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子前麵已無去路,李思齊更是放寬了心,索性放緩腳步,一邊解開衣裳一邊朝那女子走去。那女子遠遠地看見李思齊走來,幹脆一咬牙,縱身一躍,跳進了河水中。李思齊吃了一驚,連忙快步朝河邊跑去,跑到半路李思齊笑了,原來這河水實在太淺,那女子跳下河之後沒多會兒就站起來了,水深隻及女子腰間。


    李思齊更得意了:老子還是第一回在這荒山野地的河裏搞女人!連忙加緊腳步前進,到了河邊,連衣服都來不及解,直接跳入水中,躺著河水朝女子走去。那女子驚恐無比,連連朝河對岸退去,可說什麽都趕不上李思齊的速度,很快就被李思齊逮了個正著。


    “撕拉——”一聲,李思齊從女子的背後抓住領口,用力一扯,女子整個背脊露了出來,那女子忽而不動了。


    李思齊怪叫一聲,整個人就準備撲上去,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還是在水裏,還是一個會反抗的娘們,這讓李思齊沒來由地一陣興奮,可是很快他就興奮不起來了。突然,水下不知道有什麽東西纏住了自己的雙腳,自己一下子動彈不得。旋即,兩個黑漆漆的腦袋從水下鑽出,一左一右地扯住了自己的兩臂。


    李思齊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前麵那個被扯落衣衫的女子就轉過身來,直接扯掉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捏在手上,用粗野的男聲齜牙咧嘴地說道:“老子叫朱能,見閻王的時候記得告訴他老人家!”


    說罷,就把扯下的衣物往李思齊嘴裏一塞,揪住李思齊的發髻往河水裏一按,整個人壓了上去。河岸邊出現了一個和尚,盤膝而坐,口中念的卻不是佛經,而是擬著李思齊的口吻大聲淫笑,中間還夾雜著模擬女子的咒罵聲、叫喊聲,這讓在水中的朱能立時瞠目結舌。


    過了好一會兒,道衍口中模擬出來的聲響才漸漸止住。朱能這才發現,自己死死按住的李思齊已經沒了動靜。朱能鬆開手,掃興道:“衣服剝下來。挖個坑,埋了,深點兒。”自己則趟水上岸。


    “師兄,你行啊!”朱能擰著濕漉漉的衣衫低聲笑道,“出家人學這個都能學得這麽像,別說是師傅他老人家教你的……”


    道衍的臉色微微一紅,連忙合十道:“韃子作孽太多,就算聽,也不下百次了!”


    朱能淡然一笑,也沒再追問,朝河邊的草叢招了招手。另一個“李思齊”從草叢中鑽了出來,快步走到朱能麵前躬身行禮。


    朱能冷著臉道:“快去,把衣服換上。”


    “李思齊”應了一聲,快步趟進河裏,將正牌李思齊的衣服換上,又朝朱能道衍行了個禮,罵罵咧咧地朝林子外麵走去。


    朱能站起身,撣撣衣衫上的塵土道:“好了,師兄,接下來該咱們來鏟除那些不長眼的貨色了。”


    道衍灑然一笑,站起身道:“佛爺也憋了好久了!”


    朱能笑道:“師兄你可得省點兒力氣,昨兒收到那混蛋的書信,上麵說河南路有高手等著咱們一起去收拾,你可別把這點衝勁兒都用光了。”


    道衍輕笑道:“些許妖魔,不用費甚力氣。”說罷,與朱能相視而笑。


    接下來的幾天,潼關就變得相當不太平了。李思齊的部下將領有三成被暗殺,這筆帳自然算在了處心積慮像打通潼關一線前往河南增援的張良弼頭上。李思齊大為光火,立即下令麾下騎兵出城找張良弼的晦氣。


    張良弼顯然沒想到李思齊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衝出來跟自己掐一架,被出關突擊的騎兵打了個猝不及防之後,灰頭土臉地後撤了十裏才算穩住陣腳。這一下張良弼不幹了,自己萬分忍耐卻得了個被人突襲的下場,這口氣誰咽得下去?若是從此忍氣吞聲,以後自己在關中還能有臉混下去?


    二話不說,張良弼立即指揮兵馬進攻潼關,雙方在潼關城下掐了四五天之後,張良弼被出城反擊的李思齊部打傷,這才悻悻然退回了自己的地盤。關中一帶又一次沉寂了下來。


    …………………………………………


    雲霄三人又一次走進了太原。


    “擴闊的封地還是挺不錯的嘛!”雲霄坐在一家酒樓裏,端著上等汾酒,頗為讚許道,“若是真讓擴闊安下心來治國,應該是很不錯的!”


    柳飛兒不以為然道:“你是說酒好,還是說地方好?”


