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自認沒有學習戀愛兩不耽誤的能力。每次她行色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蕭逸身邊總是坐著一個神態高貴端莊的女孩,薛嫣然。


    葛荀對薛嫣然的評價不怎麽樣。說她神態端莊是表麵的行為。骨子裏卻是妖媚成性,比起阮卿卿有過之而無不及,把第三者的角色發揮的淋漓盡致。


    葛荀對自己不喜歡的人總是會大肆抨擊。比如對付迪,現在又抨擊薛嫣然。


    何處卻不以為然,認為葛荀太片麵。付教授溫文爾雅,學識淵博,最主要的是幫過她。薛嫣然,高貴端莊,知書達禮,最主要的是幫過蕭逸。


    天上人間的經理對她說,那幫打人的很有來頭,背景很硬。把她男朋友的家庭背景和學校都查得一清二楚,差點鬧到蕭逸爸爸所在的r市市政府。是薛小姐出麵給擺平的。


    所以何處對薛嫣然很是感激。


    不過,何處也不是個遲頓的人。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對另一個人好。當聽說薛嫣然是薛浩然的胞生妹妹,也就打下了顧慮。


    畢竟薛浩然與蕭逸是摯友,很有可能是他在後麵做的協調。


    何處不想把事情往太複雜的方向去想。之前她被學生家長不分青紅皂白的說成小三,那滋味實在是不爽。所以她盡可能的把薛嫣然擺在朋友的位置上。


    別人有恩於她,她也不能太小肚雞腸。


    倒是那個阮卿卿讓何處恨也不是,惱也不是。


    她總是比何處早到醫院,總是比何處提前把早餐買好,總是在何處之前把蕭逸照顧的妥妥當當。


    她們倆人本就關係不好,現在捅破那層虛假的窗戶紙,連客套也不用裝。


    這日,何處特的打了個車,提著豆漿,油條興衝衝的趕到醫院時,阮卿卿一身小清新裝扮,清清純純嬌滴滴的,正舉著手喂蕭逸吃蛋撻,蕭逸背對著看不清到底是什麽表情。


    何處舔了舔虎牙眯了眯眼睛,蹦躂過去,橫插兩人中間,捏起蛋撻咬了一口。


    “好香哦!”她笑眯眯的誇。


    “討厭!”阮卿卿板了臉,“這是人家給蕭哥哥準備的早餐哎!”


    何處“咦?”了一聲,奇怪的問蕭逸:“你不是想吃豆漿,油條嘛。我剛買來,熱乎著呢……”


    阮卿卿花兒一樣的漂亮臉蛋,開始顏色發綠。


    蕭逸勾著嘴角寵溺的揉了揉何處的頭發,音量不大不小恰到好處:“不是讓你多睡一會嘛,又要考研,又要寫論文,我都不舍得叫醒你。”說完拿過何處咬了一口的蛋撻,津津有味的吃完。


    兩個人還沒到互相抹去嘴邊碎屑、深情凝望等一係列動作,阮卿卿已經手捧破碎玻璃心哭著跑出去老遠了。


    何處不動聲色的沾沾自喜。


    蕭逸伸手掰過她臉捧住,語氣溫柔眷戀:“好了,解氣了吧?”


    何處“啪!”打開他手,學著阮卿卿撅嘴:“討厭!”


    她嘴上甜,下手可黑,蕭逸吃痛縮回手,說:“我是傷者,一點都不知道痛惜未來老公。”


    何處衝他揮拳,“還不知道是誰老公呢?”


    “怎麽生氣了呢?”蕭逸笑的舒心萬分,“你們女孩子不就喜歡這樣?自己不稀罕的人、別人倒追著,顯得你多有魅力多矜貴啊……”


    “誰說我不稀罕了!”何處神情猙獰的跳腳,“我稀罕著呢!誰挖我牆角,我捏她成渣渣!”


