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龔爺,安意並不感到意外,在小龔爺處心積慮要住進來時,她就料到今夜他會過來,才會在消食茶裏下迷藥,把婢女全迷昏,省得她們知道某個癱瘓的人,並沒有癱瘓,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安意找了張離小龔爺最遠的椅子坐下,神情平靜地看著他。


    小龔爺握著醫書,凝視著安意,幽深的雙眸因笑意微微眯起。


    “你沒什麽要說的嗎?”安意可不想坐在這裏跟他大眼瞪小眼,耽誤她的睡眠時間,要是比誰更能保持沉默,她承認她輸了。


    “我要說的話,不能讓旁人聽見,喜兒,坐過來些可好?”小龔爺笑問道。


    “這裏有旁人嗎?”安意自然不肯乖乖的走過去。


    小龔爺唇角勾起一個淺弧,“隔牆有耳這句話,喜兒應該聽過吧?”


    “以王爺的耳力,隔牆若是有人,王爺必然能聽到。”安意也學他一樣,勾起唇角。


    小龔爺知道安意不會聽他話過來的,他讓她過去,隻是在逗她玩而已,見她坐著不動,這個愛別扭的姑娘,偏偏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朝安意走了過去。山不來就他,他去就山。


    安意看著小龔爺一步步向她走來,燭光映在他的身上,照出長長的身影,籠罩了下來,令安意莫名有種壓迫感,睫毛微微顫抖,下意識地往後靠。


    小龔爺在安意旁邊的椅子坐下,湊到她麵前,道:“一個不良於行的皇子,失去了爭奪皇位的資格,也就無須用聯姻來拉攏朝臣,增強實力。喜兒,我答應你的事,我做到了。以後,我就你一個妻子,你要對我好,不能拋棄我。”


    前麵是正經話,後麵卻有了撒嬌的味道。


    安意眼波微動,沒有回避他的目光,直視他瞳孔裏小小的自己,“你是一早就決定這麽做,還是臨時起意?”


    “我始終記得我來京城是為了誰,我不會做本末倒置的事。遇襲逃脫後,我就已經決定這麽做了。”


    “裝不良於行,裝一時容易,裝一世不容易。”安意提醒他道。


    “我不會裝一世的,等我們成親後,我就和父皇說,我要去全國遍訪名醫治腿,帶你離開京城,遠離這些紛爭。我不想要那個位子,與其成為眾矢之的,連累到我想保護的人,還不如示弱離開,讓他們狗咬狗。”


    “以皇上對你的寵愛,你成為太子的可能性最大,就這麽放棄,你真得不後悔嗎?”安意沒有通讀中國曆史,就她知道的,沒有那個皇子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唾手可得的皇位,外國好象也隻有一位溫莎公爵,棄江山要美人。


    “永不後悔。”小龔爺抓住安意的手,“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是我的願望,喜兒,相信我,嫁給我,我不會負你的。”


    安意看著小龔爺,想起了一部電影裏的台詞,如果我們之間的距離有一百步,我會先走九十九步,然後等你走那最後一步。


    小龔爺已走了九十九步,這最後一步……


    “有些事說出來容易,做起來難。”安意強大的自控能力,令她從感動脫身而出,冷靜自若地道。


    “喜兒可願意給我做的機會?”小龔爺執著地問道。


    “指婚聖旨已下。”


    “聖旨是我求來的,不算,我要你親口許諾,你會嫁給我。”小龔爺很堅持。


    “你。”安意微微蹙眉,“你在擔心什麽?”


    “擔心你逃婚。”小龔爺直言不諱。


    安意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小龔爺把她最隱密的打算給挑明了。


    “因為有先例,所以我不放心,我要你親口許諾,你會嫁給我。”小龔爺接著道。


    “先例?”安意滿是疑問。


    “你大師姐、五師姐、六師姐和十四師姐都曾逃過婚。”


    惇王太妃逃婚的事,安意知道,隻是沒想到五師姐、六師姐和十四師姐也曾有過做過同樣的事,師父收的徒弟,都有一樣的毛病,不相信男人。以師父那護短和愛胡鬧的性子,她不捉掇這四位師姐逃婚的事,師父肯定插了手,現在計凡衣就在京中,小龔爺有此擔憂,實屬應當。


    “我不會逃婚的,我會嫁給你。”安意無奈地掐去逃婚的念頭,既然小龔爺拿出了足夠多的誠意,她就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若是日後,他背義負信,她就毒死他。


    小龔爺得了安意的準信,懸著的心終於落在了實處,猛地撲了過去,準確無語地吻住了安意的雙唇。


    安意被他的突襲給驚得呆愣住了,等反應過來,就想要推開他,小龔爺的雙臂已緊緊地將她禁錮在懷裏,後麵是椅背,她無路可退。


    小龔爺的吻並不溫柔,充滿了掠奪,急促而貪婪的吮吸著她的櫻唇,熾熱得可以融化一切。他的熱情,令安意心慌意亂,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睛,任他予取予求,攻城掠地。


