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嚴冬的冷風凜烈,迎來初春的暖意盎然。從關東的春櫻綻放,到晚櫻的香氣散盡。時間並未因為人們的期待,停下它的腳步。


    四月的新學期,洛山高中迎來一批新生,昔日的一年級生也升上二年級,成為新生們的學長學姐。而熱鬧的校園生活也在新一輪社團招募中開始,這似乎已成為每年的循環活動之一,年年如此,沒有變更。


    當然,一成不變的新生入學也有它的好處,特別是對升上二三年級的男生們而言,新入學的一年級女生讓他們多了許多追求目標。可惜,他們的期待隻過了一周,就徹底消失殆淨,那些女生們的焦點已轉移到去年兩位人氣王身上。


    對手是那對表兄弟,眾人均表示放棄。而被新生們關注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各自過著自己的校園生活。有人追求,無視,有人告白,婉言拒絕,赤司和直樹就是這樣熬過三個月的時間,迎來那個不願麵對的時刻。


    那時,已是紫陽花開得最為燦爛的時節,夏日的熱浪已來到京都,與此同時,暑假的到來,也讓洛山的學生們雀躍不已。不過,在正式放假前,例行的校會依然如期舉行,和往年不同,今天的校會非常特別,除了是校長和教導主任的訓話專場,還要為洛山高中首批提前畢業生們舉辦畢業典禮。


    對於這樣的安排,無論是學生,還是校方,兩邊都非常讚成。


    因為在人生中的重要節日裏,高中畢業典禮必不可少,所以,就算畢業的人數隻有五人,畢業典禮也要照常舉行,不能遺漏。為此,就連喜歡長篇大論的教導主任,也一改他往日的作風,識趣的提早結束發言,為下麵的環節讓步。


    這種處理方式很得當,不到五分鍾,畢業典禮就在校長先生的主持下,正式開始。


    隻見五位身穿和服的畢業生陸續走上舞台,在校長後方的座位上落座,接著,他們將按順序輪流上前,去領取自己的畢業證書。


    沙耶坐在最靠邊的座位上,心思卻沒有放在畢業典禮中,尤其是在等候校長點名時,她仍然覺得心神不寧,鬱鬱寡歡。但為了整個典禮能順利完成,她還是深呼吸了一口氣,把自己遊離的視線從台下收回,卻沒想到,這一收,剛好就看到那個令她安心的身影。


    “沙耶?”


    感覺到舞台上投來的目光,赤司也抬起頭,與沙耶的視線重合。今天,本來就是一個令人高興的日子,可是,赤司卻發現,沙耶的臉上沒有半點笑容。他很明白,她和他有同樣的心情,那就是不想按照原定的計劃繼續下去,但是,現實不容許他們有半點任性,假如,他和她想要真正在一起,那就必須越過長輩們設下的障礙。


    “先完成畢業典禮要緊。”


    赤司所坐的位置離舞台很近,即使他說話不發出聲音,隻要用唇語,就能讓舞台上的沙耶知道他想要說的話。這個方法很有效,台上的沙耶接收到他的鼓勵,神色也隨之安定下來,不一會兒,她就能臉帶微笑,走到校長麵前,準備去接下那份畢業證書。


    “祝賀你,橋本沙耶,你已從洛山高中畢業,希望你再接再勵,在大學能創出更好的成績。”


    聽完校長的祝賀話語,沙耶便向其深深一鞠躬,以表達自己的謝意。接著,她才伸出手,接過校長頒發給她的畢業證書,讓這場畢業典禮慢慢降下帷幕。


    在台下的掌聲歡送下,屬於五位畢業生的畢業典禮結束,接下來的環節,就是校長先生每年放假前必說的安全須知,這不禁令學生們頓失興趣,哈欠連連,不過,他們還是安靜的坐在位子上,等待著校會完結。


    數分鍾的發言,聽起來簡短,實則卻很漫長。最後,校長先生還是放過了眾人的耳朵,說完了例行的安全須知,在他正式宣布校會結束,全部師生可以解散離開時,學生們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然而,校會雖然已經結束,但有些學生們並沒有馬上離開,他們按照畢業禮的慣例,有些去和已畢業的學生合影留念,另一些去問考上東大的畢業生索要幸運鉛筆。這個熱鬧場麵頓時把畢業生們嚇得手足無措,別說是要回教室拿鉛筆了,他們已被後輩們圍的水泄不通,根本無法離開。


    現場有人被重重包圍,也有人能夠全身而退,不被人發覺。


    沙耶就是碰上這個好運,她在散會不久,就被湧上來的人潮擠到一邊,後來在混亂中,被衝上舞台的赤司迅速拉到一旁,並帶著她遠離喧鬧的人群。


    “過來,沙耶,我立刻帶你離開這裏。”赤司蹲□子,示意沙耶攀著他的背,他好背著她,快速離開體育館。


    “你要背我?這…………”


    起初,沙耶覺得有點難為情,直到她看到那四個人被圍困的慘狀後,她才改變了主意,讓赤司背著她,快步朝學校後門走去。


    “啊,橋本學姐,你不能走,你還沒告訴我們考上慶應大學的秘決啊!”