    這一大清早的,蕭逸樂的渾身每個毛細孔都舒張,勾著嘴角攬過她,安撫的拍拍,“放心,你的牆角牢著呢。”


    何處哪知道,她認識了十年的蕭逸看著溫文爾雅,卻是一肚子墨水。


    自打算考研,何處每天的生活更是忙上加忙。隻要閑著片刻工夫就複習資料,背單詞,做試題。她比別人預備的晚,所以更得加把勁,忙得頭不抬眼不睜。


    葛荀曾問她,“何處,你就這麽放心的把蕭逸交給阮卿卿啊?”


    何處從密密麻麻的試題中抬起頭,眼裏透出茫然之色。她沒敢告訴葛荀,其實那日阮卿卿哭著跑出去後,去醫院的次數明顯減少了。


    蕭逸住了七天院,是薛嫣然一直陪在他身邊,給他清理傷口,照顧他起居。真的比何處這個女朋友做得還到位。


    何處每天早晨去醫院,隔著透明的玻璃窗看蕭逸清透的眼睛,看著他的臉慢慢的消腫,看著他的手臂一天一天的恢複。


    常常看到薛嫣然給蕭逸從書上或者報紙上讀一些笑話,蕭逸總是安靜的聽,安靜的笑。薛嫣然也笑,像一朵盛開在蕭逸身邊漂亮的百合花。


    讓何處有了一種踏進病房就會破壞他們這種美好的罪惡感。


    何處不說話,隻對葛荀笑了笑,笑容蒼白。很快又低下頭埋在試題中。


    為了阻擋葛荀繼續叨叨,順勢戴上耳機,依稀聽到葛荀罵她,沒心沒肺。何處苦笑一下,也隻當沒聽見。眼下把今天訂的試題做完,下午還要去音像店兼職。


    說不嫉妒是假。女孩子的心都是敏感的。


    但是她現在沒資本與別人在這裏一爭高低,無論是時間還是金錢。她不能時時刻刻在蕭逸身邊照顧,亦不能自私的阻止別人照顧他。與其說大方倒不如說是妥協。


    何處承認自己對待感情有些冷漠疏遠甚至是理智的。不管什麽時候都能冷靜的分析利與弊。她可以在精神上依賴某個人,但是她決不會像其她女生那樣,為所謂的愛,爭風吃醋,撒驕打潑,浪費自己所有的時間和精力。


    更何況現在天天陪在蕭逸身邊的薛嫣然。何處對她完全不了解。相比之下,她現在倒希望陪著蕭逸的那個女人是阮卿卿。


    何處承認自己有時候真的很自私,心思精明,凡事橫量利弊,這種性格確實不討喜。


    其實,何處除了不喜歡阮卿卿這個人之外,更多是羨慕嫉妒。


    阮卿卿一直是父母的心頭寶,在長輩眼裏性格柔順、長相乖巧甜美。


    而何處是一副不服輸的性子,小時候因為父親驕縱,又沒有媽媽在身邊照顧,所以事事好強,平日裏吃不得一點兒虧。她比阮卿卿長一歲多點,平日父親不在家,受到欺負都是自己給自己出頭,而阮卿卿卻總是得到大家的保護。


    最開始何處也是很維護阮卿卿的,她見阮卿卿如洋娃娃般可人,小時候兩人在一起,有調皮的男孩子欺負她,何處第一個站出來不讓。


    有好吃的好玩的也總記得分阮卿卿一半。等兩人漸漸長大,一起去少年宮學畫,阮卿卿總嫌自己的畫板太重背不動,何處於是二話不說就把她的畫板接過來背在自己背上。


    十歲時,何處學會騎自己車,阮卿卿卻因為怕摔連自行車車把都沒有摸過,何處騎車戴她出去玩,十歲的孩子矯身小個,連車座子都夠不太著,後麵又駝著個差不多年紀的孩子,熱得汗流浹背,還總是不忘回頭問阮卿卿是不是很熱。於是撞在一個小少年身上,那就是蕭逸。


    從此,何處與阮卿卿本就微妙的關係,發生了翻天腹地的變化。


    有時候何處問自己,她與阮卿卿的姐妹情深真的是因為有了蕭逸而改變的嗎?還是是因為她忌恨阮卿卿什麽都有,卻又偏偏與她爭搶蕭逸?


