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買了票,穿過午門,沿著金水橋一路經過太和門,遊覽著壯麗的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穿過乾清門,便是內庭,內庭又分好幾條路。曾一騫深吸一口氣,說:“中間這條路可以看到乾清宮、交泰宮、坤寧宮還有嬪妃所住的地方。”


    這一路兩人太過安靜,曾一騫幾次找話說,都被何處冷冷的眼神打斷。看似好像氣還沒全消,曾一騫聰明的找個安全的話題,給何處當導遊。


    “嬪妃所住的地方好啊。”何處終於開了尊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說,“曾一騫你應該生活在古代,那樣就可以理所當然的擁有三妻四妾,也用被那些女人追伐討打了。”


    曾一騫真想暗暗給自己一巴常,他說什麽不好,說這個幹嘛,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嘛。即而轉開話題說,“那邊是禦花園,我們到那邊走走,就是花還沒開,過些日子咱們再來,我讓你享受特殊待遇。”


    何處不理他,穿過長橋,率先走上千秋亭。看了看周圍,沒其他遊客,正是說話的好地方。藍天碧水,湖光山色,景色天成,天上人間。


    何處先理了理思緒,清了清嗓子,正色說:“曾一騫,今天來這,我有話跟你說。”


    曾一騫擦了擦欄杆上的灰塵,體貼的讓她坐下說。何處搖頭,“曾一騫,我跟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挺開心的,你對我很好,說實話,我也挺喜歡你。不過,我們還是分手吧。”


    其實何處醞釀了許多冠冕堂皇的詞兒,有斥責,有憤怒,可是最終從口裏說出來就這麽寥寥幾句。她覺得心有點疼,於是轉過身去背對他,從這裏可以看見連理柏,兩棵樹長在一起。聽說當年溥儀婉容在此合過影,但是他們的下場不好。何處的眼睛有些朦朧。


    這對曾一騫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當下冷著臉問:“無緣無故為什麽?理由是什麽?你不會還為了那天的事吧?”聲音卻越來越大,已經站了起來,怒目瞪她,火氣有點控製不住了。他滿心欣喜的跑來,聽到的卻是她這樣無情無義的話,還能克製著不發作,已屬難得。


    何處轉身,抬頭仰視他,臉容平靜,無畏無懼,鎮定如山,一字一句清晰的說:“不為什麽。你以前跟人分手,也需要理由嗎?”


    曾一騫想不到報應來的這麽快,果然有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專門治他。咬牙切齒的說:“可是我們不是好好的嗎?你也說了,你挺喜歡我的不是嗎?我們都要訂婚了,為什麽突然就說要分手呢!那個杜雲涼,我跟她真的沒什麽!”上前一步,緊緊抓住何處的手,就怕她跑了。


    何處冷著臉,始終掙脫不開,最後歎口氣,無奈的說:“我們先不要提她好不好。曾一騫,我們隻是談了一段戀愛,我並沒打算要跟你訂婚,你我之間天差地別,你有錢有權有勢,而我隻不過一破學生,你我遲早都是要分手的,何必這麽大費周折呢。”長痛不如短痛。抽出手,隻想離開。


    曾一騫反應過來,三兩步追上她,氣急的說,“你就因為這個?因為這樣荒唐的理由要和我分手?”


    何處苦澀的想,這樣充分的理由還不夠嗎!難道非要她說,她妒忌杜雲涼與他青梅竹馬的感情,忌恨薛嫣然的所作所為,更惱恨他幫著薛嫣然欺負她。


    說實話她很羨慕薛嫣然,做錯了事,還有家人給扛著,可以無所顧及,可以張揚跋扈。


    她何處十五歲起,就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小性格,小脾氣。別說做壞事了,做任何事都得謹慎考慮,就怕行差半步惹人閑話。自從遇到曾一騫,她這些小性格都釋放了出來,可以任意的無理取鬧,張揚不羈。因為她知道在曾一騫身邊,可以任意的發揮自己的小脾氣,享受被人寵溺的感覺,不用擔心其他,一切有他頂著。


