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歡征十郎嗎?”赤司剛誌的追問沒有停止,他把問題細化,讓沙耶敞開心扉,說出她的真心話。


    “喜歡,我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他和外祖父母。”


    親人,戀人,沙耶都把他們放在第一位,她曾答應過母親,要好好侍奉外公外婆,如今恐怕不能如願了。人生中難免要有所取舍,綁架事件必須要有人去承擔責任,為了自己身邊重要的人,她要把事件了結。


    “既然喜歡,那就為了你所愛的人活著回來。”赤司剛誌語重心長的勸說著沙耶,“不要辜負禮子對你的期望,她很希望你能和征十郎在一起。”


    “我…………”生與死的問題,沒有一個最終答案,一時之間,沙耶不知如何回答。她望向赤司,而他隻是沉默不語,愁悶的神色在他的臉上徘徊不去,似乎仍在為她的安全憂心不已。


    “我明白了,事情完結後我一定會回來。”


    最後,理智敗於情感,沙耶還是答應了赤司剛誌的要求,盡力在那一天為自己尋找脫逃的機會。雖說這個可能性極低,但完全放棄還為時過早,有警方在後麵援護,說不定她真的能從中找到一線生機。


    “你能明白就好,我這老頭子等著你們的好消息。”赤司剛誌笑著看向自己的侄孫,對其說道:“征十郎,你有空也該帶橋本小姐去那個地方了,禮子還在那裏等著你們。”


    “是,待事情完結,我就帶她過去。”


    在赤司和橋本兩家的姻親關係確定後,赤司早就想帶沙耶去見他的母親,不料冬季杯比賽纏身,一直無法成行。現在,綁票事件緊跟其後,短短的一天時間根本就不夠用,要想真正去一趟,也隻能等到春分時節來臨。


    客廳裏的對談暫告一段落,赤司剛誌在離開前,特別和赤司俊次聊了十分鍾,之後才在中村正雄的護送下,離開本家大宅,回到自己的家中休養。而兩位小輩也不想在客廳久留,打算去花園那邊散心,不料,在他們走到門口時,卻被赤司俊次叫了回來。


    “沙耶,關於那份財產文件,你手頭上是否有一部分原件?”雪枝夫人的遺產是一個謎,連當初立遺囑所找的律師也不止一位,所以,赤司俊次懷疑,遺囑的原件有可能分開幾處收藏,其中一份就在他的手裏。


    提及給予匪首的遺產文件,沙耶也不對赤司俊次隱瞞,坦承說出真相,“其實我手裏根本就沒有那份財產文件,我之所以那樣說,是想拖住綁匪,要他們善待人質。”


    “你想以假亂真,用假貨去換人質的安全?”


    一旁的赤司大致猜到沙耶將要實施的計劃,也為她如此冒險的行徑感到擔憂,要是成功固然是好事,要是不幸失敗,以匪首的心狠手辣,絕不會讓她全身而退。


    “錯,是半真半假。”沙耶接著往下說道,“外公曾告訴我,媽媽生前拜托過一位律師擬寫遺囑,可能還會有部分存稿,我想去找他幫忙。”


    假貨不能瞞天過海,遲早會被對方識破,可事到如今,沙耶也別無他法,隻求能拖到人質被安全解救,再想其他辦法脫身。


    “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你需要的文件我這裏就有一份。”


    遠水救不了近火,雖然沙耶的辦法行得通,但花費的時間頗長,有可能趕不上預定時間。於是,赤司俊次決定把當年雪枝托他保管的文件拿出來,交給沙耶使用,也算了結雪枝臨終前的遺願。


    “真的?為什麽伯父的手裏會有那份遺囑文件?難道是……”


    自母親去逝後,關於遺產的相關事宜,她都是從外公口中得知,其中,遺囑的保管地點是一個謎,由不同的人分別保管存放,而赤司俊次有可能就是母親當年拜托的人之一。


    “不錯,我當年隻是答應你母親,幫她保管一份遺囑文件,待你急需使用時,再拿出來歸還,現在,它能派上用場了。”


    多年來,赤司俊次都不明白雪枝的用意,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那份文件也是她的計劃之一。她一早料到及川憲一會對那筆錢動心,就事先留下了應對的方法,交給他人保管,等到危機真的出現,她的計劃也隨之開始實行。


    “謝謝你,伯父,有了它,後天的行動就能順利進行了。”


    最重要的談判籌碼到手,沙耶的心也暫時安定下來,可她身旁的赤司卻沒有那麽樂觀,他可以看的出來,她是在佯裝笑顏。那種被人敵視和排擠的感覺,他能感同身受,甚至覺得她的心如同一盞墜入黑色深淵的燈,正在慢慢燃盡自身的火光,當那盞燈真正失去光茫後,剩下的隻有無盡的絕望。


    不,他決不允許那個可能性發生!既使要和命運對抗,他也要把她拉回來。


    ******


    人質交換的時間已定,綁匪那邊也開始忙碌起來,匪首不斷調派人手前往港口,隻留下一小部分的人在別墅看守肉票,可即使如此,別墅外圍的守衛依然加強了防守,肉票想要逃走,根本無法成功。


    既然已知道自己插翅難飛,那就該另謀出路,直樹和敬輔索性放棄了無謂的反抗,改為利用他們在宅子裏自由行動的權利,在別墅裏尋找匪首和前川老狐狸聯係的證據。這並不容易,而且也很危險,但天無絕人之路,他們很快發現了一個可疑的地方。


    目標是二樓的一個房間,在被軟禁期間,直樹已不止一次看到匪首從那裏走出來。有時是清晨,有時是三更半夜,隻要是踏進這棟大宅,匪首絕對會在房間裏待上大半小時才會離開。由此可見,在那個房間裏,一定放著非常重要的東西,說不定就有直樹想找的證據。


    “喂,大門那邊人手不夠,你們快去那裏望一下風,小心警察上門盤查。”黑衣保鏢走上二樓,命令看守臥室的兩個守衛去門口看門,以填補那裏人手不足的狀況。


    “可是我們走開以後,誰來守二樓?”


