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你這不是蝦壽司,應該是叫山葵壽司才對……”


    茶水一杯接一杯下肚,青峰隻差沒把一壺茶水喝光,待那股嗆意真正消失,網架上的肉串已經烤熟,放在上麵的新鮮牡蠣在爐溫的加熱下,滲出濃鬱的鮮肉汁,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抱歉,放山葵時有點失手,你稍微將就一下吧。”除去放錯山葵的份量,這次的壽司沒有奇怪的味道,以桃井自己的標準來說,她已經合格了。


    花了二十分鍾解決完盤子裏的蝦壽司,熬過黑暗料理時刻的青峰終於能轉戰正常食物,可當肉串進嘴,眼前的畫麵卻令他泛起酸意。


    “小莉子,我要汽水和雙份烤肉。”對於黃瀨來說,不能在學校公開戀人關係已讓他感到不爽。而且假期寶貴,他才想充分利用剩下的時間約會,好好和戀人享受冬季杯前的假期。


    “不行,碳酸飲料傷骨質,給我乖乖喝茶。”莉莉子大筆一揮,把黃瀨寫在菜單上的汽水劃掉,換上蛋白質豐富的肉類。


    “綾,你不要和我搶蔬菜,這樣營養會不均衡。”綠間還是老樣子,在學校裏習慣嘮叨戀人,連在外約會也不忘女友的身體健康,總是叮囑她要均衡飲食,不能偏食。


    “真太郎,放下那塊洋蔥,那是我的。”


    綠間的女友秋葉綾和他同是秀德高中的學生。兩人在中學時代相識,到了高中才走到一起。說來也算是有緣,秋葉綾在中學時代雖和沙耶、莉莉子不同校,但她們卻是好朋友,這次新年聚餐能碰麵,她們也能趁此機會敘舊,聊一下自己的近況。


    “沙耶,你最近的胃口不好,我特地要廚師幫你做了烤魚,你要多吃一些,別把自己的胃餓到發疼。”


    沙耶的壞毛病就是專注一件事以後,會變的沒有時間觀念,不是缺少睡眠時間,就是忘記吃早餐午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赤司才在點菜時特地點了些開胃的漬物,希望她的胃口能有所改善。


    “看來你的戰果很豐富呢,不好好品嚐的話實在是很浪費,我不客氣了。”沙耶拿起筷子,夾起一小塊魚肉,鬆軟酥香的口感很快俘虜了她的味覺,以前總聽店裏的食客們說,享受美食能讓人心情變好,現在親身體會,的確有這種效果。


    “為了你,再費事也值得。”看到沙耶有心情大塊朵頤,赤司才真正安心下來,拿起筷子和她分食著自己釣來的戰利品。


    三對有情人的互動,閃瞎了青峰的眼睛,他望向身旁正在吃甜點的五月,小聲的問道:“喂,五月,你是存心整我?要他們在我麵前秀恩愛,是嫌我還不夠遜?”


    桃井的回答是直接掐住青峰的大腿,狠狠的扭了一把,她生氣的回答:“真是好心被雷劈,好不容把人湊齊讓你觀摹學習,你居然怨我?”


    “這根本不是學習,我都快被他們甜死了,我很懷疑它的可行性和效果。”


    不是青峰愛吐槽,實在是桃井的方法有問題,哪有看別人秀恩愛就能告白成功的,難道是想讓他心生羨慕繼而產生動力,好重新振作再去告白?假如是真的話,那這個過程真的很辛苦,至少在午飯前,他的雙眼還要經受住考驗。


    桃井還在和青峰私下討論著觀摹學習的效果,沙耶那邊卻臨時接到一個來電,需要暫時離席去應答。而赤司隻是看了她一眼,並未跟過去,但心裏似乎已猜到此番來電沒有好事。


    拿著手機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沙耶接下來電,還沒開口,另一邊就傳來焦急的女聲,那把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久未見麵的美香。


    “姐姐,你現在在哪?要是還在京都,千萬別來東京,這裏非常危險。”


    聽出美香的聲音故意放輕,生怕有人會發現般,小心翼翼的程度比以往都要厲害,為了知道美香的用意,沙耶還是回道:“我現在就在東京,你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母親上周已和父親簽字離婚,如今正要帶著我離開東京,你也快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那個男人已聯合其他人對付你,還說要利用你身邊的人來逼你就範,為了活命,你快離開東京,快!”


