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你不開心,我怎麽能夠開心。”


    白樹這直白的話語讓曹逸然心裏又亂感動了一把,雖然感動,但他還是不領情,反而氣鼓鼓地要坐起身來,但是又被白樹按住了,白樹道,“動來動去做什麽,睡吧。”


    曹逸然置氣地道,“你要說清楚,我才不想你因為我放棄你喜歡的事情,以後你不如意了,我又怎麽如意。”


    白樹對糾纏不休的曹逸然沒辦法,幾乎是瞬間翻了身壓到他身上去,撐著身子在他上麵盯著他,曹逸然卻抬光溜溜的長腿踢他的腿,道,“幹什麽!”


    白樹俯下身親他的嘴唇,曹逸然轉開了頭,嘟囔,“別想來這套就不回複我了。”


    白樹苦笑,道,“我其實是無所謂做什麽工作的,隻要好好幹,都能做出成績來,都會有人生價值,都能開心,所以,即使我不做警察了,我還可以做很多事……”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然後突然從曹逸然身上翻下去了,而且下了床,將曹逸然身上的被子蓋好後,就穿好了睡衣赤著腳往一邊的櫃子跑過去。


    曹逸然愣了一下,不知道白樹搞什麽鬼,但是眼巴巴地看著他,嘴裏罵道,“你做什麽呢,話到底要不要說完。”


    白樹不管他,隻是道,“你別起來就行了,我馬上回來。”


    他在櫃子下麵的抽屜裏將一個不小的紙盒子拿了出來,然後幾步又蹦上了床,曹逸然掀開被子讓他進去,而且抱怨道,“你赤腳在地上踩過……”


    白樹道,“沒關係,今天才有保姆來打掃過。”


    鑽進被子了之後,又欠身從床邊椅子上拿過曹逸然的睡袍,裹在欠身坐起來的曹逸然身上,其實曹逸然已經很困了,但是看他抱了這麽個盒子過來,他肯定是不會放過好好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的。


    曹逸然披上了睡袍,白樹又長長的手臂一攬,把他攬在自己懷裏,曹逸然也沒拒絕,就靠在他胸膛上,看白樹把盒子打開,從裏麵拿出了一本厚的外國雜誌,雜誌下麵是包好的一疊照片樣的東西。


    曹逸然疑惑地去翻雜誌,道,“這是什麽?現在拿這個出來看?”


    他覺得白樹要不是腦袋進水了,那就是這的確是有什麽作用的。


    白樹笑得很是溫暖,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熱熱的臉磨著曹逸然的耳朵和頭發,幫著曹逸然把那本雜誌翻到了比較中間的位置,道,“看看,這是什麽?”


    曹逸然盯著上麵的圖片看了,旁邊是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英文的,他瞄了一眼就不樂意看,他雖然在國外去混了一年,但是,英文水平隻限於日常的一些交流,文字水平沒什麽長進,所以看文字依然讓他頭疼。


    圖片挺漂亮的,高遠的天空藍得像是一塊剔透的寶石,白雲飄在上麵,天使的形狀,讓人的心一瞬間就開闊了,藍天下是起伏的山巒,山頂上白白的是雪,近處卻是開著各色野花的草地,一直延伸出去,真是漂亮的地方。


    曹逸然看了,就說道,“這裏很漂亮啊,我們要出去旅遊?”


    白樹把他摟得更緊了一點,指著下一頁的幾幅圖片讓他看,有一張是蜜蜂剛從花朵上起飛,蜜蜂身上的絨毛似乎都纖毫畢現,花朵嬌嫩,紫紅色,上麵還有幾點水滴,對比著草地,那該是一小朵花,但是在鏡頭下,她卻是那隻蜜蜂的全部一樣,它那麽美,讓人轉不開眼。


    又看了幾張,白樹翻到後麵,幾張小圖之後,還有兩張大圖,有一張是綿延廣闊的草地,遠山,白雲,還有犛牛,一個人隻剩下一個黑黑的影子在遠處,似乎是在仰望著天空……


    曹逸然這才反應過來,“我就想這個圖片很眼熟,這是……”他側頭看白樹,白樹的目光暖暖的,帶著笑意地盯著他,他也跟著笑了,“這是我們上次出去拍的照片是不是?”


