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給夫人請安!”富察氏的大丫頭秋實來到了女人跟前,一臉笑意的請安道。


    “秋實姐姐快請起。秋實姐姐來妾身這兒可是有事要跟妾身說?其實秋實姐姐不必親自前來,差個小丫頭來救成了,難得勞煩秋實姐姐累這麽一趟。”女人說著,還給秋實遞了個荷包做打賞。


    “夫人說那裏話,奴婢一介下人,哪裏有什麽勞煩不勞煩的?奴婢多謝夫人賞賜。”秋實倒也不含糊,女人給的賞她接了就是,“夫人,福晉差奴婢前來,是想讓夫人出去一趟。救過新月格格的努達海將軍來咱們府上了。福晉想著,新月格格既然是夫人的閨女,夫人也該親自去感激一下才是,於是,把將軍引入了花廳後就讓奴婢來接夫人。”


    其實事實哪裏會事這樣?


    說來這努達海在新月被接入皇子府邸後,又開始蹦q了。這一次不是去騷/擾弘曆,而來來到四阿哥府邸,親自請見福晉,想說通福晉讓他見新月。福晉被他騷擾了七八回,頭都弄暈了。這一刻,富察氏真想把這對狗男女沉塘了事,世上哪裏有這般無恥之極的男女?富察氏在二人輪番轟炸下都快吃不消了。當然,富察氏沒讓努達海來跟前,可這努達海老在皇子府邸外前轉悠,也不是那麽一回事兒對不?指不定皇上就會聯想到自家兒子與臣子勾結呢。


    所以,福晉對於努達海的到來還真不好處理,而弘曆,經過了第一次後早就避開了。在知道努達海在正門外侯見的時候,他絕對會從偏門歪進來,堅決不跟努達海碰麵讓自己的耳根子受疼。


    等到據說是新月額娘的小女人到來,以高超的手腕壓製了新月,讓新月完敗後,富察氏對於努達海的處置也依稀找了殺手鐧,這小女人一出,誰與爭鋒?見識過這女人跟新月的初次對決後,富察氏對於女人的手腕是信心十足。


    於是也就有了秋實的這一趟。


    女人聽了這話,也沒多想,許是覺得是救了自家閨女的恩人呢!換了身更加得體的衣裳後跟著秋實就往花廳走。


    不知是失誤還是故意,花廳裏並沒有屏風把女眷跟男客隔開。而女兒仿佛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一般,扶著自己的大肚子,踏著小碎步在秋實的扶持下跨進大廳。


    隻見一個麵容還算“風韻猶存”身軀卻十足挺拔的中年男子坐在花廳左手第一順序的位置上,臉上焦急之色頓顯,聽見有人來後驚喜和眷戀真是微微的愛意霎時布滿粗糙的麵龐,可一瞧來的居然是個挺著大肚子的小婦人,神色立馬頹喪開來。後又見著女人容顏清醒亮眼,很能吸引人的眼球,又矚目看了好幾眼,上下打量了幾番後,還是在心底做出比較,恩,比不上他的月牙兒。


    努達海的放肆讓秋實眉頭大皺,女人卻絲毫不當一回事兒,做在右手主位上後,對著努達海張口就說:“妾身聽聞是將軍千裏奔波於火海中救出了妾身的閨女,妾身聞知將軍到訪後就跟福晉請了這個見將軍的差事,來親自謝謝將軍救妾身女兒於逆境。將軍的大恩大德妾身與妾身的閨女將永世不忘,將軍請受妾身一拜!”女人說完話後,福了福身,規矩的行了個滿禮,大禮是怎麽也行不成的,女人肚子太大,不方便呢!再說,這大禮,努達海受得起嗎?


    努達海一聽這話就懵了,什麽妾身,什麽閨女的?這女人多大呀?他最近有救過一兩歲甚至更小的丫頭片子嗎?


    對上努達海那莫名其妙的眼神,女人還好心的解釋道:“瞧我,有了身孕後腦子都轉不快了。都忘了將軍不知道妾身是誰,也不知道妾身為誰感激將軍。”說完還掏出帕子,捂著嘴笑了笑。


    片刻後方看向努達海接著說道,“妾身是新月那丫頭的額娘呢!將軍趕赴荊州救妾身閨女和兒子的事兒天下皆知。妾身也早就知曉將軍對於妾身與妾身兒女的大恩,隻是,當時妾身身在荊州,不能親自感謝將軍的恩德,現在妾身來到京城,見到了妾身的閨女,知道新月那丫頭渾身上下連跟毫毛都沒有掉過,妾身也就安了心。將軍對妾身一家的救助,妾身銘感於心,就是王爺於九泉之下也是會感激將軍的。將軍的行為,雖然是為臣子的分內之事,可再妾身是天大的恩德,將軍這一舉動,為王爺留下了兩脈骨血,也讓妾身肚子裏還沒來得及出生的兒子,在沒了阿瑪後海能有哥哥姐姐的陪伴。他以後的日子也不會那麽孤單寂寞了。就是妾身,有了新月跟克善這一雙好兒女的陪伴,也能使妾身少些王爺離開妾身母子的心傷。妾身以後把妾身肚子裏的孩子以及新月和克善撫養大,找個門當戶對的大好兒郎把閨女嫁過去,再給克善娶一門媳婦,妾身到時候去九泉之下也有麵目見王爺了。是以,這小小薄禮,雖不足以感激將軍的救助,可也是妾身的小小心意,還望將軍笑納,不然妾身會夜夜都不得安寢,王爺會在夢中都罵妾身不知感恩的。”


