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弘熙二年冬。


    夜裏剛下過一場雪,天空依然有幾絲陰沉,空氣中彌漫著凜冽的寒意。順王府的仆役們懶懶地打掃著庭院中的積雪。自從順王葉敏舒死後,順王府隻剩下雨馨一個年輕的小寡婦,在大楚政治圈中早已被邊緣化。好在當今皇帝是個愛惜名聲羽毛的,該給順王府的是一兩銀子也沒少,不過也隻是麵子情罷了。


    不過下人們的鼻子比狗都靈敏,誰不知道順王府是個沒前途的地兒?有本事的早就通過內務府謀了新的差事,沒本事也不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敷衍罷了。


    正房裏,雨馨一大早就起來了。已經在小佛堂念完了一卷法華經,丫鬟們在次間裏擺了飯,綠枝扶著她過去吃飯。


    綠枝不放心雨馨,生完孩子一出了月子就匆匆忙忙趕回來伺候她。


    雨馨的早飯很簡單,幾樣粥,還有幾樣小菜。綠枝扶著她坐下,殷勤地給她盛了一碗八寶粥。雨馨笑著說:“這裏沒有外人,你也坐下來陪我一塊用吧!”


    綠枝道:“奴才是奴才,怎麽好跟主子一道用?小姐對奴婢的好奴婢心裏知道就行了,可不能帶頭亂了尊卑名分。”


    雨馨也不勉強她,笑著說:“你呀,嫁人生孩子以後,連這張嘴都伶俐了許多。看來這女人呢,還是要找一個好歸宿!”


    綠枝無聲地歎了一口氣。雨馨一心為她打算,給她找了一個好人家。男人老實厚道,家境殷實,公婆待她像是親生女兒一樣。剛出生不久的兒子也是身體健康,活潑可愛。


    隻可惜,雨馨出身高貴,品性高潔,年紀輕輕就要守活寡,她還不到二十歲啊!為了打發無聊的時光,向來不信鬼神的雨馨開始鑽研起佛經來。綠枝每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心口堵得慌。


    一時飯畢。有管事進來稟告說寶蓋兒胡同的九姑奶奶派人來了。雨晴兩年前嫁給了範家的一個旁枝子弟為妻。二太太待人並不苛刻,如今二姑娘的公爹又是當朝首輔,這門親事還是二姑娘幫著相看的。


    那範家也是百年大族,代代都有人入仕為官,範公子雖不是出身範家的嫡係,家中為了他的科考,用盡了銀錢,不說家徒四壁,底子卻很是微薄。好在總算考取了舉人的功名,更關鍵的是範公子人品端方,加上書又讀得好,將來金榜題名,中個進士什麽的也不是不可能,就是中不了進士,一個舉人的身份,有二姑娘一家幫襯著,謀個七八品的小官養家糊口也並不是難事。


    所以雨晴對這門親事也是滿意的。出嫁的時候,二太太又給了雨晴一筆豐厚的嫁妝。兩人成婚之後,雨晴孝敬公婆,裏裏外外的事情一肩挑,隻教丈夫一心讀書,日子雖然沒有多富貴,卻也順心如意,前陣子診出懷了身孕,算算時間,也該生了。


    雨馨忙叫人請了那婆子進來回話。那婆子姓李,是雨晴成親的時候帶去範家的陪房。李婆子滿臉的喜色,進來就道:“恭喜王妃,賀喜王妃!咱們少奶奶生了!生了個兒子,六斤六兩,白白胖胖,老爺太太還有姑爺,全都歡喜得不得了呢!”


    雨馨聽了也為九妹妹高興。“什麽時候生的?姑奶奶身子可好?生產可還順利?”


    “好!好!”李婆子笑得合不攏嘴,“昨夜醜時三刻,今天一大早奴婢們就被姑爺打發出來報喜信了。姑奶奶也好的很,母子平安。生得也順當,都說第一胎艱難,咱們姑奶奶進了產房不過四個時辰就生出來。都說她是個有福氣的,是宜男宜子的命格!”