    白樹點頭,於是,曹逸然又把雜誌翻到封麵看了看,又把盒子裏的照片倒出來看了,翻著那些照片,不由感歎,“洗得真好。”


    白樹道,“是之前就發表出來了,但我拿到書沒多久,想給你個驚喜。”說著,又翻到裏麵那張大圖,“這張還獲了獎。”


    曹逸然把都看了,然後把雜誌和照片又放進盒子裏,道,“你沒和我說拿這照片去投稿了。”


    白樹將盒子放到床頭櫃上,擁著曹逸然倒在床上又拉上被子要睡,道,“都是選的你拍的照片,沒想到你挺有天賦的,以後,我給你當司機,你來拍攝,我們做個攝影團隊好了。”


    曹逸然一愣,笑起來,道,“攝影團隊?隻有你和我兩個人。”


    白樹也笑了,看著眼睛閃亮的曹逸然,心底溫柔,“兩個人不行嗎?”


    曹逸然道,“好啊。”


    白樹這下伸手把燈全關了,房間裏陷入了黑暗,他將曹逸然擁緊了,裹在被子裏,“好了,睡了。這個事情要再商量細節,再說。”


    曹逸然被他抱著不舒服,就在被子裏動來動去,把睡袍脫了扔出被子,又去扯白樹身上的睡衣,白樹想讓他消停一下都不行,隻好自己坐起來把衣服脫了,曹逸然這才滿意的摸著他的腰背要睡,嘴裏卻嘟囔道,“你硬邦邦的,什麽時候變軟些就好了。”


    白樹哭笑不得,答他,“等我發福吧。”


    曹逸然於是伸手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把白樹掐得輕咬了他的耳朵,曹逸然伸手來護耳朵,道,“你發福我就不要你了。”


    白樹道,“你真會變心,你不要我了,那我要重新找別人。”


    曹逸然於是不滿了,又伸手過去扯他耳朵,“你敢找。”


    白樹隻好抓住他的手,“睡吧,睡吧。”


    於是安靜了一會兒,曹逸然又開始用腿抵他,“今天我生日。”


    白樹都要睡著了,勉勉強強打起精神回答,“生日快樂。明天給你生日禮物。”


    曹逸然還要無理取鬧,但看白樹實在累了,已經睡過去了,他就隻好停了下來,而且他也困了,在白樹的鼻子上蹭了蹭,這才睡了。


    因為昨晚上的那番鬧騰,曹逸然高興過頭,幾乎忘了要和白樹坦白從寬的事。


    白樹雖然這幾天都很累,本該多睡一會兒,但他依然起得早,醒過來時窗外太陽還沒有升起,東天邊隻有一層紅色,看曹逸然還睡得死沉死沉,他輕手輕腳下了床,把被子整好以免還在睡的人著涼,就穿好衣服去了洗手間。


    白樹收拾了自己,出門去晨練的時候才打開手機,發現手機上來了短信,一看,居然是曹逸然的媽媽趙悅的——“逸然在你那裏嗎?”


    白樹想到昨天曹逸然外套不穿就靠在車邊等他的事,那分明不是正常的曹逸然會做的事,於是就知道曹逸然昨天估計心情不好,當然很可能是他忙沒有早點找他的原因,也有可能是他和家裏鬧了不快,才那樣跑到他這裏來。


    白樹想著趙悅也許還沒起,就隻是回了短信過去——“他昨晚在我這裏,不過,看樣子他狀態不太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家裏出了什麽事。”


    昨晚曹逸然就那樣跑了,他家裏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之後更是幹脆關了機,他家裏本來是要來找一下他的,但是,地方太大了,也不好找,最後居然就沒找。


    最主要還是覺得他這麽大個人了,不會有什麽事,而且趙悅大概知道他在哪裏,她還沒有和丈夫說曹逸然和白樹的事,並且似乎也沒有打算要說,所以,她之後也就不想去白樹那裏找曹逸然,以免曹逸然和男人在一起的事情被家裏這麽多親友以及李家的人知道,這畢竟不是那麽好交代的事,於是她就說曹逸然去找他朋友去了,讓大家不用擔心。


