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結底,還是怪她,什麽忙沒幫到,這耳朵還是他用靈力替自己蒙著,否則以她這小身子,早就震得五髒六腑俱裂,七竅流血了,越想,那眉目越是神傷,好似送喪。未白鬼君挑著眉,無奈地笑著:“你這一副我要死了的表情,反而覺得我這受傷的有錯了。”


    這未白鬼君,少一句話不開刷她就會真死了,她惱羞成怒瞪了他一眼,道:“我給你療傷,你休息著。”


    那些膽怯恭敬的話全都拋之腦後,一屁股坐在未白鬼君身後,運掌給他灌輸些自己的靈力,調整好他體內那些紊亂的氣息。


    她感覺到來自未白鬼君體內的強大的靈力瘋狂,竟有些懷疑他這傷是否真的傷得那麽嚴重,但見未白鬼君虛弱無力模樣,也隻好聚精會神繼續替她療著。


    也不知療了多久,她終於察覺自己因為一時失去了太多靈力,眼皮有些睜不開,有些搖搖晃晃想睡覺。未白鬼君的聲音恍惚地響起:“即使失去了記憶,你還是沒甚變化。”


    她打著哈欠醒來之時,自己躺在了一塊幹淨的袍子上,仔細辨別,才發現那是鬼君穿在身上的外袍,竟被自己當做墊背的睡了,已是深夜,天上星辰閃爍,夜風夾著綠草香拂麵吹來。


    這是在哪?


    她拍拍嘴,腳下是一片幽靜的黃土路,兩邊垂柳縷縷,迎著夜風招展,起身掃了一眼四周,發現眼前的一切都分外陌生,一道垂柳掩映的河堤,不遠處有座青石橋,橋頭還有幾株桃花,正噴火吐霧般開放,清清的溪水穿橋而過,潺潺流向了遠方,使人心曠神怡。


    正當她陶醉於其中,聽得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醒了?”


    她一個趔趄,退了兩步放看到身後站著的未白鬼君:“在這深夜裏說話是要嚇破膽的。”


    未白鬼君低頭往她腳下看去,她才很不好意思發現自己毫不留情踩在了方才睡著的袍子上,趕緊拿起來拍拍,賠笑:“好了,幹淨了。”隨之又問:“我們這是在哪?”


    “遺跡外山腳下遠處的一個小村落。”


    “鬼君不在鬼界料理大小事務,不要緊麽。”心裏卻是怨念啊:就是你,就是你胡說八道引誘我來這找什麽遺跡,花沒找見,還落得不能睡個安穩覺的田地。


    “花沒找到。”


    額,原來他們還沒離開的原因便是這個啊。她態度瞬間一個圈圈大轉彎,笑道:“那我們明日便速速去找。”


    “恩,你先養足了精神。”


    “我精神好得很,倒是你,之前受了傷,得馬上趕回去再做調理。”


    未白鬼君一笑:“不急。”


    這鬼君倒真是要急死別人。忽然,柳林旁的零星的村落裏閃耀起了強烈的火光。照耀了整個漆黑的夜空,濃煙滾滾彌漫上了半空,接著響起了村民的尖叫聲“著火了,著火了”。


    她道:“不好,村子那處著火了。”


    未白鬼君也已經起身,一同往那邊飛了過去。還沒抵達村落,便見著一陣清涼冰點的雨水落下,怪就怪在那大雨隻落在了那被燒起來的村落裏,那滋啦啦的火勢一下就萎了,空留下嫋嫋青煙還在往上升著。


    這自然不可能是天意,她向半空中那女子看去。那女子一身淺紫色輕紗長裙,飄揚在半空中,在周圍晶瑩的水珠的映射下,如同飛雪般冰清玉潔,好一個天姿國色。


    她覺得這麵容有些熟悉,又用那記性不大好的腦子想了好久,才恍然大悟:“那個似乎是――月華公主!”