    何處搖搖頭,她不是聖女,誰是誰非,誰能說得清楚。


    *


    話說亢哥讓何處必須分清那些女~優的名字和長相。何處是上網做足了功課,想想快趕上她現在考研的幹勁了,隻能說這年頭為賺錢實在不容易。


    幾天下來,何處已經熟悉了工作,亢哥也果然很少來這裏,通常都是另一個店員小孫在這裏。何處值班時,她也會陪她一會。


    店裏沒事時,何處大多時間都是在看考研的書,或者上網查查資料,的確清閑得很,即能賺錢還不耽誤學習。


    當然——除了a~片。


    至於某些顧客確實指明要看那種片,何處一開始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久了也就麻木,告訴自己這隻不過是人體學而已。


    新時代的大學生,有啥沒見過的。


    然而,就在這一晚卻讓何處吃盡了苦頭。


    蕭逸出了院,何處算是沒啥心事了。在音像店裏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做著一份英語聽力試卷。


    蕭逸向來對她的學習相當關注,尤其是對英語口語的關心程度。


    每每何處忍不住問他為什麽這麽在意她的英語的時候,他便一句“安安你那麽聰明,應該說一口漂亮的英語,”讓她鬱結而死。


    她不知道蕭逸這邏輯哪來的,雖然何處自認還算聰明,可英語口語也隻停留在“hi,howareyou?”“fine,thankyou。andyou?”這個階段中。要讓她瞬間流利地說“今天的包子還不錯,餡多皮薄,油而不膩,個大量足”之類的英語,委實為難了她。


    學了幾年有名無實的中文,更是將英語放在了爪拉果。何處也第一次發自肺腑地希望祖國足夠強大,在全世界開遍“新西方”,讓全球人民學習漢語,再讓他們考個中文托福,雅思啥的,有本事讓他們用中文感歎一下狗不理包子,讓他們來受受她的苦。


    店門被推開,何處也不在意,發泄的咬了一口包子,喊了一句,“要租什麽片子,自己看。”


    “同誌。”


    有人敲了敲櫃台,何處抬頭,見幾個製服男人站在那兒,這小店立馬顯得擁擠起來。


    “你們有事嗎?”何處咽下最後一口包子,將耳機拿了下來,眼睛瞟了瞟,如果沒猜錯這幾個人是執法大隊的。


    果然那個帶頭的年輕男子出示了證件和文書,冷聲道,“是這樣,我們想查查你這兒的音像製品有沒有違禁的。”


    何處就知道他們來者不善,想到亢哥那堆a~片,何處開始冒冷汗,這可怎麽辦才好。聽說最近打黃特別嚴。


    沒等何處回應,那幾個人便開始搜查,像是土匪掃蕩似的翻著架子上的光碟。


    何處第一次看到執法人員這種陣勢,她冷靜了一下跟那帶頭的男人說,“這店不是我的,你好歹等老板來了再說吧。”


    “不好意思,我們也是公事公辦,請你配合。”那男人一張冰塊加麵癱的臉,根本無視何處的抗議。


    說著何處也被幾個男人架出櫃台,嚇得她蹬著腳掙紮,“你們這是執法還是搶劫啊,放我下來!”


    而他們這堆人馬根本不管何處,直接把她撂在門口,又去櫃台掃蕩了一番。何處捂著眼睛,這下糟了,亢哥的鎮店之寶要被搜出來了。


    “隊長,有發現!”一名執法人員突然喊到。


    何處偷偷瞄了眼被稱作隊長的男子,就是剛才跟她說話的那個麵癱臉,雖然表情嚴肅,確是標準小正太一枚,水靈靈的皮膚比她還好,也不知怎麽保養的,這麽看著那身警服跟他還真有些不搭調。


    心想,像付迪飛這麽年輕的教授就已經很少見了,眼前這個嚴肅的小帥哥竟然是隊長。這年頭的男人怎麽個個年紀輕輕的就成就非凡。


    有人抬出幾隻箱子放在店中間,那年輕的隊長打開,滿滿的全是a~片,瞪著何處,“這是什麽!”


