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白殿下淡淡瞥了眼夢知星君:“他對你來說,便如此重要,重要到可以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顧?”


    她怔住,忽地心微疼,其實她想說,你才是重要到我可以不顧性命的男子。可是話說出口隻是,“他是三界之內我如今唯一……”


    話還未說完,未白殿下已經走上前來,從她旁邊經過不鹹不淡說道:“出去了便不要再回這天界。”說罷,封閉了那扇門。


    好,不回來也好,她總算在要失去記憶前見了未白殿下最後一麵。她將喉嚨底下的苦澀吞咽了下去,便將夢知星君丟在了葉子上飛了下去。


    夢知星君雖是受傷了,卻還是被她暗中救了出去。然而,惜竹星君因著與夢知星君在一塊兒,被央回殿下刺傷卻也沒有要了性命,扣以同樣的罪名關押進了天牢,擇日處刑。


    無虞山的某個洞內。


    “你受傷了,別動。”她替夢知星君塗抹著藥水,見著他那張低落的臉,“惜竹星君已被關押。”


    夢知星君忽然抓住她的手,“丫頭,你累麽?”


    她使勁抽出了自己的手,“累又何妨,不累又何妨?”


    “累,我帶你走,不累,我放你走。”


    她歎了口氣,放下藥水:“那你的傷好之後我便離開。”


    夢知星君低歎:“一定要這麽誠實麽。”


    “我騙你又有何好處。”


    “哎,還是從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鬼靈精怪還愛嗑瓜子的小丫頭有趣。”


    “我如今也愛嗑瓜子。”


    “……”


    夢知星君不再接話,閉眼睡了下去,她想,他終是看開了。那她呢,看開了麽?“桃花臉,我最後想問你一個問題,無虞山的滅亡天災抑或蓄意的陰謀。”


    她之所以問夢知星君,因為隻有他是跟著幽無涯,而不會向著天界。


    夢知星君想了想,苦笑道:“丫頭,神君是誰?即使是天君也不見得是對手,又怎會一夜之間被滅?你不信還是得信,那是一個劫難。”


    知道了這些,她收拾了那些帶血的布條,放下未見老頭給的那幾顆療傷的藥丸,走了出去,“我會離開天界,不過不是跟你走,而是跟未見老頭去到鬼界。”


    “你能忘了未白殿下?”夢知星君反問。她停下,沒想到夢知星君竟知曉她的心事,有點訝異,他再次苦笑,“你看他的眼神,就如同著魔了般。”


    接著又略帶戲謔補充:“想來我也算風度翩翩,怎的就不能讓你對我生情,哎。”


    “你竟還能玩笑,暫時死不了。”她走了出去,解釋,“忘不了也會忘,未見老頭有藥。”


    “你就打算用這麽拙劣的手段忘了這些年來發生的這些事?”


    “比之其他方法,這已經算是最高明的法子。”


    隔了幾日,未見鬼君找到了她,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丫頭,將這顆藥吃了下去,你就可以跟我下鬼界了。”


    “你隻是失去了有關天界的種種記憶,其他包括無虞山滅亡這不爭的事實一概記得。”


    她猶豫了一會兒,點頭才一口吞了下去。


    那便是她在天界的是是非非,曆經的不多,也不算少,在她短短兩萬多年的光陰。


    鬼界。


    耳朵邊有些吵。她睜眼,便看見一個牛頭一個馬麵的奇陋無比的人頭在她眼前晃著,“誒,這就是未見鬼君從天界帶下來的美人吧。”


    另一個道:“肯定是她無疑,你瞧咱鬼界除了那滿臉皺巴巴的孟婆,還有就是那咋咋呼呼的彼岸那小妖,這可是頭一回在這冥冥鬼界看見這麽美的女子啊。”


    她確定自己沒聽錯,這一個牛頭一個馬麵的是在談論自個兒。她回想了一下,未見老頭說要將她從滿目瘡痍的無虞山帶來鬼界,為了轉移無虞山滅族之事帶給她的陰影,這她怎麽看都是這裏給她的陰影會更大啊。瞧這兩,仿佛多久沒見過女子一般,她就好似一塊肥肉,被丟在了鍋裏劈裏啪啦煎著。


    她起身,鎮靜地掃視了一圈前方這牛頭馬麵,他倆被她的忽然起身嚇住了,“她,她,她醒了。”


    她瞅了眼他們:“沒錯,我醒了,你們是誰?對了,未見老頭在哪呢,叫他過來,說好了來這鬼界是要給我一個很高很自在的職位。”


    牛頭馬麵更是不妙,“我們是鬼界裏的牛頭和馬麵,未見鬼君還說了要給你個大官?”