    雨馨又問了幾個問題,李婆子一一回答了。聽說雨晴那邊一切安好,雨馨放下心來,叫人重賞了李婆子,打發她下去。


    綠枝見雨馨心情好,也跟著湊趣道:“您又多了一個小外甥,咱們得好好盤算盤算,小少爺洗三的時候該派人送什麽禮物才好。”寡婦乃是不祥之人,雨馨這個身份,就算姐妹們添丁進口了,她也不好去當麵祝賀。綠枝說著說著就覺得心酸異常。


    雨馨倒沒她那麽多想頭:“這回咱們多送些鎖片、手鐲、腳鐲之類的金飾,九妹妹日子過得不輕鬆,咱們能幫就幫一把。”


    綠枝道:“還是小姐想得周到。都依小姐的吩咐。”她也是這麽想的。送些金子到旁人那裏是錦上添花,給了雨晴說不定就是雪中送炭。


    想起了什麽,雨馨歎了一口氣道:“七姐姐和九妹妹關係最好,九妹妹如今已經做了母親,七姐姐卻還不知道呢!當年九妹妹成親的時候,七姐姐被拘在宮裏,就沒能參加九妹妹的婚禮,這一次……也不知道七姐姐現在過得如何了?到了南邊這麽久,連封信都不肯寫來!”


    綠枝趕緊勸說:“七姑奶奶的為人您還不知道。最是謹慎不過,她不給您寫信,是怕招了皇上的忌諱,連累了您!如今鎮南王爺在東南風生水起,七姑奶奶日子肯定過得十分滋潤愜意,您就別操心了!”


    雨馨道;“我知道,我不過就是說說!”她自然沒有怨恨雨瀾的意思。


    主仆兩人商量了幾句,正在這時門房上有人來報說是慈安寺的寧通大師給雨馨送帖子,請她明日去慈安寺,參加寧通大師的法會。


    雨馨不由有些詫異。寧通大師是京師赫赫有名的大法師,雨馨也曾去慈安寺聽他講經,寧通曾誇獎雨馨頗具慧根,雨馨信佛隻是為了打發時間,要說信仰有多虔誠,那是真沒有。所以並沒有很當一回事。


    這一回寧通專門發帖子請她過去,倒有些出乎意料。


    雨馨有些猶豫,綠枝卻是大力支持。自打出宮以來,雨馨一直閉門謝客,一年到頭不肯出門一次,綠枝真怕把她悶出一個好歹來。能去寺廟裏散散心,是再好不過的了。


    綠枝道:“小姐您也有大半年沒有出門了。寧通大師的帖子可不是人人都能收到的,正好趁此機會出門散散心,何樂而不為呢。況且小少爺的洗三禮隻送些金子是不是有些誠意不足,不如小姐您親自去廟裏給小少爺求張平安符,請寧通大師開光,那就兩全其美了。”


    雨馨這才答應下來。


    第二日,綠枝早早叫人備好了馬車。雨馨吃過飯,帶著綠枝並幾個丫鬟直奔慈安寺。


    慈安寺位於牛耳山腳下,是京師十分有名的佛寺,香火鼎盛。


    雨馨的馬車到了慈安寺才發現今天的寺廟人煙寥落,整個寺廟裏冷冷清清的,往日裏隨處可見的香客信徒更是一個不見。


    雨馨暗暗納罕,寧通大法師已經派了一個知客僧前來迎接。“施主這邊請,大師已經在禪寺裏等候多時了。”


    雨馨把其他的丫鬟仆役留在客房裏,隻帶著綠枝跟著知客僧向後殿走去。


    禪室內,檀香嫋嫋,寧通大法師麵色慈和地站在門口迎接,“施主終於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寧通大師乃是有道高僧,禪師內布置得十分素雅,或者說簡陋。光潔的牆壁沒有任何雕飾,整個房間也是空空如也,連樣家具都沒有。隻在北牆根兒下放著幾個蒲團。


    他們所處隻是外間,裏間的門虛掩著,看起來先是寧通休息的地方。


    寧通先在其中一個蒲團上坐下,才對雨馨道:“施主請坐!”


