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商討了一番關於把淩傲天和步驚雲送到另一個時空解決一體雙魂的問題的初步議案後,都帶著各種奇怪的表情去進行友好交流去了。


    比如說幽若一直在回想秦霜和孔慈之間有沒有什麽交集,秦霜非常老實地把自己的耳朵遞給自家老婆大人,可是表情既鬱悶又無辜——心想看來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見到孔慈的話一定要避開才行。


    斷浪實在是有些憤憤不平了,雖說各種變化都很大——可是從身份上來看,自己從天之驕子變成雜役——真是怎麽想都很鬱悶。聶風非常乖巧地跟在斷浪身邊,小聲地說道:“師姐完全消失不見了……”斷浪的表情神色這才變得好看了點兒,看看那邊氣勢洶湧擰著大師兄耳朵的師姐,心裏莫名地鬆快起來——眼睛轉了兩轉,想想被各種扭曲的師父、師姐和自己,以及身份性格上大致相同的大師兄、雲師兄還有聶風——於是斷浪就淡定了,原來……如此。


    等到該出去的人都出去了,淩傲天依舊坐在禦座上,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步驚雲,略有些似笑非笑地說道:“原來昨晚雲兒是……神智不集中……嗎?”


    步驚雲呆了呆,站起身來,有些無奈地說道:“不是……當時就是一時太過欣喜……就……”


    淩傲天輕哼一聲,漫不經心地站起身來,掃了掃廣袖,轉身就準備往樓外走去。步驚雲快走幾步一下子從身後抱著淩傲天,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喃喃地說:“師父……”


    淩傲天一下子把步驚雲的手拍開,往前走了幾步拉開距離才轉過身來,神情莫測地看著步驚雲。


    步驚雲有些錯愕,眼神微黯地說道:“師父是生雲兒的氣了嗎?”


    淩傲天就這樣定定地看了步驚雲良久,直到步驚雲都有些局促不安了,才忽而輕笑一聲,悠悠地說道:“雲兒應該很清楚,你我如今不論是做些什麽,都有另一個人能一絲不落地看在眼裏呢。”


    於是步驚雲悟了……原來師父是在耍自己玩兒的——這麽多年相處下來,步驚雲對自家師父大人的小心眼有了十分深刻的認識——事實上如果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這個人,最好是祈禱他馬上把場子找回來,因為那樣代表師父大人算不上太生氣,也不會計較很多——但如果師父大人當作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那麽隨後的很多年裏,隨時都有可能被陰。


    步驚雲十分無奈,不過也不得不承認,事實確實如此——一想到要被人觀摩,無論心裏有什麽火都給澆滅了。


    待看著步驚雲糾結了好一會兒,淩傲天才伸出手去拉起步驚雲的手,悠然地說道:“走吧,今天天蔭城裏還有節目呢,一起去看看好了。”


    步驚雲自然是由著師父牽著自己走,不過還是略帶疑問地說道:“天蔭城年節裏的節目總是大同小異……師父不是向來對那些興趣不大嗎?”


    淩傲天淡笑著答道:“這不是有客人在嗎?難得來上一次,過不了幾天就要回去了,作為主人怎麽也該好好招待一番才是。”


    步驚雲的嘴角抽搐了——而且他認為,現在這身體的兩個主人肯定都很想做出這個動作,於是在這默契下,身體萬分協調。


    接下來的幾天,淩傲天帶著步驚雲把天蔭城逛了個遍;在這個過程中換人十數次——淩傲天覺得客人應該還是很滿意的。


    最終步驚雲還是繼續待在天下第一樓裏過夜,畢竟如果讓下人把很久不住的院子收拾出來,難免會引起各種猜測;總歸也沒幾天了,湊合湊合就好了。


    其餘眾人都在興奮地商量著各種計劃,並且收拾出了好幾大個包裹——簡直可以作為建立一個小幫派的基礎物資了——毫無疑問,全部都被幫主大人摒棄了——如果他們擁有空間本源來個空間背包空間袋什麽的還差不多,讓幫主大人背著抱著一堆如此巨大的包裹空降,那簡直是個大笑話。


    最終拗不過各種叨叨叨,幫主大人隨身攜帶了數種暗器毒藥解藥靈丹妙藥,以及金銀銀票無數;有鑒於出門在外,淩傲天不可能穿著那些紋龍錦袍,不過這些年他和步驚雲四處遊玩,倒也準備了各種衣飾,零零散散地帶了幾件。


    考慮了一番,步驚雲最終還是決定不帶絕世好劍了——平時他們在外麵的時候總會帶著,不過事實上能用上的機會也十分之少了。另外一個世界的絕世好劍還沒出世,就這樣帶過去實在是奇怪得很——而且萬一互有衝突,反而平添麻煩;總之有淩傲天和步驚雲兩個人,相信除非那個世界的高手全部聯手,想來也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終於是元宵佳節,月上中天,天山的某一峰,聚集著天下頂尖的強者——有藍色的刀光和紅色的劍影乍現,一時間皓月失色,夜幕瞬時扭曲又恢複原樣,唯留下黑夜中幾雙閃亮亮的眼睛。


    “唉,本來還想跟著進去,沒想到時間這麽短,收了招就來不及了。”


