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趴伏在葉離腳邊,伸出蛇牙狠狠的咬了他腳背一口的銀蛇,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出手去教訓他一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勾起蛇尾,纏上了葉離的腳腕,然後整個蛇身都纏了上去。


    “……”葉離。


    臥槽!要不要那麽機智啊!


    葉離被它這一串流暢的動作給驚的是目瞪口呆的,然後彎下腰伸手欲把這條機智的貪吃蛇從腳腕上給扯下來,手指即將觸碰到它的時候,卻突然停住了。


    那條纏在腳腕上的銀蛇突然一陣白光浮現,然後消失不見了,再看去,腳腕上哪裏還有那銀蛇的身影,隻有一道銀色的彎曲纏繞的銀色花紋刻在腳腕上的肌膚。


    葉離表情有些呆愣的看著他腳腕上的那道銀色花紋,目光遲疑了,這……特麽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這玩意還是蛇嗎?難道是長得像蛇的花?花與蛇?臥槽!別逗了!


    突然一道寒意襲擊了他的心口,葉離渾身一震,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流自腳腕處傳遍他的全身,那寒流在他體內的經脈裏遊動,所到之處無不是一片冷凝,經脈裏原本源源不斷的流動的火元力,一寸寸的被凍結。很快的,葉離渾身便僵住了,四肢無法動彈。


    他站在冰天雪地裏,渾身凍僵,四肢冰冷,表情震驚,無法動彈絲毫。他鼻子裏呼吸出來的氣,瞬間凝結成冰,他的發梢發尾浮現出一層薄薄的白冰。很快的,白冰蔓延了他的全身,葉離被凍住了,他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冰人。


    臥槽!這特麽到底是怎麽回事?那條銀蛇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被凍住無法動彈的葉離,睜大了一雙眼睛,一臉臥槽的表情赤腳站在冰天雪地裏,漫天的大雪紛紛,北風呼嘯。他內心一片的淒冷,雪花飄逸,灑滿我的臉,銀蛇坑爹,傷透我的心!我真的好受傷!


    坑人無數的葉離,終於是陰溝裏翻了船,被一條貪吃蛇給坑了,整個人被凍成了一座冰雕,矗立在冰天雪地裏,目光遙望遠方,就是特麽的不能動!


    酷愛理我!理我!理我!理我!


    葉離內心在狂吼,師父,祁首座,不管誰都好,酷愛理我!看我,看我,看我啊!


    不管是誰,快看我!發現我!


    他的身後,清微道君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在風寒雪地裏,大雪紛紛掩蓋了他的腳步。完全沒發現,他的徒弟掉隊了!而走的最遠的祁無桑,則是都快走到雪穀的出穀口了,他一臉的神色冰冷肅穆,眉眼冷厲。比起那座人工被凍成冰雕的葉離,他則是更像是一個天然的冰雕。想想他當初冰封萬裏紫霞峰的壯舉,誰能不服?


    快理我啊!來一個人看我!看我,看我!不管是誰,求看我!


    葉離內心在狂吼,救命啊!


    祁無桑冷著臉,眉目低垂,他走到了雪穀的出穀口,突然停住了腳步。鬼使神差的,他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他的瞳孔微微一縮。大雪紛飛,滿世界都是簌簌落下的鵝毛般的雪花,遠處的雪地上,那個牽動他心的少年赤著腳站在雪地上,一動也不動,他的身上被白雪覆蓋,儼然已經是一個雪人。


    祁無桑覺得手腳有些冰冷,幾乎是下一秒,毫不猶豫的他轉身,拔腳朝那個少年跑去。


    清微道君抬頭,神色有些驚詫的看著他的舉動,愣了幾秒,他回頭看去。卻見一個雪人站在雪地上,清微道君挑了下眼皮,忍不住輕聲笑了笑,搖了搖頭。轉過頭去,繼續一步一個腳印,在雪地上行走著。他想,他先輸一局,他機關算計,算到一切,卻唯獨忽略了人心和人情。哪怕看上去像是一個冷心冷情的冷人,但是那顆心,在胸膛裏跳動的心,卻始終是熱乎的。人豈能無心?豈能無情?


