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美女?”攤位老板疑惑地問道,這個女生已經站在自己攤前呆立好久,沒有發出話。


    透過車窗看到外麵的情況有些不對勁,孟語趕緊鑽出去,繞過車子大步走過去。她的手跟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結了冰,凍得連觸碰的人都麻木,更何況是冰源體的席見離本身。怎麽回事,就那麽一瞬間,又轉回了正常溫度,孟語抓著她的肩,不明所以,她的雙眼渙散,左瞳孔一如無邊的黑洞,深不見底。


    “見離,醒醒!”無論他怎麽呼喊,她都沒醒,沒辦法,孟語直接打橫抱起席見離,她的手裏,還緊緊拽著那隻紅結。


    “誒,先生,那紅結的錢還沒付呢。”攤位的老板在後麵大喊。溫柔地將席見離在後車座上,他掏出錢包,抽出一張錢直接交給了追上來的老板,“不用找了。”老板這才一本滿足地拿著錢走了。


    他撇開蓋在她臉上的一綹頭發,她睡覺的樣子,恬靜可人。


    席見離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他趕緊收回手,好一會,她才艱難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放大的孟語而憂慮的臉。


    “孟語?我怎麽在這……”她撐起身子,身體有點疲軟,又滑了下去。她不再掙紮著起來,躺在遠處,回想著發生了什麽事,剛剛不是……


    錯了,她應該是想跑去買看中的那隻紅結送給顧白,可是後來,不懂怎麽又跑到很多陌生的場景,場景裏一直重複出現著一個女子,還有一個男人。然後,有女人的聲音讓她幫忙,幫什麽?她毫無頭緒,可是她能確定一點,那個聲音,應該就是故事裏麵的仙娘。


    孟語看見她醒來,懸著的一顆心終於降落,還是不放心地將手蓋在她的額上,她抵觸了一下,知道隻是探測體溫後,才安分讓他觸碰,確保沒事了,孟語才坐回自己的駕駛座,扭過頭,“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告訴我。”


    席見離猛地搖搖頭,擠出一個笑,“沒事,就是有點貧血。”


    貧血的事,是真的,因為營養不足,長得瘦小,偶爾會在來姨媽的時候,直接暈在房子的時候。等到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過了半天。那個時候,一個人過,也就沒人擔心,她也沒怎麽在意。可現在暈倒,並不是往常普通的暈血。


    她無從向孟語解釋自己的反常,連自己都莫名其妙,又怎麽說服自己,可她意識到,左眼的躁動不安,應該有所聯係,莫非,是所謂的陰陽眼,可是從前從未看到任何鬼靈,怪事也是這幾天才遭遇上,那又是為什麽。


    她努力平複自己的思緒,或許,隻是短暫的夢魘,想得複雜了,腦袋又有些疼,她正要揉揉太陽穴放鬆,一個硬物嗑到她的手,鬆開一看,原來是自己想買的紅結。


    如果你想找到我,用這紅結指引。她緊緊握住,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這隻紅結,就是唯一的線索。她的確想要去調查,因為那個她看到的故事,已經讓她為之著迷。


    車開到了一個老舊的小巷子,即使時間已經不早,巷子內,仍然有些遊手好閑的無業青年,成群結隊晃蕩,看到有車子開來,得意地吹著口哨。孟語皺眉,她一直一個人住在這種混亂危險的地方嗎?


    “到了,就在這停吧。這麽晚了,還麻煩你送我。”席見離不好意思地說道,說完下車,向孟語鞠了個躬,指著身後那扇生鏽的鐵門,“我,先回去了。”


    那是一間不懂什麽時候建造的房子,斑駁泛黑的牆壁,光影搭在牆上,仿佛流動的河水流淌。屋內亮著燈,為什麽這個時候還亮著燈,孟語皺著眉,“裏麵有人?”


    席見離回頭看去,一笑,顧白還沒睡下呀,是等著自己回來吧,她還沒有回答,那扇舊鐵門發出尖銳的吱呀聲,緩慢打開,裏麵翩然走出一位白衣男子,寬大的衣裳在月光下搖曳生姿。那張美輪美奐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掛著迷醉的笑,“離兒……”看見席見離身後多了一個人,顧白細長的眼半掩,審視著來人。


    她萬分懊惱,這麽久沒有對顧白的模樣進行改造,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千年老屍,還是美膩了的老屍,若是讓顧白三番兩次出現在這巷子口,不久就會流傳出這麽一個傳言:聽說那老巷子有個男鬼,長得超級美的呢。然後,就會有一群不知死活的女人跑到這裏來求撲倒。


