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月給安家母女奉了茶,笑道:“安嬸母,師妹,怎麽到翠祥樓訂製這麽貴的首飾?太破費了。”


    “說什麽破費,理當如此的,樣式是你師妹選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羅氏笑道。


    “師妹的眼光一向好,她挑的,我一定喜歡。”胡清月笑道。


    閑聊了一會,安意道:“師姐,我們先走了,等親迎那天,再過來觀禮。”


    “吃過午飯再走嘛。”胡清月起身拉住安意,“我讓婢女把飯菜送到院子裏來,我們在這裏吃飯,不用過去的。”


    “還是等你成親後,再請我吃飯吧。”安意笑道。


    胡清月挽留不住,隻好送母女倆出去。


    安意臨上馬車,想想,還是太放心,回頭小聲道:“師姐,別跟那人走得太近。”


    “誰?”胡清月沒有反應過來。


    “天氣寒冷,師姐快進去吧。”安意用寒代替函。


    胡清月瞬間明了,笑道:“我會告訴大家添加好衣服的。”


    安意笑著點點頭,上車離去。


    二十五日是二十個節氣中的第二個節氣雨水,老天爺十分應景,午後,淅淅瀝瀝的下起了春雨。


    “雨水到來地解凍,化一層來耙一層。”羅氏站在廊下,看著落下雨,輕輕一歎,“又快到春忙的時候了。”


    安意看著羅氏臉上落寞的神情,眸光微閃,笑道:“娘,我們把這些花全拔了種菜吧。”


    羅氏一愣,“拔花種菜?”


    “花隻能賞,不能吃,種幾盆就夠了,菜既可以吃,還能開花給我們觀賞,一舉兩得多好。”安意挽著羅氏的胳膊,笑道。


    羅氏笑出了聲,“好是好,可是你爹不會答應。”


    “您怎麽知道爹爹不會答應?您問過他了?”安意嘟嘴問道。


    “不問也知道,哪個府上在院子裏種菜。”


    “我們家特立獨行,不種花種菜。您去問問爹爹,聽聽他的意思。”


    “好,今天你爹爹回來,我就問。”


    傍晚,安清和回事,羅氏就把這事跟他說了。安清和聽後,不但不反對,還興致勃勃地道:“過兩天我沐休,我來拔花翻土。”


    過了兩天,雨過天晴,安家父子重操舊業。


    “伯寧,還揮不揮得動鋤頭?”安清和換好衣服,走出來,看到拿著鋤頭的安康,笑問道。


    安康笑,舉起鋤頭挖了下去,用行動來告訴安清和,他還是很行的。


    安家父子忙了整整一天,把屋前屋後的空地全翻了一遍。剛過了雨水,天氣還沒有完全暖和,還會有倒春寒的情形發生,羅氏種上大蒜、大蔥、蘿卜、芫荽等耐寒的蔬菜。


    有了菜地,羅氏有了寄托,每天樂嗬嗬澆澆水,除除雜草。看她高興,安意才放心。


    二月初二,安意去嵐漪公主府見公主,正月初二、十二、二十二,她故意沒去,借口也找好了,可是嵐漪公主並沒有派人來興師問罪,是她過年應酬太多,還是卿奚的病令她憂心,無暇顧及,就不得而知了。


    安意這次來,沒有見到嵐漪公主,她不在府中,昨天進宮,現在還沒回來。安意沒下車,讓小陶調轉車頭直接回家。


    下午,安意小睡起來,管二家的急匆匆趕來稟報,“姑娘,惇王太妃來了。”


    安意換上衣裳,重新梳妝,去順宜堂見客,“小女給太妃請安,太妃萬福。”


    “安姑娘不必多禮。”惇王太妃伸手扶起她,“安姑娘,能讓婢女們退到屋外去嗎?”


    安意向後退了兩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芳蓉,你們下去。”


    等婢女們離開抱廈,惇王太妃道:“安姑娘,我今日前來,是希望你進宮救一個人。”


    “救誰?”安意警惕地看著她。


    “救太後娘娘。”惇王太妃看了眼外麵,壓低聲音,“她中毒了,有人懷疑是硯遒下的毒。”


    安意眼波微動,“太醫院的太醫眾多,他們應該可以為太後娘娘解毒的。”


    “太醫束手無策,還是韓家的人診斷出太後娘娘中了毒,他開了解毒藥,可是太後娘娘已經昏迷,服藥量不夠,無法解除深藏在五髒六腑的毒,必須要用鬼門十三針,幫她把毒拔出來。”惇王太妃解釋道。


    安意眸色微寒,沉聲問道:“診斷出太後娘娘中毒的人是不是韓玄燁?”