    雨馨狐疑地坐下來,問:“大師,難道您所謂的法會就隻有咱們兩個人?”這也太奇怪了!


    寧通微笑道:“自然不是隻有我們兩個!施主的一位老朋友很想見到您呢?隻是不知施主有沒有興趣見一見您這位昔日的故友?”


    “昔日的故友?”雨馨正在猜測寧通所說的究竟是誰,一陣腳步聲從室內傳來,“吱呀”一聲門被推開,從裏麵走出一個英偉軒昂的男子,一頂巨大的鬥笠將他的臉幾乎完全遮住了。


    可是雨馨僅僅是從她的身形姿態就認出他來了。“是你?!”她難掩震驚地站了起來。“你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那人粲然一笑,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出現了?!怎麽,不歡迎我這個老朋友?”


    那邊的寧通已經悄然起身,笑道:“老衲的使命已然完成,接下來兩位好好談談吧!”說完也不等兩人回話,大步流星出了禪室,又小心地把門關上了。


    雨馨已經從震驚中反應了過來。她長出了一口氣,緩緩道:“你來京師多久了?今天的事兒,都是你在背後安排的?”


    那人聲音十分溫柔地道:“算上今天,是第五日了!寧通是我昔日的摯友,我不方便去順王府見你,隻好通過他約你出來。”


    雨馨一時不知說什麽好,隻好沒話找話說:“現在沒有旁人,你把鬥笠摘了去吧!”


    “好!”那人應了一聲,果然把鬥笠摘了下來。露出一張英氣逼人的麵龐。


    綠枝一直站在雨馨身邊,等她看清了那人的臉,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關中王!”


    葉敏瑜笑笑:“是我!”指著蒲團對主仆兩人道:“請坐!老和尚這裏太過簡陋,你們擔待些。”自己大馬金刀地在其中一個蒲團上率先坐下了。


    直到在蒲團上坐下,綠枝還沒能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王爺,這裏是京師,您怎麽能到這裏來,這裏太危險了!”


    葉敏瑜的目光一直黏在雨馨的身上,須臾不肯離開。他道:“這裏有我日思夜想想要見到的人,我不回來一趟,怎麽能夠見到!”


    這番話說得不可謂不露骨了。雨馨一向磊落大方,聽完這句話也不由得麵色微紅。


    綠枝麵露狂喜之色,她自然知道,小姐的心裏一直未能對葉敏瑜忘情,“您的意思是……”


    “你住口!”雨馨忽然喝止了綠枝,然後轉向葉敏瑜道:“京師太過危險,東西廠和錦衣衛無孔不入,您身份貴重,一身係整個西北的安危,怎能以身犯險,還是早些回去吧!”語氣中畢竟還露出一絲關心。


    葉敏瑜定定地看著雨馨,朗聲道:“我是來見你的!你不會不知道!”他慢慢地垂下眼瞼,“直到現在,我一直沒有納妃,其實我一直忘不了你,一直在等你!我也想以大局為重,想要努力忘了你,可是我努力了這幾年,我發現,我根本做不到,所以,我就來了!不論如何,我也要再見你一麵!”


    雨馨聽得心潮澎湃,眼眶裏已經蓄滿了淚水,可是她仍然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緩慢地,但語氣堅定地說道:“王爺請慎言!別忘了我是你的嫂嫂!”雖然心裏也十分動容,可每次還是把這個理由搬出來。


    “可是他早已死去多時了!大楚雖然不鼓勵寡婦再嫁,卻也沒有明令禁止,如今我未娶,你未嫁,隻要我們彼此願意,誰能都說什麽?”


    雨馨苦笑道:“我已是殘花敗柳之身,怎麽配得上王爺?”


    葉敏瑜目光灼灼:“在我看來,你比世上所有的女子都要好上十倍百倍。你是我喜歡的第一個女子。你記不得記得,當年選秀的時候,我曾親手把玉如意交到你的手上,若不是當年太後出爾反爾,你早已成為我的王妃了!也不必這些年來,受這麽多苦楚!”


