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從阮卿卿家出來,一陣冷風吹來,寒風刺骨。她勸不了阮卿卿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


    何處想,如果當年沒有蕭逸的話,麵對突然的家庭變故,她也有可能會和阮卿卿一樣,靠出賣年輕的身體來獲得資助。可是那時她有蕭逸作為目標,所以她踏實的走到現在。


    這麽想著,對蕭逸突然遠走高飛的怨忒也就沒那麽多了。不管怎麽樣,他指引了她正確的方向,他喜歡過她。想到這裏,何處釋然了。


    何處決定不再想蕭逸的事情,也不再想阮卿卿的事。再拿曾一騫的那句話:自己的事都顧慮不完,哪有閑心管那些不相幹的人和事。


    何況整個學校像被拉響警報一樣,各個宿舍已經普及到人手一台應急燈。南門外可通宵的餐館早已被各路學生占領。


    何處看到大家都是臨時攻堅,還眼淚汪汪地以為找到了同盟戰友,但當她看到她們班的尖子生阿玲都捧著書站在盥洗室背單詞時,何處才了解到熬夜通宵趕考不是差生的專利。最後幾周隻不過是個萬裏長征的最後百米衝刺,沒有不衝的人,隻有衝得快還是慢之分。


    曾一騫送她的那堆卷子,何處已作了個七七八八,不會的就向付迪飛請教。


    這日,何處剛從圖書館回來,剛要推宿舍門,葛荀匆匆進來,“何處,快下來,剛才我碰到班長,他讓我通知你,咱們班導叫你去辦公室一趟。”


    “班導找我?”何處眼皮開始跳,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她可能又遇上麻煩了。


    也難怪何處這麽想,在學校將近四年,除了曾一騫給她製造的豔照門事件和學費那件事,她從來沒被班導傳喚過。


    葛荀見何處站著不動,拉著她說道,“我陪你過你吧。”


    葛荀隻把何處送到教學樓下,因為她遠遠的看到付迪飛朝她走來,嚇得她趕緊說,“何兒,姐們兒我就不送你上去了,自求多福吧。”說完,也沒等何處開口,她灰溜溜地跑了。


    何處內心忐忑的上了二樓,鼓足勇氣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隻聽裏麵有人應了一聲,她便進去了。


    “何處,你來啦。”班導見著何處倒是分外熱情。


    “老師。”何處禮貌地應了一聲,隻不過眼角的餘光瞥到這辦公室不隻導員一人。


    “來來來,何處,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咱們市警大隊的,他們有些事想找你問問。”


    警察?何處抬眼望去,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兩個身著警服的男人,這不是曾一騫認識的趙局長,還有那個跟她結下梁子的小帥哥?


    何處覺得這玩笑開大了,心想:警察小帥哥,咱們果然是冤家路窄啊!


    正巧古溢也正看著何處,兩人大眼瞪小眼,暗地裏較勁,隻感覺劈裏啪啦的火星子直冒。


    導員說著把何處帶到那兩人麵前,“趙局長,您能親自來,肯定是重要案件,您要問什麽盡管問,咱們學校一定配合。”


    “王老師別這麽客氣,我們就是想了解點情況。”趙局長笑了笑,轉過頭對著何處,“丫頭,咱們在局裏見過幾次,你是一騫的女……侄女是吧”


    何處抿了抿嘴,說道,“是啊,趙局長您找我有事?”


    趙局長一上來就提曾一騫的名字,何處放下一半的心來。在她心底潛意識裏,她是相信曾一騫能保她周全的。


    “哦,是這樣,我們最近找到幾個嫌疑犯,那天你和一個叫丁浩的報過案,看看這裏麵有沒有那天搶劫你們的人。”趙局長說道。


    何處聽了一怔。現在警察辦案效率這麽高?她隻不過丟了一個錢包,竟勞煩到局長親自上門服務。


    “古溢,照片呢?”趙局喚了一聲,卻不見有人答應,一看才知道那小子還在旁邊瞪眼,頃刻拔高音量,“古溢,看什麽呢!”


    何處差點笑出聲,那小正太估計是瞪她瞪得太投入,都忘了上司在身邊。不過話說回來,那小正太也是個官二代,其父的官職比趙局長高出很多。他能老實的聽從趙局長的話,已經很不錯了。


    古溢窘的低下頭,忙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給趙局長,“趙局,照片。”


    趙局長嘀咕了幾句,便把照片攤在桌上指給何處看,“你仔細認認,回頭我們也好交差。”


    何處沒細想趙局話裏的意思,來回瞅了瞅,那天晚上光線實在暗,況且她隻顧著揍人,哪有時間認人。


    再看這些照片,個個都長了一副搶劫犯的模樣,如果哪個臉上有傷倒也好說,那就是她和丁浩打的,可現在這些都是最原始的一寸照,什麽特征也沒有,她真的不好辨認。


    “怎麽樣,認得出嗎?”趙局長問。


    何處為難的說,“記不太清楚了,或許我師兄能知道。”


