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早上好。”一大早的,威廉就到了穀家,陽光燦爛的打招呼。


    穀媽媽笑眯眯的看著他說:“小威啊,玉農多虧你照顧了,來,吃點東西吧。”


    “已經吃過了。”威廉笑道,挨著穀玉農坐下。


    “在這裏還習慣不?要不要來我們家住?你和玉農在一起比較好吧。”一個人在外,有熟人才好。


    穀玉農慢條斯理的擦嘴,心裏說:媽媽,你這是把兒子往狼嘴裏送啊。


    威廉眼睛一亮:“好啊。”


    穀玉農瞥了他一眼,威廉當做沒看見。要知道一日不見如隔……多久來著?


    “兒子先走了。”


    “去吧,好好努力。”穀爸爸揮手。恩,有個能幹的兒子真不錯,每天享享福就好,不像那兩個老家夥,嘖,兒女不肖啊。


    “你真要來我家住?”穀玉農偏頭問。


    “不歡迎?”威廉搭著他的肩。


    穀玉農聳聳肩,不置可否。“好啦,你去忙自己的事吧,我去公司了。”


    “不要太累。”威廉趁著沒人看,飛快的親了穀玉農一口,然後上車走人。


    穀玉農無奈的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子,這人,真是的。


    穀玉農坐在辦公室,飛快的批了文件,然後轉著筆發呆。


    扣扣――


    敲門聲打斷了穀玉農的沉思。


    “進來。”


    推門而入的是副經理。


    “老板,我們的藥材沒有了。”副經理著急的說。


    穀玉農研究藥物,要很多藥材做實驗,而且上海那邊要的藥品很多,生產線更是停不得。


    “怎麽會沒有?這一批藥材應該到了。”穀玉農皺著眉問。


    “不知道,我們問過了,管事的說負責的人沒有送進來。”


    “把負責人叫來。”穀玉農生氣了。


    負責人很快到了,見老板生氣,趕緊解釋:“老板,不是我們私吞,實在是藥材根本沒有送到。”


    “不可能,杜老爺很守時的。”


    “但是老板,我們要的藥材真的還沒到。”


    穀玉農皺皺眉。


    “聽說最近是一個叫梅若鴻的人在管事……”副經理突然說。


    “恩?”穀玉農疑惑的看著他,“你確定?”


    “是,我表姑的兒子的朋友在四海航運,他說那個姓梅的經理很逗,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偏偏自命清高自作主張。”


    如果是梅若鴻……嘖,當時一聽他們事情就心煩,想著反正跟自己也沒多大的關係就沒仔細問,沒想到出了今天這樣的事。看來要親自去問一問,畢竟是那麽一大批的藥材。


    杜家在杭州是大家族,而且是做航運的,穀玉農要賣藥品運東西都要船,一開始穀玉農就是和杜家在合作的。杜老爺對於這個晚輩還是很關照的,價格公道,航運也是以穀家為優先。為了自己的藥材,穀玉農決定去四海航運一趟,剛剛走到大廳,就聽到吵鬧的聲音,諾大的一個公司吵得像菜市場。穀玉農一路走來,居然沒有人招待,也沒有人注意。穀玉農就這樣一直走到了辦公廳,辦公廳的門沒有關,裏麵的情況一覽無餘。梅若鴻坐在主位上,一大堆人圍著個他,人人都捧著公文,著急的詢問著:


    “梅經理,華宏公司的棉花提單,我記得是交給您了,您快找找,是放在哪裏了!現在等著要用!”一個說。


    “我找!我馬上找……”梅若鴻滿頭大汗的在一大堆公文裏手忙腳亂的翻找著。


    “等一等!”另一個把公文送到若鴻眼前:“梅經理,這份提單,您簽字簽錯了!現在達興公司翻臉不認帳,這筆運費,要我們四海自行負責!如果不把錢要回來,我們就虧本了。”


    “豈有此理!”梅若鴻大怒,“你告訴達興,我們四海的船,第一,船期穩!第二,信譽好!第三……第三……第三……”梅若鴻結結巴巴,他想不起來公司的信條了。


    “汰舊率高!”見梅若鴻迷茫的模樣,另一個副經理掩麵,忍不住接口。如果公司一直由梅若鴻管理,他真的要考慮跳槽了。


    “對對對!汰舊率高,所以,所以……選擇我們才是最好的,如果他們不給錢,以後不和他們做生意。”梅若鴻終於想到該說什麽,誌得意滿。


    “跟他們說這個沒有用,他們不認帳還是不認帳!還有,現在杭州興起了幾家航運公司,人家的價格比我們低,他們不是非選擇我們不可。”


    “什麽?我們價格高了?那就降價。”


    “不能降……一降價以後就回升不了了……”副經理爭辯。


    “你是經理還是我是經理啊,你們都不聽我的話嗎?啊!”梅若鴻咆哮。


    “梅經理,”又一個人從外麵衝了進來,很著急,居然連站在門口的穀玉農都忽視了,氣急敗壞的喊:“慘了慘了!這份合約書有問題,報價單上您少寫一個零字,十萬塊的生意變成一萬塊了!這下賠慘了,怎麽辦?怎麽辦”


    “少寫一個零?怎會這樣?”梅若鴻焦頭爛額的問:“你們送出去以前,怎麽不校對一下?……”


    “梅經理,”再一個急急問:“隆昌的王經理在問我們,下個月五日出發的合順號,是不是鐵定在連雲港靠一下?”


