,弄得有些招架不住,猝然之間疾退了數步,揚起衣袖,揮開迷藥。美婦根本沒想到安意一點江湖規矩都不講,對招之際,不但用暗器,還用迷藥這種下三濫的招數。


    “咚咚咚咚”四個抬轎子的大漢率先倒下。


    美婦大駭,扭身飛掠回少年身邊,“睿兒,快閉氣。”


    安意趁機躍上馬兒,一拍馬屁,狂奔而去。


    “娘親,我沒事。”少年從懷裏摸出個瓷瓶,倒出一枚藥丸,含在嘴裏,把瓷瓶遞給美婦。


    另外四人也倒了。


    “該死的小妖女,有本事,留下你的姓名。”美婦看安意已跑遠,怒火狂升,高聲喊道。


    遠處的安意沒應聲,輕嗤一聲,這女人好白癡。


    “娘親,讓她去吧。”少年道。


    美婦氣憤的跺了跺腳,先弄醒隨從要緊。把隨從救醒後,美婦狠聲道:“巧珠馬上發追殺令追殺她。”


    “娘親,不可。”少年道。


    “有何不可?”美婦縱橫江湖多年,幾時吃過這大虧。


    “娘親,您看看這銀針上的暗記。”少年把手中的銀針遞給美婦。


    美婦接過銀針,凝眸一看,“哎呀,大水衝了龍王廟。”


    “娘親,爹告誡過您,讓您不要衝動,不要隨意出手,萬一誤傷自己人,您總是不肯聽,今日弄出同門相殘。師祖若知,定會生氣。”少年歎道。


    美婦明目流轉,“什麽同門相殘,你可不要胡說,我這是與小師妹在切磋武藝。”


    “娘親,您這是狡辯。”少年笑道。


    “我說的是事實。”


    少年輕笑搖頭,“您還是趕緊想法子找師叔道歉吧。”


    “知道了,巧珠,你騎馬追上去。”


    巧珠領命而去。


    ------題外話------


    淚……找雙引號找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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