    當有人發覺現場少了一個重要的人,已為時已晚,後輩們想要拿鉛筆的對象注定要少一個。再加上會場出口處有籃球部的高個子們擋路,他們更不可能追回逃跑的沙耶,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玲央和小太郎對遠去的身影大聲喊道――


    “赤司,8月份的全國大賽,記得要到東京的老地點集合,你一定要到場!”這是小太郎要交待的事。


    “小征,今晚有宵山祭,你和沙耶千萬別錯過了,那是個遊玩的好場所哦!”玲央還是老樣子,愛操心,就連後輩的約會地點,他也要再三叮囑。


    那離開的沙耶和赤司是否能聽到玲央的話?


    *****


    其實,不用玲央刻意提醒,赤司也知道,京都夏季最大的祭典,非長達一個月的祗園祭莫屬。其中,宵山前夜祭和巡遊日這兩天最為熱鬧。


    按照籃球部的安排,7月仍有不間斷的部活練習。去年,正因為要備戰全國大賽,赤司和沙耶才錯過了祗園祭。於是,今年夏天,赤司把回東京的時間壓後,7月份留在京都,等祗園祭過完,再回東京參加全國大賽。


    為此,他事先安排好相關事宜,連橋本家那邊也先行打了招呼。不料,兩位長輩一聽說兩人要去逛祭典,急忙笑嗬嗬的拿出一早做好的兩套浴衣,交到他的手裏,要兩人玩得盡興,不用急著回家。


    至於兩位老人家嘛,也不會閑著,他們已應商業街管理會的邀請,前去參加宴會,晚上要很晚才到家,所以,晚飯隻能麻煩年輕人們移步香川,那裏,已為一對有情人準備好一頓盛宴。


    既然長輩們已有所準備,赤司自然不能臨時推卻,隻能代沙耶收下長輩們的心意。


    在橋本家的別室換上一襲新浴衣,赤司坐在客廳裏喝著烏龍茶,看著電視新聞裏直播的祭典實況。如他想像的那樣,今天參加前夜祭的人很多,現場隻能看到黑壓壓的人潮,正圍著神轎慢慢移動。隨著黃昏漸逝,夜晚來臨,街上的駒形提燈也逐步亮起,預示著祭典的夜晚活動即將開始。


    “征十郎,快看快看,打扮後的沙耶很漂亮吧。”


    在赤司百般無聊的坐在客廳裏等人時,在臥室幫忙的麗奈已帶著沙耶走了出來,並向自家堂弟炫耀著自己的傑作。


    “沙耶,你真的很漂亮,那件浴衣很適合你。”無視等待誇讚的堂姐,赤司起身走向沙耶,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然後,他才把視線轉到堂姐那邊,板著臉,輕聲警告道:“堂姐,你不要教壞沙耶,乖乖回去學習你的新娘課程。”


    “放心吧,我今天沒空當電燈泡,待會還要去約會呢。”想起晚上和某人的約會,麗奈就忍不住心跳加速,臉紅耳赤,可是,開心之餘,她還沒忘記自己來到京都的另一個任務,因此,她連忙對赤司說道:“對了,小子,你爸爸送了一份畢業賀禮給沙耶,待會你記得要親自交給沙耶,不得有誤。”


    禮物?聽麗奈說的那麽神秘,被送禮的人依然一頭霧水,完全不清楚那份禮物究竟是什麽。到是赤司對此了然於心,他知道,父親送給沙耶的畢業禮物是一件很珍貴的東西,能舍得把它讓出贈予沙耶,也意味著她已得到長輩的認同,未來能夠順利進入赤司家。


    “我明白了,明天我會親自打電話去向爸爸道謝。”


    在今天的重要日子裏,父親能有所表態,赤司覺得很欣慰。既然那份禮物已經送到香川,那他就能安心陪伴著沙耶,去逛夜晚的祭典會場。


    “那我先祝你們約會愉快,如果晚上不回家,記得要提前告訴我。”


    麗奈笑得一臉邪惡,好像在期待著那兩人能水到渠成的往下發展,誰叫她的期望也是長輩們的願望,要是那兩人真的能把關係就此定下來,長輩們也能安下心來。


    “堂姐,你別忘了,我還沒到約定的年齡,你說的那些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赤司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很快澆熄了麗奈的期望。說起那個年齡約定,已足夠他鬱悶許久,但考慮到雙方的情況,他也慶幸有約定存在,才能幫他一直克製著體內的渴望。


    “那我隻能說,忍太久對身體不好,你自己看著辦吧,今晚千萬別失控。”


    “後麵那句就免了,我的身體受得住,你不必擔心!”


    強壓下即將湧上臉龐的紅潮,赤司帶著沙耶離開了橋本家。那時候,正巧附近有抬神轎的隊伍經過,讓人們的情緒十分高漲,紛紛跟著隊伍的腳步,朝祭典的現場前進。


    作者有話要說:汗,結局太長,隻好分上下兩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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