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壽宴的流程是有規矩的,不會隨意更改,也並沒有什麽好說的,但是未來的女主人既然問了,左長史不敢,也不能隨意搪塞她,不厭其煩地說起了宴會的流程。..


    午時初,迎賓,午時正入席,兩處共設席七一十桌……


    流程說完,正典膳拿出菜單,“王爺壽辰,皇上特命皇莊於今晨,送了八月上新的果蔬,有蓮藕、芋苗、茭白、嫩薑、粳米、粟米、稷米。”


    “皇恩浩蕩。”安意依禮說了句套話,接過菜單,翻開一看,典膳沒有苛捐,這些新鮮的果蔬今天全都呈上來了,蜜汁糯米藕、桂花糖芋苗、蝦籽茭白、雞茸粟米羹。


    安意看完菜單,遞還給正典膳,淺笑道:“今天辛苦各位了。”


    “不敢,這些都是下官分內之事。”四人客氣地道。


    這時,侍女進來,行禮道:“妃,安姑娘,廟的儀式已經結束。”


    安意看著惇王妃,妃含笑微微頷。安意肅顏道:“開正門,擺依仗,迎接王爺回府。”


    “是。”四人向後退了步,轉身離開,去正門迎接小龔爺。


    “喜兒,月樨園的桂花已開,你去折幾枝來插瓶吧,我和月兒就偷個懶,指使你走一趟,你要盡心挑幾枝最好看的。”惇王妃笑道。


    “各花入各眼,我覺得好看的,妃和十八師姐未必覺得好看。”安意坐著沒動,淺笑盈盈地道。


    “我們相信你的眼光,你覺得好看的,必定是好看的。”惇王妃和胡清月異口同聲地道。


    安意明眸流轉,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茗。


    惇王妃和胡清月對視一眼,也笑著端起杯,一個飲茶,一個喝牛乳,反正心急的人,又不是她們。


    半個時辰後,小龔爺在全副王爺儀仗隊護送下,回到了王府,打賞了眾人後,就去他住的姌思院換衣服。


    “安姑娘可來了?”小龔爺問道。


    小李邊伺候他換衣,邊笑道:“妃娘娘一早就派人把姑娘接過來,如今姑娘在月樨園裏賞花。”


    換好衣服的小龔爺,坐著輪椅,急匆匆趕往月樨園去會佳人。園中幽香撩人,曲徑通幽處卻不見倩影芳蹤,隻見那八角亭外的燈台上放著一個紅色的錦盒。


    小龔爺拿過錦盒,打開蓋,裏麵裝個四個荷包和一根腰帶。四個荷包繡的是四季的花卉,春桃嫩豔,夏荷清爽,秋有墨菊傲霜枝,冬有紅梅淩寒開。


    絳紫腰帶繡得是比目魚紋,比目魚,成雙成對,喻意形影不離,夫婦合好。


    小龔爺心中歡喜,眸中笑意愈深,嘴上卻道:“喜兒,你未免也偷工減料了,我要得可是一整套衣裳和鞋襪。”


    “你不喜歡?”安意的聲音從林中傳來。


    小龔爺尋聲看去,隻見萬綠叢中有一抹紅,揚起薄唇,露出一個明朗如陽的笑容,“喜歡。”


    怎麽會不喜歡?


    他欣喜若狂,尤其是這條喻意好的腰帶,他喜歡的很,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喜兒,這裏無外人,你別躲在樹上了,快出來吧。”小龔爺笑道。


    “誰躲在樹上了?我是在折花枝。”安意原本坐在亭中等候,聽到車輪聲,不知怎麽突然羞澀起來,放下錦盒,避到林中樹上去了。


    “可挑到喜歡的花枝了?”小龔爺猜安意八成是害羞了,也不拆穿她,笑問道。


    “哢哢”兩聲響,安意隨意從樹上折兩枝,從樹上一躍而下,輕盈地落在地麵上,緩緩地從林中走了出來。


    小龔爺眼中一亮,安意穿著嫣紅撒花緞麵窄袖上衣,下係粉藍色襦裙,鴉青的長發挽成隨雲髻,發髻上插著一枝鑲珠彎月釵和一枝小巧玲瓏的流蘇鳳頭簪,點綴著幾朵粉藍色花鈿,薄施粉黛,清清爽爽,飄逸出塵。雖然手中舉著兩枝桂花,無損她的美色,但還是顯得有些突兀。


    “塵世何曾識桂林?花仙夜入廣寒宮。移將天上眾香國,寄到梢頭一粟金。”小龔爺朗聲吟道。


    “王爺這些天,到是讀了幾本詩集。”安意站在離他步遠的地方,偏著頭,揄揶地笑道。


    “這是嫌我用舊詩?”小龔爺笑,拿著扇輕敲了下頭,“且容我想想,必賦新詩來送給你。”


    “新詩又不能吃,又不能穿,我要來何用?不必了。”安意撇撇嘴道。


    小龔爺雖武皆懂,要作詩也不難,但是知道安意在詩詞並不上心,也就不再提這事,笑笑問道:“這麽多天未見可曾想我?”