    女人一口一個妾身,一口一個王爺,一口一個閨女,聽得努達海更加混亂。本來就是魯莽的漢子,喜歡沙場上的直來直去,對於女人繞來繞去的話語,初初真是沒弄明白。


    等愣神半晌後,琢磨透女人言辭中的含義,努達海登的一下從座椅上彈跳了起來,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說什麽……你是月牙兒……的額娘?這……這怎麽……可能?”努達海雙目圓瞪,看著眼前這不足二八年華的妙齡女子,即使挺著大肚子也不能改變她年少的事實。這怎麽可能,她怎麽會是新月的額娘?她年紀比新月都還要小上許多吧。


    女人一聽努達海的話,杏眼一寒,冰冷的目光幾乎要刺透努達海的身體,經曆過殺場的努達海甚至能從女人的目光中看出陣陣殺意。“將軍這是何意?將軍即使是妾身兒女的救命恩人,妾身也該感激將軍,可就出王府中人,救出妾身的兒女本就是將軍分內之事。妾身就是不感激將軍,相信世人也不會有任何異樣說辭的。妾身放下/身段,親自來謝謝將軍,將軍隻要笑納就成了,將軍現在可是在質疑妾身的身份?那將軍是不是也要質疑新月那丫頭跟克善那孩子的身份?將軍可是認為我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不成?皇上都未曾質疑過新月跟克善的身份,將軍是憑什麽來質疑?”


    努達海再次呆住。他……他……有說質疑他的月牙兒和克善世子嗎?他是……


    “再有,將軍,你口中的月牙兒是何人?難不成是妾身的閨女新月丫頭?”女人眸光中寒意更甚,如道道淩厲的利劍直指努達海的心房。“妾身還請將軍慎言。將軍,妾身閨女的閨名是將軍一個外男能隨意叫的嗎?更別說還恣意給妾身的閨女取那起不著調兒的綽號。將軍,您可是光多了青樓妓館,給受用過的風塵女子取諢號取習慣了?隻是,將軍還請記住,妾身的閨女是王府格格,是大家閨秀,不是你這起外男能說道的。”


    努達海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女人卻決然起身,對著努達海福了福身,說道:“妾身今日前來,是為感激將軍挽救妾身子女性命的。謝意既已帶到,禮物也都奉上,妾身就不便多留了。隻是,恕妾身無禮,妾身走之前還想跟將軍說說,將軍切莫把妾身閨女的閨名時常掛在嘴邊,更莫要給妾身閨女取什麽不著調的綽號。妾身還請將軍手下留情,將軍既然親手救了妾身閨女新月的性命,就莫要親手毀了妾身閨女比性命更重的名聲,要知道,女兒家,名聲比什麽都重要的。望將軍不要救人出火海後,又親手了結人一生的幸福。要知道妾身閨女皇上會指婚的,將軍這般,讓妾身閨女以後如何麵對她未來的夫君?言盡於此,請將軍千萬切記!”


    女人施施然的走了,離開的時候微微急迫,仿佛身後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般。


    秋實穩穩地扶持這女人的身子,再一次為女人犀利的言辭,強勢的手腕所折服。這幹淨利索的表現,甚至比她家主子都要好上三分呢。


    哦,不,呸呸!她怎麽能這麽想自家主子呢?她家主子是有不得已,讓許多事情掛礙住了好不好!要是主子無所牽掛,主子也能跟這女人一般暢意快活的。可是,主子身後有富察氏一族,身邊有小主子啊!


    努達海在女人跟秋實離開許久以後才回過神來。四周看了看花廳,剛才來去匆匆的女人仿佛是他的錯覺一般。可……,可案幾上的禮物會事憑空冒出來的嗎?


    回憶起剛剛那女人讓他無從反駁的言辭和眼中寒意肆掠的殺氣,努達海渾身一顫。那殺氣是他這混跡半輩子沙場的將軍都忍不住顫抖的。


    對了,她說她是月牙兒,哦,不,新月的額娘。可他怎麽就不知道有這麽個人的存在呢?她是打哪兒冒出來的?他救新月跟克善的時候,怎麽就沒見到她呢?對了,月牙……不,新月的額娘至少也三十多歲了吧,她如此的花樣年華,怎麽可能是新月的額娘?


    還有,她說她肚子裏的娃是端王爺的?是新月跟克善的弟弟?難不成她是端王爺的小妾?可一介小妾會有這麽強悍的氣勢,會以新月額娘的名義自稱嗎?


    她,她的年紀跟洛林一般大吧,她居然是新月的額娘。想到女人眼底的殺氣,努達海又忍不住想,新月在她的手下過活,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他一眼就能看出那女人是心狠手辣的主,新月這般嬌柔的身子,在她的折磨下,怎麽會有好日子過?新月,他的月牙兒,哦,這怎麽可以?他怎麽能讓他的月牙兒受苦?怎麽可以?


    努達海這些日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月牙兒。朝廷上的差事都沒心情辦理,更不用說對於女人到來,這風靡一時的消息了。他怎麽可能去打探這與他的月牙兒毫無幹係的事情?而雁姬,是不可能把這些流言告訴努達海的。


    努達海進來在望月小築的日夜哀歎,早已讓雁姬傷透了心。


    而努達海的額娘,這人老了,身子骨不硬朗了,難得出一次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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