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還是原來那個樣子,太子妃落胎的事情一直瞞著她,沒敢告訴她。人老了,加上病情折磨,老太太這幾個月來明顯感覺到蒼老了,人也變得有些糊塗了,拉著雨瀾反反複複說著重複的話。


    雨瀾想起兩三年那個精明敏銳的老太太,心裏微微有些傷感。


    大太太看著憔悴不少,雨馨出事之後她去了一趟毓慶宮,女兒的慘狀深深刺激了大太太,可是女兒身為皇家的女人,大太太就是想幫她,想給她撐腰她也沒有那個能耐。


    “太太還要保重身體才是!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是不會有事的!”雨瀾一邊安慰著大太太,一邊卻在心裏默默吐槽: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就是不知道事到如今,大太太有沒有後悔過雨馨的這樁婚事。


    閑話幾句,雨瀾就叫錢媽媽將帶來的禮物分了下去。都是些文房四寶、筆筒、筆洗之類的,參加秋闈的隻有承祖和承宗兩個人,但是雨瀾當然不能隻給大哥哥和三弟弟兩個人,每個人都準備了一份,連還在繈褓中的成哥兒都有一份。


    不大一會兒,從承祖到成嗣四個少爺就魚貫進了怡寧居。得了禮物,當然要當麵謝過比較好。


    雨瀾看著四個英氣勃勃的少年,隻覺得心裏的陰霾一掃,承祖、承業、承宗三個人已經長大成人了,以後就要靠他們頂門立戶了。楊家的未來也要靠他們了。至於四少爺承嗣雖然年紀還小,一雙眼睛卻極為靈動,早早的就被二老爺挪到外院去了。


    二太太雖然舍不得小兒子,可是她是個明白的,知道兒子不能一直養在內宅婦人之手,時間長了,很容易就被養廢了。案例可參考三少爺承業。


    雨瀾笑著道:“我沒有打擾大哥哥和三弟弟溫書吧!”


    承祖笑道:“妹妹說得哪裏話來,就是要讀書,也不差這一時半日的。”承祖今年已經十八歲了,長相隨了二老爺,身材高挑,儀表堂堂,談吐文雅,進退有據,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


    雖然和葉敏淳那般出眾的人才比不了,但在京城貴介公子中也算得上上等的人才了。


    聽說二太太已經在他的房裏放了通房丫頭,教曉他人事了。雨瀾想到這個就囧。都說古人早熟,看看楊家的幾個孩子,再想想前世的自己,18歲的時候中二病還沒犯完呢!


    承宗比他矮兩寸,長相卻要比承祖俊秀幾分,有點像是戲文裏的白麵書生。承祖說話的時候,他穩穩當當坐在一旁,微笑不語,那份沉凝的氣度,雨瀾在大老爺和二老爺的身上都不曾見過。


    他隻是微笑地看著雨瀾,目光平和寧靜。


    承業和他們年紀差不多,可他先是秀才沒考上,接著家裏接二連三地出事,先是姨娘死了,接著妹妹又被送到了毓慶宮做了小妾,府裏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戳他的脊梁骨。


    承業本來就是個沒主見的,這段日子簡直過得度日如年,如今看著更見畏縮。他低著頭也不說話,偶爾抬起頭看一眼雨瀾,目光十分複雜,姨娘到底是因為雨瀾而死的,他不知道該不該恨她。


    更何況,就算他恨她又怎麽樣,還能去王府上找她報仇不成?


    雨瀾也不知道怎麽麵對這個二哥哥,她對雨霞是恨到骨子裏去了,連帶著對承業也沒有什麽好感。


    好在雖然是親姐弟,見麵的機會也沒有多少,也不至於太過尷尬。


    倒是承嗣,小大人似的坐在椅子上,倒也能坐得住了,看來二老爺對他下了不少功夫進行教育。


    因為雨瀾救過他的命,承嗣和雨瀾的關係向來是最好的。承祖的話剛落,他就立刻接話道:“七姐姐,聽說晉王府麵積很大,有很多好玩兒的地方,我還沒去玩過呢,什麽時候帶我進去玩?”


