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景是安徽毫州人,出生於醫學世家,精通內、外、婦、兒各科,尤擅針灸,喜好遊曆,足跡遍於中原大地和江淮平原,在民間擁有極大威望,被人稱之為神醫。


    當今正統皇上聽聞其大名,曾下詔命其進京入太醫院,被他婉言謝絕,不知怎麽竟被靖海侯請到了府裏。這樣的神醫,各大世家當然都想收為己用,而蕭家能夠率先得到神醫的效力,可見其勢力之龐大。


    靖海侯蕭宗盛的第十二房小妾年方十九,年輕貌美,尤擅舞蹈,極得他寵愛。可蕭宗盛位高權重,生性好色,家中美妾成群,內宅之中自然烽煙四起,不得安寧。小妾聘回來不到半年,竟然被人下了巨毒,雖一時未死,病情卻也十分危重,正好蕭家請到了薛神醫,便由神醫親自出手救治。


    時日已晚,蕭宗盛卻未曾安歇,而是呆在小妾的房中。薛神醫要為小妾施針七次,每次間隔三個時辰,才能將毒素拔盡,蕭宗盛放心不下愛妾,便一直在此相陪。


    此時門放上有人來回:“晉親王府上的大總管馬福來了,求見老爺!”蕭宗盛此刻正心煩意亂著,女真人擊破居庸關,家裏愛妾又中了毒,內憂外患接踵而至,換了誰心情也不會好。這時候哪有心思見人,正要打發了來人,聽見是晉王府的管家,他又改變了主意。


    晉親王葉邑辰是個惹不得的人物!


    蕭宗盛讓人將馬福引入西花廳,又換了一件衣服出來與馬福相見。雙方見禮已畢,馬福將來意說明,恭恭敬敬地將晉王金寶和秦王的腰牌遞了上去,又將小王爺葉敏昭也搬了出來鎮場子。蕭宗盛大吃一驚:“不知王府中哪位貴人抱恙,竟勞動三位王爺親自垂詢?”


    馬福心想何止是垂詢?三位王爺全都急得快要變成烏眼青了。隻不過這位姑娘到底是誰,馬福自己都不知道,他也特想知道。他也是混跡多年的老江湖了,臉上立刻就露出為難的神色。


    果然蕭宗盛見狀立刻假作大度道:“既然管家先生不方便說,那便算了。”


    馬福連連施禮:“謝侯爺體恤!謝侯爺體恤!”


    自從看見了兩位親王的信物,蕭宗盛心裏便已經打定了主意,蕭家如今天字第一號的大事就是奪嫡,天大的事情也要為此讓道。蕭家不知花了多少力氣,拉攏晉秦兩王,結果,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灰!


    若是通過這件事能和晉王、秦王還有潞王三位王爺交好,奪嫡過程中,他們便是不偏不倚地中立,對於蕭家來說也是極大的利好消息。


    小妾再好,也不能和整個家族的利益相比!


    蕭宗盛已經決定割愛了。他也是老狐狸,自然知道不能這麽容易就答應下來,答應得太容易人家以為你的這份情誼並不珍貴,自然不會領你多大的情。蕭宗盛便皺起眉頭道:“本來三位王爺有命,下官自當允命的,隻是下官的愛妾如今得了重症,薛神醫正在醫治,神醫萬萬走不得的……”用不著假裝臉上便露出為難之色。


    馬福自有一番懇切言辭,最後道:“臨行之前我家王爺吩咐過,侯爺若是肯幫這一次的忙,三位王爺都不會忘了你的這份恩情的純潔善良的庫洛洛少年[獵同]全文閱讀。”


    “當真?”蕭宗盛等得就是這句話。


    “千真萬確!”


    蕭宗盛哈哈大笑道:“晉王爺英雄蓋世,金口玉牙,他說的話,自是不會錯的。”又巴拉巴拉一大堆,自己如何喜歡這個小妾,小妾如何重病難治,神醫一去,也不知她的命還能不能保得住……諸如此類。


    馬福頻頻道謝,並表示一定會將他這份“付出”和“犧牲”轉告給王爺。他一邊說一邊著急,心裏也在暗罵,這個老狐狸,再不快點兒,要是那頭貴人真出了點事,我保管你和晉王爺這個仇就結定了。


    蕭宗盛得了這份保證,也不再囉嗦,立刻叫人請了薛神醫過來。薛神醫五十多歲的年紀,斯斯文文的頗有神醫的氣質。


    薛景遠雖然地位崇高,但是三位王爺相喚,他也不敢怠慢,拿了藥箱便跟著馬福上了晉王府的馬車。


    蕭宗盛看見晉王府的馬車走遠了,心裏又有些心疼起自己的小妾來,若是小妾因此不治而亡,讓自己上哪去再去找一個這樣可心的去?思緒一轉,他又禁不住想到:晉王府的那位貴人到底是什麽人?一時百思不得其解,看看天色已晚,還是明日叫人將這個消息告訴哥哥蕭宗昌,看他能否猜到吧。


    薛景元到了晉王府,馬福帶著他直接進了二門,薛神醫暗自驚訝,等到了雨瀾住的那間屋子,更是大驚失色,沒想到在這裏居然見到三位王爺。葉邑辰早就等得心焦不已了,根本不叫他施禮,隻是讓他立刻給雨瀾施治。


    薛神醫不愧是神醫,望聞問切一番之後,立刻道:“這位姑娘得的是傷寒,她原本體弱,如今寒邪深入髒腑……”


    葉邑辰急急打斷道:“先生可有法子救治?”葉楓齊和葉敏昭也滿懷希冀地看著他。


    薛神醫摸著胡子道:“若是單用藥石,難!”三位王爺臉色全都暗了下來。王太醫和孫醫正也在這裏未走,雖然兩個人都斷言雨瀾無藥可治。但葉邑辰卻不肯放他們走。隻等薛神醫來了之後,一同會診。


    此刻聽了薛神醫的話,王太醫暗暗想到:本太醫治不了的病,別人怎麽可能治得好?


