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爭激烈的大學考試過後,就是令人萬分期待的大學放榜日。那一天,是一個有人歡喜,又有人死去活來的日子。作為考試大軍的一員,赤司在放榜日當天就看到了盛景。


    他所報讀的大學並不是東大,而是日本創立最早的大學——慶應義塾大學。


    他的原因很簡單,一,慶應的商學和經濟兩科是名牌專業,尤其是商學,更偏重於管理和貼近現實,對繼承家業很有幫助。二,他不能放自己的戀人單獨在大學逍遙,不錯,慶應大學雖然擁有不輸東大的優良師資和環境,但在另外一方麵,那裏也是帥哥的聚集地,為了以防有不必要的事情發生,他還是要小心謹慎為上。


    清早,許多人來到慶應大學的放榜處,這裏和東大的放榜情況相同,不但人潮洶湧,現場還喧鬧不已。有歡呼慶賀聲,也有落榜的低泣聲,有些考上的人甚至被同伴們拋起,為考上大學的這一刻慶祝。


    赤司擠進人堆,慢慢接近合格榜單,就如同他考試前的預測,他的準考證號正排在榜單的第一位,成功考進慶應大學。可大學考試落幕,赤司要忙的事也接踵而來,就拿晚上在家裏舉行的小型慶祝會來說,本來,他考慶應大學就沒有難度,就算要慶祝,也隻是和父親家人吃一頓飯就好,根本用不著大肆鋪張。


    可偏偏就有人在那裏把事鬧大,把一場家庭聚會變成另類相親宴。


    由此可見,聯盟裏那些長輩們並未死心,仍對他的伴侶之位虎視耽耽。現在,要不是為了赤司家的家業,他肯定會拒絕出席,後來,多虧上天留給他安慰,在賓客名單中,橋本家也在受邀之列,這樣,他就能和自己的未婚妻待在一起,不用被長輩們設計去相親。


    隻不過,此時的沙耶究竟在幹什麽?


    他那堂姐一大早就以宴會籌備為由和他搶人,把沙耶拐到不知名的地方已有數小時。他有強烈的不祥預感,依照那個女人平時的惡作劇手段,這次不到晚上,他都很難見到人。


    帶著心中的隱憂,赤司艱難的從人潮中走出來,一來到人群外,他就拿出自己手機,撥打沙耶的手機號碼。可惜,和之前半小時一樣,他聽到的隻有忙音,要麽就是打不通,看來,他的堂姐是不想讓他早上見沙耶了,很好,那就讓他看看,堂姐又在玩什麽把戲。


    等待,有時既漫長,又短暫,雖說赤司已結束了高中的學習生活,不用再受限於每周一次和戀人見麵的禁令限製,但是,隻要一想到堂姐利用這點來捉弄他,他就覺得有點生氣。更可惡的是,他還找不到人算賬,希望今晚別鬧出亂子就好,不然,光是應付長輩那邊,就夠他頭疼了。


    這個擔憂不是空談,它就像是一個無底的空洞,不斷侵蝕著赤司的耐性。從早上一直到傍晚,可以說,他都是在焦慮中度過,最後,捉弄他的人還是暫時放過了他,讓他和沙耶聊了一分鍾的電話。


    沙耶,你沒事吧,我堂姐是否有對你做奇怪的事情?”不是赤司對自家堂姐不信任,而是某人的惡作劇前科太多,令他無法安心。


    “我很好,在晚上的宴會前就能趕回來,你別擔心。”


    “那你早點回來,我等你。”


    沙耶的回答令赤司覺得有點不對勁,雖然她說起話來和平時沒有不同,但他能聽出,她欲言又止,有事瞞著他。


    至於是何事,赤司猜不出來,到是麗奈在沙耶掛線前搶過了手機,給他留了一個提醒——


    “小子,恭喜你考上大學,作為堂姐,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打扮一下禮物,晚上記得回房查收,。”


    “晚上的禮物?”麗奈的話正好驗證了赤司心裏的不祥預感,他急忙追問:“堂姐,你說清楚,那是什麽禮物?”


    “嗬嗬,等晚上的宴會開始,你就知道了。”


    說完,麗奈便笑著掛了線,隻留下赤司獨自鬱悶不已,對此,無奈的他為了想知道答案,隻能讓自己的耐性多撐上一陣子,好熬到夜晚的小宴會來臨。


    ******


    春季的夜晚,最少不了的活動自然是賞夜櫻。


    在赤司家主宅的庭院裏,就有一場小型慶祝宴會在夜櫻的美景下舉行。


    美其名曰,是慶祝聯盟盟主之子考上大學,其實,背地裏隻是一些有心人士安排的另類相親宴。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些前來幫家族改變命運的女孩們,注定要空手而歸,無法走近今晚的主角身邊。


    “征十郎,你已經累了,回房洗漱一下就去睡吧。”


    作為赤司家現任家主,赤司俊次豈會看不穿那些有心人士玩的小把戲?


