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心甜,我出生長大在伍德裏博,這是一個美麗的地方,有草原,有羚羊,有美不勝收的湖泊。


    記得小的時候,這裏有很多人,那時候是一個有百來人的村子,爺爺奶奶,叔叔阿姨,鄰裏鄰居,我們生活在這裏,很快樂。


    我記得奶奶告訴過我說,這是一個世外桃源,上帝贈予我們的禮物,讓我們在最可怕的逆境中可以活下去。


    我的父親,他是一個向往外麵世界的人,他說伍德裏博再美,也不過是一所監獄,盡管我那個時候不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他總是會抱著我給我講外麵的世界有多麽精彩,我一直都在好奇父親說的那些東西都是什麽,比如說電報,比如說魔法,比如說煙花,太多太多,我好奇的一切。


    我的父親在伍德裏博是一個老師,忽的我在十五歲的那年。


    經常看到父親會扔下手上自製的紙筆,然後撇開正在上課的我們,然後去和村子裏的大人們商量著什麽事情。


    他們磨著刀,製作著長矛,他們的眸光淩厲,讓那個時候的我有些害怕。


    那個時候的我,並不知道,我的父輩們,看似在這裏活得很歡樂的他們,已經在伍德裏博這座美麗的監獄裏,生活了幾十年了,落後貧瘠的生活,讓他們雖然習慣了,但卻永遠無法適應。


    我問媽媽說,爸爸他們是要去幹嗎,他們要去殺人嗎?


    媽媽說,他們不是去殺人,而是去殺伍德裏博外的那些怪物。


    我問會有危險嗎?媽媽是一個有“智慧”的女人,當時她說了一句我無法理解的話,“你爸爸隻是太偏執了,村子裏的很多人早已蠢蠢欲動了太久,他們看不清自己的路,看不到未來,讓他們出去搏殺一下也好,受點傷吃點苦就會立刻退回來了,伍德裏博也就安靜了,這裏就會永遠的平靜美好下去。”


    媽媽錯了。


    因為爸爸和村子裏人的偏執超乎了她和大多數人的想象和臆測,那是人的天性,人會害怕,會死,但是人在歃血的時候是有血性的。


    那是一天的黎明,我和媽媽還有村子的所有女人小孩都站在村口,看著爸爸他們離開。


    他們成群結隊,殺死了一隻隻堵在門口的小怪物,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我從沒有見過的激動神色,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成功走出第一步後,正常人都會有的情緒。


    然後他們越走越遠,越走越深。


    我們站在村口等了不知道等了多久,爸爸他們再也沒有回來。


    我永遠無法忘記那片村口前那片漆黑的樹林,吃人的黑洞。


    終於有一天,我的爸爸回來了。


    是的,隻有他一個人,全村的所有叔叔大伯們年輕男性們全部都死了,隻有他一人。


    他看起來失魂落魄,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並且同時也嚇到了我,因為他的身上滿是鮮血和漿汁。


    他回來之後,就瘋了,傻了。


    整天坐在麥田上看著島的遠方,看著刺眼的太陽,流著眼淚,他的眼睛漸漸被焦灼的日光刺瞎了。


    全村的阿姨們,都開始痛恨我的父親。


    她們本以為隻是簡單的出去試探,卻沒有換來的是全軍覆沒。


    她們的丈夫都死了,而隻有我的父親活著。


    那一段時間裏,我的母親忍受著無與倫比的咒罵,我的父親則是癡癡呆呆的也不管那些憤怒的哭泣有多麽怨毒。


    村子裏隻剩下了女人,當然,也有男人,是亞瑟和亞拉,和我一樣大的朋友,還有一個有著老年癡呆的老爺爺,我們成了伍德裏博最後的幸存者。


    女人們生活在一起,是可怕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村子裏總會有人說這樣一句話:


    沒有男人,果然還是不行啊。有第一個人說出這樣的話,然後人們的潛意識裏便打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這句話似乎富有一股魔力,讓村子裏的女人不論在做什麽的時候,都會感歎一句,即使不說出來,也會在心裏這樣想到。


    幾年後,那些寡婦們漸漸開始接受了現實,他們開始送各種各樣的東西到我家門口。


    起初母親還笑著相迎,後來,母親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了。


    因為她總是會每天早上或是晚上就把我拉到島上別的地方玩耍,我問,媽媽為什麽不呆在家裏。


    媽媽說,家裏有客人。


    有一天我忍不住偷偷回到了家裏。


    看到的是麻木呆滯的父親,任憑一個個**著身體的女人在他的麵前,四周,晃動,搖曳著身軀,糾纏在一起。


    呆滯的父親看到了門外偷看的我,還衝我傻笑了一下,我承認,那一刻,我真的被嚇壞了。


    漸漸長大的我,慢慢知道,父親每天都在和那些寡婦們**,無休止的**,讓我感覺惡心的**。


    父親最後有一天突然就死了,我不知道他怎麽死的,但是我知道他的墳墓後來在某一天不知道被島上的誰給掘開了,他的屍骨好像被扔進了大海,我不理解這樣的做法,是希望我父親擁抱大海再生,還是隻是唾棄我的父親。


