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過後,葉邑辰帶著大腦袋出發前往西北平叛。袁紫親自跑去送哥哥出城,回來之後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雨瀾奇怪地將她叫過來,“你怎麽這麽高興,不怕你哥哥出事嗎,”


    袁紫道,“二牛哥跟著王爺在北京保衛戰中立了大功,現在已經是個千總了,在跟著王爺打完這一仗,肯定能撈個參將當當,到時候我就是正經的官太太了。”滿是悠然神往的神態。


    雨瀾問道,“你就不怕他們跟著王爺打敗仗嗎,王爺這次可沒帶去一兵一卒醫世無雙最新章節。”


    袁紫大叫道,“怎麽可能,一群流寇而已!我跟著王爺這麽多年了,他什麽時候打過敗仗了!”


    雨瀾翻個白眼,原來這裏還有一個王爺的腦殘粉!


    曉月和曉玉在旁邊噗嗤笑了起來。“你還惦記著二牛哥呢?他現在已經是有官位在身的官老爺了,將來還能娶你一個丫頭嗎?”


    袁紫自小在窮苦人家長大,雖然武功高強,但卻心性淳樸,在這鬥爭紛起的後宅裏也如一塊璞玉一般,從來沒有壞心眼,因此雨瀾身邊這些丫鬟們沒有一個不喜歡她的。


    袁紫眼睛一瞪:“他敢?他要是這樣忘恩負義,我回去就把他的腿給打斷了。當年我還救過他的命呢!”


    曉月道:“我瞧著我們府裏的小楊管事為人不錯,對你也挺有意思的,你將就著就嫁給他算了!”


    “那個小楊管事有什麽好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幅弱不禁風的樣子。我將來的丈夫,至少武功不能比我差。”看大家都在笑,袁紫總算明白過來了:“好哇,死丫頭,原來你們合起夥來取笑我,看我不打斷你們的腿!”眾人嘻嘻哈哈一哄而散。


    叫袁紫這麽一攪合,雨瀾原本因為王爺離去而空落落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晚上雨瀾就著燈光在繡香囊。曉月捧了一盞茶進來,心疼地道:“姑娘您怎麽還在繡?熬夜刺繡太傷眼睛了!”上一次的那個香囊雨瀾繡了整整半個月,親自畫圖樣,一針一線地繡出來,曉月曉玉都是刺繡高手,雨瀾卻從來不肯叫她們幫著繡一針。


    雨瀾道:“沒事兒,我再繡幾針就歇了,這麽一會兒,熬不壞眼睛的。”


    曉月放下茶盞問道:“姑娘這一次是給誰繡的?”這段日子以來,雨瀾雖然沒有和她們明說,可是曉月和曉玉心裏都隱隱有點兒譜了,雨瀾去了那麽多次王府,那個香囊送給了誰她們也就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是不被提倡的,但是兩個丫頭跟了雨瀾這麽久,全都知道她的性情,她表麵溫柔和順,其實是極有主意的一個人,所以兩個丫頭誰也不敢勸她。


    雨瀾笑道:“這個是給小王爺的!”


    曉月問道:“那姑娘不能慢點繡嗎?您瞧瞧您這手,又都是針眼兒了。”


    雨瀾道:“我都答應了他,再不趕趕進度,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把這個香囊繡好了送給他呢。”


    曉月道:“那還是我來幫您繡吧!我會模仿姑娘這種針腳,絕對能做到讓別人看不出來的!”


    雨瀾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道:“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小王爺身為皇子,什麽好東西沒見過,什麽好玩意宮裏沒有,他要的不過是我的這一份心意。要是真是隻想要一個香囊,宮裏優秀的繡娘那麽多,就是繡他二三十個也是分分鍾的事兒。他既然誠心實意地對我,我便不能這樣敷衍他。這就叫投桃報李,知道了吧!”


    曉月撇撇嘴道:“姑娘就是大道理多。”


    雨瀾也不和她計較,隻是嗬嗬地笑。曉月想了想,忍不住道:“姑娘不覺得小王爺對姑娘特別的好嗎?他不會是……”


    雨瀾趕緊打斷她的話頭道:“你個死丫頭,胡說什麽呢?小王爺今年才多大點兒,怎麽會有那麽齷齪的想法。隻不過我們兩個脾氣相投,我呢,一直把他當成親弟弟一樣看待,他也是把我當姐姐一樣。這種話以後可不能隨便亂說。”


    曉月咕噥了一句:“也就是您把他當成弟弟看待吧。十一歲不算小了,宮裏頭的貴人們都是很小就被安排了宮女,小小年紀就懂得了男女之事,京師裏頭十一二歲的王公子弟成婚的也不是沒有啊異界擼啊擼!”