    何處瞬間神遊回來,趕忙擺手,“這,這……我隻是臨時工,你去問老板。”


    “你老板人呢?”


    “我幫你打電話。”何處作勢要拿手機。


    “不用了,你先跟我們去局裏一趟。”古溢拿出一張碟子細看了看,“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這還用問嘛,明白著是a~片嗎,何處心裏翻了個白眼,卻還是裝作什麽不知的搖頭。


    “嗬,日本原裝貨,你這還不是一般的販賣淫``穢音像製品啊,是走私,知道嗎!”古溢看著何處,眉毛糾結在一起,看著不錯的小姑娘怎麽和a片纏和在一起。


    走私?


    何處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堆包裹精裝的光碟,她才意識到事情嚴重了。這亢哥太不仁義了,還是同校師兄,竟讓她一起跟著犯罪啊。


    這也怪自己,虧還是個大學生,竟還傻乎乎地幫他數錢。


    古溢作為隊長一聲令下,幾個人就把何處又架了出去,何處急得都哭了出來,“你們搞錯了,我根本不知道,我不是老板啊!”


    “少羅嗦,有話去警察局裏說吧!”一個執法人員厲聲喝斥住何處。


    “怎麽了?這是……”


    小孫來接何處的班,看到店門口圍了一堆人,當走進來看到一群穿製服的大蓋帽一下子住了嘴,她在這裏幹了一年多,一看就知情況不妙,調頭往外跑,卻還是被眼尖的執法人員抓住。


    “你是這裏的老板?”


    “不!不是。”小孫嚇得連忙搖頭說,“我是打工的。”


    “她也是這來這裏打工的嗎?”古溢問何處。見何處點頭,又麵無表情的說,“那好,那就一塊去警局吧。”


    就這樣何處和小孫在眾目睽睽之下和那幾箱a`片一起被押上了警車。


    喧鬧的街道,又是哭聲又是吵聲,還有漸漸遠去的警鈴聲……


    說實話,這是何處第一次來公安局,但是與十五歲那年進檢查院一樣,心裏忐忑不安。


    明明什麽都不知道,還是被當作重點懷疑對象狠狠審問。


    何處坐在審訊室裏,忐忑之餘忍不住好奇地觀察著警局審問科室,赫然被牆上那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字給震住了。


    “姓名,年齡。”


    耳畔響起男人嚴肅的聲音,何處回神,她還真把眼前這位小帥哥警察給忘了。


    瞧他一身警服和肩膀上的銀色徽章,讓人由衷的感到敬畏,連忙坐端正。


    “姓名、年齡!”古溢沒聽到何處的回答又問了一句,顯得有些不耐煩。


    “何處,18歲!”她老實回答,不敢再走神。


    “你跟那個叫亢哥的是什麽關係,那些光碟哪兒來的?”古溢接著問。


    “我都說了我隻是臨時工,每天晚上三個小時替他看著店,我根本不知道這些碟片哪兒來的,你們抓錯人了!”


    “可看你店裏租碟還有零售的記錄,上麵有好多關於這些淫`穢光盤的,你會不知道?”另一個警察緊接著問,語氣威嚴。


    “我就是不知道,你們問我多少次我都不知道。亢哥在其它的地方有分店,具體地址你可以問小孫,她都知道。你們去抓他呀,把我這打工的抓起來幹什麽呀!”何處吼著。心裏真是委屈。


    古溢看何處這麽強硬的態度,語氣也開始凶了,“你最好老實點,一個女孩子家的,不學好,學人犯法!”


    何處激動地想起身,卻被後麵的警察按住,“你們這樣亂抓好人,現在還刑訊逼供,我又不是嫌疑犯!我可以告你們的!”


    “嗬,還真有點法律意識。”古溢輕蔑地看著何處,“你說的那亢哥在其他地方的分店,我們去了,根本就沒開門,他早跑路了。我勸你好好跟我們合作,把他跟你交代的事情都說出來,這樣或許還能對你輕點處理。”


    “他什麽都沒說,你讓我交代什麽啊!”何處紅著眼睛,“我說你們這些警察都是豆腐腦啊,我要是走私,還大搖大擺的在店裏等著你們來抓?”