    雲霄放下酒碗訕訕道:“以前不都是住在落葉穀麽?喝汾酒喝慣了……”


    藍翎咯咯笑道:“飛兒姐姐別取笑雲哥了,雲哥說的不錯,不單是太原,整個山西,都是好地方!”


    柳飛兒笑眯眯地問道:“怎麽說?這山西平地少,山陵多,雖然有黃河,可過半地方水源卻少,根本沒法長糧食。守,雖然東有太行西有黃河北有長城、黃河,可是攻卻是進取不足。若為藩鎮,自然可以割據一方,若想問鼎,除非西進取了關中之地、如當年李唐故事才行。你倒是說說,這地方好在哪裏?”


    藍翎解釋道:“姐姐錯了。從地形上看,這山西跟咱們南疆差不多,四周天險而中央安泰,所不同的,不過是咱們南疆地處偏僻又是各族聚居之地而已。山西所以進取不足者,不過是產糧不多。可雲哥曾經說過,咱們中原百姓從炎黃二帝開始,一直在不停創造。所以我相信,早晚有一天,這山西也能有一畝三百石糧,到時候,不就有了進取之資?”


    雲霄聽著兩人的談話,大口喝了一碗汾酒插嘴道:“但凡窮山惡水寸草不生處,地下必有異象。我想,老天爺留下山西一省,不給山西水,也不給山西上等良田,必定在這地下留下了巨大的財富給山西,隻不過咱們還未發覺罷了。如同翎兒的南疆,人少、地偏,可卻盛產銅和各種奇珍。天有所予,必有所取,老天現在不給山西這麽好的條件,那是因為咱們還不能固守這片國土,到時候平白惹來外族覬覦;等到將來咱們強大了,這些東西自然會被我們找到。”


    柳飛兒和藍翎點頭稱是。突然一陣狂笑聲從三人的鄰桌響起:“區區三人,也敢縱論天下大勢!可笑,可笑!”


    雲霄斜眼看去,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青人,當下端起酒碗笑道:“敢問仁兄,何謂天下,何謂大勢?”


    年輕人仔細打量了雲霄一眼,冷笑道:“荒謬!天下者,天道;大勢者,亦是天道。二者本為一體,如何還分開而問?”


    雲霄一下子來了興致,舉碗道:“高論!仁兄若不嫌棄,咱們湊一桌可否?這頓酒,算在下的!”


    那人倒也豪氣,灑然道:“承請!”說罷,端著酒碗坐到了雲霄這張桌上。


    雲霄放下酒碗拱手道:“敬聽仁兄高論。仁兄既知天道如此,不知仁兄如何縱論當世豪傑?”


    那人斜眼看了雲霄一眼,傲然道:“當世豪傑,隻有五人,五人之中已去其二。”


    雲霄一愣,笑道:“願聞其詳!”


    那人痛飲一碗,用袖口擦擦嘴角道:“豪傑之首,陳友諒。”


    雲霄立時瞪大了眼睛:“這廝已經死了!”


    那人不屑道:“死了便是死了,豪傑縱然死了,也還是豪傑!”


    雲霄有些讚同地點點頭道:“有理,倒是在下唐突了!”


    那人呷了一口酒道:“坐擁兩湖,勢及兩廣,與察罕帖木兒、孛羅帖木兒勝敗均勢,若是潛心蟄伏以待時機,則可問鼎,可惜陳友諒不識大勢,先弑主,轉而去攻朱元璋,不但失民心,連番大敗之後更失軍心!可惜!可歎!”


    雲霄點點頭,暗道:“這人看得倒也準!”


    那人繼續道:“陳友諒之所以為豪傑之首,並非因為他自己有什麽能耐,乃是因為他得天下的可能最大而已;隻不過他自己不懂局勢,葬送了眼前大好局麵,淪落到子嗣任人宰割的局麵。”


    雲霄饒有興趣地問道:“排第二的呢?”


    “朱元璋!”那人肯定地說道,“得天下者非此人莫屬!”


    雲霄淡然笑道:“你又如何知曉了?難不成你與朱元璋相熟?”


    那人搖頭道:“非也非也!預知誰得天下,隻消聽其言,觀其行即可。朱元璋不過是鳳陽府一介草民,爾後出家為僧,十餘年積攢才到如此地步,可見其不論用兵還是為政皆有出人之處;其麾下之戰將雖名聲不顯,卻皆是能征慣戰之輩,各路兵馬或稱帝或稱王,獨朱元璋隻自稱‘公’,百姓皆以為其不好名利,加之其善待百姓,應天治下,百姓安居樂業,四方贏糧景(影)從,則‘人和’有之;江東有長江天險,應天為六朝故都,進可問鼎天下,退可割據江南,此為‘地利’;‘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如今韃子亂政,烽煙四起,則為‘天時’;天時、地利、人和盡占,焉有不得天下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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