    清微道君想,他端坐高位多年,高處不勝寒,算得了一切,卻算不到人情。


    葉離渾身被凍僵住了,但是他的眼珠子還能動,所以當他看見朝他跑來的祁無桑時,瞳孔不禁睜大了,他艱難的張了張嘴,“首……首座。”


    祁無桑看見他還能說話,臉色一鬆,然後忍不住的歎氣,“既然能說話,為什麽不呼救?”


    “……忘記了。”葉離。


    祁無桑又歎了口氣,“傻乎乎的。”


    他伸手拂去了葉離身上的冰雪,然後抱起了他,葉離渾身僵硬的躺在他懷裏,眼睛看著他。祁無桑打橫抱著他,一步一步朝前走了。


    葉離躺在他懷裏,睜大了眼睛看著頭頂,他真想問問,祁無桑現在是什麽感覺,抱著他。大概和抱著一塊冰雕木頭沒什麽區別吧?硬邦邦的,冷冰冰的,什麽軟玉在懷的……那都是別人家的!


    都怪那條貪吃蛇!葉離憤怒的想到,有本事你做一輩子的花紋,別出來啊!出來了,就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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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了宗門數百年的劍峰首座歸來,頓時在整個九天宗上下引起了轟動,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劍峰的弟子。號稱道修第一人的清微道君可是無數劍修弟子心目中的神,整座劍峰陷入一種狂熱的氣氛中。


    祁無桑回到九天宗沒有回去紫霞峰,而是直接去了雲海深處的小妙峰,那裏是樂瞿祖師的清修地。祁無桑抱著葉離在小妙峰落下,沿著一條小道朝前走,小徑通幽處,越往裏走四周的景色越發的幽深,直到前方出現了一座竹林。祁無桑抱著葉離走入竹林內,走了大約一刻鍾,在竹林的深處,有個穿著麻布衣腳著芒鞋的青年道人,在竹地上盤腿而坐,闔眼入定。


    祁無桑抱著葉離,站在遠處,恭聲喊道:“師父。”


    一片安靜,祁無桑一語過後便不敢再出言打擾。


    許久之後,才見那道人睜開眼睛,滿目沉靜,他目光看了一眼祁無桑,然後視線微轉,落在了他懷裏抱著的那個少年身上,嗓音低沉,“這就是清微的弟子?”


    “是的,他名喚離火。”祁無桑回答道。


    樂瞿祖師目光看了葉離一會,然後轉開,說道:“這名字不錯。”


    祁無桑目光看了眼樂瞿祖師,見他臉上神色依舊是一片淡然,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沉默了一下,說道:“還勞師父出手。”


    樂瞿祖師睜眼看他,說道:“他有師有祖,何須勞我出手?”


    祁無桑聞言,依舊是說道:“還勞師父出手。”


    樂瞿祖師目光盯著他,祁無桑依舊是一臉冰冷淡然,臉上無一絲波動。許久之後,才聽見一聲歎息,“癡兒!”


    祁無桑依舊是麵色不動,隻語氣平淡說了聲,“多謝師父。”


    樂瞿祖師拿起擱置在一邊的竹杖,起身,說道:“隨我來。”


    他朝前方竹林深處走去,竹杖芒鞋著布衣,姿態從容,氣質清華,盡顯道家風骨。祁無桑一言不發的跟在他身後,葉離躺在他懷裏,此時他整個人已經昏睡了過去,渾身冰冷,身上寒氣越發重了。除了那一身冷冽的寒意,葉離周身的靈氣也濃鬱的驚人,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濃鬱的靈氣直往外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什麽天材地寶。


    也虧得是祁無桑看他看得緊,不然這股靈氣,回九天宗的路上不知引來了多少修士前來打探。那些個修士對著渾身飄散著濃鬱靈氣的葉離,直流口水,若不是礙於祁無桑,那些心術不正的修士隻怕是要葉離給搶了回去,煉化成丹藥給吃了!


    基本上葉離現在這個狀態就是修真界的唐僧,人人都想咬一口,吃了大補!