    惇王太妃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是。”


    “是他告訴太妃,小女會鬼門十三針的嗎?”


    “這到不是。”惇王太妃笑道。


    安意蹙眉,“是小龔爺告訴您的?”


    “也不是。”


    “那您是從哪裏知道我會鬼門十三針的?”


    惇王太妃解開衣襟,掏出一塊玉佩,笑道:“我叫佟幼怡,家師計凡衣。”


    安意看到那塊玉佩,已經認出她是同門,看清上麵的字,訝然問道:“你是大師姐?”


    “很意外?”惇王太妃挑眉問道。


    “是。”安意對惇王太妃的身份太意外,拿出自己的玉佩,給惇王太妃看。(..tw無彈窗廣告)


    “十九師妹,上次在翰墨軒,我就認出你來了。”惇王太妃笑道。


    “你是翰墨軒的軒主。”安意睜大了雙眼。


    “正是,擔心相認,會給你帶來麻煩,這次卻不能再隱瞞了。”惇王太妃笑,“胡清月也是同門,對嗎?”


    “對,她排行第十八。”


    “我知道你為康樂縣主治好了反胃病,你既然向師父學醫,師父肯定會教你鬼門十三針。醫術毒術源出一門,你的醫術高明,毒術應該也不差才對。”


    “讓我進宮給太後拔毒,是大師姐的意思?”


    “為了洗清硯遒的嫌疑,必須救醒太後,隻有太後不死,皇上才有心力去追查是誰下的毒。若是任由太後昏迷下去,就算皇上此時還相信硯遒,但是難抵眾人之口。”


    “萬一鬼門十三針,沒辦法將太後娘娘的毒拔出來,怎麽辦?”安意擔心救不回太後,會被問罪。


    惇王太妃眯了眯眼,“那你就配回魂丹給她服用。”


    安意眸光微閃,“回魂丹並不能真正回魂。”


    “一個月後,或者三個月後,她的生死就與我們無關了。”惇王太妃早就考慮好退路,才來這一趟的。


    安意沉吟片刻,道:“請稍候,我去拿藥箱。”


    “我去門房處等你。”惇王太妃道。


    安意離開順宜堂,去明珠閣拿好藥箱,去了井籬園,“娘,太後生病了,我要進宮為她看病。”


    “你又不是太醫,為什麽要你進宮去給太後看病?”羅氏不解地問道。


    李嬤嬤臉色微變,擔憂地看著安意,連太醫都治不好的病,姑娘能治好嗎?萬一治不好太後,就會惹來滔天大禍。


    “具體原因,等我回來再跟您說。”安意帶著芳蓉,隨惇王太妃進了皇宮。


    到了太後住的慈寧宮,安意發現不僅皇上在,小龔爺等幾位王爺、卿軻、白無名也在,地上還跪著數個臉色發白的太醫。


    太醫們一直堅稱太後是生病,直到白無名進宮,才說破,皇上震怒,立刻將慈寧宮的人全部控製起來,這些太醫也被拘在宮裏一天一夜了。


    看到安意,小龔爺和白無名都皺緊了雙眉,眼中隱有憂色,惇王太妃為什麽要把她找來?


    “皇上,這位安姑娘是鎮軍大將軍安清和的女兒,她的醫術高明,可以為太後娘娘解毒。”惇王太妃走到皇上麵前。


    “小女見過皇上,給皇上請安。”安意跪下給皇上請安。


    皇上熬了一夜,眼中布滿血絲,看著安意,“王嬸,您說她能解母後的毒?”


    “皇上若是不相信她的醫術,可以問問卿駙馬,是誰治好康樂縣主的反胃病的。”惇王太妃道。


    卿軻見皇上的目光看了過來,忙走過來道:“皇上,是安姑娘治好柔兒的病的。”


    皇上盯著跪在地上的安意,片刻,道:“你起來,隨朕進去給太後診脈。”


    “是,皇上。”安意站起來。


    “皇上,安姑娘是我帶進宮的,我可以陪她一起進去嗎?”惇王太妃問道。


    “王嬸請一起進來吧。”皇上沒有拒絕。


    進到寢室,安意又看到一堆人,嵐漪公主、卿柔、還有幾個穿著宮裝的貴婦以及幾個穿宮裝的姑娘,應該是嬪妃和公主。


    “安姐姐。”卿柔喊道。


    安意對她笑了笑,走到床邊,低頭去看太後,麵色隱隱透著黑色,嘴唇烏紅,伸手撥開太後的眼皮,眼體充血,“我要為娘娘診脈,請把娘娘的手從被子裏拿出來。”


    宮女看著皇上。


    “照安姑娘的話去做。”皇上道。


    有了皇上的吩咐,宮女才把太後的手從錦被裏移出來。


    安意伸出指頭搭在太後的手腕處,診了很長一段時候,問道:“太後娘娘在昏迷之前,是不是喝了一碗草石蠶人參鵪鶉湯?”


