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玉龍觀盤桓了幾天,雲霄算好日子,便向金玨等人告辭下山。眾人皆知雲霄有大事去辦,也不挽留,隻送到山門便立即回山閉門不出,等待雲霄消息。


    下山後柳飛兒並未急著換回裝束,對雲霄耍賴說隻走山野,不進鎮甸,便不怕自己女兒裝束惹來麻煩。雲霄一想,也是,自己兩人就算喬裝易容,畢竟是外鄉人,在這裏依然很惹眼,雲南魚龍混雜,不但有五毒教的勢力,這裏也是韃子梁王的封地,外鄉人突然出現在這蠻荒之地,不管怎麽低調,都是引人注目的。於是便點頭答應。


    柳飛兒心內暗喜不已,她倒是不在乎是否引人注意,她是擔心走官道進州進縣,就要住客棧,兩人就必須分開睡;走山野,兩人就不必如此,最起碼自己可以靠在雲霄的肩膀上睡覺,若是有點風吹草動還可以假裝害怕,鑽進雲霄的懷裏去。


    起初柳飛兒還為自己有這個想法而羞愧不已,暗罵自己“壞女人”、“不知廉恥”、“窯姐兒”,後來一路見到南疆女子個個熱情奔放,對著自己喜愛的男子不但出言挑逗,而且唱著山歌把人家往家裏拉,劍眉星目、身形俊朗的雲霄自然更是搶手。如此一來,柳飛兒心下坦然,自己隻愛雲霄一個,就算風流,此生也隻為雲霄一人,有什麽好自責的?何況看到那些女子看著雲霄的眼睛個個眼角含情,自己也頗為緊張,這家夥自己都承認自己不是聖人,受不了誘惑,再不看緊點,恐怕煮熟的鴨子真要飛了。


    於是也顧不下許多,專挑人煙稀少的山窩鑽。知道柳飛兒心思的雲霄哭笑不得道:“南疆女子雖然不拘禮數,可是一旦愛起來都是不要命的,怕你變心,什麽蠱毒都敢下,我當真不要命了麽?”柳飛兒嘴硬道:“正是因為如此,才要嚴加防範,你答應不負我,普通女子我也不怕,萬一來個什麽毒都敢下的,我該怎麽辦?”一番話居然也讓雲霄無話可說,隻得每日陪著柳飛兒鑽山窩。


    不過總說無限風光在險峰,一路下來,兩人不單看透奇山秀水,而且奇花異草也讓二人大開眼界,雲霄雖然深知一些草藥的價值,但畢竟年青,自己也是第一次見到一些草藥原本的樣子,比之以往隻從書中看那圖形不知強到多少。一路上,雲霄倒也捏了不少“丸子”,不過其中不少實在讓人無法啟齒,譬如柳飛兒怕蛇蟲,除了身上塗抹的藥水,更是硬纏著雲霄配置了幾種當暗器使的藥丸,還大言不慚要雲霄分清楚是在泉水裏洗澡用、在草間解手用等等。兩人常年行走,飲食、盥洗都不能正常,為了不讓柳飛兒生病,雲霄本來就替柳飛兒準備了不少藥丸,這下雲霄真成了郎中了,“婦科聖手”的耀眼光環下,又多了一個“蛇蟲克星”的名號,當然,都是柳飛兒給雲霄取的。


    晚上睡覺雲霄更是受罪,柳飛兒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突然變得“膽小”起來,一夜數驚,一“驚”就必然撲進自己懷裏,南疆天氣炎熱,兩人衣著本來單薄,這樣就更加考驗雲霄的耐性,美人在懷,幽香撲鼻,柳飛兒是安靜,雲霄卻是整夜整夜天人交戰無法安睡。雲霄慨歎,君子果然不是人人能當的。


    不過雲霄一直苦苦堅持倒是有原因的,一方麵,他想要把柳飛兒帶去青甸鎮,在秀秀墓前告訴秀秀一切的變故,這樣不管是對秀秀還是對柳飛兒都是一個交代,另一方麵,自己也不知道師傅對柳飛兒的看法,既然自己決定不負柳飛兒,自然就不能在這荒村野地草草地要了柳飛兒,倒不是他有什麽潔癖,隻是自己覺得,隻有在揭開紅蓋頭的那一天要了她,才是對柳飛兒最起碼的尊重,自己一個控製不住,就等於把柳飛兒當作那種下作的女人,這樣也太看不起她,太對不起她。


    當雲霄把心裏的想法告訴柳飛兒的時候,立刻招來柳飛兒的一頓狂吻。熱戀中的男女也是食髓知味,不到氣喘籲籲眼熱心跳絕不罷“口”,雲霄也逐漸迷戀上了這種滋味,迷戀上柳飛兒軟軟的唇和甜甜的舌尖,並在這種迷戀中漸漸失去了自我,畢竟,這是心裏的那個秀秀所沒有的。在兩人心照不宣有意無意的拖延下,原本三四天的山路,兩人足足走了近十天,終於距離五毒教的寨子算不遠了。


