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雞,那女子是誰?”她眨著眼睛問道。


    火鳳朝那遠去的祥雲望去,“這麽美的女子,普天之下怕隻有纖襲神君,如今的天妃。”


    她沒看清楚傳言中的纖襲神君,隻模糊看得一個側影,就已知很美。俊美的端南立在山頭,遠遠就朝她這邊望來,臉色掛著淡淡的笑意。他真的一點都不顯老,一點也不,還很俊美,所以,她打算永遠也不要叫他作叔父。


    她從火鳳身上一躍而起,跑到端南身邊,隻站到了他腰間不到的地方,仰著腦袋笑嘻嘻道:“端南。”


    火鳳飛在上空,盤旋了一會交代:“端南神君,這小丫頭就放你這了,夜間我再來接她,真是鬧心。”交代完畢還要抱怨一句,便又揮動著大翅膀呼嘯一聲而去,扇動的風吹得她碎發飛揚,睜不開眼。


    “小氣的火雞。”她吐吐舌頭,轉頭仰望著高高的端南,“端南方才與那好看的嬸嬸在說什麽?”


    端南牽過她的小手,往山腰處的樓閣走去,那手很大很暖,像爹爹的一樣,她很喜歡端南,但那一種喜歡她以為跟爹娘的喜歡是一樣的,都彌足珍貴。


    端南道:“嬸嬸也是來這要些花卉回去弄香囊。”


    原來是這樣,那位好看嬸嬸跟她一樣是個賊,專門來端南這處賊東西。


    她笑道:“端南,我跟你說件事兒。”


    “恩。”端南淡淡地回應,牽著她的手一刻也沒鬆下。


    “火雞跟我說天界有很多很多花,以後我就去天界去找花。”她覺得同樣喜歡花的端南應該能理解她的心情,可是端南的眼裏卻很快閃過了一種她看不懂的東西,“端南你不喜歡嗎?放心,以後我會把那些花都帶來讓你種植在未知山處。”


    端南隻是淡淡一笑,“恩,喜歡。”


    端南笑起來很好看,跟爹爹不一樣,爹爹的笑就如同冰雪初化後給人的感覺,而端南的就給人花香襲人的享受。


    走進了山腰間的閣樓裏,端南便將櫃子上的一些花種子拿下來,擺在桌子上,一一指給她看,“這是霧裏花,這是夜明燈……”


    很多很多奇怪的花名,她都記得頭昏腦亂了,“端南,慢點慢點,我還沒記得,你再說一遍,我這回認真聽著。”


    端南往她額上一彈,“這回認真記著了。”


    “恩,好!”她嘟著的小嘴立馬放下,其實她敢說她隻是想多聽端南說話麽,端南的聲音真是好聽。


    “這個,霧裏花,”提醒了她一遍後端南繼續,“這是夜明燈,還有這個是籠兒香……”


    指點完畢,端南笑道:“你將這些一一對應好,記下來了便跟我說。”


    她點頭。端南便在屋裏忙著其他事情,她看著端南那好看的側臉,又開始分神,於是托著下巴問:“端南,你怎麽不像爹爹一樣也娶一個娘親。”


    端南停下手中的活兒,敲敲她的腦袋,“小小腦袋裝著什麽。”


    她一笑,露出一排小牙齒,“若是找不到,那你等我一萬年好不,一萬年後我就長成了少女模樣,到時候你娶我可好?”


    那時她不懂娶一個人表示什麽,隻知道喜歡一個人就可以住在一起那就好了,就像她喜歡自己的爹爹與娘親就住在一起一樣。她已經做好了再一次被端南敲腦袋的準備,可端南非但沒有敲她,反而淡淡應了一句話:“好。”


    她不懂為何端南會答應,不過她很開心,即使那隻是為了哄她,以免她又開始鍥而不舍追問到底。壯誌躊躇地數著桌子上那些花種子,下決心一定要好好背下來,對應上哪一種種子是什麽花名兒,背著背著,她的眼皮就在打架,不知什麽時候就睡了過去。


    渾噩中,她似乎感覺到端南將她抱起,說了一句話:“一萬年後,你可還記得你如今說過的話。”


    恩,是啊,她是忘了。至少在上了天界之後的近一萬年裏,她漸漸忘了這回事兒。但她從沒有愧疚過,那時她隻是小孩,端南怎麽可能對小孩子的話當真。


    夜間火鳳將她載回去之時,她趴在火鳳的身上,舉著從未知山上摘來的一朵花,在火鳳麵前炫耀:“端南說再過一萬年就娶我,然後我們就像爹娘一般,再生一個囡囡。”


    再生一個你,那無虞山不得折騰得禿頂了。火鳳心想。


    “火雞,你說一萬年還有多久啊,我感覺很久,你瞧我如今才五千多歲數,過一萬年端南反悔了怎麽辦?”


    念叨多了,火鳳毫不留情打斷:“你那是小孩子玩過家家。”


    “那又怎樣,端南同意了。”她躺在火鳳背上,望著頭頂上大片大片的白雲笑道。


    日子就那麽平平靜靜過著,聽著叔父嬸嬸們日複一日的嘮叨,她又在火風麵前有一搭沒一搭地戲耍。


    又過了兩千多年,突然有一日,爹爹跟她說道:“囡囡,你可想學習法術?”