    她點頭:“是啊,怎麽,你們不樂意啊。”


    牛頭馬麵趕緊使勁搖頭:“哪裏話,哈哈,誒,鬼君來了。”她看向門外,未見老頭果然瞪著胡子來了:“老遠就聽見了你的聲音。”


    她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湊了過去,“沒法,嘛,老頭,怎麽感覺睡了一覺起來頭腦特別混沌。”


    未見老頭欲說還休,隻道:“你這一覺睡了兩日,自然是睡得太撐了。”


    她恍然大悟:“如此。對了,我可是惦記著你說好要給我的高官呢~”


    未見老頭瞧她三句話離不開大官,氣得瞪大雙眼,“勢力小人,得了便宜還不會賣乖。以後你就是這鬼界之中除了我之外,沒有誰比得上的冥思女君,如何?”


    “好。”聽到了重點是除了未見老頭之下,她不假思索同意,這時門口經過一位白衣身影,她見機扯著未見道:“那白衣是誰?”


    未見轉頭看去,瞧見那張臉疑惑介紹:“那是這裏的白無常。”然後高聲喊道:“白無常,你進來一會兒,女君找你有事。”


    白無常聽得喚他,踱步進來,那張老蒼白的臉她看著很是糾結,搖頭:“老頭,不,鬼君,我想要他跟著我可成?”白無常奇怪地瞅著眼前的少女,牛頭馬麵偷偷笑著,“呀,白無常有福咯。”


    未見老頭為了省麻煩,擺手:“隨你,總之以後這鬼界就交你幫我管著,今夜裏你去那正殿,我讓黑白無常教導你今後該做些什麽。”未見老頭又仔細瞧著她,自言自語:“果真是忘了,忘了那就好了。”


    她疑惑:“忘了何事?”她猛地拍手,“哦,我才記得,我忘了吃東西了!”


    語音剛落,門外一個嬌小的影子閃過。


    “聽言未見鬼君帶回了一名女子,在哪在哪?”一個一如她當初模樣的小妮子鑽了進來,明亮的大眼瞄啊瞄。看到了她後大呼:“哇,美人兒!”


    這又是哪位?她正迷糊著,那小妮子笑道:“美人兒,我叫做彼岸,是這裏的小妖!”


    她看著這自稱彼岸的小妖,恩,雖說是冒失了點,不過說話爽快,很好,她很中意這個小妮子,以後的生活可真是有趣了。


    “恩,我這會兒有些餓,便不多跟你寒暄。”


    來鬼界的一會功夫,就這麽認識了牛頭馬麵白無常與彼岸小妖。


    之後,她發覺未見老頭帶她來鬼界,完全不是給她犯懶,手頭上大大小小之事皆交由她處理,還一本正經解釋:“離女,這本是你分內之事,不可推諉。”


    她漫不經心道:“老頭,那你分內之事又是甚?”


    未見老頭答不上來,但她覺得那就是嘮叨。看著她稍有處理不好的地方不舍得動手親自出馬就罷了,還在一旁碎碎叨叨。她就對常來串門的彼岸這小妮子教誨:“有空你就多整整未見老頭。”


    這叫善假於物也。


    小妮子崇拜地看著她:“離女,你竟然能把鬼君稱呼得那麽親切!”


    她擺手,無所謂地說道:“你以後也這麽親切一番,鬼界要求的便是相處融洽嘛,別弄得那麽條條框框。”


    在鬼界,既然她坐擁老大不小與老三之間的位置,而老大不管,自然就可以由著她的性子來,那麽她最反對的便是等級製度!


    這麽一來二去,小妮子先前還有些羞澀,之後膽子似乎開了些,雖沒敢在老頭麵前直呼未見老頭,但除了他,在誰麵前都稱呼。


    譬如此回她就在敘述著未見老頭的不好:“未見老頭啊,忒小氣,我不過偷了他一顆丹藥,他就訓了我半個時辰!”


    她教導道:“彼岸,以後偷就別偷一顆,得多點兒,否則吃了他那麽多口水,豈不是虧大了。”


    小姐妮子頻頻點頭:“離女真乃大豪傑也!”


    鬼界哪裏都好,除了一點不好,那便是暗無天日!走哪還得提著個燈籠,幽怨啊。她也曾有過想法要改善改善居住環境,奈何力不從心,可悲可歎。在鬼界裏閑著沒事之時,她就嗑嗑瓜子,偶爾拉上幾個鬼兵鬼將啥的來嘮家常。


    這不,她就逮著了件事,特別傷感。


    原來黑無常並不是一開始就如此斷情冷酷,還有一樁悲情的往事,(詳見牽音與黑章節)她再轉述與彼岸這妮子聽時,她哭得那是梨花帶雨啊:“離女,他們的故事怎麽那麽悲傷,嗚嗚,我也好想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她無奈打著哈欠道:“彼岸你這才多大年紀就思春了。”


    彼岸嘟嘴:“再過幾千年就大了。”忽然來了興致問她:“離女,那你都這麽大了可有喜歡過誰?”


    ------題外話------


    到了鬼界後失憶的女主麵貌有些全新,性子比較隨意懶散,也算是一路過來沉澱下來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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