    時間匆匆流走,美麗的伍德裏博就像是一個美麗的毒咒,我們像是一群原始的困獸。


    越來越多的人死去,有的因為生病,有的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我隻記得我的母親是鬱鬱不安,整天麵癱的她有一天正在田裏幹活,忽的其他女人不知道是誰帶了頭開始罵她,然後就引發了人們的共鳴,狂潮般的罵聲,接著開始有人向她扔石頭,她卻並不反抗,一動不動,後來不知道是誰的一塊大石頭,將她砸死了。


    我承認,那一幕我偷偷看到了,我想殺了她們泄憤,但是我害怕極了,憋屈,憤怒,仇恨,讓我每天睡不著。


    砸死母親的那個女人,後來沒過多少天就病死了,我很開心,但又很憤怒,因為砸死我母親的並不是她那塊大石頭,而是所有人的石頭,伍德裏博這塊大石頭。


    婆婆阿姨們開始安撫我,安慰我,照顧我。


    她們總是會說:心甜,你是一個好孩子,伍德裏博就隻有我們了,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要好好活著。


    後來亞瑟和亞拉長大了,我很討厭亞拉,因為他總是愛吃笨笨草,也許因為吃多了的緣故,他看起來很傻。


    村子裏的人越來越少,最終隻剩下了我們十來個。


    伍德裏博還是那麽美,我們這些活著的人還是那麽悲哀。


    那個癡呆的老爺爺還是每天坐在席子上一動不動,我們卻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我長大了,也許是因為身材變的豐滿起來的緣故,討厭的亞瑟和亞拉總是會明目張膽的看我洗澡,怎麽趕也趕不走,我很討厭這種感覺,同時我的心裏很恐懼,因為我恐懼我不知道的以後。


    我會每天偷偷的看爸爸的書籍,那些有關外麵世界的書籍,天啊,上麵說外麵的女人的皮膚很白,很光滑,手放在上麵就會自動滑下來,我會摸著自己的臉想象,然後傻笑。


    我可以看到伍德裏博島邊際的大海,但是我從來都沒有看過一條船,我多麽希望有一艘想象中的船有一天來這裏,把我接走。


    那艘船一定是大氣磅礴的,美麗的,神秘的,瑰麗的,一定是踏著七彩祥雲騰雲駕霧的。


    我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躺在席子上想象著外麵的世界,有的時候我伸出雙手,似乎能夠觸摸,能夠擁抱到我想象的那些東西。


    亞瑟和亞拉被其他的一行人高高在上的維護著,亞瑟被婆婆喊做亞瑟王,亞瑟的媽媽開始將自己的兩個兒子推上隻有十來個人的伍德裏博的“王座”上。


    其他人也都習慣和默認了,亞瑟和亞拉表現出來的作為男人應有的力量和本領讓所有人開始變本加厲有些狂熱的崇拜。


    沒有男人,果然還是不行啊,這下子,終於昔日的兩個男孩成長為男人了。


    但是我覺得她們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其實這麽多年來,我們女人,還不是已經習慣了那些最辛勤勞苦的活,即使沒有男人,還不是熬過來了。


    亞瑟侵犯了我,我永遠記得我正在山坡上散步的時候,他就突然衝了出來,把我按倒在地,我早已知道有這麽一天,但是我沒有想到會這麽粗暴,這麽惡心,他進入我身體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死去的媽媽,死去的爸爸,還有爸爸和那些女人亂交的一幕。


    我感覺好惡心,我想吐,**真是一件惡心的事情。


    亞瑟和亞拉是島上的統治者,他們倆輪流著侵犯我和其他女人,我漸漸開始習慣了,習慣這種扭曲的痛苦,惡心的事情。


    我開始恨我自己,我開始越來越向往外麵的世界,想象著那條船。


    終於,我的生命裏,有了新的意義,我的女兒出生了,不知道到底是亞瑟還是亞拉的女兒,她就是我的全世界。


    我會抱著她,像我爸爸抱著我一樣,給她講,外麵的世界多麽的瑰麗。


    女兒問:媽媽,冰淇淋是什麽東西。


    我愣了愣,傻笑出來,是可以吃的東西。


    女兒再問:什麽味道,苦嗎?


    我想了想說道:肯定比那該死的三葉草味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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