    兩個警察都沉默了下,低聲交談了幾句。何處瞪著他們,粗粗地喘氣,她要是能出去非把這公安局給告了。


    “你還是學生吧?打電話叫家長來。”古溢突然說道。


    嚇的何處忙說:“我一個人在北京念書……”也不敢再吼,更不敢說自己是某某大學的大學生,省得丟臉。


    古溢見她模樣長得嬌嬌小小的,臉上也沒有什麽化妝的痕跡,確認她應該是個學生。


    於是開始教育她:“你說父母辛辛苦苦將你送到北京來念書容易嗎?你個女孩子家不好好學習,搗鼓這些東西,對的起家長,對的起老師嗎?打電話叫你老師來。”


    何處一身的冷汗都嚇出來了,“我沒有老師的手機號碼……真的,我沒有手機。”


    警察當然不好糊弄,古溢鳳眼斜了何處一眼,說:“既然這樣,那你就在這呆著。等老師或家長給你做保釋,領你回去。”甩下話,就跟兩個警察關門走了出去。


    另一個審訊室的小孫已打了電話,被家人保釋了出去,徒留何處一人在訊問室,環顧這四周冰冷的白牆,越來越害怕,無緣無故遇到這種倒黴事。再看看這空空的屋子,沒有人氣,恐懼感像一張網密密地籠罩在她全身。


    不知過了多久,無計可施的何處,才想起給葛荀打電話商量,沒有手機,她隻能拍門求助警察。


    古溢進來,問她,“怎麽著?想坦白了?”然後坐下拿起筆,一副開始審問的架勢。


    坦白什麽啊?何處心下委屈,卻不敢再頂撞。連連擺手,小聲說道,“我想找人給我作證保釋。可是我沒手機。”


    古溢審視了她好一會,那目光似要把她穿透,就在何處快要掛不住哭出來時,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她。


    何處千恩萬謝,拔通了葛荀的電話,哆嗦著把自己在警察局的事說了一遍,臨了還千囑咐萬囑咐千萬不能讓蕭逸知道。


    不虧是姐妹兒,葛荀火速趕來,卻由於案件特殊,保釋金不夠,葛荀的身份又是學生,壓根不能擔保何處,警局拒絕放人。


    何處一聽警局不放她,眼圈一紅,眼淚不由掉了下來。


    葛荀想了想,“要不給曾一騫打個電話吧!以他的關係隻要打個電話和這裏的人說一聲,你不就沒事了!”


    何處也顧不得掉眼淚了,立刻說道,“不行,不行。你怎麽想到他了,這事兒找誰都不能找他。”


    “對他而言隻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有什麽呀!還是你真想待在警察局過夜或是驚動學校?”


    一旦驚動學校,肯定得通報批評,以後找工作都成問題,這一點何處也知道,但她就是不想與曾一騫有牽扯,更不想再欠他人情。


    隻是葛荀一句話說到了何處的心坎,“你就不怕蕭逸知道,到時候那小公子撫著他那軟弱的心髒還不知道又怎麽傷心呢。”


    何處一個頭兩個大。這種事情,能幫到她的人還真不算多。她甚至連薛嫣然都想到了,又隨即搖搖頭否決。與她不熟不說,而且薛嫣然知道了,蕭逸肯定也會知道。


    葛荀見何處猶低著頭不說話,幹脆拿起手機,翻找曾一騫的號碼,曾一騫曾給她打過電話,她自然有存,找到直接按下通話鍵。


    何處忙搶,說:“再想想辦法,求求人家說不定就放了我了。不是還有其他朋友嗎,要不給付教授打個電話,幹嘛非得找他呀!”