    雨瀾笑著指他:“你這個小猴兒,剛才看著以為你成了小大人了,這一轉頭又變回原形了。”


    大太太、二太太跟著一起笑,嗣哥兒臉上一紅,索性跳下椅子,拉著雨瀾的胳膊,牛股糖似的纏著雨瀾撒嬌,雨瀾被他逗得開懷大笑,伸手摸著他的腦袋道:“你要真想去玩那還不簡單,我隨時大開中門,歡迎光臨!不過到時候可要你自己說服二嬸才行!”因為承嗣當年掉進冰湖裏差點淹死,二太太對他的行動範圍管製得極嚴,雖然現在年紀大點兒了,想要出府也還是沒有那麽簡單。


    承嗣說是要去王府裏玩,實際上是想出府去玩兒一圈,隻不過他自己說服不了二太太,要借助雨瀾的力罷了。這小子年紀不大鬼著呢。


    見雨瀾一句話就把他的心思點了出來,承嗣扭著身子不依,惹得眾人又是一陣笑。


    雨瀾和想和承宗單獨說幾句話,結果卻一直沒找到機會。便笑著對大太太說:“太太,自從嫁到晉王府,我好久都沒去綠靜齋看看了,太太能否容我過去瞧瞧?”


    大太太道:“這值什麽,你盡管去就好了!”


    承宗是何其靈醒的人,聞歌弦知雅意,便起身道:“母親,我送七姐姐過去吧!”


    大太太道:“如此更好。”


    承嗣跳起來,剛要說:“我也去!”就被承祖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承祖笑道:“妹妹且忙著,我們要回去讀書了!”拖著承嗣就下去了,承業慢了半拍也站起來,跟著承祖一塊出去了。


    雨瀾看著不禁莞爾。


    辭別了大太太和二太太,姐弟兩個從怡寧居慢慢向綠靜齋走去。雨瀾本來憋了一肚子話要和承宗述說,誰知道如今兩個人真有機會單獨相處了,她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倒是承宗先問她:“王爺待姐姐,好吧?”


    外頭都在傳,晉親王對新過門的小媳婦好得不得了,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可是不聽見雨瀾親口承認,他總是有些不放心。晉親王府,門第太高了,承宗就怕雨瀾表麵看著光鮮,內裏有苦說不出。


    雨瀾能感受到他話裏真正的關心,兩個人從小患難與共得來的感情是任何人不能比擬的。雨瀾笑著道:“放心吧,王爺待我極好!”


    承宗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如此,我便放心了!姐姐能有今日,我真心替姐姐高興。”他停了停道:“不過,姐姐還是早日生下一兒半女才好在王府立足!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的寵愛是靠不住的。”


    承宗一向頗為自持,這些內宅之事按說他身為弟弟是不好與姐姐說的,可是雨瀾雖說是楊府的女兒,這府裏能和她說幾句真心話的可真不多,承宗難得和她單獨呆一陣子,就把什麽都說出來了。


    雨瀾不由就笑了:“本來是想問問你秋闈的事,怎麽反倒說起我來了!”


    承宗笑笑,俊秀的臉上充滿了自信:“姐姐放心好了,這次我必然給姐姐考一個舉人回來。”要是別人這麽說,雨瀾肯定嗤之以鼻,承宗今年也不過才十五歲,十五歲的舉人,不說鳳毛麟角也極其少見了。完全可以劃入天才的行列。


    可是承宗說出這話,雨瀾不知怎麽的就信了。大概是他太沉穩太穩重了,叫人不由自主就會相信他。


    雨瀾道:“這樣我就放心了。”看見他一副老成在在的樣子,雖說隻有十五歲,偏偏沉穩的像是五十歲,雨瀾忍不住就想逗逗他:“聽說太太在你房裏也放了兩個丫頭?”


    楊家是有規矩的人家,爺們兒大了就要在屋裏放通房丫頭教曉人事。少爺們要是成婚入了洞房再不知道怎麽行人事那就要鬧笑話了。這些通房丫頭都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人品性情都是挑了又挑揀了又揀的,模樣一般也都生得美貌。


    待少爺們正式成親之前,為了保持正妻的地位,維護後宅和諧穩定,這些通房丫頭主家一般都會給份豐厚的嫁妝發嫁出去。


    大太太自從把雨瀾嫁出去之後,所有的兒女裏,隻剩下一個承宗沒有成婚,承宗又記在她的名下,是她未來的依靠,所以大太太將一腔熱忱全都撲在了這個兒子身上。


    雖說來得有點晚。


    那是恨不得對他好上加好,好了再好!


