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風和斷浪下山後按照秦霜的安排到達了南北交界的混亂地區,這裏如今已經成了絕對的戰場,每天都有不知多少天下會和無雙城的弟子喪生於此,連帶著也有數不清的無辜者喪命。


    許多百姓舉家遷移,但混亂的戰局中總有不少乘火打劫之徒,單單劫財也罷,偏偏那些惡徒們往往視人命如草芥,這一路上的斷肢殘軀婦孺屍首看得人心酸不已。


    根據實際情況,聶風自動擔起了護送百姓到安全後方的任務,斷浪自然和他一起。原本秦霜安排了弟子與他們二人同在,但如今人手珍貴,聶風想了想還是讓弟子們參戰的參戰,幫忙的幫忙,自己隻與斷浪一起行動。


    這幾個月來聶風和斷浪救助了好幾百人,路上雖說也曾經有不長眼的土匪惡霸攔路,但都很輕易地被打暈扔在了一旁,總的來說,二人的行動還算比較順利。


    這一日聶風和斷浪剛送走了一村的老弱婦孺,正走在回城的郊外,便被一個老婦攔住了去路。


    這老婦彎腰駝背,背著一個大葵扇,手裏拄著拐杖,雙目渾濁,臉上皺紋遍布,身上穿著帶補丁的麻布服,看上去也不過是個普通的農婦。


    聶風和善地問:“老婆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那老婦連連點頭,感激地說:“小英雄,我們一家子老小都在前麵,原本是想連夜趕到下一個安全的城鎮,結果我的老頭子昨夜受了風寒,如今可急死人啦!我讓我的小孫子在那裏照顧他,這不正是想找人幫忙,就遇到了你們……小英雄們可一定要幫幫老婆子啊!”說著有向下跪的趨勢。


    聶風連忙扶住那老婦,說:“老婆婆不必擔心,帶我們去看看吧。”


    斷浪也立即跟上,說:“嗯,婆婆不必擔心,我們會幫你的……不過婆婆你的子女呢?怎麽會讓你一個老人家來找幫手?”


    那老婦人抬手抹了抹眼睛,說:“這世道亂啊,我兒子兒媳不知道去了哪兒……怕是回不來了吧!”


    聶風麵帶憐憫,正要答話,斷浪忽而從後麵搶上來,一把撥開聶風扶著那老婦人


    的手,拔劍就向那老婦刺去——


    聶風稍稍一愣,隻見那老婦人一個錯步就躲開了斷浪的劍,緊接著一陣腥臭的風撲麵而來!


    聶風和斷浪連忙閉氣,兩人立即攻了上去,一個腿踢一個劍刺,可謂十分默契。


    雖說聶風如今也不過十二三歲,功夫卻著實不可小覷,在一流高手中也算得上等了;斷浪剛剛達到一流境界,劍法輕盈淩厲,出手毫不停滯——這兩人一配合,立馬占了上風。


    那老婦人往天上放了一個響彈,轉手拿著大葵扇連連扇動,各色的毒粉不要錢一般揮灑出來。不過聶風和斷浪早有準備,區區毒粉倒也奈何不得二人。


    眼看那老婦人招架得漸漸有些吃力,風浪兩人正待一鼓作氣拿下她,四周忽而竄出八個蒙麵的黑衣人,八把劍同時向二人刺來。


    斷浪回劍連挑,轉而就去對付這些黑衣人了,聶風會意,一人獨鬥那老婦,風神腿連連踢出,迅疾無影,那老婦立馬就挨上了好幾下,被踢得口吐鮮血,卻依舊眼神狠辣地繼續糾纏聶風,即使明知無用還是不斷地揮灑□□。


    後到的八個黑衣人頂多也不過是一流高手,劍法被斷浪壓製,交手之後八人的精鋼劍都給火麟劍砍出了不少缺口。然而終究是人多,斷浪畢竟也還年少,一時隻在僵持,互相奈何不得。


    斷浪定氣凝神,一招一式連綿而穩重,終於——給他發現敵人的一個破綻——毫不猶豫一劍刺去,穿喉而過,八人連續的攻勢為之一頓。


    斷浪轉眼看向另一方,隻見聶風一下子將那老婦踢倒在地,那老婦明顯是被踢斷了肋骨傷的不輕,一時間完全爬不起來了,聶風微微一頓,卻還是沒有上前補上一下取了那老婦性命。斷浪見此,高聲說道:“風!別再手下留情了——他們的援兵轉瞬將至,我們必須馬上殺出去!”


    聶風聞言,掃了地上那口吐鮮血完全沒有了反抗能力的老婦一眼,終於還是轉身攻向還在圍攻斷浪的黑衣人。


    斷浪招招淩厲,恨不得一劍殺一人,再加上聶風也加入戰局,剩下的七人很快就被斷浪殺了兩人,給聶風踢飛三人。


    眼看兩人即將脫困,忽而四周草叢中響起了“沙沙”的聲音,聽得人背脊發寒——斷浪才一劍解決一人,剩下一人被聶風踢開,就見到密密麻麻五花八門大大小小的蛇鋪天蓋地一般向兩人遊走而來!