    何處壓根忘了。付迪飛雖說待她不錯,但他與曾一騫也是朋友。


    話還未說完,手機已經通了,“喂,葛荀同學嗎?什麽事?”電話那端傳來曾一騫的聲音。


    葛荀快速說:“何處出麻煩了,現在在警察局。”然後把手機遞給何處。何處像丟燙手山芋一樣又把手機丟給她。


    葛荀沒辦法,隻好接起來,“喂—,曾少。”然後把何處入警局的事簡短說了一下。請他給警察局打個電話,說說情。


    曾一騫說:“這樣吧,我去一趟,看看怎麽回事。”


    不到二十分鍾,曾一騫就來了。不止他一人,身後還跟著付迪飛和警局的趙局長。


    何處一直低著頭,手不停的扭著衣腳,曾一騫走近她,何處不抬頭也知道他在看她。她現在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眼睛鼻子哭得紅紅的。


    趙局長站在一旁小心的問,“一騫,這丫頭是你的……”


    何處猛得抬頭,張口就說:“這是我叔叔。”警察局的人不是口口聲聲說要請家長麽?他正合適。


    曾一騫一聽,當場愣了一下。一旁的付迪飛抑壓不住噗嗤笑出來。


    趙局長也隱忍不俊的說,“這次真是對不起了。執法大隊這撥人太不靠譜了,竟他媽幹不出好事兒!不過你也知道,現在正是風口浪尖時候,難免嚴了些。”


    曾一騫看了眼何處,苦笑了一下,轉身問趙局:“那到底怎麽樣,人抓住了沒?”


    “有線索了,隻不過人還在逃。”趙局長也是有些為難,轉過臉看著何處,“丫頭,你待會兒再跟我去做份筆錄。放心,我們知道你跟這案子沒關係,而且你現在是證人,就問些事兒,耽擱不了幾分鍾,馬上就可以走。”


    何處總算鬆了口氣,別說是耽擱幾分鍾,隻要不把她送監獄,現在問什麽都行。


    “趙局,謝謝你,麻煩了。”曾一騫笑說著。


    “哎,小事兒。”趙局這麽說著,便帶著何處出去做筆錄了。


    這中間也確實沒花多少時間,大多就問一些光碟的事,何處這次很配合,趙局長親自做審訊,她也放心不少,能說的也通通說清,所以當她辦完一些手續出公安局已是半夜了。


    “葛荀呢?”何處出了警局門卻不見那丫頭的身影。


    “阿迪先送她回去了。”曾一騫站在她身後,語調聽不出是喜是怒,“你剛才為什麽說我是你叔叔?你以為撒這樣的謊別人會相信?”


    他在意的是自己難道真老到能做她叔叔?


    何處對葛荀丟下她相當不滿,沒什麽表情的說:“人家不是相信了嗎!”


    曾一騫看著她良久無語。


    何處也覺得針對今天這事,她應該說句感謝的話。於是轉過身,對他鞠了個躬,說:“今天的事很感謝你。我先走了。”


    這丫頭當給死人鞠躬呢!曾一騫也顧不得生氣,拉住她:“大半夜的,你去哪?”鬧了這麽大半晚上,宿舍門早關了。


    “我回去上班。”何處說的有些心虛。無緣無故的抓進警局,也沒來得及打電話到天上人間請假。思忖現在回去跟經理說說接個零辰的班,今晚的去處正好也就解決了。


    “這麽晚了,你去哪上班?”曾一騫鄒了下眉頭。


    “天上人間。”何處說著往車站牌走,已經零辰一點多,哪來的公交車。


    “你不是一向自視清高嗎?怎麽不是賣a`片,就是到聲色場所打工?別人不敢做的事,你都做了!”曾一騫的口氣不悅,聲音不免提高。


    本來接到電話,他還為這次良機感到竊喜,心想這小妮子終於有用著他的時候了。當趕到警局看到她小臉蒼白,雙眼通紅一幅戰戰兢兢的樣子,心竟跟著隱隱疼起來。


    陰沉沉的風呼啦啦的刮在臉上,有些疼。


    何處停下腳步,出了這種事,她比誰都自責,都難受。剛才還被那些警察凶,現在又被他這麽一吼,心裏就更委屈。張嘴想大聲吼回去,眼淚卻不爭氣地顆顆往下落,寂靜的夜,能清晰聽到淚水砸在水泥地上的聲音。


    曾一騫知道自己話重了,看到她低垂著頭,不複以往的張揚跋扈,桀驁不羈。


    他心疼,什麽也不想,隻是伸手很自然地攬過那個小身軀,拭去她眼角的淚痕,動作輕柔。感覺她一驚,終於抬眼看他。


    何處從沒覺得自己是這麽不中用,平時的伶牙俐齒都用不上,倔強隻是偽裝,說來她也隻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一直用強勢在偽裝自己的懦弱。


    她窩在曾一騫懷裏,感到萬分委屈。哭泣著大聲指控,“你以為我願意嗎?要不是欠你那麽多錢,急著還債,我會被亢哥那王八蛋忽悠嘛!”


