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太太,這是你先生丟失的畫作嗎?”到了警察局之後,比較和氣的那個警察將杜芊芊領進了失物招領室,指著一堆摞在一起的畫作,要杜芊芊挑哪個是他們的失物。杜芊芊這才知道為什麽人家非要讓梅若鴻來不可了,感情這就是一個專門盜竊字畫的犯罪團夥啊!這麽多贓物,要不是作者本人,想要從這裏挑出東西來那可是無異於大海撈針了。


    不過杜芊芊那些日子天天盯梅若鴻的畫,又做了備忘,因此她雖然不是作者本人,但恐怕比那個糊塗作者還清楚他自己的畫作,翻找起來並也沒太麻煩,挽著袖子忙活了一通之後,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兩幅,隻是她心心念念的汪子璿的那幅畫,卻遍尋不著。


    “怎麽樣,梅太太,你們的失物都在裏麵吧?”看著杜芊芊挑出的東西,急於結案的警察挺關心的問詢著。


    “差不多都在這裏了,隻是好像還少了一幅。”杜芊芊對汪子璿的那幅畫也算是執著了,硬是非找到不可。不過她折騰再三,在失物裏還是尋覓不到,於是那警察隻能領著她去找那夥犯人了。


    “長官,你行行好,我們真的真的不是偷畫賊。我們就一收畫的,人家賣什麽我們收什麽,可能有時候貪圖便宜收一些手腳不幹淨的人拿來的畫,可我們真的不是賊啊。長官,你就放了我們吧。”還沒走近,就聽到一陣哀嚎聲,接著就是劈裏啪啦打人的聲音,杜芊芊嚇了一跳,本能的捂住了耳朵,直到這聲音歇了才放下手。


    “還不老實!”又是一陣打罵聲,然後就是鎖鏈嘩啦啦搖動的聲音,一間牢門打開了,杜芊芊被領進去,看著牆上拷著的一個男人正痛哭流涕的求饒。


    “馬老三,別嚎了,我們問你個事。那個,這位太太說還少了一幅畫,你們把那畫販到哪裏去了?坦白從寬哦!”帶著杜芊芊去的那個警察製止住了其它人的施刑,逼問道。


    “畫?什麽畫?長官啊,我就是一畫販子,手裏經手的畫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這麽猛然問我說畫,我怎麽想的起來。”那畫販子聽到這種問法,一臉的茫然,苦著臉剛爭辯了幾句,就看著獄警手裏的皮鞭又要落下,立馬改口,“我想,我想,隻要這位太太簡單描述一下那幅畫是什麽樣子的,我立馬就想出來。”


    “這個,你看,梅太太,麻煩你還是向我們描述一下那幅畫有什麽特征吧。”那警察詢問的征求杜芊芊的意見,杜芊芊這才發現她自己將自己推向了一個難堪的境地。那副畫的內容實在是不好啟齒,可是這會兒所有人都在等著她張口,不說又不成,她隻能掙紮了一會兒,忸怩的小聲開口道,“那幅畫有些特別,是一副人體畫。”


    “人體畫?”這個文縐縐的名字聽的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那個帶杜芊芊來的警察隻能不恥下問的繼續問詳細了一些,“這個,人體畫是什麽畫?你能說的再詳細一些嗎?”


    “就是,就是,”杜芊芊就是了半天,看著氣氛越來越尷尬,隻能一咬牙閉著眼喊到,“就是那種沒有穿衣服的畫。畫上是一個女人,站在窗子邊披著一塊透明的白紗”


    “哦~”在場的男人們先是愣了一秒鍾,然後就誌同道合的哦了起來,隻是那聲音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看向杜芊芊的眼神也變的有些奇怪了。


    “那個,你們不要亂想,畫裏的人不是我。”杜芊芊被盯的發毛,趕緊補充了一句,不過她不說還好,一開口那些人看著她的眼神卻愈發的多了幾分特別的意味。


    她丈夫是一個喜歡畫沒穿衣服的女人的畫家,這種女人能好到哪裏去?更何況她連她丈夫都管不住,畫的竟然還是別的女人,也難怪他們今天去傳喚的時候她男人不在家了。那警察如是這般的想著,再看杜芊芊不由得帶了幾分輕視。


    “噢,你說是一幅畫了個沒穿衣服的女人的畫?”這個時候的人體畫果然稀罕,令人印象深刻,隻是稍微一提點,畫販子就想起來了,“長官,長官,我想起來了。那個,那幾幅畫當時是一個男人賣給我的,我可以證明我是清白的了,偷畫的不是我,是他們。龜兒子的,他當初還千萬保證說那不是偷的,是他們家的,拿出來換幾個零花錢的呢,竟然騙我,我可被他害苦了。”


    “男人?”警察聽到這裏,眼前一亮,抓這畫販子還不是為了順藤摸瓜,難得他想起了一點點線索,他們當然要興奮了。


    “嗯,對,就是他賣畫給我的。我記得他們住在桐樹裏68號,那男人長的一副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他婆娘又瘦又幹,站在那裏叉腰的姿勢活像一圓規……”難得想起了把自己害到這個地步的罪魁禍首,那畫販子也是萬分激動,當下在滔滔不絕的罵了起來,聽的杜芊芊卻是麵色發白。


    桐樹裏?那不是她給梅若堯一家人找的地方嗎?難道說偷畫的人是梅若堯一家?杜芊芊隻覺得心口發涼,這一家人怎麽可以這麽忘恩負義,供他們吃,供他們住,幫他們找工作找房子,到最後他們竟然還把自己家裏的東西偷倒出去賣,天底下有沒有這麽吃裏爬外的家夥!