    走了許久,前方出現了一座竹樓,那是樂瞿祖師的清修地。樂瞿祖師踩著木梯,上了竹樓,打開屋門進去,祁無桑緊隨其後。


    祁無桑進了屋,樂瞿祖師對他說道:“把這孩子放到床上。”


    祁無桑依言,走了過去,將葉離放到床上。葉離躺在床上,卻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祁無桑目光看著他,沉默了一下,然後伸手抓住他的手,掰開他的手指,將他的手放回床上,然後轉身走了。


    祁無桑走到一旁站住不動了,樂瞿祖師上前去,他伸手探了一下葉離的身體,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了一圈,最終在他的腳腕上發現了那道銀色的花紋,說道:“你們去了天山雪海?發生了什麽?這孩子竟然被雪魄給擇主了。”


    祁無桑聞言,目光看了一眼躺在竹床上的葉離,見他整個人全身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冰,凍得嘴唇都青紫了,渾身微微的顫抖,他目光沉了沉,將雪穀內發生的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


    樂瞿祖師聞言,說道:“難怪!這孩子是天生道骨,又身負大氣運,會被雪魄這等靈物給擇主也不稀奇。”


    “隻是,這孩子天生滿品的火靈根,身負異火,卻是與這雪魄屬性相克,可惜了!”樂瞿祖師說道,“可惜了!可惜了!”


    一連三個可惜,樂瞿祖師是真的惜才了。


    雪魄是天地異寶,是冰靈根修士修煉的聖物,修士有了它,可源源不斷的吸取天地間的靈氣,並將之轉化為冰元力,基本就是個移動的冰元力儲備期、轉化器和充值器,光靠這一點就很流弊了。並且還自帶清除一切不利狀態的屬性,可護心神,明神智。


    這麽一個超級外掛、金手指和作弊器,大概是每一個冰靈根修士都夢想得到的。卻沒想到最後竟然會被一個火靈根的修士給得到了,所以樂瞿祖師才說可惜了。


    而且照祁無桑所說,這雪魄顯然是生出了自我意識,能夠自主擇主。若不是這樣,它也不會選擇葉離這麽一個屬性相克的火靈根修士為主。如此一說,似乎這雪魄的智商堪憂啊!智商是硬傷啊!但是不管這雪魄的智商是不是硬傷,有了自我意識的雪魄顯然要比沒有生出自我意識的雪魄要強大許多。至少,在自動護主這一點就足夠顯現了。


    祁無桑聞言,語氣有些疑惑的說道:“那銀蛇,可噴出毒霧。”


    雪魄能化形不奇怪,天地異寶總歸是有些奇特的地方的。但是這雪魄是天地間至純至淨的靈物,怎會有毒?這也是為什麽祁無桑看見了葉離狀況,心中隱約有些猜測到銀蛇的真身,卻不敢斷定的原因。


    樂瞿祖師聞言,說道:“那毒隻怕不是這雪魄的,或許哪一天,雪魄曾遇到過一條銀蛇。”


    祁無桑頓時明白他的意思,天地異寶哪怕生出意識,也是極為單純的,懵懵懂懂大約也就是相當於人族兩三歲大的孩子。這個時期的孩子,最容易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模仿。或許曾經的確是有那麽一條雪山銀蛇看守那株木菩提,但是有一天,那條銀蛇遇見了初生意識的雪魄。雪山銀蛇也是冰屬性,雪魄於它的誘惑比那木菩提還更大。這條雪山銀蛇就和初生意識的雪魄對上了,一個試圖吞噬另一個,結果被反吞噬了。雪魄吞噬了這條銀蛇,擁有了那條銀蛇的體態和一切屬性,其中包括它的毒性。這條由雪魄變化而來的銀蛇,代替了原來的雪山銀蛇,繼續看守那株懸崖峭壁上的木菩提,直到葉離一行人的到來。


    祁無桑把事情猜的七七八八,目光看了一眼那個被天大的機緣給砸中,結果卻被砸的個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的倒黴孩子葉離,忍不住歎氣。這孩子,該說他是氣運好呢?還是說他運氣不佳。雪魄,這等天大的機緣,無論是誰得了,都必定受用一生,修真之道從此青雲直上。卻偏偏是他,滿品的火靈根,結果落了一個屬性相克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下場。


    雪魄是天地異寶,自然有其得天獨厚的特殊處。冰靈根修士得到它,從此修煉之道開了外掛,扶搖直上。而其他非冰靈根的修士得到它,則能硬生生的再長出一條冰屬性的靈根,亦同樣能從此修真之道青雲直上。總之,這就是個修真界誰得到,誰就開掛,金手指逆天的寶貝!