    想起這事,何處就窩火,虧她還以為丫是做正經生意,為了配合所謂的業務,她還特意上網熟悉那些女明星的長相名字,現在想忘也忘不掉了。


    再加上曾一騫,本來是讓她避之不及的人物,卻時時救她於危難之中,怎麽想心裏怎麽不舒服,幹脆把所有過錯全加到他身上。把這些日子憋得一堆無名邪火找個人發泄出來,心裏也舒服多了。


    何處在曾一騫懷裏狠狠的哭了一把,不管不顧的把鼻泣眼淚蹭在一直擁著她的男人身上。反正在曾一騫麵前,自尊,麵子什麽的,早就是浮雲了。


    哭夠了,覺得整個人都已空虛。而且好像肚子最為空虛,因為它還“咕咕”叫了兩聲來表達它的空虛。下午飯沒吃幾口包子,就被整到警察局,鬧了大半夜,不餓才怪。


    低低的笑聲從頭頂傳來,何處抬頭瞪了他一眼,這一眼沒有太大的殺傷力,在曾一騫眼裏更是像是眉目傳情,他將她攬向車子,手肘撐在車門上,低笑一聲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去吃飯。”


    何處想開口說自己不去,已被曾一騫帶上車。再說不去就矯情了,何處也沒做多反抗。


    不多時,已坐在某星級酒店的靠窗座位,服務員送上菜單,他示意何處點菜:“想吃什麽?”


    何處說:“隨便,我不挑食。”


    服務員介紹了幾個店裏的的招牌菜,還趁機對曾一騫拋了個媚眼,曾一騫微笑授之,說,“好。”


    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什麽地兒都不忘留情,何處翻翻白眼說:“再來個西紅柿炒番茄吧。”


    服務員:“……”


    幾秒鍾後曾一騫開口:“你說的,可能是西紅柿炒雞蛋。”


    何處奇怪道:“我說的就是啊。”


    “……”


    在五星級酒店吃西紅柿炒雞蛋也是別樣味道。


    在等菜的間隙,何處研究了桌上的紙巾盒,盛牙簽的水晶盒子,包銀的筷子,以此躲避著曾一騫毫不掩視,目不轉睛的注視。


    她自己都覺得生活很惡搞,自己很嬌情。明明唯恐躲之不及的人,現在竟和他坐在一起吃飯,麵對他赤果果的目光也沒甩筷子走人。


    何處努力避開曾一騫的眼神,假裝欣賞牆上的一副畫。以自己曾經的美術功底,把那副油畫的色彩、線條、肌理、光感、空間等技法分析了個遍。


    曾一騫見她盯著牆上的抽象畫,一眨不眨,便問,“怎麽,你對這畫兒還有興趣?”


    何處訕訕的說道,“哦。以前學過一段時間。”


    曾一騫正要開口說什麽,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曾二!”


    曾一騫應聲回頭,一個挺精神的帥小夥滿臉喜色地大步走過來,“啪”的拍上他的背:“靠,我說是誰這麽不地道,回國了也不通知哥們一聲聚聚,深更半夜的跑我這兒攪得我員工怨聲載道?。”


    曾一騫眼底是滿滿的笑意:“你小子,我回國沒幾天,手頭一堆事情要處理,暫時沒聯係你們,挑個黃道吉日再讓你宰。”


    於子喬笑:“嘿嘿,還有一哥們要回來,到時候一起宰你……咦?”