    雨瀾偏著頭想了想,十一二歲?初中還沒上吧?結婚,開玩笑呢吧!她可以把葉邑辰當成一個有為青年和他毫無壓力地談情說愛,但是就連謝之遠那麽大歲數的男子,她都覺得怪怪的,更何況是小王爺。


    也是前世留給她的烙印太深了。


    她揮揮手往外趕人道:“一定是你想多了!快下去吧睡吧,這裏不需要人伺候了。”曉月蹲了個福,答應一聲下去了。反正她是覺得雨瀾太不敏感了,不連她都能看出小王爺待雨瀾的不同,可是自家一向聰明的姑娘這一次的反應卻極為遲鈍。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反正這事兒還要姑娘自己拿主意,曉月知道自己操心也是白操心。


    十餘日後,小韓子手捧一個香囊樂顛顛地跑進葉敏昭的書房:“小王爺您看,這是楊七姑娘送給您的禮物,說是花了不少時間才繡好的呢。”


    這一段日子以來,小王爺心情一直十分不好。景陽宮的氣壓也就跟著變得極低,小韓子和小於子這幾天頭幾乎低到了地上,小王爺發起火來那種威勢,實在太過駭人了。


    這一天小韓子跑了一趟楊府,終於拿回來了這個香囊,他自然知道雨瀾在小王爺心目中的分量,立刻獻寶似的呈上來,隻希望小王爺見了這個香囊,心情能跟著好點兒。


    小王爺正在練字。他臨得並不是名家名帖,而是皇上的親筆禦書,他年齡漸漸大了,心思也慢慢變得深沉起來,對於皇宮內的一些東西也就慢慢適應了起來。以前他是個坐不住的人,就算母妃再怎麽勸他,他也不可能坐在這裏,一寫寫幾個時辰的字,隻為了討得父皇的一句誇獎。


    可如今他卻可以甘之如飴地做到。他心裏隱隱有一種渴望,他要坐上那把高高在上的龍椅,那樣他就可以做所有他想做的事,要所有他想要的人。


    正是因為如此,他費勁了心思配合母妃討好皇上,而不再覺得那是一種恥辱。就像曉月說得那樣,他已經長大了。


    小王爺興奮地扔下手裏的湖筆:“什麽好東西?快拿來我看!”


    小韓子小心翼翼地雙手呈上,小王爺捧在手裏細心一看,隻見一個小小的香囊上繡著一隻q版的小老虎,活靈活現,不見絲毫威風,反而很萌很可愛。


    小韓子在一旁湊趣道:“楊七姑娘還真是貼心,知道您是屬虎的,瞧著小老虎繡得多麽活靈活現。”


    小王爺愛不釋手地撫摸著,臉上閃過喜悅之色,道:“姐姐的女紅一向不好,修這個香囊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小韓子趕快去我的小庫房看看,有沒有什麽適合送給姐姐的好東西!”


    小韓子臉都皺巴了起來,心道:小王爺,您都快把您的小庫房全搬給了這位楊姑娘了,這一時半刻的,哪裏有合適的回禮喲。


    他答應一聲,行了一禮剛要退下,小王爺忽然又叫住了他。不知什麽時候他的臉色又變得陰沉了起來:“小韓子,你說,是我的這個老虎好看,還是那十六叔的豬好看?”


    小韓子被葉敏昭問得愣住了。重陽宮宴時,他可沒有資格進入大殿侍候,自然也就沒有看見葉邑辰的那個香囊。隻不過小王爺的問話他又不能不答:“豬怎麽能和老虎想比呢,當然是小王爺您的老虎更好看!”


    小王爺疲倦地揮揮手:“你下去吧!”要是真如小韓子所說的那就好了。可是他又不是傻子,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雨瀾送給葉邑辰和送給自己的,雖然都是香囊,可意義完全不同呢?