    “浪,師父不是說以後機會多得是?到時候我陪你一起。”


    “哼……說不定師父和雲師兄玩得開心,指不定哪天才舍得回來呢。”


    “……師兄不如我們明天就開始培養弈宸,讓他早日熟悉天下會的事務好了。”


    “可是弈宸才六歲……”


    “你還不是六歲的時候就當大師兄了,咱們家宸兒怎麽就不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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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兄!我們不可以就這樣離開……雲師兄他……”聶風的神色焦急不安,頻頻回望,腳步也慢了下來。


    “風師弟,我知道這樣會使雲師弟陷入危機……可他拚死掩護我們離開……風師弟,現在可不是遲疑的時候了——隻有活下去,才能有希望一雪前恥。”


    “這……唉!”聶風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已然沒了猶豫,風一般地向前掠去,心中暗暗祝禱:“雲師兄……萬望你能逃過此劫。”


    墨色的衣,蒼白的臉,刺目的鮮血和震耳的笑聲——昔時平靜安詳的鳳溪村,此時卻宛若人間地獄——烈焰濃煙,殘垣斷壁,還有——屍首。


    “哈哈哈哈,好極好極——縱使是不哭死神,又怎能擋我天命所歸?!”


    霎時間狂風驟起,煙塵迷眼——再度看去,那地上方才斃命的人竟已全然不見,隻留下一灘鮮紅的心頭之血。


    “混賬……還不快給我四散去搜?!本座倒要看看,到底是誰人如此大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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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個簡陋的茅草屋內,兩個長得幾乎一樣的人雙手交握,四目緊閉——刹那間周圍似乎小小地波動了一下——下一刻,那床邊的墨藍色錦衣青年緩緩地睜開了眼,眼中一片清明,還帶著不可忽視的欣喜。


    “感覺……怎樣?”淩傲天幾步跨過來,語氣帶著點兒不確定地問道。


    “很好……”步驚雲轉過身來,雙手環著淩傲天的腰,把頭埋在他胸前,輕聲說道:“師父……我和他,已然各歸各位了。”


    淩傲天一手輕撫著步驚雲的頭,拍拍他的肩膀,淡笑著說道:“那就好。”說著看向床上緊閉著雙目的黑衣青年,頓了頓,語氣有些怪異地說道:“師父我還是……趕緊救他比較好,再過一陣子恐怕就回天乏術了。”


    步驚雲抬起頭來看著床上的另外一個“自己”,真的有點忍不住想要就這樣不管他算了——不過微微動了動唇,還是把話咽下去了。


    淩傲天放開懷裏的人,在床沿坐下,想了想,忽而並指就在自己左手腕上劃了一道血口,伸過去在那黑衣青年胸前不大的傷口上滴了數滴血,又在各處穴道連彈數下,扣住脈門度了一些真氣過去——這一係列動作簡直如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嗬成,這才舒了一口氣,回轉身來。


    步驚雲麵色一冷,拉過淩傲天的手給他灑上藥粉纏上布帶,語氣十分不虞地說道:“何必如此。”


    淩傲天淺笑著微眯了眼,悠悠地說道:“那些是準備著讓你給他包紮的,我這點兒小傷過不了一會兒就好了——”


    步驚雲微微惱怒地瞥了師父一眼,慢吞吞地轉身給床上那人包紮起來。


    淩傲天十分隨意地甩了甩手腕,淡然地說道:“以他的功力本來就還剩下一分生機,這樣救他速度最快而且不費什麽工夫——再說了,他這傷勢也算是你給他弄的,這一下治好了以後就互不相欠了。”


    步驚雲手法粗糙地給那人包紮好,語氣淡漠地說道:“我是不欠他了,可他還欠我呢。”


    淩傲天頓了頓,輕笑起來,拍拍步驚雲的手說道:“好了雲兒,這等奇事也算不到他頭上;等他醒來傷勢無礙後我們就和他分道揚鑣,以後互不幹涉就是了。”


    步驚雲沉默了片刻,忽而問道:“會不會……分辨不出來?”


    淩傲天下意識地觀察了一下,微微搖頭,伸手抱著步驚雲溫和地說道:“他和你相差甚遠,師父又怎麽會分辨不出誰是我的雲兒?”


    步驚雲周身的氣息柔和下來,也回抱著師父,微微側著頭靠在師父肩上,心下再無半點不安。


    那床上躺著的黑衣青年終於睜開眼——眼中半點迷茫之色也沒有,看來已經醒過來一段時間了。


    “你們……此處尚且有外人在……”語氣中帶著點兒忍無可忍,更多的卻是無奈。


    淩傲天鬆開手,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和雲兒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呢?”


    於是一室沉默。


    在確定自己傷勢穩定下來沒什麽大礙之後,黑衣的步驚雲立刻與這對摟摟抱抱親親我我的師徒分道揚鑣了——大概,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既定的命運齒輪還在轉動,可是……外來的遊客,總會引起變數……淩傲天摸了摸下巴,在思考究竟是先去找火麒麟啊血菩提什麽的好好地享用一番呢,還是直接搶鳳血取龍元?


    這世界上的寶貝太多,還真是……讓人難以抉擇呢。


    “雲兒,不若我們在這邊多待一段時間再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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