    沒想到薛神醫後邊還有一句話:“……若是以針灸之術配合湯藥,倒還有一絲希望。”


    葉邑辰聽罷大喜:“事不宜遲,神醫趕快施針吧!”


    說道專業,薛神醫恢複了自信,他侃侃而談道:“不忙,我先開一劑方子,照方抓藥,先給姑娘吃一副藥,發發汗,我才好給她施針!”


    葉邑辰命人將薛元景領進偏房中,薛神醫大筆一揮寫好了方子,王太醫孫醫正拿來方子一看,神色之間全都露出佩服之色來。葉邑辰見了自然大喜,知道這一次真的有戲。


    他拿來方子一看,藥都是普通的藥材,隻是藥引子卻不那麽好找,需要500年火候的人參三錢。葉邑辰的晉王府中並無這種火候的人參。好在人多力量大,葉楓齊府中剛好有這麽一顆500年火候的人參,立刻派人拿了來。


    丫鬟們很快將藥煎好,將藥灌了下去,雨瀾果然發了一身汗。緊接著薛神醫便為雨瀾施針。


    葉邑辰、葉楓齊、葉敏昭都在廂房之中等待,此刻已經過了子夜了,葉邑辰一連熬了幾夜,從未睡過一個囫圇覺,此刻已經滿眼血絲,可他哪有心思睡覺。馬福給三位主子上了好茶,可誰也沒心思喝一口。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薛神醫施針已畢,來到廂房見各位王爺。


    葉邑辰急急問:“怎樣?”


    葉敏昭也問:“如何?”


    薛神醫道:“我用了金針過穴之法刺激姑娘全身各處的穴位,激發她的潛能,一個時辰之後,再施針一次,如此三次……姑娘能否好轉,就看她的造化了無限殺業!”


    就像是一次豪賭,結果到底會怎麽樣,還要再等幾個時辰。這簡直就是鈍刀子割肉,讓人分外難熬。


    葉邑辰問:“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薛神醫道:“王爺請便。”


    葉邑辰去了雨瀾的房間,小王爺也想跟著進去,卻被葉楓齊一把拉住了。


    丫鬟們正在房中忙碌,葉邑辰擺擺手,丫鬟們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他坐在雨瀾的床前,雨瀾依舊麵色灰白,嘴唇已經幹裂地開了口子。他抓住雨瀾的一隻小手握在他的大手之中。一手撫上她的臉頰,那上邊還是冰冷冰冷的。葉邑辰的心像是針刺一樣的疼。


    他久久注視著雨瀾那張蒼白的臉,低低的,喃喃的道:“好起來吧,你還這樣年輕,不應該如此輕易地死去。你若是這樣去了,本王,本王是絕不會原諒你的!”一句霸道的話語卻被他說得蕩氣回腸。


    葉邑辰在雨瀾的房中呆了一刻鍾才又轉出來。他沒有注意到,雨瀾藏在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動了一下。


    接下來是漫長的等待,薛神醫每隔一個時辰便給雨瀾施針一次,三次之後,薛神醫便停了用針,用給雨瀾灌了一次湯藥。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葉邑辰的貼身丫鬟豆綠跑進來,喜氣洋洋地道:“王爺,姑娘醒過來了!”


    “真的?”


    三位王爺聽了大喜,顧不得形象,全都跳起來跑了進去。房間裏,丫鬟扶著雨瀾半坐了起來,小口小口喝著丫鬟喂給她的紅糖水——當然這都是神醫的吩咐。薛神醫正坐在她床前的椅子上,一手摸著胡子,一手再給她扶脈。


    廂房裏,兩位太醫正在拿著薛神醫的方子認真研究,王太醫心裏隱隱有些後悔,自己的醫術並不比薛神醫差多少,隻是自己不敢像是薛神醫這樣拿出所有的手段來拚一把。


    如果自己也豁得出去的話,這天大的功勞豈不就全歸了自己了?隻不過他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在太醫院呆了這麽多年,他的膽子,早就變得隻有針鼻那麽一點兒了!


    雨瀾眼看著大小三個王爺一個接一個地進了房間,嘴巴越張越大,她病得嚴重,一直稀裏糊塗的,不過一醒來就發現這裏不是自己的綠靜齋小院,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哪?看見三個王爺全來了,還有點奇怪:“三位殿下,你們怎麽都來了?這裏是哪裏?”


    葉楓齊高興回答道:“這裏是十六哥的晉王府,楊姑娘,你病得厲害,多虧十六哥請來了薛神醫過來,才能妙手回春,將你救醒!”


    葉敏昭已經激動地拉住了她的手,語無倫次地道;“姐姐,你可算醒了,剛才太醫說你病入膏肓無藥可治,可把我給嚇壞了!你能好好的,我真是太高興了!”說著幾乎掉下淚來,強自忍住。


    雨瀾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瓜以示安撫。眼光卻去看葉邑辰,見他眸光一閃,如釋重負的表情一閃而逝,神色又回複了平日的冷冷清清。


    雨瀾清醒了過來,其實精神仍然十分虛弱。她的心裏卻在想,剛才昏昏沉沉的時候隱約記得有人在自己的耳邊十分溫柔地說話,正是那幾句話將她從一個深沉的不想醒來的夢裏喚了回來。那個人究竟是誰呢,會不會是葉邑辰?


    自己想多了吧!病得那麽厲害出現點幻覺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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