    美香說完這番話就匆忙掛了線,整個通話過程連1分鍾也不到便結束。那個男人終於要動手了?知道用強硬手段去逼她已無效,就改變方法對其他無辜的人下手,不得不說,有他人在後麵推波助瀾,這連環計使的真是妙啊。


    “沙耶,你沒事吧?”早已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赤司走過來查看情況,“你的臉色很蒼白,是剛才的食物有問題讓你覺得不舒服?”


    “我……我沒事,我們回去吧,午飯還沒吃完。”沒想到赤司會擔心她而走過來,沙耶回過神,連忙收起自己的不安神情,努力維持如常,不讓他看出其中端倪。


    這一切微小變化哪能逃脫赤司的雙眼,既然沙耶暫時不想開口,那他也不勉強,來日方長,待有空時自會要她把所有顧慮說出來。


    兩人再次回到座位,沙耶和之前一樣,仍和莉莉子她們有說有笑,臉上完全沒有任何擔憂的神色。其他人也沒發現她的異樣,餐會依然在順利進行中,隻有赤司一人心裏存有謎團,剛才是誰打電話給沙耶,說的又是什麽內容,為何那通來電過後,他心裏會更加感到揣揣不安?


    無法擺脫腦中想到的可能性,赤司暫時拋開那個謎團,和沙耶享受餐會的愉快時間,要說體育係男生們的餐桌話題,不是生活瑣事,就是籃球,後者的話題似乎更有意思,一聊起來就沒完沒了。


    當然,他們不可能隻沉浸在籃球的世界裏不可自拔,把女生丟在一邊很容易引發別的事情。例如其他桌送來的奇怪小紙條,上麵寫著手機號碼和郵箱地址,為免這些小麻煩演變成大麻煩,男生們隻好提前結束餐會,帶著各自的女伴離開。


    在臨走前,各人都給青峰加油助威,要他把在賽場的幹勁分一半到告白行動裏,這樣就不會怯場說錯話。而聽到這個建議的青峰隻能無奈的接受,但他還是要對以前的隊友吐槽。


    “你們真是比我老媽還羅嗦啊,快各自談戀愛去,別閃瞎我的眼。”


    熱鬧的餐會在青峰的吐槽下結束,眾人各自帶著女友離開,去繼續今天的行程。綠間和綾回神社工作,莉莉子被黃瀨拖著去逛街,青峰再次被桃井拉著去戀人約會的地方觀摹練習,剩下赤司和沙耶慢慢朝車站走去,打算搭乘公交車去台場。


    坐在公車裏,赤司不知道沙耶為何想去台場地區,心中猜想她隻是想去散一下心,因為那裏有一個能眺望美麗景致的觀景台,是情侶們定情和約會的地方,她想去那裏可能也是為了體驗那種浪漫的氣息。


    不過,赤司的想法終歸和沙耶有所不同,沙耶想去台場,除了想轉換心情,還想讓冰冷的海風冷靜一下自己的頭腦,假如美香的話是真的,那就意味著她和赤司相處的日子已不長,她必須趁著有空餘的時間,和他去一趟那個地方,給他,也給她自己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經過一段時間的車程,公車載著遊人來到台場有名的海濱公園,那附近經常能看到電視劇攝製組出外景,許多浪漫的劇情都會以橫跨台場的彩虹橋為背景,是最受情侶們歡迎的約會地點之一。


    兩人下車不久,就走進公園,前往園中最佳的觀景點。途中,他們還看到不少穿著婚禮禮服的新人,即使冬天裏的冷風不斷呼嘯而過,卻無法阻止新人們的熱情,親熱的互相依偎,在彩虹橋前留下幸福的留影。


    “沙耶,你為什麽想要來這裏?”赤司隻是單純好奇沙耶的選擇,原來的她就不對那些浪漫約會地點有興趣,為什麽忽然臨時起意,跑來台場海濱公園吹海風?