    自從葉邑辰走後,京師重新恢複了安靜十洲幻月。陳嘉依然作他的禦馬監掌印太監,對於楊老太爺的一箭之仇似乎也隱忍了下來。而蕭黨一直翹首以盼,等著廢太子也遲遲不見皇上動作。反而皇上將太子從毓慶宮裏放了出來,交給了他一些不大不小的差事,叫朝中文武百官全都看不明白了。


    王爺走後,祈氏再也沒有發過帖子給雨瀾,雨瀾其實也不愛和王爺這個側妃見麵,倒是太子被放出來之後,雨馨又叫了她進了幾次毓慶宮。


    時間就這樣在指縫中匆匆溜走,等雨瀾換上了冬衣,才驚覺原來冬天都已經來了,王爺離開京師也整整一個月了。那時候交通不便,西北的消息知道就遲一些,她隻是聽說王爺到了陝西先沒打仗!就將最高的掌管一省民政的最高長官,陝西布政使張田給殺了。


    全省從布政使、按察使到縣令縣丞全部降一級留任使用,葉邑辰說了,什麽時候亂平了,再將他們全都升回去。王爺走的時候和皇上要了十二個監察禦史,這些禦史個個都是頑固不化的硬骨頭,被派往陝西各地巡查,葉邑辰給了他們極大的權力,一旦發現官吏貪汙腐化,不用上奏直接請出王命旗就給斬了。


    一連殺了幾個蛀蟲,陝西的這幫官油子們終於害怕了。陝西全省的官場為之一清。


    老太爺看過葉邑辰發來的奏折,不由慨歎一聲道:“陝西之亂,不日可平也!”雨瀾心下也是十分讚同的。其實陝西的這些流寇都隻是些老百姓,他們之所以造反,實在是因為沒有糧食可吃。真講戰鬥力的話,如何能是真正官軍的對手,剿滅流寇之難,就難在地方吏治不清,官逼民反,所以流寇才會越剿越多。


    陝西的官場從上到下都壞了,朝廷撥來多少救濟糧,全都填進了這個無底洞中。隻要徹底澄清吏治,將朝廷的賑災糧食發到老百姓手中,那這場動亂不用動兵也就自然平息了。


    聽老太爺這樣一說,雨瀾也就放下心來。接下來的幾個月,西北捷報頻傳,葉邑辰根本就沒把農民軍放在心上,他自己坐鎮西安,隻派手下的將領四處追擊流寇,又將整個陝西劃分了若幹防區,分別派將領駐守,並且下了死命令,任何一個防區的將領,不得讓本防區的任何一個流寇流竄到其他人的防區內。


    他采取的策略是隻懲首惡,餘者不罪。來投降的民軍,不但首領可以得到官職,餘下的還可以分到糧食。早來早分,來晚了說不定就沒有糧食分了。這些農民軍造反的目的不過是為了一口飯吃。葉邑辰的名望又實在是太高了,誰都相信這位親王絕對不會說話不算,於是一時間投降者絡繹不絕。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他便收編了近十萬農民軍。


    而對於幾夥鬧得最凶,實力最強悍的農民軍,葉邑辰拒不接受投降。造反也要付出代價的,朝廷若是隻招安,不進剿,豈不是讓人覺得朝廷怕了這些農民軍。所以他派出手下最精銳的部隊,由大腦袋等人帶領,四處圍剿。將這些流寇殺得叫苦連天。


    原來他們並不怕兵員損失,以前隻要幾個領袖活著,他們就算被打散了也是一呼百應,隨隨便便就能拉起一支新的隊伍,可自從葉邑辰來了,這種現象就完全變了。官員不敢貪汙了,老百姓手裏也終於有了糧食,有了糧食,誰還會把腦袋別在褲腰帶裏跟著你造反啊?


    這時就連皇上也看出來了,陝西流寇被剿滅,隻是時間的問題了。葉邑辰的這些策略並不新奇,可難就難在,這樣的策略能不能一絲不苟地執行貫徹下去,換了任何一個官員過來,也絕對做不到葉邑辰這樣立竿見影。


    好消息接二連三地傳回來,皇上也跟著高興,皇宮中每天都是喜氣洋洋的。西北亂象漸平,隻剩下零星的反賊,皇上卻遲遲不肯叫葉邑辰回來。


    轉眼到了新年,雖然還在太後喪期,但是今年破突兀女真、平定西北,蜀漢進貢,高麗琉球等國紛紛來朝,可謂喜事連連,皇宮之中的宴會也就辦得頗為熱鬧。老太太從去年下半年開始發病,時斷時續,病病好好,到了年前,許是心情變好的緣故,總算好了一些。一家人歡歡喜喜地過了個年。


    隻是葉邑辰不在,雨瀾的心裏總是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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