    看到眼前如翡翠一般的湖泊,柳飛兒的腳就釘在地上,打死也不肯走了,堅持當晚要在此地“紮營”。不過景致確實迷人得緊,雲霄心裏也暗讚,群山,翠竹,深林,不知名的野花,尤其是那一池碧水,讓人都不忍心去觸碰,於是點點頭也同意了。柳飛兒歡呼一身便嚷著要去洗澡,叫雲霄把風,也不避雲霄,脫掉衣服跳進水中,反正這幾天兩個人除了那個什麽一檔子事之外,彼此間也沒什麽秘密了,就不必再裝了。


    看著柳飛兒在水裏撲騰的身影,雲霄心裏卻隱隱緊張起來,這次去見五毒教的教主,事情無論是否談成,都必須最快速度了結自己在苗疆的一切事務,從鳳陽一路向南向西,到了廣西境內就已經失去了和朱元璋的聯係,兩人在雲南玩得倒是痛快,不知道近一年過去,鳳陽濠州是否有什麽變故。


    柳飛兒掛著水珠上岸的時候,剛好看到雲霄愁眉不展的表情。坐在雲霄身邊的大石上,擦著身上的水珠問道:“有什麽事不開心的?”


    雲霄恍然驚醒,微微笑道:“沒什麽,有點想念大哥大嫂還有英兒他們了。”說罷,從柳飛兒手中拿過一塊幹布,小心地擦拭著柳飛兒背後的水珠。這個動作讓措手不及的柳飛兒臉一紅:“你什麽時候臉皮這麽厚了?”雲霄笑了笑,道:“你先在我麵前脫的光溜溜的下水,又光溜溜地上岸,我若不回敬你一下,你又要說我眼裏沒你了,反倒先說起我臉皮厚了。”柳飛兒聞言大羞,伸出小拳砸了雲霄幾下,急急忙忙穿上衣服。


    與柳飛兒率性直行不同,雲霄更喜歡在夜裏一個人平浮在水麵仰望星空,一個人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下思考,往往收獲很大。上岸穿好衣服的時候,柳飛兒還沒睡,坐在篝火旁發愣。見雲霄過來,整個人便坐到雲霄身上,靠在雲霄的懷裏。熱戀中的男女,恨不得把自己嵌進對方的身體,彼此永不分開。雲霄穩穩抱住柳飛兒,手輕輕撫著柳飛兒的背,湊近柳飛兒耳邊,小聲問道:“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雲哥,將來我們回了漢地,是不是又要遵循漢人的禮法?像如今這般不是很好麽?”柳飛兒幽幽地問道。


    “傻丫頭!”雲霄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隻得笨笨地笑著。


    “雲南真好……”柳飛兒歎息了一句,將雲霄摟得更緊,不再言語。


    “是啊,真好……”雲霄也將柳飛兒摟得更緊。


    第二天柳飛兒醒來的時候,發現一絲異樣。雲霄雖然還是抱著自己,但是眼睛明顯死死盯著距離他們不遠的草叢,底下頭,發現雲霄手指間扣著幾枚石子一動不動。柳飛兒一驚,給了雲霄一個“我準備好了”的眼神,兩個袖口內的暗器準備擊發。


    簌簌一聲,正當兩個人準備動手的時候,草叢裏鑽出一老一小兩人苗人,老的是一個年近七旬的佝僂老頭拄著一根烏木拐杖,少的卻是身背一把古怪長劍的豆蔻少女。雲霄二人絲毫不敢放鬆,依然死死盯著這兩個苗人。那少女突然一笑,咧嘴道:“大哥哥大姐姐,這裏又不冷,連猛獸都少有,你們抱在一起很暖和麽?”


    雲霄一愣,這丫頭什麽都敢問!立刻口花花道:“額,其實是這樣,大哥哥我呢,是習武之人,平日練習臂力已成習慣……”


    “不知羞!不知羞!連我這樣的小丫頭都騙!”少女一臉奸計得逞的模樣,做著鬼臉道。


    雲霄懷中的柳飛兒羞到不行,又不能罵人家小女孩,齜牙對雲霄說:“都怪你……”張口就咬了下去。雲霄扭曲的表情下,一臉無辜:冤枉啊,真的不怪我……


    “丫頭別鬧,”老者對少女溫柔道,語氣中半含責怪半含溺愛,“是我們驚擾了人家。”


    柳飛兒一聽這話,才意識到自己此時姿勢不夠“雅觀”,立刻從雲霄懷裏彈了起來。雲霄猶自臉老皮厚道:“驚擾談不上,老人家切莫責怪小孩子……嘶——”柳飛兒又是一口咬了下去。


    “誰小?我都十四了!”小丫頭一昂頭倔強道。


    “頂多十二,個子高點而已……”雲霄暗暗想著,口中卻道:“不小不小,敢問兩位打算前往何處?”言下之意,你們要趕路就繼續趕路,別留下扯淡。


    “誰說我們要走?”小丫頭眯起眼一笑,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縫變得如同月牙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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