    葉敏瑜說得十分動情,雨馨再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葉敏瑜緩緩道:“經曆了這麽多事兒,我早已不是昔日的毛頭小子了。這一次我冒死來見你,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我知道若是隨便派個什麽人過來,你是絕對不會跟著他回西北去的!我已經失去了皇位,我不想再失去心愛的女子!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隻想知道,你的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


    “我……我……”雨馨垂淚不至,想要說出一句反駁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葉敏瑜何等聰明,一下子什麽都明白了。他欣喜若狂地道:“我果然沒有猜錯!”他向來就是一個行動派,張開雙臂就將雨馨圈在了懷裏:“跟我回西北吧,我的王妃非你莫屬!請你相信我,隻要我葉敏瑜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護你周全,不會再讓你受一丁點兒的委屈。”


    被他擁入懷裏的那一瞬間,雨馨隻覺得一陣恍惚,他的胸膛寬闊,臂膀有力,給了她從所未有的安全感。然而她終究硬起了心腸,慢慢地堅定地推開了葉敏瑜。


    葉敏瑜的臉上滿是驚愕和痛惜。


    雨馨低垂著眼瞼,語氣堅決地說道:“我承認,這麽多年來,我始終沒有把你徹底地忘掉。可是嫁給你做你的王妃……這件事實在太大了……我不是矯情,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事關你的名聲,我不想因為我而讓你為千夫所指!況且我還有娘家,我不能隻想著我自己,而害了楊氏一族滿門!”


    葉敏瑜聽了她這一番話倒是鬆了一口氣:“如果我有辦法,讓你做到既嫁給我,又不會帶累我的名聲,牽累你的娘家呢?你願不願意?”


    “小姐,你就答應了王爺吧!王爺甘冒奇險來見你,足見他的誠心!您就答應了他吧。”綠枝已經泣不成聲,沒有人比她更希望她家小姐幸福的了。


    雨馨狐疑地看了葉敏瑜一眼:“你真能做到?”


    葉敏瑜十分自信地笑笑:“我說過了,我早已不是昔日的毛頭小子了。來見你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


    雨馨的眼底也顯現出一絲期望。她對葉敏瑜的誠意並沒有懷疑,她隻是不想連累家族,不想帶累葉敏瑜的名聲,若是這些後顧之憂都能解決,她當然也願意嫁給自己心儀的男人。“那你說說看!”


    葉敏瑜便將自己的計謀說了一遍。


    “這真的可行嗎?”


    “我帶來的都是精幹之人,此計必定萬無一失!”


    “那綠枝她們?”


    “晚點兒我會派人來接她們的。她們隻是些小人物,皇上不會過於關注的,你盡管放心好了。”


    綠枝也在一旁道:“小姐不必擔心我們,您就聽王爺的,即刻跟著他啟程去西北吧!”


    葉敏瑜道:“唯一的遺憾,就是從今以後,你要隱姓埋名,用另一種身份生活,和娘家怕是不能常來常往了。”


    雨馨把這件事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想了幾遍,最終下定決心。“王爺,我跟你走!”


    當日,雨馨從慈安寺出來,臉上就多了一層麵紗,綠枝隻是對外宣稱今日王妃起得太早,不小心感染了風寒。自然也沒有人懷疑。


    當天晚上,三更時分王府的正院忽然走水,一時烈焰騰空,濃煙滾滾。那場大火燒得十分厲害,等眾人將大火撲滅,正院早已被燒成一堆瓦礫,從中掏出的幾具屍體都已經麵目全非,根本無法辨認了。都說起火太過倉促,連王妃都沒有來得及跑出來。綠枝又指著其中一具身材嬌小的屍首,信誓旦旦地說那就是她家王妃。