    安意見他又問這個問題,又好氣又好惱又好笑,不過這些日,她的確想過他,否則也不會在腰帶上繡比目魚紋,現在既然打算跟他過下去,也沒有必要扭扭捏捏撒謊,爽快地道:“想了。”


    小龔爺素知安意一向口不對心,還以為她又會象七夕節那天一樣,卻沒想到會聽到這個答案,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深邃的雙眸滿驚喜,嘴唇翕動,她願意這麽直白的回答他,是不是表示他們之間的關係更進了一步?


    “喜兒,我很歡喜。”他本就是顛倒眾生的模樣,此時笑得宛如花綻放,墨瞳亮如星辰,光華流轉,令人為之暈眩。


    傾國傾城!


    安意腦海裏冒出這個四個字,垂下眼瞼,不敢去看他,緩緩地把桂枝放在燈台上,定了定神,從錦盒裏拿起繡秋菊的荷包,半蹲在他麵前,“這個荷包舊了,換上這個新可好?”


    “好。”小龔爺微微低頭,看著她如蓮藕般白皙的脖頸,眸底有幽光閃過,喉節上下動了動。


    安意伸手解開他懸掛在腰間的舊荷包,幫他換上新的,站起來,凝視著麵前的男人,眉眼彎彎,笑得明媚燦爛,“硯遒,生日快樂。”


    “我希望從今往後,每年的這一天,我都能聽到你對我說這句話。”小龔爺抓住她的手,緊緊地握住,眸裏盈滿了她的影,看著她,認定她。


    安意眼波微動,正要說話,隱隱約約聽到有樂聲傳來,是迎賓曲,知道已經客人來了,道:“我出來折花已有很長時間,該回去了,你也去前院吧,別失禮了。”


    “這時間過得也快了。”小龔爺有些不滿地道。


    安意笑,把手抽了出來,拿起花枝,“我先走了。”


    小龔爺雖舍不得,卻也不能留人,微微頷,目送她遠去。


    安意回到瑤台雅居,把花枝交給侍女去插瓶。


    胡清月靠在引枕上看著她,一臉的促狹的壞笑,活象隻偷了腥的肥貓。


    安意假裝沒看到,在惇王妃身邊坐下,“我聽到樂聲響起來,不知是什麽人來得這麽早?”


    “是仁福長公主。”惇王妃笑道。


    安意皺了下眉,接過侍女送來的花露,抿了幾口。


    侍女進來稟報仁福長公主母女坐的小車,快到瑤台雅居外了。惇王妃穩穩當當坐在廳中,安意帶著人迎了出去,剛走到門口,就見仁福長公主母女從車上下來,屈膝行禮道:“見過仁福長公主,見過柔嘉縣主。”


    仁福長公主眯著眼看著安意,並沒免禮,“王嬸身邊何時多了這麽個嬌俏的丫頭,以前怎麽沒見過?”


    安意保持行禮的姿勢,眼眸低垂,雙唇緊抿,不出所料,這對母女果然是來找碴的。


    “母親,你可瞧仔細了,這位可不是叔祖母身邊的丫頭,她可大有來頭呢。”趙岷語帶嘲諷地道。


    仁福長公主盯著安意,仔細仔細看了差不多有兩分鍾,才恍然大悟似地認出她是誰來了,“哎喲,瞧瞧我眼睛,還真沒認出來,仔細這一瞧啊,才知道是輔國大將軍家的姑娘。”


    “也不怪母親沒認出來,這裏又不是將軍府,又怎麽會想到是安姑娘來迎客呢?”趙岷話中帶刺。


    安意低垂的眸底閃過一抹寒光,雖不屑與她們做口舌之爭,但也不容她們出言挑釁,直起身,道:“長公主不止眼睛看不清,連耳朵也不好,記憶力就更差了。”


    仁福長公主臉色微變,“安姑娘這話是什麽意思?”


    “長公主若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就進宮去問問皇上吧,相信皇上一定很願意替長公主解惑。”安意冷笑道。


    “安意,你好大膽,別說你現在還不是函王妃,就算是,我母親也是你的姑母,你這個目無尊長的東西。”趙岷厲聲道。


    安意根本不理趙岷,盯著仁福長公主,眼神陰冷,“今天是函王爺大喜的日,若有人敢擾了興致,皇上必是不依的。”


    仁福長公主見安意再拿皇上來壓她,沒有懼怕,反而左了性,想著若今日不壓住安意,日後,這京中也沒人拿她仁福長公主當回事,沉聲問道:“這就是函王府的待客之道嗎?”


    “函王府待客出了差錯,那就是本宮的錯,本宮替怠慢長公主的人,賠罪道歉。”惇王妃得了通報,從屋內走了出來,冷聲道。


    安意勾了勾唇角,向旁邊退開。


    仁福長公主看到惇王妃大步走來,暗暗叫苦,怎麽忘了今天是惇王妃坐鎮?連忙屈膝行禮道:“仁福給王嬸請安,王嬸萬福。”


    趙岷也跟著行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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