    有了畫販子的招供,又說明了地點時間,要去抓人自然是一件太輕鬆不過事情,過了沒一會兒梅若堯一家人就被帶到了警察廳,一詐一唬,很快就將始末說了出來。原來是這倆夫妻聽人說梅若鴻每天塗塗抹抹的那些東西能賣大價錢,便動了心思。梅大嫂趁著杜芊芊忙碌的時候,以幫忙為借口,偷出了不少畫,打算自己發筆小財。隻是要銷贓的時候梅若堯一家才發現他們想的天真了,同樣的一張紙,眼見的人家賣幾塊十幾塊都可以,可是梅若鴻的卻怎麽也賣不出去。所以梅大嫂好不容易賣了三張之後,便失望的將其它的畫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


    “那張沒穿衣服的?”梅若堯聽問那幅畫的下落,當下叫了起來,瞪著眼看杜芊芊“我也是知道好歹的,那種傷風敗俗的東西傳了出去對我兄弟的名聲不好,自然不可能留下來。當初他們還出三塊錢買呢,硬是我搶了下來泡在水裏毀了。你也是的,常言道娶妻娶賢,哪有你這樣不但不罵他還幫他整理的媳婦兒,真是丟盡我們梅家的臉了。”


    “你,你,”杜芊芊聽到他這話,看看梅若堯那副惡人先告狀的樣子,氣的連話都說的結結巴巴,“你們這幫村婦愚夫,什麽是藝術你懂不懂!你知不知道你毀了若鴻的心血,那是他的東西,你憑什麽私自處理!你這齷齪的小偷,我要讓警察抓你們!”


    “什麽藝術不藝術,不就是露屁股的女人,那種下三濫的畫在三毛錢的畫報上要多少有多少,你少拿藝術來糊弄我!哼,要真是藝術,要真是你說的那麽好的東西,你怎麽自己不去藝術反而要別人藝術!”梅大嫂一開口那可是把人噎個半死。


    “就是。長官啊,我這可不算是偷,我兄弟家的東西,我拿出來換兩三個零花錢有什麽不對?俗話說長兄如父,他的家我都當的得,他的東西我還拿不得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梅若堯跟梅大嫂一唱一合的,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氣的杜芊芊站都站不穩了。


    “警察先生,我要告他們盜竊!”見到那兩個小人比自己蹦的還高,杜芊芊實在是忍不住了,指著梅若堯一家人大吼著,氣的渾身直哆嗦。這不要臉的人見得多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告我們,憑什麽!這畫是我兄弟的,又不是你的,你憑什麽說我們是小偷,你知道我要的話我兄弟不會給我?”梅若堯先是不甘示弱的跟杜芊芊對吵著,然後轉過身去對警察又裝可憐,“長官啊,這是天大的冤枉,我這弟妹實在是太不懂事了,看不得我們兄弟和睦,一天到晚想找點兒事,等回去我讓我兄弟好好教訓教訓她,就不麻煩你們了。”


    “梅若堯,你放屁!你們這窩子不要臉的強盜,從大到小都是賊,是小偷!”看著梅若堯這樣顛倒是非黑白,杜芊芊也忍不住了,提高了嗓子跟他對罵。


    “你這賤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見見天底下哪裏有你這樣子做弟媳的,整自己的哥哥嫂嫂整到警察局了,真是丟死人嘍!我梅家遭了什麽不幸才有你這種媳婦,早晚我得讓我弟弟休了你。”一向憨憨傻笑的梅若堯罵起人來也是不打折扣的,罵到最後什麽汙言穢語都出來,聽的杜芊芊臉都變成了紅布。


    就這樣,梅若堯一家人跟杜芊芊在警察廳裏吵的差點連屋頂都鬧翻了,那個警察勸了幾句都沒勸住,最後惱了,猛的吹響了警哨,讓人直接將他們連人帶東西的扔到了警察廳門口。


    “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我們管不了,你們要吵架回家吵去,少在這裏丟人現眼的!下次要是再敢拿這種事情報案,小心我告你們個妨礙公務,把你們全部扔去吃牢飯!”忙活半天發現原來是這家人自己的問題,一心想破案抓住大盜的警察可氣了,對著東倒西歪在門口的梅家人吼完了這句話,怒氣勃勃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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