    想,當然想了!長那麽大,她的確什麽都沒學,隻是懂了些簡單的皮毛,於是如小雞啄米般點頭,“想!”


    “過來,可得認真著學了。”爹爹將她帶到了無虞山頂上,迎麵吹來的風都快將她刮倒,“囡囡,這是爹爹自創的落香蝕骨,不到逼不得已萬不可亂用。”


    “囡囡絕對不亂用。”她信口答應。


    早知道這麽難學,她大概就不會學了,她心裏鬱結良久。


    爹爹叫她冥思靜神,腦子裏不能有任何雜念,一心隻管把自己的身體投放至茫茫四海中,體會到了身體上每一個毛孔都放鬆看,就試著把血液裏的腥甜當做一種蝕骨的香味。


    “那豈不是所到之處都會殃及。”她睜開眼問道,“哎喲,爹爹疼。”


    爹爹收回他的那隻修長的手指,“好好學,別打岔,跟著我的話冥思。”


    “囡囡知道了。”她嘟著嘴又閉上眼睛端坐在山頂上,感受來自四麵八方清涼的風,過了好長時間,體內沒有感覺到一點特別的地方,她又睜開眼,“爹爹,什麽感覺都沒有嘛……”


    “恩?”爹爹那雙銀色眸子望來,十分陰險地看向她,恩,真的是十分陰險,她隻好又收回抱怨,“試就試。”


    就在她試了無數個日夜以及失敗了無數次之後,她終於感覺到自體內散發出來的一股奇異的香味,一種極其好聞但是爹爹說是有毒的香味。


    她知道她成功了。


    她起身,咚咚跑下山去,嬸嬸們看到她跑得飛快,問道:“囡囡這是作甚呢?”


    她得意地笑,“嬸嬸,囡囡把爹爹教的落香飾骨學會了。”


    原以為嬸嬸們會替她高興,嬸嬸們臉色卻是大變,“神君竟然教囡囡落香飾骨!”


    她也不理會,跑到了山裏頭看到了還在睡覺的火鳳,抓著枝幹爬了上去,“火雞火雞,我把爹爹教我的法術學會了!”


    “恩,還不是會些偷懶之術。”火鳳眼皮也不抬揶揄。


    她先前會的毛皮無非就是吃枇杷不用剝皮,她隻要一點那層皮就會乖乖剝好。又或者是飯來張口之術,隻消開個嘴巴,就坐等食物往她嘴裏送。


    等級歧視!


    這些法術很實在,實實在在的實在,雖然不能威脅到敵人,她不懂為啥火雞為啥瞧不起。這回她得意仰起頭,“爹爹教我的可是落香飾骨哦。”


    然後她看到火鳳實實在在摔在了樹下,發出轟隆一聲巨響,它睜開那雙藍色的圓眼,眼裏道不盡的疑惑和憂慮,“這是你爹的本意?”


    怎麽每個人聽到這消息都不是為她高興,都是一副很驚訝的樣子呢,她不爽,“是的!”


    火鳳又歎了口實實在在的氣,飛上了枝頭,睜眼瞧她,“丫頭,好好練習,不要辜負你爹的期望。”


    火鳳實實在在說了句中肯的話。


    “那是當然。”她跳上火雞的後背,趴在軟軟的羽毛上鬧騰,她已經迫不及待要跟端南分享她的喜悅,“你載我去未知山吧。”


    火雞眼皮蓋下又要準備睡去,哏,開玩笑,憑她三寸不爛之舌,以及死纏爛打的功夫,除非哪天她腦袋抽了才有不成功的事,她開始引誘:“端南說他研究出了另外一種口味的花糕。”


    娘的花糕實際上也是跟著端南學來,因此論原滋原味,還是端南的更美味些。


    火鳳打個哈欠,“沒興趣。”


    哏,沒興趣也要讓你有興趣,“火雞,你成天睡,不怕長肚腩麽?”


    “……”


    這丫頭絕對是克星,火鳳岔岔不平。


    這會子火鳳又揮著大翅膀載她往未知山去了,哈哈,這生靈啊,都是逃不過皮相的束縛。


    不多時火鳳就載著她飛到了未知山,她縱身跳下,揚長離去,“好了,火雞,夜裏我會打包幾個花糕與你吃。”


    端南這會兒不在屋裏,她找遍了整個屋子也沒見著那頎長的身影,樹仙跟她說:“丫頭,方才一片烏雲飄來,想是又有妖怪來侵犯未知山,神君該是去降治那妖怪去了,事態十分危險,神君說了若是丫頭你來了,就好好呆在屋裏等他……誒,你別亂跑啊……”


    她未等樹仙把話說完就使用法力乘坐在一片葉子上,飄然飛向了那烏雲密布的方向。


    ------題外話------


    終於迎來了前世篇的正題,前世篇屬於女主回憶篇,也正好迎來了入v時間,哎,一路寫啊寫,也不知道有沒有進步,隻知道很難寫,寫到這裏,已經算是自己的最愛,希望親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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