    趙局長看著何處,嚴肅的說,“丫頭,實話跟你說,你上次被搶事件,是有人指使的。指使人我們正在調查。我今天來找你,是一騫吩咐的,他怕你出門有意外,畢竟公安局也是個人多眼雜的地方。”頓了頓,趙局長又說道,“就連那個丁浩也在我們的調查範圍內。”


    何處愕然,急急的說道,“怎麽可能,我師兄是好人,當時的情景我清楚,那些人不可能是他安排的。”


    “你別著急。我隻是懷疑,不排除他作案的可能性而已。”說完趙局長又跟著緊趕過來的校長寒喧了幾句,才帶著古溢離開。


    何處覺得自己要風化了,竟然真有人要害她。當然她不是懷疑丁浩。當趙局長說有幕後指使人時,何處第一反應就是薛嫣然。自打何處從班導那回來,葛荀就覺得何處越發陰鬱了。好好一個晴朗少女變成了黑暗係女王。


    於是葛荀時不時對何處這個心理陰暗的少女講一點社會主義的春風化雨,期待她的幼小心靈不至於因為蕭逸的離開、阮卿卿的流產、薛嫣然的計謀、還有她被人有預謀的搶劫而變得太畸形。


    看何處整天陰著臉不是埋在圖書館就是埋在試卷裏,葛荀幹脆就拉著她參加校內聯誼會。


    何處第一次參加這種聯誼活動,沒想到在如此緊張的備考前,還能有人參加這個東西,看來,找對象總是排在學習之前。


    很快有個男孩子對何處和葛荀青眼有加。時不時跟她們討論一下時事政治,討論一下釣魚島的歸屬問題,奧巴馬的踹門事件,敘利亞的軍事問題;再到中國第一夫人穿的什麽服裝,哪個女明星手上訂婚鴿子蛋多大,未婚夫還送了輛瑪莎拉蒂……是訂婚還是包養……


    不過那個男生太水中月霧中花,分不清他到底對何處和葛荀哪一個的眼更青一些。


    這差點導致何處和葛荀之間產生內訌,最後,她們倆個人再也不跟他說禪輪道。最後一次說國際局勢的時候,何處和葛荀分別表現出了極大的拜金主義。


    何處說,章小姐為一輛保時捷才肯獻身,其實已經很矜持了。我這樣的,就是你開了電動車來,我也會拜倒在你的電瓶車麵前。


    葛荀說的更恐怖,她說,電瓶車?你騎一輛單車過來,我就獻身!


    結果把那男生聽得吐了一升血,大呼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結果被何處和葛荀每人一腳,把他踹在籃球場上。飛奔而去。


    當然,她們是看到副校長正在籃球場邊上,否則她們哪敢這麽囂張。


    到了周末,何處又被葛荀拉著去爬山。說,生命在於運動。


    建議是好建議,隻是事實證明,冬天實在不是登山的好季節,山上的風極大,除了碰到幾個大冬天還穿著短袖t恤熱愛運動的國際友人,路上鮮遇到其他人,道路兩旁的小店都是關閉著的。


    何處爬了一半,果斷轉過頭拉著葛荀往回走,雖然她失戀了,但並沒有輕生的打算。如果她失足掉下山崖,明天登報的題目決對是‘花季少女為情跳崖’。


    倆人被風嗆得快要斷氣時,終於在路邊見著一個綠色的小房子,煙筒從綠色的小窗子延伸出來,在她們眼裏就是冬天的暖爐。兩人一頭紮了進去。


    “老板,來兩碗麵條。”進了屋,果然暖和。葛荀從錢包裏豪氣的掏出五十塊錢拍在桌子上。


    “姑娘,我這兒可不是飯店。”一個老頭不知從哪冒出來。


    何處打量了一下小木屋,的確不是小吃部也不是小賣部,整屋子隻有兩把椅子一個破桌子,擺了一套看不出顏色的茶具。唯一值錢的就是個取暖爐,燒得紅透透的,上麵還燉著一隻黑乎乎的燒水壺。


    何處添了添被風吹得幹裂的唇,“大爺,我們可以喝點熱水嗎?”