    所以承祖得了一個通房,承宗卻得了兩個!


    所以雨瀾這一說起來,承宗再穩重臉也不由得紅了起來。


    雨瀾吃吃地掩著口,笑得十分得意。


    承宗知道,自己這是又被無良的姐姐給耍了。


    兩個人一塊兒到了綠靜齋。雨瀾雖然不在了,大太太也沒叫別人住進來,仍然派了丫頭每日都來打掃。姐弟兩個在這小小的院子裏轉了一圈,挨個屋子裏看了看,都有些感概。


    誰能想到小時候曾經在這裏苦苦掙紮的兩個孩子,一個成了大房的嗣子,一個成了王妃呢。


    從綠靜齋出來,承宗回了前頭的外書房,雨瀾則直接帶著丫頭去了及春軒。


    雨瀾帶來的補品早就送到了五太太的院子裏。五太太在屋裏躺著養胎,她身邊的管事媳婦在門口迎接。


    直接進了五太太的臥房,進門就笑著道:“恭喜五嬸嬸!”


    五太太躺在湘妃榻上,看見雨瀾進來臉上就掛滿了笑容:“隻派了個婆子迎接我們的安國夫人,真是失禮了!”


    五太太之所以敢這樣是因為她和雨瀾的關係好到份上了,知道她不會為了這麽點小事兒生氣。


    果然雨瀾笑著道:“五嬸又拿我打趣!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這又沒過了頭三個月,怎麽注意都不為過!”


    五太太笑道:“都是你五叔,聽說我又懷了一個,緊張得不得了,大夫天天看,保胎藥也是一天三頓地吃,非得叫我躺在床上,哪裏也不叫去,我稍微下來走一走,就跟我急了!”因為之前夭折過一個恩哥兒,所以五老爺一見五太太懷孕就緊張得不得了。


    雨瀾聽她雖然說的是責備丈夫的話,卻說得滿是甜蜜。就笑著道:“五叔這是疼你,五嬸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五太太唇角露出滿足的笑容:“等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生出來,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什麽也不求了!”想想剛嫁過來那段時間,因為恩哥兒身子不好,她一天到晚的操心,流了多少眼淚。現在,日子終於過好了。


    雨瀾見她過得好,也不由替她高興。


    兩人閑話幾句,五太太叫奶娘抱了成哥兒出來。成哥兒長得白白胖胖的,雖然還不會說話,可是走路已經很溜了,他全身散發著奶香,小胳膊小腿胖得像是藕節一樣,兩隻眼睛極亮,像是兩顆黑葡萄,雨瀾一看見他,心就柔軟得不得了。


    小心翼翼地摟在懷裏抱了會兒,小家夥在她的懷裏扭來扭去的,一點兒都不老實。雨瀾就叫曉月呈上一條銀質的項鏈,項鏈沒什麽,下端卻係著一個水晶十字架。


    五太太就笑:“哪有你這樣做媳婦的,都快把婆家整個搬回娘家了!每回來都給成哥兒帶東西,還都是那麽貴重的,再這樣我可不敢收了。”


    雨瀾笑道:“一點小東西,不值什麽的。”五太太接過來看了看:“這倒是稀奇,這樣的項鏈我還是頭回見。”她看了看上頭的十字架,“這上頭的人像怎麽還長翅膀的?”


    雨瀾笑著給她解釋:“這東西是從佛郎機那邊傳過來的,我看著精致,兆頭也好,就拿過來給小弟弟帶著。佛郎機那邊的神叫上帝,後邊長翅膀的人叫天使……”就把基督教的一些東西簡單給五太太科普了一下。


    五太太聽她說是從佛郎機傳過來的就知道這東西價值很高,要知道那時候航海條件還不成熟,萬裏迢迢運過來的東西,這裏頭的附加值自然就高得很了。佛郎機那邊的工藝品在市場上有價無市,基本全都進貢到宮裏去了。


    五太太先是感歎一番:“這個基督聽著倒也新鮮。”又道:“這東西太珍貴了,我可不能收。”


    雨瀾就笑著給成哥兒帶上了:“這也不值什麽,我沒出閣之前,五嬸以前可沒少給我好東西!你要是再這樣推拒,我可要惱了。”