    不過,她還是擔心兒子的,之後又給曹逸然打了電話,還給周延打了電話,再給白樹打了電話,隻是曹逸然和白樹的電話都關機,她沒聯係上,於是就給白樹發了短信確認一下曹逸然的安全。


    白樹給趙悅回了短信,沒想趙悅會很快回答,沒想到他才剛把短信發出去幾秒鍾,就接到趙悅那邊打過來的電話,白樹接起來,是趙悅微微疲憊的聲音,“逸然他還在你那裏嗎?讓他聽電話吧。”


    白樹先和趙悅問了好,就道,“他還在睡,我在外麵,不在家裏。”


    趙悅哦了一聲,對於兒子,她也是心力交瘁了,但是,世間哪裏那麽容易有兩全法,讓兒子滿意,讓他們也滿意;或者說,是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把曹逸然引導到他們滿意的樣子了。


    曹逸然在他們麵前總是能夠做得很乖巧,基本上不反抗,也很少發脾氣,但是,事情他卻不按照在他們麵前保證的那樣去做,這樣,才是讓人最沒有辦法的。


    趙悅對白樹,感覺也很複雜,要是曹逸然和他是普通朋友,趙悅是很樂意的,但是,曹逸然卻對她說,他愛上白樹了,還想一輩子在一起。


    這讓她很頭疼,頭疼得覺得要阻止,但是知道兒子的脾氣,又知道肯定阻止不了。所以,她是覺得可以放任曹逸然和白樹有暗地裏的情人關係,雖然她還是無法接受兒子和這個男人有性關係,不過,曹逸然最好還是要結婚,要有明麵上的家庭。


    雖然她已經接受了趙臻和男性情人住在一起,但趙臻畢竟隻是弟弟,而且趙臻不是孩子了,他的社會地位讓他即使和男人在一起,也沒人敢說什麽,而曹逸然,卻還小。


    趙悅接著說道,“你說他狀態不好,他有沒有事情。”


    她是知道兒子狀態不好的時候會做什麽事,大約是爛醉亂來,還有過喝醉酒打人然後對方家裏找到她這裏來的事。


    白樹道,“他隻穿了一點站在寒風裏吹了不知道多久,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全身都凍得冰冷了,之後話也不多。我不好問他是不是有什麽事,怕惹得他又故意傷害自己。”


    白樹是故意這樣說的,他知道趙悅心疼兒子。


    趙悅因他這話果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聲音裏帶了更多的疲憊,“他有沒有事?”


    白樹道,“生病了,但他不去醫院。”


    趙悅恐怕知道兒子的執拗,於是隻是問道,“有吃藥嗎?”


    白樹回答,“藥也不吃,隻是喝了些熱牛奶,然後就一直睡。”


    趙悅聲音哽了一下,道,“那先拜托你照顧他,他現在恐怕不願意回來。”


    白樹道,“阿姨,他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我想,你給我說一說,我說不定能勸一勸他,不然,他慪在肚子裏,冷感冒了,又不吃藥,不是辦法。”


    趙悅又沉默了,之後才說道,“白樹,阿姨是拜托你,希望你能夠一直和逸然做好朋友,他現在很依賴你。他其實是個很依賴人的人,因為他自己其實總對自己做的事抱有懷疑態度,所以總要依賴一個人才有安全感。他是不願意依賴我們的,他願意依賴你,你不要舍棄他。”


    白樹沒想到趙悅對她兒子看得很明白,他不由也歎了口氣,卻是對曹逸然滿心的憐惜,隻是,趙悅那個好朋友一詞,讓他警惕了起來,於是打太極道,“逸然的一些脾氣,我和他在一起的這些日子,也都知道,他其實自有他自己的看法和打算,他會在一些時候依賴我,是因為我們兩人現在的感情和關係是在這一步,但是,這種感情和關係也是需要維護的,隻怕阿姨剛才對我的托付,我並不能給你答複,因為這個答複是在你們和逸然的手裏,不是嗎?”


    趙悅沒想到白樹這樣說,不由一愣,想了想才道,“你要比逸然大幾歲,又穩重得多,我想,你是更能理解這件事的,現在,我家裏有個女孩子肚子裏有逸然的孩子了,已經四個多月近五個月,是個男孩兒。逸然就是因為這件事在和家裏慪氣。不過,白樹,依你來看,這個孩子怎麽也要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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