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有些詫異,沒想到張淑惠哆嗦了兩下,又是一陣劈哩哩啪啦的響聲,全身骨骼再次愈合,隨著時間的推移,臉上也恢複了原先的神色。


    “這麽邪門……”雲霄吃驚道,“你骨頭都是怎麽長的……”


    張淑惠笑嗬嗬地說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不過有機會你可以自己看看!”


    雲霄立時張大了嘴巴。


    張淑惠解釋道:“普通刀劍弄不死我,就算斷我一臂,隻要有血,想要重新長出來也沒什麽問題,你自己看著辦好了……”


    雲霄頓時虛汗直冒:“果然都是怪物啊……不過……學醫這麽多年,除了偶爾偷偷折騰死屍之外,還真沒給……活人……”


    張淑惠得意道:“正好,讓你開開眼。要不要打了?”


    雲霄吞吞唾沫點點頭,有迅速地搖搖頭:“不行!我打不過你!除非我的兵器煉成……”


    張淑惠皺眉道:“兵器?不是我說你,我隻怕銀,可若是銀質的刀劍,未免太軟了些,不堪大用。”


    雲霄搖頭道:“不,不!我這次是以一塊天外隕鐵做底子,鍛造的時候混入了白銀,應該是可以的。”


    張淑惠恍然道:“這樣應當差不多了。來吧,還把我捆上。”


    雲霄遲疑道:“捆和不捆有什麽區別?反正你又不會跑到哪兒去……”


    張淑惠揶揄道:“這點兒麵子還是要給你的!好歹這些天你對我挺照顧,有吃有喝不說,還不算毛手毛腳,你那些個手下可就不如你了,每次進來巡查的時候,眼睛都色迷迷的,他們敢亂來,我肯定會咬人了。”


    雲霄哈哈笑了起來:“你可是一個一千多歲的老太婆啊,換成一百歲的,臉上的褶子都深得能種菜了,哪裏還有非禮你的胃口!”


    張淑惠倏而出手,一下子揪住雲霄的耳朵,用力一擰,薄怒道:“你不知道女人最怕別人說自己年紀大麽?”


    雲霄立刻痛苦地彎下腰,叫道:“掉了!掉了!再擰就掉了!”


    張淑惠恨恨放手,舒緩了情緒說道:“這些日子你都是拐彎抹角地追問曆代宗主的事兒,等到了你封地,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不過我是有條件的。”


    “什麽條件!”雲霄連忙正色問道。


    “不論成或不成,你別硬拚,我可不希望你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還等著你和你的後代幫我解毒呢!看在你一直沒想著利用我的份兒上,再給你一個大人情,那就是咱們內部,自打一開始就跟狼人不合,狼人太髒,身上味兒又臭,我們則是女人多,有些狼人一直覬覦咱們的美色,因為我們第一代的還行,雖然我們當中像我這樣的地位很高,但後麵幾代的因為白天不能行動,所以不堪大用,全都被曆代宗主當作獎賞賞賜給立功的狼人,有些姐妹……死得很慘……你明白我的意思?”


    雲霄微微笑了起來:“我明白了,我會好好利用的。”


    回到府上,柳飛兒把白日裏布置的一切都細細地說給雲霄聽,雲霄聽後又細細地看過自己女人畫下的布置圖,微微頷首道:“可以了,幹得不錯!”


    柳飛兒收起圖紙,側頭問道:“這次回青甸鎮,你準備帶誰回去?”


    “你和翎兒,”雲霄解釋道,“好歹是送行,你們還是……”


    “不去!”藍翎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是我不肯,如今你的子女可都在應天呢,若是對方拿萬歲沒辦法,轉過頭來找咱們的麻煩,樂子就大了;麟兒和舟兒雖然武功也不差,可到底還是孩子……”


    康玉若也有些堅持道:“何況還不止咱們這一家……”


    柳飛兒意味深長道:“是啊,還不止咱們這一家,你要照顧到人,挺多!若是咱們三個同時離開了應天,樂子就真的大了!”


    雲霄知道柳飛兒說的是徐秋,憑自己府上的機關,他倒也不怕有人來偷襲活著捉拿自己的子女當人質,可這並不代表康家就一定會沒事,除了康玉若的母親,還有一個自己割舍不下的人物:徐秋,康玉若不知情,可柳飛兒卻是知道的。


    自己這一走,必須要在應天留下一個壓得住場麵的人物,自己的其他幾個女人或許處理起家務事來能夠做到井井有條,可是若是遇到突發狀況,恐怕就要抓瞎,藍翎和柳飛兒斷然不能動了。


    “好吧……”雲霄思考了一下,“我一個人動身北上。不過,飛兒務必讓毛驤、韓清盯得緊一些;商號送來的消息,玉若也別放過;翎兒你用心安排好府上的防務,這方麵你拿手,其他就別多問。”