    然而薛嫣然這件事,讓她知道,曾一騫對她再寵愛,也不過是一時。就像寵愛一隻小貓,再喜歡,也不過是隻寵物。當他的家人不喜歡她,踢她一腳,反口說,她咬了他們,曾一騫會毫不猶豫的保護他們,將她趕走。


    這就是女友和家人的區別。何況她隻是他眾多女友裏的其中一個。


    何處躲開曾一騫,說:“曾一騫,是我高攀不上你。你對我的好,我會記得,當然,你對我做過的其他事情,我也會記得。你教會我很多東西,包括感情,我很感謝你,永世難忘。不過,再糾纏下去,沒什麽意思了。”終將慘淡收場,還不如趁早放手。說這話的時候用盡全力逼回眼角的淚水。


    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顆堅強的心。


    曾一騫驀地明白過來,火冒三丈,吼道:“何處,你甩我?”什麽天差地別,什麽高攀不上!他才不信,她以前不是也照樣和他在一起嘛!現在倒搬出這個來當借口了!她這樣做,隻有一種解釋,她想甩掉他!


    曾一騫不知道自己造了什麽孽,是應了喬曼那句話,還是應了杜雲涼的詛咒,今天輪到女人來甩他了!怒不可遏!衝動之下,抓著何處硬是不放。


    何處看著過往的遊客,還有不少的國際友人,皆好奇的張望,又急又怒,真丟不起這個臉。一邊扳他的手一邊急道:“曾一騫,你說話講點理!什麽我甩你,是你甩我還差不多!你覺得我們之間那麽多差距,那麽多隔核,能在一塊嗎?你還不快放手,這樣像話嗎?放手!放手……”手腕都紅了,再這樣拉扯下去這出分手戲碼都快演變成供遊人欣賞的鬧劇了。


    正鬧的不可開交,曾一騫手機響起來,他一開始不理會,可是響了一遍又一遍,看來是急事。他拖著何處出了亭子,一手接起電話,煩躁的說:“什麽事呀!”慢慢的,他臉色一下變了,一把掛斷電話,才想起身邊的何處,又氣又怒,吼道:“跟我走!”


    何處趁他不注意,靈巧的躍開,不屑的說:“太後召見呢,還不快回家!”她聽見他喊媽了,很是反感。


    曾一騫拚命壓製怒氣,盡量冷靜的說:“我奶奶突然暈倒,去了醫院,我得回去。”他怕她多疑,還特意解釋。隨即臉色一變,陰沉沉的說:“何處,我告訴你,我們不可能分手!”


    何處趕緊跑開,怕再跟他糾纏不清,遠遠的站住,衝他喊:“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曾一騫氣的七竅生煙,指著她說:“何處,你等著,看我回頭怎麽教訓你。”大步離開。何處看不慣他那囂張樣,響亮的說了聲“好!”答的那個叫幹脆!她還怕他報複?什麽德行,分個手還恐嚇人!


    曾一騫聽的腳步一頓,回頭看她,見她雙手叉腰,挑釁的瞪他,那樣子,真有幾分潑婦罵街的風範。不知道為什麽,“撲”的一聲笑出來,摸了摸鼻子,又氣又笑又不知該如何發作,說不出話來,隻好搖搖頭先走了。


    他一直覺得何處年齡小,生起氣來做事說話,失了分寸,什麽話都說!而以他的年紀,總不能跟十幾歲的她認真計較。所以他一二再的縱容她,可是這次,他覺得她真是太過分了!不明所以的,就借故分手,分明拿感情當兒戲。


    他也不想想,他以前跟別人分手,都是些什麽破理由。


    曾一騫趕到醫院時,隻有曾夫人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看樣是嚇壞了。想來也是,曾老太太身體一向康健,鮮少生病,這次突然暈倒,一般人都會擔心。