    “可以,不過你們得算個命。”老頭說。


    喝水還得算命?何處驚愕,一時不明白這老頭是啥意思,隨著老頭手指的方向一看,一塊小黑板上,用粉筆歪歪斜斜地寫了“算命”兩字。


    葛荀早自給自足的給自己倒了杯水,也不管那茶碗髒不髒,猛灌了一氣,癱在椅子都不動活了。聽到老頭這麽說,她忽然兩眼發亮,從椅子掙紮著站起來,拉著何處奔向算命老頭。


    葛荀,別看她是長在新時代時尚女孩,但是對算命這事特別情有獨鍾。甭管是星座、血型、塔羅牌、占字、解夢,她都要插一腳。


    何處聽說她當年背英語的二十六個字母背了兩星期,但記十二星座中英文名字,十分鍾之內搞定,兩天內深入研究十二黃道宮,無師自通,算半個星座大師。可在算命這個事情上,葛荀秉承著學無止境學海無涯的風格,再接再厲,聲稱大隱隱於市,但凡去個地方,都得和當地的神婆切磋切磋。


    何處曾說她搞封建迷信,她以一句“世界上的終極學問是神學”把她拍回去了。


    算命老頭看著有人主動找他算命,拿出個命盤,晃來晃去地把葛荀的命運繞了一圈。


    他說,“你的命中天子其實就在你身邊,不遠不近;不管你嫁還是不嫁,他就在那裏。”然後又說,“你家近三年內將會有重大變故,那時你的命中王子就會現身救你於水火之中。”


    葛荀聽了即糾結又激動不已。


    何處卻不以為然的說道,“你說她命中王子就在身邊,又說三年後才會出現,到底哪個準啊?”


    那老頭閉著眼,神乎道,“世事無常,世事無常。”


    葛荀一把扯過何處,雙手虔誠地奉上二百塊錢,跟算命師說道:“大師!你也給她算算姻緣……xxxx年10月27日午時出生。名字是何處。”


    何處向來不信這些東西,心疼的看著那老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錢揣進口袋。


    近距離觀察算命老頭,光頭上的癩子疤白白點點,黑白參雜的胡子上還掛著茶葉渣,雞皮般的手上青筋爆出,指縫裏留著黑黑的汙垢,兩隻眼睛都深凹下去,看著好像是個半瞎。


    何處看著他,好似他腦門上寫著“招搖撞騙”“上當自理”八個大字,一臉不屑地看他怎麽算自己的命。


    老頭擺弄了一下命盤,兩眼一翻白,手指一掐算:“性急剛富於勤儉,有謀欠勇,是非多端,少年家庭得力,成年丈夫相助,早年得姻緣。”


    何處拿起葛荀剛剛用過的杯子,倒了杯水,問道:“那早年是哪年啊?”


    那算命的說道:“15歲時,你已種下了因,果終將至。”


    何處忍不住冷笑,她的15歲,是乾坤倒轉的一年。父親雙規入獄,暴病身亡,家庭變故,她從市長千金變成孤兒,她為了追尋某個人一意孤行地提前高考。她不曉得,這麽豐富的大事件檔案裏,那個‘因’種在了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還有沒有土壤讓它茁壯成長。想來“果”早就蔫了,因為15歲那年讓她決定一路跟隨的人,也離開她飛到大洋彼岸去了。


    於是何處也扯:“大師,你別給我繞虛的,我文化淺,你說個準話。我老公很快來接我,等我回家給孩子喂奶呢。”


    算命老頭終於把那一直往外斜的眼珠子往正中央挪了挪,睨了何處一眼,說道:“你這一生錦衣玉食,二九年華覓得如意郎君,雙十出頭喜得貴子,銳敏智慧,雖不賢淑良德,但可招四方之財啊。”


    何處磨著牙看著這半仙,想著果然是個瞎子,她穿著淘寶80塊錢買的棉子襖,長期營養不良麵黃肌瘦,也敢跟她扯錦衣玉食,喝了一大口水,說道:“大師,我家裏是種田的,不是良田萬傾的承包戶哦,是一畝三分地的那種哦。我已經十九歲了,還沒畢業,正準備考研呢。我那貴子你問問他,來不來得及投胎,如果不急的話,等我研究生畢業成嗎?”


    算命老頭癟著的眼睛突突地跳,腦門上的青筋也顫了顫,摸著胡子幹幹地說道:“所以說啊,姑娘,知識改變命運啊。”


    何處拍了拍桌子,指著他鼻子說道:“要不是看你是個殘障人士,姑娘我現在就打電話舉報你。去你奶奶的知識改變命運。”


    何處拉著葛荀從算命那裏出來,撐的幹癟的肚子好不容易下了山,一路上,葛荀一直埋怨何處,不能因為自己生活不順,就跟大師說話這麽衝,衝撞了大師後果是很嚴重的。


    何處連連點頭,覺得對不起葛荀,說,“是挺嚴重的,你還拍了五十塊錢在破桌上買麵條,臨走時忘了拿了。”白送了那老頭二百五。


    “……”


    葛荀剛要給何處灌輸一下算命師是多麽神聖而偉大的職業時,肚子咕咕叫起來,於是改口說,“我肚子餓了。”