    “靠一下?好好,就靠一下……”梅若鴻心亂如麻。


    “什麽?”前一個吼了起來:“怎麽可以靠?航程一變,後麵全體會亂……”


    “哦哦哦,”若鴻連忙說:“那就不靠……”


    “不靠?”後一個急了:“梅經理,你昨天說可以,張副理已經簽出去了!”


    “那,那,那就隻好可以了!”他六神無主的說。


    看到這種情況,穀玉農嘴角一抽,杜老爺這是怎麽了?居然用這種人,還是經理……想破產直說嘛,說不得他還能幫幫忙。


    “您說可以,張副理要您簽個字……”


    “簽字?”梅若鴻大吃一驚,跳了起來,大吼大叫,耍猴子一般在桌子凳子上跳躍:“我不簽字,我再也不要簽字!我死也不要簽字!以前,我在我的畫上,簽了幾千幾萬個名字,每簽一次都是驕傲,從沒有簽出任何麻煩……現在,簽一個錯一個,我不簽,不能簽……”


    “梅經理……”


    “梅經理……”


    下屬們哭笑不得的圍著梅若鴻,企圖勸他處理事情。 一時間,左一聲“梅經理”,右一聲“梅經理”,叫得梅若鴻心慌意亂,膽戰心驚,終於再也按捺不住,大吼道:“停止!停止!一個都不要說了,我輸了!我敗了,行嗎?而且我的名字也不叫‘梅經理’,自從我叫了‘梅經理’以後,我簡直就是名副其實的‘黴經理’!我統統不管了!我不幹了!我讓這個‘黴經理’變成‘沒經理’,可以吧?” (這裏引用了一些原文)


    梅若鴻大步往前衝,穀玉農皺著眉頭,伸腳一踢,梅若鴻趴倒在門口,狼狽極了。


    梅若鴻抬頭,看到穀玉農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穀玉農!你幹什麽?”梅若鴻跳起來,指著穀玉農的鼻子罵著。


    穀玉農冷冷的看著他,淡淡的說:“我是三清藥廠的老板,請問――梅經理,我的藥材呢?”


    “什麽藥材?”說到工作,梅若鴻泄了氣。


    “兩個月前我要你們去廣州地區運的藥材,應該前天就到的,為什麽現在還是看不見?”穀玉農很生氣。


    “為什麽沒到?你們幹什麽吃的?”梅若鴻朝身後的人吼著。


    一幹人被他吼懵了,半晌有人回過神來說:“梅經理,好像是你寫的日期……”


    “我不知道什麽日期不日期,反正你們就是看不起我!就是瞧我不順眼,我不幹了了,我回我的水雲間做我的瀟灑畫家去!”梅若鴻大叫一聲,跑了。


    穀玉農覺得自己的額頭在冒青筋,凸,誰管你幹不幹,我的藥材怎麽辦?


    “穀先生……要不……你和老板談談?”一個人冒著虛汗小聲問。


    穀玉農挑眉,冷淡的看了他們一眼,出了公司。


    “去杜家。”


    “稀客稀客,賢侄,今天怎麽有空來了?”杜老爺笑著問。


    穀玉農微笑,施禮,說:“杜老爺,不好意思,今天來恐怕要麻煩你了。”


    “賢侄說的什麽話,有事就說。”杜老爺豪爽的笑道。


    穀玉農喝口茶,潤潤嗓子,笑了笑:“杜老爺果然豪氣,怪不得能成為航業巨子。不過……今天玉農來隻是想問一聲,我的藥材怎麽辦?”


    杜老爺疑惑的看著穀玉農:“什麽藥材?”


    “我們一直在合作,我也認為四海航運是最值得信賴的,但是,我兩個月前的藥材現在還沒到。”


    杜老爺皺著眉:“賢侄莫急,這事是我們的錯,老夫會盡快解決的。”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梅若鴻的錯。唉,這個人啊。


    “那就好。”穀玉農點頭,站起來,“那麽晚輩先告辭了。”頓了頓,穀玉農加了一句,“如果杜老爺要是用那個人的話……恐怕四海航運撐不了多久。”


    杜老爺聽了這話,臉都扭曲了。


    “老爺……”意蓮忐忑不安的說,”畢竟梅若鴻隻是剛剛學,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是啊,再這麽常情下去我們杜家就破產了!到時候看你們母女倆吃什麽!!”杜老爺氣得發抖,“趕快把人叫來,我倒要問一問,他說要為了芊芊努力是說假的嗎?”


    “老爺……”


    “叫什麽?你們,趕緊去把梅若鴻叫來!”杜老爺吼到。


    立刻有人跑去找人。


    意蓮見丈夫暴怒,心煩意亂的。想了想,招來了一個心腹丫鬟,悄悄的吩咐:“你去醫院把小姐帶回來。”


    “是,夫人。”


    素卿靠著門,冷笑。爛泥扶不上牆,想讓杜芊芊繼承家業?想的倒美!看來要好好為自己打算了,以杜芊芊對她的討厭程度……素卿光想想就知道自己的未來絕對暗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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