    直到杜雲涼匆匆的從安全通道推門進來,說:“芹姨,我給大哥和大嫂打過電話了,告訴他們奶奶沒事,大哥已經要上飛機了,大嫂,她也說考核一結束馬上回來。就是沒聯係上一翩姐。”


    她說完轉身才看到曾一騫來了,向他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你來了。”


    曾夫人站起來走到杜雲涼旁邊,神情十分疲倦的對兒子說:“幸好剛才雲雲在咱們家,不然你們都不在,我真慌神了,不知該怎麽辦了。”


    曾一騫對杜雲涼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這次謝謝你了。”


    杜雲涼看了他一眼,說,“不用謝,應該的。”


    手術室的門恰在這時被推開,醫生匆匆出來對曾家人說:“手術結束了,有驚無險,現在麻醉還沒退,馬上送回病房,要觀察一夜。”


    曾誌國和曾一翮父子倆都是政事繁忙,來去匆匆,曾夫人和曾一騫輪流照顧,而杜雲涼更是照顧的細致。


    曾老太太這次是腦血管暫時缺血引發的小中風,所幸送醫及時,有驚無險,第二天就清醒過來。沒兩天就能下床了。


    曾一騫扶著她在病房裏走了一圈,老太太累了,要回去躺著,他一下子把她公主抱抱了起來,老太太措手不及,直罵他臭小子,“想嚇死我老人家嗎?!”


    曾一騫把她放回床上,直起腰說:“您老人家是那什麽什麽遺千年,且有的活呢!”


    老太太眼睛一瞪,操起床邊的拐杖,一拐杖打過去,曾一騫頭一歪,敲在了肩膀上,他疼得跳起來,不小心撞翻了剛走過來的杜雲涼手裏的水果茶。


    茶水其實不燙,卻正好被推門進來的曾夫人瞧見了,嚇了一跳,疊聲跑去叫醫生。


    曾一騫看了她的手一眼,伸手拍了床頭的呼叫鈴。


    杜雲涼甩了甩手上的茶水,站起來說:“別麻煩了,我自己去吧。”


    曾老太太的拐仗又甩在曾一騫身上,命令道,“你去給雲雲拿管藥膏來!”


    曾一騫無可奈何隻好去了。


    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杜雲涼目光淡淡的看著門的方向,老太太則盯著她看,看得她不得不轉過頭來,輕聲叫了聲“奶奶”。


    曾老太太盯了她半晌,才開口說:“雲雲,你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我聽說這次回來,你沒跟你爸媽住在一起,小寶的地產又開新樓盤了,在市中心,住起來方便,讓他贈一套給你。”


    杜雲涼沉靜的目光閃了閃,勾了勾嘴角,說:“不用了。我以前在軍政處有一套房子,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很快就搬過去。”


    “要的。”老太太神色分毫不動,語氣堅定:“他應該的。”


    沉靜漂亮的女孩子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避開老太太洞悉一切的目光,杜雲涼轉過了頭去,胸口隨著呼吸不住的微微起伏。


    老太太本想再勸幾句,杜雲涼是她看著從小長大的,可以說跟曾一翩一樣當她親孫女兒般疼愛的。但是凡事有因就有果,各人自有緣法,事已至此,曾一騫另有喜歡的人,她老太太也不好再說什麽。


    醫院走廊上,曾夫人看到拿藥的兒子,將他拉到一邊,小聲問,“這麽些日子了,你怎麽也不帶何處來看看你奶奶啊?正好借這個機會見見。”


    曾一騫頭痛的撫著額,苦笑說道,“媽,你兒子沒用,人家看不上咱,嫌咱條件太好,說要跟你兒子分手呢。”


    曾夫人一聽,很淡定拍著兒子的肩說:“沒事,媽幫你出頭啊。年輕人鬧別扭也是常有的,你可別當真分手了啊。”


    曾一騫當然不會分手,這些日子因為曾老太太的事無暇顧及,其次,他也想涼何處幾天,看她後悔不後悔。得空還得想個法子,把何處拐進家門出了這口惡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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