    “嚶嚀”安意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吟,雙手也不知何時被小龔爺引領下,摟住了他的腰。


    這聲輕吟,讓小龔爺意識到,他或許弄疼了安意,霸道轉為溫柔,


    舌尖在她唇上輕舔啄吻。火能將人燃燒殆盡,水能令人沉浸其中,這溫柔纏綿的吻,沒有令熱度下降,反而讓激情更盛,吻得安意理智全失,完全依照著本能去迎合小龔爺。


    正當安意被吻得身體發軟,頭暈暈忽忽之際,小龔爺突然停了下來,沒再繼續深吻下去,拉開了點距離,接著將安意抱進懷裏,緊緊地摟住。


    “哎喲!”小龔爺太用力,安意被他箍得生痛,疼痛讓她的理智回歸,聽著耳邊小龔爺急促的喘息聲,已經熱得發燙的臉頰,又增加了幾分熱度。


    安意不是不知人事的十五歲小姑娘,在現代雖然沒有與男發生過關係,但是拜風氣開發所至,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她都知道,小龔爺現在是什麽情況,她很清楚,所以她不敢亂動,生怕一不小心,將火燒得更旺。


    小龔爺努力平息體內的躁動,緩緩鬆開了雙臂,稍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低頭看著依舊臉如桃花,目含秋水的少女,薄唇上揚,“喜兒,我好歡喜,恨不得明天就成親。”


    安意真是被這厚臉皮的男人,惹得惱羞成怒,收回摟住他腰部的雙手,抵在他的胸前,咬牙切齒地道:“龔硯遒,我還沒及笄成年,你別動歪腦筋。”


    “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莫非,你也在想?”小龔爺聲音低沉,語氣曖昧地問道。


    “哼,夜深了,你還不走,一會被人發現,你不用裝了,我直接打斷你的腿。”安意沒好氣地道。


    “你舍得?”


    “有什麽舍不得?”安意撇撇嘴,“打斷了再接上就是了。”


    小龔爺輕笑出聲,“好好好,隻要你高興,打斷接上,都隨你。”


    “我懶得費那麽多事,你快走吧。”安意又推了推他。


    “那我走了。”小龔爺在這裏逗留時間夠久了,也擔心被人發現。


    安意看著小龔爺從窗口跳出去,等他遠去,下樓解了婢女們的迷藥,再次上樓,用溫水漱了口,吹滅蠟燭,上床睡覺。


    這一天,安意折騰累了,躺上床就睡著了,可睡夢中並不安寧。


    三月桃林,爭相怒放,美不勝收,身穿紫袍的他從桃林中緩緩走來,手中拈著朵盛開的桃花,眉目清朗,風華絕代,唇邊的笑,令盛開的桃花黯然失色。他走到她麵前,把花攢在她的發際邊,“人比花嬌花無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她仰麵對他一笑,他眼中含情,緩緩低頭,唇落在她的額頭上,慢慢地移至她的唇邊,那種暈眩的感覺再次席卷而至,心跳加速……


    安意從夢中醒了過來,羞得滿臉潮紅,怎麽會做這旖旎的表夢呢?低聲罵道:“藍顏禍水,擾人清夢,讓人不得安寧。”


    強行要將人從腦子驅除出去,閉上眼睛睡覺,可是失眠了,輾轉反側,差不多天明時分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安意一般辰時初起來練功,今日過了時辰,還不見她喚人進房伺候,芳蓉等人擔心她出事,直接撞開了門,衝了進來。


    “出什麽事了?”安意聽到聲響,驚醒過來,翻身坐起。


    “姑娘,你沒事吧?”芳蓉等人齊聲問道。


    “我能有什麽事?”安意撩開帳子,見眾婢女一臉緊張地注視著她,“什麽時辰了?”


    “辰時正。”芳蓉道。


    “已經這麽晚了,梳洗吧。”安意掩嘴打了個嗬欠,好困,都是個該死的男人,害她一夜難眠。


    芳蓉和香芹上前伺候。


    安意梳洗完畢,去井籬園給羅氏請安,陪她吃過早飯,就去綴錦院給癱瘓在床的小龔爺診脈。


    “安姑娘,早上好。”小龔爺心情極佳的跟安意打招呼。


    “王爺,早上好。”安意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在床邊的圓墩上坐下,“王爺,請伸手,小女為你診脈。”


    小龔爺伸出手來,安意為他診脈,脈象正常,沒有截經斷脈之法,那法子到底太過陰狠,用多傷根本。


    安意和昨天一樣,為他抓了副十全大補湯一副舒經活絡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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