    五太太這才笑著收了。成哥兒玩兒了一會兒玩兒得累了,五太太就讓奶娘把他抱下去睡覺。


    又說了幾句話,五太太忽然道:“二嫂正在給九姑娘相看親事。”雨瀾聽了就有點吃驚。


    “九妹妹才十二歲!”因為雨晴是庶女,二太太對庶女不像大太太那樣小氣,不過要說對庶女有多好,那也說不上,不過是有吃有喝,從不短缺了她們娘兒們的份例,庶女也是養在姨娘房裏,她的心思雨瀾都能猜到:我好吃好喝地供著你,你們也老老實的,少給我添麻煩。


    等庶女長大了,給份嫁妝,找個門戶差不多的嫁出去,或者嫁給不能承襲家業的庶子,或者給人做填房,不外如是。要讓二太太多盡心,那也是不可能的。畢竟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能不厭惡就不錯了,想跟自己親生的一樣好,那就是做夢。


    雨晴年紀還小,一般來說,給庶女張羅婚事不會這麽早。所以雨瀾才有此一問。


    二太太隻說了三個字,雨瀾就明白了:“老太太……”


    老太太身子不好,說不準哪一天就去了。祖母的孝雨晴雖然隻要守一年,但是二老爺和二太太卻需要守三年。三年不能議親,雨晴到時候可就成了大姑娘了,恐怕搞不好就真的給耽誤了。


    現在把親事定下來,就算老太太去了,等守完了孝嫁過去正好!


    這麽看著,二太太這個嫡母還是不錯的,肯為庶女考慮這麽多,也算得上是盡心了。


    雨瀾便問:“有看好的人家嗎?”


    五太太搖了搖頭:“二嫂看中了幾家,可是稍微透了那麽點意思過去,人家都十分幹脆地拒絕了。”五太太歎了一口氣:“都是叫五姑娘給害的!”


    五姑娘被送進了東宮當侍妾,本來就有點辱沒楊家的家風,又在熱孝之中,更是叫人瞧不起。她的目的是達成了,最後卻坑了九姑娘。


    別人家一看是這種門風,誰願意娶回去做媳婦?


    “二嫂正因為這件事生氣呢!”


    難怪今天在怡寧居的時候看見二太太的臉色很不好,對著自己也是強顏歡笑。大老爺這一出一出的,鬧得家裏人少爺不好說媳婦,姑娘又不好找婆家……雨瀾心說二太太不定多恨這個大伯子呢。


    不單單是九姑娘的事兒。承祖雖然定親了,下頭可還有個承嗣呢!


    “你得空兒出去交際的時候,也幫著多打聽打聽,哪家有合適的公子少爺,九姑娘也是個小可憐兒,可別被耽誤了才好!”五太太到底是心善,自從肚子裏有了這個之後,就更是如此。


    雨瀾點了點頭:“我會幫九妹妹留意的。”這可是一項新課題。都說女人有兩項最原始的願望:當媽和當媒婆。雨瀾發現自己對於說親這種事……也還真有點興趣!


    原來我也是個俗人!雨瀾在心裏吐槽。


    “隻是我畢竟是出嫁女……”這樣插手二房的婚事,好嗎?


    五太太道:“你放心好了,你幫著挑一個,二嬸嬸隻會高興。”五太太和二太太是妯娌,鎮日見麵,對二太太自然比雨瀾熟悉些。


    雨瀾一聽也就明白了。二太太大概把給雨晴說親事當成一項任務,還是小有負擔的那種,她大概是想趕緊把這項任務幹完,具體什麽過程,是不是有人從中越了她的權,她都不在乎。


    雨瀾想到了另一件事:“那老太太……”


    五太太也是臉上惻然:“前幾天太醫來診脈,說是該準備的後事也要準備起來了……”


    秋闈之前朝中風平浪靜。太子老老實實在府裏讀書,再沒敢起什麽幺蛾子。雨馨經過一個多月的調理,終於可以下床了,自從上次和雨瀾一番懇談之後,雨馨就算在病中,也牢牢抓住了東宮的權柄。