    斷浪雖說殺人也毫不猶疑,但畢竟也隻是個十歲少年,小臉上終於還是露出了驚駭之色。聶風見到這漫山遍野的蛇,手心裏也滲出了冷汗。


    斷浪轉眼看去,原來是剛剛被聶風踢倒在一旁的那個老婦正在吃力地揮動大葵扇,嘴裏還有節奏地發出嘶嘶的聲音。


    斷浪腳尖一挑,將一把原本是黑衣人的劍挑至半空,手一揮向那老婦飛去——那老婦人傷得十分重,已無力再阻擋這劍,隻目露怨毒地看著兩人,嘴裏的嘶嘶聲依舊在繼續。


    眼看那老婦人就要被飛去的劍釘死在地上,一道白光閃過,將斷浪扔過去的劍一下子打偏——聶風凝神看去,那打偏劍的竟然是一把劍——紙做的如匕首一般短小的劍!


    聶風和斷浪都嚴肅了起來——如今二人被圍在數以十萬計的蛇陣之中,正想飛身而起到最近的樹上,再閃身進入山林中暫避,對方的援手就來了——而且還是不弱的援手。


    一種奇怪而尖利的笑聲傳來,接著是一個樣貌奇怪身材扁平的男人如一張紙一般輕飄飄地落在那重傷的老婦人身邊,聲音尖細地說:“喲,媒婆,你可真是老了,居然被兩個小子弄到這個地步。”


    斷浪提劍戒備,聶風微微皺眉,忽而開口說:“兩位……是天池十二煞中的紙探花和媒婆……”


    紙探花尖銳地掃視了聶風和斷浪一眼,憤恨地說:“鐵帚仙、食為仙、夫唱和足蹈都死在天下會手裏,婦隨也因此瘋了,今日先殺你們兩個小子,來日再殺上天山,取那雄霸的性命!”


    斷浪不屑地嗤笑一聲,說:“什麽天池十二煞,分明是天池十二豬……連我們兩個小子都對付不了,還妄想對付我們師父,下輩子都沒戲!”


    聶風一腿掃開兩人周圍的一圈蛇,拽著斷浪說:“浪,無謂多做糾纏,我們走!”說罷飛身上樹——正在即將上樹的一瞬間,一個黑影忽地從這棵樹的陰影中急速射向空中的聶風!


    斷浪在聶風之後,看得清清楚楚,頓時大喊:“風!小心……”


    聶風微微轉身,向那來襲的黑影踢出一腿,卻覺得像是踢在空氣中一樣——然而聶風輕功造詣極高,順勢一側一轉,就毫無阻礙地上了樹。


    那黑影正是天池十二煞中的鬼影——鬼影深得東瀛忍術最高造詣,能於黑暗殺敵,神出鬼沒——可是剛才那一瞬間鬼影也吃驚不已,雖說由於忍術的視覺變換效應,聶風並沒有踢到自己,但淩厲的腿風也讓他的攻勢一頓,無法繼續攻擊聶風,讓聶風安然到了樹上。


    當斷浪提醒聶風的時候,不遠處的紙探花已將他的絕招乾坤劍紙彈射而出,甚至帶起了呼嘯的風聲,向著斷浪而來——斷浪的輕功本就遠不可與聶風相比,在空中被襲十分危險,才手忙腳亂地躲開乾坤劍紙,好不容易沒從空中掉下去,那之前被聶風的腿風逼退的鬼影竟一下子到了斷浪身前!


    聶風在樹上站定的時候正是斷浪躲避乾坤劍紙的時候,聶風隻在樹上略微調整身形,就腳尖一點向斷浪而去,可是畢竟還是晚了鬼影一點兒——隻見寒光一閃——聶風的心跳似乎都停滯了一下!


    斷浪見得鬼影向自己而來,也知難以避過,但他年紀雖小,心思卻堅定無比,絕對不會甘心就這樣死在這裏——於是在那千鈞一發的瞬間,斷浪全力控製自己的身形一側,做出了以他的輕功造詣全然做不到的動作——那原本是要抹過他脖子的匕首從他左邊肩膀一劃,直拉到了右邊腰側,鮮血噴湧而出。


    斷浪做出了以他的輕功造詣全然做不到的動作,終究是躲過了致命一擊,但也不可避免地失了平衡向下墜落,眼看就要掉進蛇堆裏了——聶風終於趕到,一把環住斷浪的腰,一腿踢向再次揮動匕首的鬼影,並趁機借力一下子又跳回了樹上。


    斷浪此時血流不止,麵色青白冷汗密布,身體也因疼痛微微顫抖,卻緊咬著失色的嘴唇一聲不吭。


    甫一在樹上站定,聶風出指連點斷浪的穴道,堪堪將血止住,還未鬆一口氣,竟又是兩聲破風之聲響起,兩道人影飛射到媒婆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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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天池十二煞的餘孽正在榮安城附近分頭搜索風浪二位師弟的下落?”幽若微微皺眉,一如淩傲天的習慣,手指輕輕叩著桌麵。


    “是!”


    “雲師兄現在何處?”


    “離榮安城不過一天距離。”


    “傳訊給榮安城附近弟子關注風浪二位師弟的下落,分暗衛各自盯著天池十二煞的人,緊緊跟隨,一旦找到二位師弟,立即傳訊給雲師兄讓他趕去支援,在雲師兄趕到之前暗衛要盡力保護二位師弟的安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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