    “這裏很漂亮呢,我很久以前就想來,如今有你陪著我,已經能滿足我的心願。”屬於戀人的聖地,單身前往會很奇怪,雖然能在同一個位置看到相同的景色,但難比和戀人共同賞景的感覺,在作出離別的決定前,這裏實在是個約會的好地點。


    “別太容易滿足,你我才剛剛開始,不可能被人從中破壞就分開,你願意放手,我可不願意放人。”在沙耶麵前,赤司直接把自己的意圖說個清楚明白,她要說他霸道也好,專製也罷,隻要能把她困在身邊,這些手段他都會毫無保留的使出來。


    “征十郎,你比我想像中要頑固多了。”赤司的獨占欲越強烈,沙耶就覺得自己越離不開他。她不能自私,無論美香的話是否屬實,她與及川家的恩怨也該有個了結,在事情調查清楚前,兩人分開一段日子或許是一個好辦法。


    “論頑固,你和我是半斤八兩。”赤司把沙耶摟進懷中,替她擋住寒風帶來的冷意,“我不想和你分開,但後天是冬季杯,可能沒時間陪你到處逛,在這裏我要先向你道歉,等比賽完結,我再好好補償你。”


    “你要專心比賽,不需要為我擔心。”靠在赤司的懷裏,沙耶眷念著這份醉人的暖意,“這些天我會去東京的香川分店幫忙,到時我們用手機聯絡。”


    “那你記得要回我的短訊息,讓我知道你平安。”赤司不會忘記那些潛在的危脅,為了以防萬一,他才要求沙耶定時向他報備,這樣他才能安心去參加比賽,而無後顧之憂。


    “嗯,我一定會的。”表麵上答應著赤司的要求,沙耶的內心已開始做最壞的打算。在短時間內,她能做的隻能是轉移視線,把那些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好讓赤司家那邊有所防備,不讓那些人對赤司下手。


    彩虹橋美景前的約定是否能實現,是一個未知數。隨著危險的前兆悄然而至,甜蜜的時刻也被突如其來的壞消息破壞,兩人怎麽也想不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會讓他們始料未及,幾乎沒有時間想出應對的辦法。


    “我們回家吧,海風吹的太多會感冒的。”


    在賞景的地點吹夠海風,赤司帶著沙耶準備回赤司家的主宅,在他的安排下,赤司家的轎車已在公園附近候命,就在他們悠閑的散著步來到停車場,負責打開車門的司機卻阻止了沙耶上車。


    “抱歉,橋本小姐,社長隻交待我要載征少爺回去,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去幫你叫回程的計程車……”


    司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赤司的怒喝打斷,“是誰給你的權力?沙耶是我的未婚妻,她應該和我一起回赤司家,快讓開!”


    “不行,少爺,社長說你今天隻能一個人回去,不能帶橋本小姐回家。”司機完全是冒死說出這句話,明明自己是個成年人,卻被一個未成年的小鬼瞪的無法動彈,令他感覺到這份工作忙起來真的很辛苦。


    “沒關係,征十郎,反正這裏離車站很近,我去那邊搭公車回家。”能有這樣的安排,就證明其中另有因由,赤司家的司機也是按命令行事,沙耶不想讓別人難以交差,於是就提出自己去公交車站搭車回家。


    “那我送你過去,不看著你上車,我放心不下。”赤司也明白事有蹊蹺,他瞪了那個不識趣的司機一眼,就陪著沙耶朝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兩人站了不到五分鍾,很快就看到一輛公交車朝他們駛過來,沙耶拿出交通卡,準備好上車,而這時,赤司卻把她拉到懷裏,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沙耶,你要等我,今天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溫熱的輕觸在唇間轉瞬即逝,赤司再舍不得也要送沙耶上車。


    許久,待公交車真正遠離自己的視線範圍,他才憋著怒氣回到停車場,坐著自家轎車盡快趕回家中,想看看到底是誰從中作梗,破壞他的約會。


    哼!那些人隻要敢插手,他就敢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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