    三個女人齊齊點頭。雲霄又道:“出去的時間不長,但或許也會很長。大軍北伐在即,如果時間湊巧,我會去北平看看,不過來去不會超過一年,我也不打算再上前線,去給老朱打打氣就回來。”


    一夜無語,又是出一次遠門,臨別的晚上該做些什麽,雲霄和他的女人們當然知道,時間緊張,連多說廢話的功夫都沒有。


    那輛精鐵澆鑄的馬車過江的時候著實費了不少功夫:太重。上了揚州官道的時候,走得更慢。因為這次是秘密押解,雲霄也沒敢多帶人,隻是三五個錦衣衛變了裝束跟在車後,而馬車的精鐵板周圍也都鑲上了厚實的木板,為了不起疑,照樣用的是一匹挽馬,所以這個速度,幾乎讓人吐血。


    如此沉重的馬車讓不少綠林人士都想入非非,還好雲霄提前知會了謝北雁,使得整個綠林都知道了馬車裏麵是劉侯爺的辛苦抓來的仇家,準備押送到青甸鎮上動私刑的。如此點破,細心的綠林漢子自然也就從馬車行走時發出的聲音裏印證了這個消息:若是裝滿金銀的馬車,絕不會有如此大的響聲。何況,劉侯爺往封地送金銀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每次都是公開的,沒必要這麽遮遮掩掩。每一次,過路的山寨都是一千兩的拜山禮,人家劉侯爺是懂規矩的人,沒仗著他在綠林的影響力而耍橫,這一點大家都是心服口服的,何況各寨子若是有什麽過節,也都是到劉侯爺家的秀雪樓調解,縱然這次裏麵裝的都是奇珍異寶,也沒誰想要動手橫奪,相反,個個兒都擔心劉侯爺的馬車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事,所以,一路上非但沒有不長眼的小嘍羅,反而每一處都是禮迎禮送,客氣得不行。


    張淑惠坐在馬車裏看到迎送不歇的綠林隊伍也瞠目不已,毫不遮掩地對雲霄道:“我總以為王莽那廝收買人心的手段已經夠狠了,沒想到你個青甸侯也能讓整個草莽俯首貼耳!難怪宗主說你是教宗的第一大障礙!”


    雲霄同樣坐在馬車裏,懶洋洋地問道:“說起來也怪了,你整日裏‘宗主’、‘教宗’地,你們這個教,到底是什麽教?是不是老馮口中的魔龍教?”


    張淑惠聳聳肩無奈道:“說實話,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麽核心人物,別以為我活這麽久就知道這些機密!教宗都是父子相傳,自打先秦的時候就有了;據說那個時候就是從泰西傳來的,後來跟泰西失去了聯係,才有了中原這一支,韃子西征之後,才又跟泰西聯係上了;不過似乎兩邊彼此都不待見,泰西的總教想要控製中原的,中原的想要控製泰西的;說起來還是因為泰西的總教人太少了——沒辦法,泰西總共也就那麽點兒人。”


    “那……這一代的宗主你見過?”雲霄試探地問道。


    “沒!”張淑惠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每次能見到的不過是個傳話的頭目,要麽就是宦官宮人,不過都已經死在你手上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宗主一定就在應天!”


    雲霄皺了皺眉頭問道:“確定?”


    張淑惠認真地點頭道:“確定!每一次宮裏剛有什麽消息,不到兩個時辰就有人過來給宗主傳話,如果宗主不在應天,反應怎麽會這麽快?”


    “還有呢?”雲霄繼續問道,“混了這麽久,你不會隻知道這麽點兒皮毛吧?”


    張淑惠笑了起來:“別老想著算計我行不行?我還想著肚子裏留點兒存貨等到了你封地之後拍你馬屁用呢!”


    雲霄苦笑道:“有話直說吧,我是那種卸磨殺驢的人麽?你看看你現在什麽樣?連鐵索都沒有,我還陪著你在這裏麵蹲著呢!”


    張淑惠嘿嘿笑道:“其他真沒什麽有價值的,你的判斷都準,淮西舊臣,文官,地位不低,財力也不弱,其他的我還真不知道。”


    雲霄無奈道:“符合這幾條的多的是啊!還是沒法查!”突然間,雲霄腦海中閃過一個年頭,冷聲問道:“我問你,胡大海、常遇春的死跟你們有關?是你們安排人手搞出來的事兒?”


    張淑惠一怔,旋即笑得花枝亂顫:“你開什麽玩笑!殺了胡大海和常遇春,對我們一點兒好處都沒啊!控製哪個朝廷不是控製啊!宗主既然下定決心操控大明朝廷,那麽元廷早就成了棄子,巴不得他們早點滅了才好,這樣也好抓住機會滅口啊!你想想,若是殺了名將,對我們有什麽好處?難道要把這邊弄垮了之後重新扶植韃子?傻子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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