    這時候菜上來,於子喬好像也突然發現了何處的存在,又轉頭批判曾一騫:“沒時間見哥們,有時間陪女朋友,你還真是重色輕友。不過這麽嫩的丫頭你竟然……唉?”他突然瞪大眼睛看了何處一會兒,“這丫頭很麵熟啊!”


    何處也第一眼就覺得這男人麵熟,終於想起,他就是她把曾一騫砸暈的那晚,與付迪飛一同趕到醫院,是曾一騫的朋友之一。


    就怕他突然想起,重提那晚的事,何處趕快接口,對曾一騫說道,“叔叔,這是你朋友嗎?”


    “……”


    “……”


    於子喬不能反應,問曾一騫:“啊,叔叔?”


    曾一騫麵無表情看何處一眼,對於子喬道:“介紹一下,我侄女。何處。”然後又瞄了何處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何處,叫於叔叔。”


    “……”何處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於子喬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長輩,他看出何處腳疼,馬上慈祥地對她揮手:“乖,不必多禮。”


    於子喬與曾一騫說了幾件工作上的事之後,發現曾一騫的目光始終停在他侄女身上。識相的閉了嘴,神色曖昧的笑了。


    寒暄了一番,於子喬終於打了個哈欠揮一揮衣袖翩然離去。臨了還丟下一句,“現在幹爹和幹閨女都過時了,叔叔和侄女才是王道啊……”


    何處聽了,一口菜卡在嗓子眼裏,差點沒下去。


    扒拉幾口飯,再扒拉幾口飯。何處腦子開始飛快運轉。


    剛才從兩人的談話中,她聽到曾一騫的某個娛樂公司舉行一次模特大賽,招聘臨時助理什麽的。第一次覺得與曾一騫相識這層關係,深得她心。如果她提出去幹臨時助理,曾一騫應該不會不答應吧。


    想到這裏,何處又為自己的小心思,冷汗了一把。


    也不是說,何處現在不怕曾一騫騷擾她。


    何處認為去給那些模特當助理,工作地點大多數是在後台會場,曾一騫總不會在大廳廣眾之下調戲她吧。再說,他一介集團董事,旗下那麽多企業,不可能天天盯在一個娛樂公司上。


    慎重考慮之後,何處決定旁敲側擊走迂回路線。


    何處清清嗓子說:“叔叔啊……”


    曾一騫拿筷子的手抖了一抖,但他堅持住了,鎮定地把夾在中途的菜準確無誤地放進了何處的碗裏。


    何處作天真狀:“原來你剛回國啊?”


    曾一騫一時不明白這丫頭怎麽突然這麽跟他熱情的套近乎,隨著她,說道,“我出國很多年了,早就回來了。這次出去隻不過是出差。”


    何處又問:“原來你經常出差啊,你工作一定很忙吧。”


    曾一騫深色的眼眸微微一眯,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回答說,“還好。”


    何處也有些受不了自己的語氣,覺得進展有些慢,迅速的問:“你們的公司還搞模特大賽啊?”


    他微微側頭看她,不甚在意地答:“公司活動需求,怎麽?”


    何處背水一戰,她說,“剛才我聽到你們要招臨時助理什麽的?”話說到這裏,意思再明白不過。


    曾一騫看著何處,而從他深黑的眼眸,卻看不出任何情緒,半晌道,他道,“嗯。不過得需要專業的。”


    說完他看到何處眼裏的希望之光滅得相當明顯。眼裏沁滿了笑意,即而又問,“你到底想問什麽?”


    明知故問。招個破助理還要什麽專業,何處翻翻白眼,此時的她對曾一騫再無熱情。


    莫名失掉的底氣像月底移動返話費一樣突然返還。何處想,這樣也好,不然她會覺得自己很功利。明明不喜歡他,明明知道他對她的意圖,還要借他的手找工作。


    “咳咳。”何處坐直道:“我想問,這個湯裏這個硬硬脆脆的東西是蘿卜呢還是黃瓜?太傷腦筋了。”


    曾一騫默默地看著何處,又默默看一眼那道湯,又默默地看一眼菜單,兩相對照之後道:“你指的應該是菠蘿。”


    好吧,曾一騫承認,這丫頭總有讓他有無可奈何的本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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