    二樓的守衛一聽到要去大門那邊吹風,臉色瞬間垮了下來,他們戰戰兢兢的望向黑衣保鏢,希望能繼續留守二樓,可是,黑衣保鏢接下來的話卻把他們嚇的半死,連到嘴的話也吞了回去。


    “二樓沒你們守也沒事,裏外都是我們的人,你們還怕肉票們會長翅膀飛走?快給我過去幹活,要是稍有差錯,那個人絕不會放過你們!”


    黑衣保鏢說完,兩個守衛不敢在原地停留,急忙加快步伐,朝大門的方向跑去,不一會兒,二樓就變的安靜起來。


    敬輔拿著書,慢慢接近目標房間,他環伺四周,發現二樓空無一人,接著,他才對不遠處的直樹打起手勢,要他安心走過來,不用再擔心會有守衛上樓。


    “直樹,我在這裏幫你望風,你快進去裏麵找證據。”


    今天另外一件幸運的事,就是目標房間的門鎖損壞,這多虧了某個守衛醉酒後的蠢行,把鑰匙卡斷在鎖孔裏,加上警方在周邊地區的巡邏力度加大,讓匪首沒空修鎖,才讓敬輔他們有機可趁。


    輕輕推開房門,直樹悄悄溜進房間,如他之前的猜測,這個小房間和其他房間不同,二樓的房間幾乎全是臥室,裏麵有床有家具,而這裏,隻有幾張長桌,上麵放著兩部手提電腦,還有一支錄音筆,他好奇的拿起它,按下播放按鈕,頓時,一把熟悉的聲音響起,讓他堆在心裏的諸多疑問得到了答案。


    “森戶,我叫你辦的事做的怎樣?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進醫院?”


    “亞希子小姐,你的要求很難辦啊,我派去的人隻能把獵物弄死,你說的半死不活實在很難把握。”


    “我不管,總之我要她一輩子躺醫院,沒機會跟我搶人!”


    “請適可而止吧,被你父親知道,我會丟飯碗的,反正你的眼中釘中了一刀死不成,輪到我下手時也會死透,何必急於一時?”


    對話就此中斷,直樹按下快進鍵,跳到下一段音頻,這次不是亞希子的聲音,而是前川老狐狸和匪首的電話錄音,時長超過5分鍾,對談的內容非常豐富,完全超出了直樹的預料範圍。


    “森戶,這次的事你要做的幹淨利落,不要留活口,不然,會影響到小聯盟的發展速度。”


    “前川社長,有及川憲一當替死鬼,你怕什麽?以你的實力,還怕赤司家來找茬?”


    “哼,別小看赤司家的實力,這十多年來,我費盡心思,都無法把赤司家推下聯盟之主的寶座,隻能先拿橋本家的小丫頭來開刀。萬一她死亡,赤司家就無法和橋本家結盟,自然也沒有能力一舉鏟除我的勢力,你快給我把事辦好,盡快送那個女孩去黃泉。”


    “前川社長,我給你一個忠告,不會抓蛇,就最好放棄,勉強自己,沒有好結果。”


    待在房間裏的時間不能太久,直樹無法一一把錄音筆內的音頻全部聽完,為了保留證據,他把錄音筆內的閃存卡拔了出來,收進自己的褲兜裏,之後再把錄音筆放回原處,繼續在桌子上尋找他需要的證據。


    可惜,時間緊迫,手提電腦裏存放的資料沒時間全部查看,直樹隻能把電腦旁邊的兩個閃存盤拿走。至於書麵文件,他帶不走,也不能帶走,那實在太顯眼,根本藏不住。而閃存盤不同,進出這個房間的人除了匪首,還有二樓的守衛,因此,房間裏有物品丟失,也很難懷疑到他頭上。


    “咳……咳……”


    在直樹準備離房間前,房門外突然傳來敬輔的幹咳聲,這是他們之前定下的暗號,隻要聽到咳嗽聲,就表示有人接近二樓。反正該拿的東西已經到手,他也不想留在房間裏被人抓個現形,就順著原來的路線返回,和敬輔一起離開了那個房間。


    “真是冷死人了,大冷天還在外麵吹風,我的鼻子快凍裂了。”


    “還是室內暖和啊,起碼不會冷的直打哆嗦。”


    當熟悉的吐槽聲響起,二樓的守衛從室外回到平時的位子站崗,那時,直樹和敬輔早已安全回到臥室,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有了那個閃存卡裏的錄音,要指證前川老狐狸已不是問題,現在,他們隻能養足精神,盡足肉票的本分,等待著後天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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