    何處說:“我肚子也餓了。”


    於是葛荀決定先將算命事業擱在腦後,豪邁的請何處吃炒笨雞。


    何處就知道,區區一個算命先生是毀不了她和葛荀之間山無楞、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深厚友誼的。遂欣然答應。


    人一旦有了追求,光陰就荏苒了,返程的路也沒那麽艱難了。在到底是去校北門吃李記笨雞還是去校南門吃王記笨雞的痛苦抉擇中,兩人終於回到了s大。


    何處和葛荀各抒己見,經過一番磋商,最終決定光顧南門的王記炒笨雞。


    南門校門口有家書報亭,葛荀突然想起要買一份參考消息。


    事後何處非常後悔自己趁機去上了個廁所,沒有及時製止她這個衝動的行為。她忘了葛荀除了熱衷算命事業,對流行服飾,明星八卦更是樂在其中。


    在買一塊錢一份的參考消息的過程當中,透過琳琅滿目的書報讀物,葛荀一眼相中了本以一位端莊典雅的美男做封麵的全銅版紙豪華雜誌。


    這本叫做《名流》的豪華雜誌價格也相當名流,薄薄一小本竟然要四十六塊錢人民幣。


    葛荀摸遍身上所有的口袋,隻有五十塊錢。這會子她也開始心疼扔在算命大師那兒五十塊錢了。


    葛荀牢記著要請何處吃炒笨雞的誓言,戀戀不舍的放下,準備明天再來買這裏僅有最後一本的雜誌。誰料半路卻突然殺出個程咬金想奪她的心頭愛。


    “老板,我要這本雜誌。”一個個子嬌小的女孩拿起葛荀剛放下的豪華雜誌說道。


    “喂喂,學妹,要有個先來後到好不好!這是我先拿到的,我放在這兒是隻是方便從口袋裏掏錢。”


    葛荀憑著身高,毫不含糊的一把奪過書,毅然掏出了人民幣,趁機教育了一下小學妹,“你父母把你送來念大學容易嗎,不好好學習,還要追星!”然後在學妹目瞪口呆中轉身而去,釀成了隻能請何處吃個燒餅的慘劇。


    何處吃著手裏的芝麻燒餅,還一直在琢磨著是什麽樣的破雜誌讓葛荀棄友誼及誠信予不顧。


    吃完燒餅後,兩人決定在南門的小樹林歇歇腳。


    天氣變冷後,小樹林也不能像春天和夏天那樣令那些情侶們快活了。沒錢開房隻能退而求其次來此打野戰的男男女女們日漸稀少。夜幕籠罩下的小樹林有一種禁欲的感覺。


    何處好久沒有到過這片小樹林了。很久很久以前來過一次,還是因為曾一騫的糾纏讓她無所適從,半夜三更跑到這裏給蕭逸打電話求安慰。不到半年的時間物是人非。


    冷風陣陣,何處瞬間打起精神,兩眼四處張望,就怕有什麽不明人物突然出現。前一刻還在路燈底下抱著雜誌認真鑽研的葛荀突然大吼一聲,猛地撲上來抱住了何處的脖子。嚇得何處整個人跟著跳了起來。


    這時旁邊路燈底下走過一對男女。


    女生的說:“呀,快看,蕾絲邊。”


    男生的說:“呀!蕾絲邊!啊?蕾絲邊是什麽?”


    女生說:“蕾絲邊你都不知道,l―e―s―b―i―a―n啊。”


    男生的說:“l―e―s―b―i―a―n是什麽啊?”


    女生的生氣道:“l―e―s―b―i―a―n是什麽你都不知道,你英語有沒有過四級啊?你英語沒過四級我可不跟你處對象啊。”


    男生的惶恐道:“我英語是過了四級的啊,我考了70分呢,這個單詞挺熟的,就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你等等啊,等等我查查文曲星。”


    說著男生從書包裏掏出一款諾亞舟牌文曲星。


    那女生卻沒等他查好,就跺了跺腳,轉身跑了。男的在後麵邊收拾書包邊喊:“潔潔,你回來啊,我英語確實是過了四級的啊,你不相信我回去給你看證書啊……”


    何處籲出一口氣,拍了拍葛荀的背:“他們誤會我們是蕾絲邊不要緊,如果他們因為蕾絲邊而分手,我們就罪孽深重了。”


    葛荀放開何處的脖子,眼睛裏放著堅定的目光,她鄭重說:“何兒,我本來很喜歡她的,但是她勾引了你的曾少,所以從今以後我決定不再喜歡她了。”


    何處白了她一眼,把那本罪惡的雜誌接過來翻了翻,封麵那位端莊典雅的美男子竟然是――曾一騫。


    ------題外話------


    話說,這幾章,曾一騫不知道上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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