    眾朝臣唏噓之餘,並未對這件事生疑。葉敏昭知道了,也僅僅是讓禮部按製給雨馨辦喪事,並諡為“隱太子妃”,此時南北兩線戰事方酣,他也沒空多做關注。


    順王府失火,太子妃被燒死的事情,就像一顆石子扔進湖水裏,隻在京師泛起幾圈漣漪,很快就被大家徹底遺忘了。隻有大太太、大姑娘等人,因為失去了親人,著實悲痛了一陣子。


    而此時的雨馨,早已跟著葉敏瑜順利回到陝西。


    三個月後,春暖花開之際,關中傳來喜訊,關中王終於納妃,他娶得是陝西當地的望族秦氏之女,關中王和當地望族聯姻,借以鞏固他在關中的權勢地位,並沒有令大家感到奇怪。


    這場婚事辦得十分奢華,聽說光是流水席就前後辦了十天。不但關中有頭有臉餓人家全都去了王府賀喜,就連朝廷也派了官員前來觀禮。據傳秦小姐國色天香,儀態端方,不愧是豪門大族精心培育出來的大家閨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位秦小姐年紀有些大了,聽說已經快到二十歲了。


    不過隻要葉敏瑜喜歡,別人誰能管得了這種閑事呢!


    後來不知怎麽的傳出消息說,這位新任的王妃,樣子竟和順王妃長得有七八分相似。昔年太子和趙王選秀的事情又被翻出來重又議論,民間議論紛紛,都說看不出來關中王還是個情種,當年沒能娶到楊首輔的孫女,早晚還是找了一個長相差不多的做了他的王妃。


    關中王成親之後,王爺和王妃恩愛非常。成婚不過三個月,王妃就被診出了喜脈,九個月後,王妃順利產下一對龍鳳雙胞胎。


    葉敏瑜喜不自勝。龍鳳胎寓意吉祥,乃是大大的吉兆,這下子連原本對王妃不太滿意的太妃,也就是葉敏瑜的母親,從前的蕭妃,這下子都無話可說了。


    自從王妃生產之後,葉敏瑜不論有多忙,中午都要抽出時間來看一眼王妃看一眼孩子。這一天中午照例過來,因為雨馨還沒出月子,屋子裏遮擋得十分嚴實,雨馨正半躺在大迎枕上,兩個孩子一左一右地躺在她的身邊。她臉色紅撲撲的,再沒有昔日的灰敗寥落,代之而起的是眼角眉梢那濃濃的滿足和幸福。


    看見葉敏瑜進來,雨馨叫了一聲:“王爺你來了!”


    葉敏瑜和雨馨打了一聲招呼,笑著去看一對兒女。“今天覺得怎麽樣,頭還暈不暈?他們今天沒有鬧你吧?要是撐不住,還是讓奶娘抱下去看著吧,別累壞了自己的身子。”語氣十分的寵溺。


    “今天好多了。頭早就不暈了。王爺老是這麽大驚小怪的。孩子們剛吃了奶,才睡下。兩個都是好孩子!並不怎麽鬧我!兩個都是我的心肝寶貝,我是怎麽也舍不得讓他們離開我的視線的。”


    葉敏瑜聽她說自己大驚小怪,也不生氣,隻是笑道:“你呀,還是那麽心直口快的!這麽多年來,一點兒都沒改!”


    雨馨嗔道:“若非我這種性格,你哪有那麽容易把我從京師騙到這裏來?”


    葉敏瑜被她說得嗬嗬直笑:“說得是!說得是!我呀,還就是最愛你這個性子。”


    雨馨甜蜜地一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道:“王爺,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問問你。”


    “什麽事,你說嘛!”


    “要是當日我不答應和你一塊到關中來,你會怎麽做?”


    葉敏瑜神秘地一笑:“其實啊,當初我還有一套預備的方案。若是你不肯答應,我便動強的,硬把你擄了來,反正你這個關中王妃,是想當也得當,不想當也得當!”


    雨馨忍不住啐了他一口:“王爺你好不要臉!”話是如此說,她的眼中卻盈盈地全是笑意。


    得夫如此,夫複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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