    雨霞則仍舊變著法子地和太子的侍妾們爭寵,太子對她倒也的確是更偏愛一點兒,隻是美中不足,因為還有母孝在身,太子不敢叫雨霞給她生孩子。雨馨自然明白這一點,所以太子睡不睡雨霞她根本不管,隻是叫嬤嬤盯緊了雨霞,隻要留宿就是一碗藥灌進去。


    東宮裏氣氛十分怪異。太子妃作壁上觀,太子嬪和一幫子侍妾爭風吃醋,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雨馨隻當沒看見。隻是處置宮務,閑來讀讀經書。


    朝中是安靜了,東南沿海卻熱鬧起了海寇。原來大楚隔海相望有一島國,統一沒統一過不知道,反正現在是一團糟亂,分成十幾個諸侯國打來打去,輸了的武士就成群結隊跑到海上做起了海盜。


    這些海盜十分囂張,一開始劫掠海上往來的船隻,後來膽子越來越大,開始向內陸進犯。從太祖朝開始,就有不少海寇上岸襲擊,掠奪財務,到現在愈演愈烈,東南沿海一帶幾乎成了海盜的後花園。


    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殺人越貨,為禍極烈!


    趙王葉敏瑜奉命巡江,本來是防備蜀漢出兵,結果有一次一夥海盜從沿海登陸,一路如入無人之境,一直殺到了他駐蹕的寧州城下。


    這群海盜也是踢到鐵板上了,葉敏瑜大怒之下親自率領一千精騎,追襲數百裏路,到底將這群海盜徹底消滅,連抓到的俘虜都一個沒留,全部梟首示眾。


    倒不是說葉敏瑜變態嗜殺,而是海寇的確該死,每一個海寇的手上都染滿了鮮血,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性命死在他們手上。


    葉敏瑜有感於海寇猖狂,大楚水軍太過薄弱,就洋洋灑灑寫了一封萬言書,上奏皇帝,請求皇帝下令建設海軍。


    其實這個提議早就有有識之士提出來過,如今葉敏瑜在朝中的地位舉足輕重,他提出來則更是無人敢不重視。


    正統皇帝將葉邑辰和內閣六部等朝中重臣召集到一起開會,商量了幾天最後決定:海軍一定要建,哪怕現在沒錢造船,也要把框架拉起來。


    緊接著戲肉來了,這水師提督該叫誰去做。葉邑辰當即上奏皇帝,推選了幾個人選。葉邑辰本來就已經掌握了夠多的軍權了,正統哪裏還敢叫他再掌握海軍,自然左推右擋,打了一通太極拳,就是不肯任命。


    葉邑辰立即發動人手給皇帝上書,找出各種理由,總而言之就是一個意思:水師提督必須從這幾個人裏選,要不然您就是禍國殃民。


    皇上頭都大了。他不懂軍事,讓他自己提個人出來,他還真不知道提誰好。最後兵部提出一個人選,卻是西北將軍李銳。


    皇帝已經快要頂不住了,如今見兵部終於推出了人手出來,立刻就同意了。任命和調令也很快就發了下去。


    這一場博弈鬧得沸沸揚揚,雨瀾在內宅都聽說了。本來以為葉邑辰輸掉了這一局,回來定然很不高興,誰知道當天晚上葉邑辰回來卻是滿麵春風。


    倆人對坐吃飯的時候,葉邑辰甚至還跟她開了幾句玩笑。


    雨瀾瞧著有些不對頭,忍不住問道:“王爺,您沒事吧……”


    葉邑辰笑道:“我能有什麽事兒。”


    雨瀾道:“我聽說,西北將軍李銳去當了水師提督!”


    葉邑辰點頭:“正是!”


    “聽說李銳和你有仇!”


    葉邑辰繼續點頭。


    “您的親兵打斷了他兒子的腿!”


    “有這事兒!”


    雨瀾沒好氣地道:“你的仇人發達了,那你怎麽還這麽高興?”


    葉邑辰忽然哈哈大笑,忽然跳起來,也不管是不在吃飯了,抱起她來就轉了一個圈。雨瀾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叫了起來。


    葉邑辰在她的脖子上用力親了一口,然後說:“你不知道,水師提督這個位置非常重要,我勢在必得。皇上自以為贏了這一局,卻不知道一切盡在本王的掌握之中!”


    雨瀾瞪大了眼睛:“你是說,李銳是你的人!”搞半天,什麽推舉水師提督人選,葉邑辰根本是把皇上給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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