    有人想拿他的家宴破壞赤司與橋本兩家的聯盟狀態,那他也可以順手推舟,借這場宴會來個現場教學,讓自己的兒子學會應付眼前的危機,如何在各大家族間周旋。而他的兒子也沒讓他失望,很快便從他那裏學到要領,能輕鬆去應酬那些話嘮的長輩們。


    “爸爸,我不能留下你一人招待賓客,這樣你很辛苦的。”


    赤司覺得有點奇怪,現在才晚上9點,要睡覺的話還早的很,為何他的父親卻在晚宴的中段,急於要他離開宴會回房休息?


    “沒關係,那些人的小手段不過如此,我能輕鬆應付。”赤司俊次拍了一下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的繼續說道:“到是你,上大學後就是大人了,要對自己的人生和未來負責,快去睡吧。”


    “你爸爸說的不錯,年輕人,你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快回房間去。”在赤司家父子聊天之時,老腹蛇也走了過來,加入到勸說行列中。


    長輩們這些舉動,不禁令赤司在心裏起了疑心。他是赤司家的繼承人,理應跟在父親身邊,學習處理家族事務。可長輩們卻在這時趕他回房,難道在他的房間裏,是另有安排?


    “我明白了,那請恕我先行告退,各位長輩,晚安。”


    越想越不對勁,連赤司也覺得有必要回房間裏檢查一下,以免有奇怪的東西溜進去。畢竟,聯盟內部的暗中爭鬥就沒有停止的一天,不乏有人暗中使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把他往陷阱裏推,而他要做的就是抗拒送上門的誘惑,防止有怪東西進入他和沙耶的房間。


    告別熱鬧的宴會會場,準備回到無人的大廳,在赤司打算朝樓梯走去時,一名賓客忽然與他擦肩而過。頓時,一股森冷的寒意和殺氣就襲向他的背脊,他連忙轉身,想看清殺氣的源頭,可是,卻慢了一步,那位賓客行色匆匆,像是不願意被他發現似的,快速把身影沒入人群之中,讓他無法分辯。


    這是他的錯覺,還是有意外發現?


    赤司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出錯,即使那股殺氣轉瞬即逝,他也能確定它是真實存在。考慮到大宅的安全,他更要回房查看一番,因此,他加快了腳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由走廊來到自己的房門外,四周經過赤司的仔細察看,均沒有發現任何異樣跡象。這時,他才放心的在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可就在踏進房間裏的那一刻,他的視線就瞄到床榻上有一個可疑的身影,從身形上判斷,應該是一個女孩。


    不會吧,那群不安分的老頭子真對他使出那一招?


    生氣的加快腳步,走近床邊,赤司本想叫醒躺在床上的人,要她立刻離開房間。誰知道,當他真正看清躺在床上的人後,剛才的怒火已瞬間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他驚訝的表情和一顆已安定下來的心。


    堂姐所說的禮物,該不會就是指沙耶吧?


    起初,這個可能性就被赤司否決,心想自家堂姐決不會開這種玩笑。現在看來,他完全小瞧了堂姐的手段,她不僅把沙耶弄昏,把她當成禮物來包裝,還在她的脖子和手腕上綁上紅色的緞帶蝴蝶結,這分明就是在暗示著他,當他動手解開那些蝴蝶結,就表明他已接受了這份誘惑。


    好吧,先不管自己的定力如何,先幫戀人鬆綁要緊。赤司努力壓下心裏的躁動,解開戀人身上的紅色綢帶。手腕和腳踝上的帶子很容易就能解決,可當他動手解開她脖子上的帶子,原來熟睡的人卻慢慢醒了過來。


    “沙耶,要是覺得困,你可以繼續睡。”


    解開那些煩人的綢帶後,赤司想拉起棉被,蓋住沙耶的身體,以免她受寒著涼。但被子剛蓋上去沒多久,沙耶卻抓住了他的手,沒有再放開。


    “對不起,征十郎,我……”


    當神誌逐漸清醒,沙耶終於想起自己睡過了頭,錯過了重要的宴會。更讓她覺得歉疚的是,她找了一個上午,都找不到一件合適的畢業禮送給赤司,怎麽辦,難道真的要用麗奈想出的辦法,把自己變成禮物?不,不行,那樣做隻會令赤司反感,說不定還會討厭她。


    “下次不準再跟我堂姐外出,她會帶壞你的。”