    顧白與孟語,兩人四目相對,天旋地轉,大有你不動我便不動之勢,惹來一陣狂風呼嘯而過,飛沙走石。


    這兩人,是什麽情況啊,怎麽空氣一下就黏稠凝重,她怯怯走到顧白身旁,本想湊過去說句悄悄話,誰知被他直接強拽過去,一個沒反應,撲在他寬厚的胸口處,嗑得她小腦袋瓜子生疼。她掙紮著舉目狠狠瞪了這罪魁禍首一眼,企圖怒視得他無地自容,卻博得他傾城一笑,這一笑霞光冉冉。


    妖,妖孽,純屬賄賂的笑,她怒氣瞪著的眼瞬間少了幾分氣勢。真是不長誌氣,席見離弱弱地責罵自己見色忘義。


    孟語壓低眼皮,目睹著一切,視線緊扣著那隻環著席見離肩膀的手,卻依舊平靜地笑著,“孟語。”


    顧白仍然一手摟著席見離,唇角飛揚,“顧白。”


    兩人的談話,真是有史以來席見離見到過的最言簡意賅的了,一字千金也沒他倆吝嗇。


    “既然到家了,我先走一步,你身體不適,就好好休息。”孟語重重強調了身體不適四個字,仿佛,這不適,都是顧白的疏忽造成。


    顧白明顯中招了,笑容淡去。孟語如願看到了顧白淡去的笑容,瞥了眼還在掙紮的席見離,才轉身離去,鑽進車內,開車揚長而去。


    車子虎嘯著狂奔在馬路上,像喝了酒發了瘋般肆意喧肆,兩邊的建築物疾馳後退,車窗外的熱氣灌進來,抽打在他身上,身體火辣辣的刺疼,他卻感到心底一陣悲涼。


    他,還是太晚了嗎。她,在那人麵前,可以笑得那麽開心。


    猛地刹車,身子整個差點壓在了方向盤上。冷靜下來,他抽出一根煙,頹然靠在車墊上,點上,輕煙嫋嫋升起,那零星的亮光,在車內,在夜裏,無限孤獨。他很少抽煙,今夜卻連續抽了一根又一根。


    車內已經一股刺鼻的嗆味,煙霧彌漫,他才重新踩下油門,啟動車子。她幸福就好,不幸福,他會給她應有的幸福。


    “你今晚怎麽親自出來迎接我,真是難得。”當孟語消失在巷子盡頭,顧白才鬆開手,而席見離身體輕鬆了,就忍不住調皮。


    顧白輕笑,“這是,對危險敏銳的意識。”


    視線投到巷子的盡頭,漆黑無邊,孟語嗎,氣魄不錯。顯然席見離沒領他這份情,也可以說是她壓根不懂有啥危險,她這不是安然無恙到家門口了。所以她很積極活躍地雙手推著顧白的背,走進大門,一腳帶上門,讓顧白坐好,又活蹦亂跳地跑去倒茶,再活蹦亂跳跑過來,親自遞到他手上。


    顧白接過,挑眉,笑道,“怎地那麽興奮。”


    “看到咕咕白就高興嘛。”這絕對是實話,雖然不是真相。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演技,顧白很淡定地回了一句,“別以為在我麵前蹦蹦跳跳,就能蒙混過關。”


    她大眼睛轉了轉,繼續裝糊塗,“蒙混什麽?”


    他拉過她的手,摟住,“身體不適是如何一回事,恩?”


    她不死心地忸怩了好一會,也沒讓顧白相信,嘟嘟嘴,還是瞞不過他,摟上他的脖子,埋下頭,貪婪地呼吸著那熟悉的味道,“你別怪我。”


    她從兜裏掏出一隻紅結,舉上頭頂解釋,“我隻是想買一個這紅結給你,然後又稀裏糊塗進入了一個空間,看到兩個人的很多很多故事。之後我就昏迷了一小段時間。”


    她努力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劃著長度,恨不得把它掐成負值,強調那一小段有多小,總覺得這樣就能減少自己的負疚感,以及顧白的擔憂。


    對著那隻紅結,顧白陷入了沉思,隨後道:“這是同心苣。可還留有其他信息?”如若是看到了裏麵的故事,那麽表示那人臨死前,有意將那些故事灌注其中,一定還包藏著其他請求。


    她點頭,“我聽見有個女子的聲音,她說,要是我看得見那些故事,請幫她。然而幫什麽,我還沒來得及聽,就昏迷了。”


    她的語氣越來越弱,生怕自己做錯事。可是她白擔心了,顧白怎麽舍得責備她。


    “可是喚作仙娘?”他不加思考,便得出這個結論:如此一來,這話中人,十之八九是仙娘沒錯了。


    “恩,是啊。你怎麽知道得一清二楚,好像你也看到了一樣。”席見離收好手上的紅結,每次顧白那麽神通廣大,都讓她很受挫,完全沒有賣弄玄乎的自豪感。


    “我要找的一個鬼靈,便是她。”今日若不是他親身前往林子,找到了老頭,怕自己也不會知道仙娘這一號鬼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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