    “是,可是那湯裏沒有毒。”皇上早就讓人檢驗過那盅湯,湯裏沒有毒,遍查慈寧宮,也沒有任何發現,這令皇上,也令白無名百思不得其解。


    “那湯裏是沒有毒,但是那湯可以將太後體內的毒引發出來。這一年多來,有人一直在給太後下微量的毒,等到太後體內累積到一定的量,再用湯將毒引發出來,令太後中毒昏迷。”安意的醫術和白無名不相伯仲,毒術卻要遠勝於白無名,診斷更加的精確。


    惇王太妃抿了抿嘴,一年以前,小龔爺還在民間,這下毒之事怎麽也算不到他頭上。


    “太後中的是什麽毒?”皇上問道。


    “子夜蝕心,這一年來,子夜時分太後都會心慌都從夢中驚醒過來。”安意記得她在嶺南時,製過這種藥,下毒的人,不會那麽巧,買得就是她做的藥丸吧?


    皇上看著守在太後身邊的兩個嬤嬤,“這一年來,太後娘娘是不是睡得不安穩?”


    “回皇上的話,這一年來,娘娘子夜時分就會驚醒,心跳得厲害。”一個嬤嬤道。


    “為什麽沒人稟報給朕知道?”皇上臉色陰沉,冷冷地問道。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兩個嬤嬤和宮女們都跪在地上,拚命磕頭。


    眾妃也縮了縮身體。


    惇王太妃暗自冷笑,太後指使人去追殺小龔爺,就算沒有中毒,她也會子夜心驚,又怎麽會讓人說出來這事?小龔爺的嫌疑已經完全洗清,最後能不能抓住下毒的人都不重要了。


    “皇上,追責可以稍後,為太後解毒才是當務之急。”安意道。


    皇上銳利的目光從兩個嬤嬤身上收回,落在安意身上,“這毒你能解?”


    “毒是能解,隻是解毒的法子,小女擔心皇上不會答應。”安意在路上,從惇王太妃那裏知道皇家的一些規矩,太後的鳳體是不容有傷的。


    皇上問道:“什麽法子?”


    “施針和放血。”


    “施針?放血?”皇上盯著安意。


    安意坦然與皇上對視,目光沒有躲閃,“我要施針將毒逼向指尖,再用小刀刮破太後的皮膚,讓毒流出來。”


    皇上打量著安意,這丫頭的年紀不大,膽子不小,當年安清和班師回朝,進宮麵聖時,讓他抬頭,他都不敢,沒想他的女兒卻敢,將門出虎女。


    “大膽,你怎麽敢與皇上對視?”一位宮妃突然厲聲喝道。


    安意經她提醒,想起,麵對的不是一般病患的家屬,而是戌朝最尊重,能夠要人性命的皇帝,忙垂下眼瞼。


    皇上冷冽的目光看了過去,“來人。”


    外麵的內侍應聲而入。


    “皇帝舅舅,安姐姐她不常進宮,她不懂宮中的規矩,您別怪罪好不好?”卿柔心思單純,以為皇上要問安意的罪,替安意向皇上求情。


    “德妃,駕前失儀,禁足一月。”皇上道。


    “皇上!”德妃驚愕看著皇上。嵐漪公主、麗等人唇邊閃過一抹嘲諷的冷笑,皇上都沒訓斥,她搶先訓斥,當真是找死。


    德妃被內侍架了出去,卿柔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退回原處。


    皇上看向安意,麵色轉緩,唇邊還露出一點淡淡的笑意,“你替太後治療吧。”


    “小女還有話要說。”


    “你說。”


    “小女在給太後施針治療時,屋內不能有這麽多人,萬一有人大呼小叫,會影響到小女下針的手法,誤了太後的性命。”


    “你不需要人幫忙嗎?”


    “這兩位嬤嬤請留下來幫忙。”安意頓了頓,“惇王太妃和嵐漪公主也請留下來吧。”


    惇王太妃四人留下,皇上和其他人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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