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人守著,安意不敢輕舉妄動,檢查了一下,還好,這些人隻搜走了袖箭、針袋和針筒,簪子、耳墜和手鐲都在。


    安意在床上坐了許久,直到外麵低低的交談聲停止,又等了一會,才從床上慢慢地爬下來,走到門邊,側耳聽了聽外麵的動靜,確定無有呼吸聲,輕輕地將門拉開一條小縫,透過門縫往外看。


    外麵漆黑一片,沒有一絲亮光。安意在屋內四處看了看,兩個窗子全部封死,不清楚外麵的情況,不敢貿然開鎖逃出去,重新回到床邊坐下,低頭看著依舊處於昏睡狀態的同床姑娘,推了推她。


    那姑娘沉睡如牛,沒有一點反應。


    安意想了想,爬到裏麵躺下,現在暫時是安全的,先養足精神,等明天天亮看清路線,再想辦法逃走。黑暗雖然更能隱藏行蹤,但在不清楚路線的情況下,更能遭逢意外。


    安意的神經沒有粗到身處賊窩,還能安然入睡的地步,躺了一會,爬起來盤腿打坐,摒除雜念,氣守丹田。


    “哢嚓”一聲輕響傳來,安意立刻從冥想中醒了過來,忙躺了下去,閉上雙眼,放緩呼吸。


    “吱吱”兩聲,門被推開,安意聽到了腳步聲。


    “把她們弄醒。”苗姑姑的聲音響起。


    安意感覺到有人掀開了帳子,然後聽到身邊的姑娘坐了起來聲音,接著聞到了淡淡的藥味。


    安意佯裝剛剛蘇醒的模樣,睜開了雙眼,看到一張滿是傷疤的臉。


    “都下來吧。”苗姑姑道。


    安意跟在同床的姑娘從床上下來,屋內除了被抓來的人,還有七個人。


    容貌秀麗的中年婦人走到安意麵前,“小丫頭,挺鎮定的嘛。”


    安意聽這聲音,確認這中年婦人就是苗姑姑,“你們是誰?你們抓我來此,想要做什麽?”


    “來,先把這個吃了。”苗姑姑伸出手來,攤開,掌中有顆黑色的藥丸。


    安意看著那顆藥丸,“這是什麽藥?”


    “靈丹妙藥,吃了能增加你的功力。”


    “大姐還是說實話吧,我也好心裏有數。”安意再沒常識也知道,這藥絕對不是什麽靈丹妙藥,百分之一百是穿腸毒藥。


    “大姐?你叫我大姐?”苗姑姑笑了,“就衝你叫我這聲大姐,我就跟你說實話,這是宮主煉製的腦神丹,是一種毒藥,每三個月要服用一次解藥,要不然就會毒發。毒發之時,巨痛難忍,會不停地抓自己的臉,弄得傷痕累累。”


    苗姑姑指著那個滿臉傷痕的女人,“就象她一樣。”


    安意拿過藥丸放進嘴裏,十分慶幸計凡衣曾訓練過她,用舌頭如何藏藥不被人發現,更慶幸這藥丸不是入嘴即化,一邊用舌頭把藥丸藏到下麵,一邊做出吞咽的動作。


    “張開嘴。”苗姑姑道。


    安意鎮定地張開嘴給她看。


    苗姑姑沒有發現藏在舌頭下麵的藥丸,道:“好孩子,吃過早飯,姑姑就帶你們去見宮主。你隻要乖乖的聽話,宮主就會喜歡你,到時候,要解藥就容易了。”


    安意用舌頭把藥丸頂到上顎沾著,低頭道:“多謝姑姑提點。”


    苗姑姑滿意地點頭道:“你是個聰明乖巧的孩子,姑姑就喜歡你這樣的。不象她們,非要逼得姑姑親自動手才肯吃藥。還有的人,敢在姑姑麵前耍滑頭,把藥丸藏起來,可是姑姑我一問話,她們就露餡了。”


    安意輕輕一笑,剛才她賭對了,但此刻不敢再說話了,嘴裏含著東西,唾液不由自主的在分泌,會慢慢濕潤藥丸,必須盡快把藥丸吐出去,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苗姑姑目光掃過其他十五位姑娘,“走吧!”


    一行人跟在苗姑姑的後麵走出了房間,安意不前不後地走在中間,用眼角餘光打量四周的環境,這裏應該建在山上的是山莊,規模不小,亭台樓閣樣樣齊全,還種著各類的花草樹木。


    轉彎的時候,安意假裝踩到地上的石頭,滑得向前撲倒,跟後麵那位姑娘沒有注意,又撞了安意一下。


    安意順勢撲倒在地上,將嘴裏的藥丸吐了出來,用手一壓,已經濕潤就要融化的藥丸被壓平,混在泥土裏看不出來。


    “怎麽了?”苗姑姑回頭問道。


    “姑姑,我踩著石頭滑了一跌。”安意從地上爬起來,搓了搓手。


    苗姑姑看了眼地上的石頭,“走路看路,小心點。”


    “知道了,姑姑。”安意乖巧地應道,鬆了口氣。


    苗姑姑將安意等人帶進了一間擺著數長桌的房間裏,桌上擺著粥、鹹菜和饅頭,“坐下吃飯吧。”


    安意跟著眾位姑娘入座吃飯,這時才有空看這十五個同伴,看到了兩個眼熟的麵孔,正是在山神廟裏遇到的那兩個雙胞胎姐妹,想不到她們也被人擄來了。比起那時的意氣風發,兩人明顯憔悴了。


    那對雙胞胎姐妹沒有認出安意,沉默的喝著粥,吃著饅頭和鹹菜。


    安意邊吃邊留意看守她們的人,趁她們沒注意,摸出藏在手鐲裏的藥丸,飛快地將藥丸吞了進去,以防粥裏麵有迷藥,要是被迷昏就沒辦法知道被人送到何處,還怎麽逃走?