    除了葉離,因為他是滿品的火靈根修士。


    靈根的純淨決定了一個修士的初始天賦值,這初始的天賦值往往影響一個修士的未來道途。靈根是與生俱來的,代表著資質天分,也代表著氣運。越是靈根資質好的,這個修士氣運越佳,其未來也越加的平坦順利。當然這些都是初始的,先天天賦加後天努力才能造就出一個得到高修。天生靈根資質好,但是自己作死,結果死的很慘很有節奏感的修士也不是沒有。天生靈根資質一般,但是憑借後天的努力和機緣,逆襲成功的修士也很多。


    但是這其中不包括滿品靈根,修真界每隔百年、千年,必然會湧現出不少修真天才,這是天道下的平衡。其中有不少九成純淨的靈根,甚至有一個紀元還出過幾乎差一點就滿品的靈根,但是那也隻是幾乎而已,還是差了那麽一點。


    滿品的靈根,所代表的就不僅僅隻是資質那麽簡單了,他代表的是這個人被天道所眷顧,生來便有大氣運,注定要走上修真得道成仙的道路,誰若是敢害了他,斷了他的道,那便是逆天而行,下場……反正自古以來逆天而行者,人人得而誅之,就沒見過有好下場的。


    這才是滿品靈根真正的可怕之處,這代表著注定的未來和前途,生來便是背負著大氣運。


    雪魄再強大,也無法越過天道去,所以它無法改變葉離的靈根。但是,它依舊是懵懵懂懂的試圖改變葉離,將源源不斷的冰元力傳送到葉離的身體內,然後悲劇就發生了……屬性相克了,真是喜聞樂見,喜大普奔啊!


    這人人都想得到的寶貝,金手指,外掛,卻被葉離給得到了,但是他卻是唯一那個全世界都能用,但是偏他不能用的倒黴鬼。


    祁無桑目光看著躺在竹床上的葉離,麵色複雜,真不知該是如何說才好。好像凡是有他的地方,總要出事故,原本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也要變得跌宕起伏,驚心動魄。雲羅秘境是如此,上古地宮也是如此,這次的雪穀亦然。眾人是為了菩提子才去的雪穀,結果卻被他誤打誤撞收服了雪魄。


    這會虧得葉離沒醒,不然他還得叫上一句,還有淨水潭底下的神秘銀沙!


    樂瞿祖師目光瞥了一眼祁無桑,又瞥了一眼竹床上的葉離,然後收回目光,說道:“這雪魄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單憑它吞噬了誰,就能夠得到對方所有屬性的這一點,就足夠讓人震駭了。


    “這孩子無法使用雪魄,必須將它從這孩子身上剝離出來。”樂瞿祖師繼續說道。


    祁無桑聞言,抬眼看他,說道:“如何做?”


    “這個隻能靠他自己,我們無法插手。”樂瞿祖師說道。


    祁無桑聞言,皺眉。


    樂瞿祖師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不要小看他,這孩子不簡單。他這個年紀,能修煉出火元力,已經遠勝你們。你們,不如他。”


    這個你們,指的是祁無桑那一輩的修士,樂瞿祖師的一句話,幾乎是將祁無桑、清微這群同輩的修士給全部否定了,到底是葉離太厲害了讓樂瞿祖師刮目相看,還是他話中有話呢?


    樂瞿祖師轉頭,目光又看了一眼竹床上的葉離,天生道骨,雪魄擇主,可惜了!可惜了!不是他門下的徒子徒孫,我這固執死心眼的徒弟氣運還是不如清微啊!他微微一個抬頭,正好看見祁無桑皺著眉目光盯著竹床上的葉離看,忍不住心中一動,也不一定是不如清微……死心眼有時候也是個不錯的脾性。


    樂瞿祖師當即心中就有了計較,當初清微道君是為何找他,他當初不明白,眼下還能不清楚?天生道骨,對他們道修來說是極好的,好的不能更好!但是對於收了一個天生道骨的弟子來說的清微,卻不是一個好消息了。三宮祖師是不會放棄天生道骨的弟子轉投劍修派的,既然如此,為何不讓這孩子入了他們門下?


    當初清微道君找上他,半遮半掩與他做了交易,隻怕也是心中早有打算,既然如此,他也不客氣,這趟渾水,他蹚了!不僅要蹚渾水,還要把這水給攪得更亂,水渾了才好摸魚。


    樂瞿祖師目光看著祁無桑,幽幽道:“阿祁,你年紀也不小了,什麽時候給為師找個徒孫?祖師爺傳下來的道統,總歸要有人傳承。”


    祁無桑聞言,抬頭,目光看著他,說道:“先把人救醒。”


    樂瞿祖師聞言頓時笑了,老懷開慰,大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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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才能救葉離?