    既然沙耶已經清醒,赤司就扶著她從床上坐起,讓她靠在他的懷裏,親密的摟著他取暖。


    身邊多了一個可靠的熱源,沙耶自動拋棄了被單,窩進赤司的懷裏。可是,兩人抱在一起還不夠一分鍾,另一件怪事出現了。


    不知何時,沙耶身上的和服腰帶忽然鬆散開來,連帶身上的和服也跟著滑落。麵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沙耶羞紅了臉之餘,馬上手忙腳亂的整理身上的衣物,而赤司的反應卻和她相反,他的表情依舊淡定,隻是用力的抱著她,沒有說一句話。


    “沙耶,今天你回家後,我堂姐是否有給你吃奇怪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赤司找回自己想要問的問題,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假如他沒猜錯,堂姐說的禮物,長輩們趕他回房休息,都和沙耶有關,不,應該說,沙耶就是那份重要的禮物。


    被赤司這麽一問,沙耶停下了手,一邊回想著事情經過,一邊向他道出實情,“在你忙著和賓客應酬時,我趕了回來,麗奈姐說要給你一個特別的驚喜,就幫我打扮。於是,我就乖乖在房間裏等她,期間,我喝過她送來的熱牛奶,之後,我覺得很困,就睡著了……”


    “那把自己當成禮物的鬼點子也是她教你的?”赤司笑著輕捏著沙耶的鼻子,試探性的問道。


    “我……找不到送給你的畢業禮,才會……”說到這裏,沙耶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說到話尾,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笨蛋,那份禮物你早在兩年前就送到我手裏了。”


    情到濃時的結合,是戀人的必經之路,經過兩年的考驗,赤司已不用再壓抑自己。不過,他可不想兩人的難忘一刻摻雜了其他的事情,她的眼中,她的腦海隻能有他,而不是被其他無謂的事情占據。


    “你的意思是說……”想起自己畢業那天答應過赤司的事,沙耶臉上的紅潮就沒有退下去,反而變得更紅了。


    “沙耶,那你願意屬於我嗎?”說話不再拐彎抹角,赤司用手輕抬起沙耶的下顎,直接向她問道:“如何?你可以選擇接受,也可以選擇拒絕。”


    “征十郎,在那一天,我已經屬於你了。”不想與眼前的愛情擦肩而過,更想一輩子珍惜所愛的人,沙耶抱住赤司,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你是認真的?”赤司以為自己幻聽,錯把戀人的拒絕聽成是應允,他再次問道:“你要考慮清楚,一旦你我越過那條線,我就不會再放開你,我會把你困在身邊,不讓你離開半步,即使如此,你還願意成為我的女人?”


    “你不是說過吃定我了?那我也賴定你了,如何,你要推開我嗎?”不再糾結於身上敞開的和服,沙耶貼近赤司的胸膛,用同樣的問題反駁他。


    赤司一個翻身,把沙耶壓在身下,他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唇,回道:“你心裏很明白的,我永遠不會那樣做。我想要你,愛你,把你放在掌心,嗬護一輩子,現在,我可以享用你嗎?我的蛇美人。”


    一秒讓赤司切換成魔王模式,後果就是讓微涼的春夜變的更加火熱。


    樓下的賞櫻會依然在舉行,直到宴會結束,賓客們都不知道,今晚的主角們已陷入甜蜜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時間之神伴隨著春季的旋律起舞,讓深夜緩緩到來。在大宅裏,送走客人們的家主已回到房間休息,隻留下執事們在收拾著宴會的善後。忙碌中的中村正雄在大廳擦著桌子,卻看到有一個人影悄然步下樓梯,走進了廚房,並默默的在料理台前處理著食材。


    “少爺,你的浪漫之夜還很漫長,不該這時候下樓做宵夜。”


    “沒辦法,今晚我有點過火,把她弄疼了,所以,我自動請罰,下來做宵夜。”麵對中村正雄的調侃,赤司也沒有回避問題,而是直接說出自己半夜下廚的理由。


    “少爺,你能過的幸福,我和家主也能安心了。”


    看著以前照顧的小少爺已成長為男人,中村正雄總算能欣慰的放下心中的大石,不用再為少爺的未來瞎操心。


    “是啊,想到上大學後,每天都能和沙耶膩在一起,我就覺得很幸福。盡管日常生活平淡無味,隻要她在我身邊,我相信,再無趣的生活也會變得充滿情趣。放心吧,正雄叔,我和沙耶一定會走到最後的,那是我情感上的最終目標。”


    今晚,對赤司和橋本兩家來說,是一個好的開始,可對那些故意搞破壞的人而言,他們的黴運卻更加惡化。為了逆轉形勢,有些人想盡辦法,想對下任家主的大學生活下手,卻不知道他們的行動早已落在別人的眼裏。


    想要妨礙下任魔王達成夙願?


    那下場隻會是慘上加慘,因為,妨礙別人戀愛的人,是會被馬踢死的。


    赤司家的大白馬非常願意承擔這份工作,它的蹄子已經換上新的蹄鐵,正等待著那些破壞者們自動送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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