    吃完飯,苗姑姑讓手下分發一塊長條布帶給眾人,“乖乖把眼睛蒙上,不要耍滑頭。”


    安意暗暗歎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不見,她就沒辦法知道被送去了哪裏。


    等姑娘們用布帶把眼睛蒙上,苗姑姑讓手下檢查了一下,確定她們沒有弄虛作假,“好了,帶她們走。”


    安意的手被人牽了起來,被人拽著往前走。


    路似乎很長,走了許久還沒到地方,隻是安意忽然又聞到了一股花香,又走了一段路,安意又聞到了那股花香。


    安意心念一轉,難道這些人帶著她們在原處轉圈圈?如果是真的,要逃出去不是難事。


    “好了,到了,取下布帶。”苗姑姑道。


    安意取下布帶,眨眨眼睛,飛快地看了一下四周,好象是個山洞,用來照明的不是油燈,是兩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苗姑姑繼續在前麵帶路,走了約一百五十步,到了一處石門,苗姑姑敲了敲門。


    裏麵傳來一個聲音,“木棉花盡。”


    “荔枝垂。”苗姑姑答道。


    “千花萬花。”


    “待郎歸。”


    “來者何人?”


    “尋枝門下苗翡翠。”


    沉重的石門緩緩上升,石門後站著兩位年約十八九歲的姑娘,手裏都拿著把長劍。


    苗姑姑領著人往裏走,走過長長的通道,又是一個石門,對了切口,石門打開,往前走了十幾步,是一個五十層階梯,爬上去,又是一道石門,對了切口,到達一個寬敞的洞室。


    洞室布置的富麗堂皇,在洞壁上鑲著數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把洞內照得宛若白晝。在正中的貴婦椅上斜躺著個年約四旬的中年美婦,她穿著紅色繡並蒂蓮花的肚兜和絲質長裙。


    在美婦身邊圍繞著兩個年輕的容貌俊秀的男子,他們身上僅穿著絲質的長袍,薄如蟬翼,穿跟沒穿的差別不大。一個抱著她的頭,在喂東西給她吃,另一個在幫她染腳趾甲。


    雖然看不到兩人男性特征,但是眾女都是未出閣的姑娘,還是羞紅了臉,低下頭,不敢看。


    “翡翠率門下弟子見過宮主。”苗姑姑帶著手下上前行禮,把手上的包袱放在美婦麵前,打開來,裏麵是十六位姑娘身在戴著各種玉佩、玉牌和金牌。


    那美婦撩了撩垂在肩上的秀發,“這一次帶了多少人回來?”


    “回宮主的話,翡翠這次帶回了十六人,宮主請過目。”苗姑姑扭頭看了過來,示意十六人過來。


    眾女受製於體內的毒藥,隻得走上前去,但是都沒有向美婦行禮。


    美婦伸出一隻白嫩嫩的玉手,抱著她頭的男子會意,扶她起來,另一個男子,跪在地上為她穿上繡花鞋。美婦蓮步輕移走了過,象打量貨物一般打量著眾女,“喲,這兩丫頭長得一模一樣,是雙生的吧,叫什麽名字?”


    “孟依依。”


    “孟雙雙。”


    “依依雙雙,你們爹娘到是會省事。”美婦嬌笑道。


    孟依依和孟雙雙抿唇不語。


    美婦從她們身邊走過,停在安意麵前,“你叫什麽名字?”


    “羅十九。”安意道。


    “哎喲,你爹娘更省事,這樣一個美人兒,卻取這麽個名字,太難聽了。”美婦轉身又坐回貴妃椅上,靠在那男子身上,低頭看著包袱裏的東西,突然臉色微微一變,從裏麵挑出安意的那個玉佩,“這玉佩是誰的?”


    安意心中一沉,道:“是我的。”


    “計凡衣是你什麽人?”美婦直視安意,沉聲問道。


    安意知道隱瞞不住,直言道:“是我師父。”


    美婦坐直了身體,“你師父當真是計凡衣?”


    “我沒必要撒謊。”


    “你師父還沒死嗎?”


    “家師身體康健,活到一百歲沒有問題,到是你,縱欲過度,病入膏肓,就快死了。”


    “小丫頭,牙尖嘴利,你可知我是誰?”


    “萬花宮宮主萬豔姬。”


    “小丫頭,還有幾分見識。”萬豔姬嬌笑幾聲,“翡翠,把這十五個帶下去好好調教,至於這個小丫頭,本宮主要親自調教。”


    ------題外話------


    朋友結婚,出去喝酒,才趕回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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