    樂瞿祖師說了,這個隻能靠他自己,外人幫不上忙。一切的起因皆是由於雪魄擇主,附在他身上不肯離去,那源源不斷的朝他體內湧去的冰元力凍住了葉離體內的火元力,才造成了葉離此刻渾身被凍僵成為一個冰人,無法動彈的慘狀。


    萬物有生有克,火不是無敵的。當然葉離本身的太陽精火幾乎就是無敵的,世間隻怕難尋克星。但是,大夥別忘記了,葉離體內的火元力不是他自身修煉出來的,而是來自於上任妖王朱雀妖王的饋贈,他身體裏流淌的是赤紅的火元力,而非太陽精火所化的金黃火元力。


    這就注定了他得受這遭罪,朱雀妖王靠著一身異火在上古難逢敵手,那是因為他沒遇到有幸得到雪魄的冰靈根修士。事實上,朱雀妖王他那漫長而輝煌的一生,足跡遍踏整個蒼藍大陸,除了天山雪海。屬火的朱雀妖王一生就沒敢去踏足這個蒼藍大陸最冷最神秘的地方,他走的太快,忘記交代這個得了他傳承的後輩,小心別去那個凍死人的鬼地方。所以才有了這遭事情,其實說到底,也是葉離倒黴,反正他也倒黴習慣了,嗬嗬……


    要徹底救治葉離,就得把雪魄從他身上剝離,但是雪魄已經擇主,外人根本無從下手。所以隻能靠他自己把雪魄從身上剝離出來,但是此時葉離人都凍得昏迷過去了,神誌不清,靠他那也是不現實的。


    所以,眼下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葉離喚醒。如何喚醒他,那也是個問題。


    在器峰,有一條火靈脈,由南至北貫穿了整座器峰萬裏群山。九天宗尋常弟子根本不知道有這個地方的存在,平時也有門中影子殿的人在把守。這一天,一個穿著門中首座服飾的俊美男人懷裏抱著一個少年,走進了靈脈所在地。


    此刻,在那地底下,一條燃燒著熊熊赤紅火焰的長河裏,一個少年端坐在火焰河中。這是地火河,這是因為有這萬年地火河,所以器峰才會產生那一條火靈脈。


    祁無桑站在一旁,直接便席地坐下了,目光看了一眼那火焰河裏的少年,然後閉上了眼睛。要煉化葉離體內的那些冰元力需要一段時日,在此之前,他都會守在這裏。


    冰火相克,萬年地火河的火元力極強,一般人難以抵抗,便是吸了一口這裏的靈氣,隻怕都要被霸道的火元力給侵入體內。更別說祁無桑還是冰靈根,此地於他,真是無異於火海一般的存在。他在這裏不走,無異於是找死,就算不是找死,也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祁無桑席地而坐,入定打坐,半日後,額頭上便沁出了汗,一日後,身上便開始發燙了。而此時,那地火河裏的葉離渾身冒著白氣,正在煉化體內的那些冰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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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劍峰那邊,離開了劍峰數百年未回的清微道君歸來了,整座劍峰都陷入了一種狂熱的氣氛中。幾乎,人人都是麵帶喜色,滿臉紅光,神情激動。


    清淼道君見了清微道君,問道:“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要再等一段時日的?”


    “事情有變,不得不提早歸來。”清微道君說道。


    清淼道君聞言皺眉,不語。


    清微道君看著他,說道:“不必想太多,天下之事總不如事事都在掌控預料之中。”


    沉默了一會,清淼道君說道:“你說的對,不過你既然回來了,平日裏小心防範些。當年那些人在東來宮沒有找到那東西,你後來又一意孤行保下了沈南風,那些人都以為東西在你手上。”


    “你放心,我心中有數。”清微道君說道。


    頓了一下,清微道君又說道:“我前去見一麵師父,其他一切事情都交給你了。”


    清淼道君聞言皺了皺眉,覺得有哪裏不對,但還是盡責的點頭說道:“一切有我。”


    清微道君聞言頓時欣慰的笑了,說道:“這些年,勞煩師兄了!”


    越來越不對勁了,清淼道君眉頭緊蹙,覺得今日清微道君如此客氣,好像有陰謀?


    想想他這個不省心的師弟過去一貫的尿性,清淼道君警覺的抬起頭,目光看著他,問道:“你又做了什麽?”


    “我能做什麽?我平日裏隱居在深山老林裏,能做什麽?”清微道君表情十分之無辜的說道,這副不要臉的樣子何曾相似!簡直就是和葉離不要臉的時候一模一樣!真不愧是師徒!傳承一脈!


    清淼道君皺眉了想了一會,覺得事情也真如他所說,於是便說道:“是我誤會了你。”


    清微道君笑了笑,說道:“我不怪師兄。”


    看著清微道君臉上的笑容,清淼道君心裏始終還是覺得有些不安,他這師弟從來就是個不省心的。


    “我去見師父了,那一切就有勞師兄了。”清微道君對他說道。


    “去吧!”清淼道君點了點頭,說道。


    清微道君轉身走了,走了幾步之後,回頭說了一句,“師兄,幾日後若是有玄華門的人前來拜訪我,就勞煩你隨意將他們打發出去。”


    “……”清淼道君。


    你這小子在外麵果然是惹事了吧!


    小遙峰坐落在雲海的深處,與樂瞿祖師的小妙峰遙遙相對,那是劍峰的上一任首座,清淼、清微、清竹兩位道君一位真人的師父,蘇寒徽的清修地。


    清微道君往雲海深處行去,目光瞥了一眼那小妙峰,然後收回目光,往小遙峰行去。他那徒弟自雪穀內被祁無桑給帶走過,便再無蹤跡消息傳來。不過清微道君倒是不擔心,以祁無桑和其師樂瞿祖師的能耐,他那個小弟子妥妥是沒事的。想到這,清微道君也不知是該高興他小弟子的討人喜歡,還是該哀歎他的小弟子不省心胡亂招惹人好。但凡,他那弟子討人厭一點,別讓祁無桑那個死心眼的固執狂給看上,眼下的事情都很好解決。


    當初清微道君是怎麽想的?自他知道葉離是天生道骨後,便開始籌謀了。他這個正式行了拜師禮的弟子,別人要奪去,他斷然是不肯的。別的不說,就憑他是他清微的弟子,就不能夠出現這種被人強搶弟子的事情發生。否則,他的顏麵,劍修界的顏麵往哪裏擱?


    但是,道修界那邊斷然是不肯放人的,三宮祖師便是頭一個不肯答應的。若是清微道君堅持不肯放人,玄華門的道修又要強搶,那麽勢必會引發劍修界和道修界的一番爭鬥,將原本就緊張的兩派關係推向更加嚴峻的形勢。總之,這是一個兩難的局麵。放人,劍修派不肯,覺得打臉。我劍修第一人的弟子都被道修給搶走了,能忍?不放人,道修派不罷休,我道修的絕頂資質天生道骨竟然被你們劍修給搶奪了去,簡直是太放肆!


    反正,不管是放不放人,其下場結局都好不到哪去。


    然後清微就開始想了,他開始籌謀一個能平息這件事情的主意。說到這個,其中還有一個小插曲。那是在清微道君還被這個兩難局麵給為難的時候,有一天他問葉離,“如果現在有一件寶貝,被一個人得到了,但是這件寶貝被天下人給覬覦。不管他保不保得住,他都得付出很大的代價,你覺得如果是你該如何做好?”


    “這個寶貝很值錢?”葉離當即就這樣問道。


    清微道君想了想,說道:“對天下人來說很值錢,但是那個得寶的人來說並無多大用處。”


    葉離一點就通,點頭說道:“明白,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既然如此,不如趁著沒人發現,把寶貝給毀屍滅跡了!這樣就不需要煩惱該如何是好了,反正留著也沒多大用處。”


    清微道君聞言當即無語,你這還倒真是簡單粗暴啊!把你殺了?清微道君認真的思考這個可能性,別開玩笑了!天生道骨,他殺了,下一個死的就該是他了!


    想了很久,終於被清微道君給想出了一個主意,雖然這主意比較坑。


    清微道君把目光放在了九天宗紫霞峰首座一脈上,這個雖非出自玄華門卻是天下道修三大正統流派之一的清流派傳承者。他把葉離送到他身邊,托付他撫養,並用一卷經書換來了樂瞿祖師的幫助。他打的是幾年後,一旦葉離天生道骨暴露,他就以祁無桑教養葉離多年,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情的名義,讓其他道修知難而退,不好意思和祁無桑搶人。然後事情就變成了他和祁無桑之間的事情,反正以祁無桑那冷傲的性子,定然是不屑於和他搶徒弟的。如此一來,他的徒弟便算是保住了。葉離就繼續和祁無桑有師徒情沒師徒名下去,以後葉離收了徒弟,把其中一個記在祁無桑名下就可以了。


    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道修得到他們想要的人,反正隻要天生道骨與他們道修派扯上因果,有傳承關係即可,如此天道便會把屬於葉離的功德和氣運分一半給道修,剩下的一半……嗯,歸劍修沒錯了。誰讓清微道君是他正式拜了師的師父呢!這個是抹去不了的事實,道修隻能認了。劍修派當然更滿意了,白得了一半原本該屬於道修的氣運和功德,能不高興?


    皆大歡喜啊!兩全其美啊!清微道君你個坑爹的啊!道修界肯定會恨你一萬年的!你這是出門就要被套麻布袋的節奏啊!道修界黑名單上第一人,非你莫屬!


    由此可見,清微道君本性之坑爹,他從很早以前起就開始下一盤很大的棋,無論是祁無桑還是葉離,都是他棋盤裏的棋子。所以說,這才是最後的boss!


    他籌謀的很好,如果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那麽他的圖謀必然能實現。但是,還真是應了那句話,計劃趕不上變化。他這個看似完美無缺的計劃裏,最大的變數就是他那個引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的小徒弟,葉離。他這弟子也是和他一樣的尿性,坑死人不償命。首先一個,就把他師父給坑了。


    清微道君這個計劃是建立在祁無桑對葉離有感情,但是感情還沒到能為了他豁出臉皮去搶人弟子的份上。畢竟祁無桑是個冷傲的人,幹不出這等無恥需要厚臉皮的事情。他能為了那份從小養到大的情感,出手拉葉離一把,擋住道修派那邊的施壓。但是不足以為了他,去搶奪清微道君的弟子。歸根到底清微道君的計劃,就是討巧,鑽天道的空子。


    但是誰能想到,祁無桑養人養著養著,還真養出了感情。還真想把人給搶過去!這下就糟糕了,清微道君的十載謀劃,就全為了祁無桑做鋪墊了。隻要祁無桑想搶人,道修派那群人肯定是幫他的,這真是……全便宜了這家夥!想到這,清微道君就咬牙切齒的。你小子不是號稱最冷漠無情的,冷心冷情,傲氣冷豔的嗎?怎麽一朝,就換了性子了呢?


    不過轉念一想,自家那小徒弟也的確貼心懂事,乖巧孝順的不行了。離開清微觀前往九天宗十幾年,每日也不忘記給他寫信,怕的就是他一個人在道觀裏孤寂冷清,如此心性,十年如一日,無論是誰都得讚一聲,至純至孝!


    對他如此,隻怕對祁無桑也差不到哪去,那座冰山能融化成春水,也是意料之中。清微道君搖了搖頭,怪來怪去都怪自家徒兒太討喜!


    等你出來了,就揍你屁股!清微道君如此恨恨想道,給我惹了這麽大的麻煩,不揍你一頓,實在是難解我心中鬱氣!


    到了小遙峰,清微道君落下,他沿著草地朝前走,是一片蔥蔥鬱鬱的樹林。他走進了樹林裏,往東走,沿路上灌木叢生,綠草茵茵,有雛菊兩三株夾雜在率草叢裏。四周青山綠水,景色十分之優美,讓人望之心曠神怡,呼吸間滿是清新香味。


    這樹林裏的小動物也不怕人,時不時的有那麽一兩隻小兔子,從草叢裏蹦出,蹦蹦跳跳的從清微道君的腳邊跑過。清微道君見之搖頭,他師父未免也太閑適了,選這麽一個地方,到底是來清修的,還是養老的?


    走了一段路後,有潺潺水聲傳來,清微道君仔細一聽,遠方有一陣琴聲傳來。


    作者有話要說:一萬字!麽麽噠!明天繼續一萬字!!!


    謝謝小夥伴的地雷,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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