    未白看了她一眼,並沒有作答。她接著道:“年幼時在端南那處見過一麵。”又不解嘀咕了一番:“那時候似乎生氣了,奇怪,後來我去哪兒了?”


    “生氣?”未白終於問話。


    想起來還有些覺得那時候年幼無知,“那時候見著端南屋裏坐著一名陌生女子,自然有些來氣,還說了幾句氣話。”


    未白鬼君又不在說話,烏黑的睫毛低垂,似是有些心事。恩,她說錯什麽話了嗎,怎麽惹得未白鬼君不高興的感覺?


    原本想著既然事情解決了,也沒他們插手的餘地,卻不想那月華公主眼神好使,遠遠瞧見了這邊,還不是瞧見了她,而是一旁的未白鬼君:“未白殿下!”


    月華公主已經飛了過來,眼裏是淡淡的笑意,端莊大方,與那時在端南屋裏見著時更添了風韻。月華公主笑道:“未白殿下為何會在此處?”


    她悶悶站在一旁,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未白鬼君仍是那句:“散步。”


    散步散到這裏來了,也算是一奇葩,她不知好歹想著。(不知誰穿著夜行衣散步,更奇葩)


    月華公主不禁一笑,終於意識到身邊的她的存在:“這個是……”


    簡直是一樣的問法,不過這回她已不是年少輕狂,禮貌地笑道:“我們見過麵,在端南那。”


    月華公主的記性可就比她好多了,不消片刻便記得了:“原是那丫頭啊,當時你跑到天界可讓端南神君著急了好久。”


    她有點不明白:“天界,我何時跑到了天界?”


    未白鬼君打斷:“月華公主這麽晚也為何會在此處。”正想回答的月華公主立即轉頭端莊優雅笑道:“我來此找些草藥回海宮備著,發覺此處那些珍稀罕見的草藥比旁處都要多些,沒想到如此有緣,竟能與殿下在此遇見。”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接著一群村民打扮的淳樸的村民跑了過來,對著他們就是鞠躬:“多謝仙女替我們村滅了這火啊。”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是啊,多虧了仙女啊,也不知這火是怎麽燒起來的。”


    她暗想:該不會是那道天雷遺落下的一個火星,引發了這場火吧,罪過,罪過。月華公主隻是莞爾一笑:“哪裏話,這是應該的。”


    聽言海宮掌管這雨水一事,果真是非常方便。那領頭的村民熱情招呼著:“仙女啊,我們無以為報,就請你們到咱村裏作客,好盛情款待答謝。”


    月華公主看向她與未白鬼君:“這……”


    “那我們便不做打擾,先走一步。”未白鬼君淡淡說道。


    村民可不依了:“這哪成,你是仙女的相公吧,怎能先走。”


    額,以這形勢看來,莫非是要讓她獨自離開,未白鬼君對於村民的話卻無動於衷。


    月華公主神情有些落寞,卻依舊笑道:“這麽快。”


    哎呀,看著表情連她都不忍心破壞,真想替未白鬼君說不急不急,我們可以再呆一會,敘舊。隻是那未白鬼君絲毫不懂風花雪月之事啊,竟然說道:“恩。”


    村民也是那個失落啊,看著他們的表情就好似覺得這麽一對郎才女貌不在自己村裏作客多麽遺憾之事。


    她那個糾結啊,還沒等她糾結完,未白鬼君便已低頭看向她輕聲說道:“愣著作甚。”沒等她說話就被未白鬼君拖走了。


    拖啊。她還沒來得及轉身,還撞得一個滿懷,鼻子都快變形了,忍不住就破口大罵了:“懂不懂憐香惜玉。”


    未白鬼君眉挑,笑道:“你想讓我如何憐香惜玉?”


    這笑裏為何總覺得有些陰險,原諒她吧,她並不是故意大罵鬼君的,真的。


    “嗬,不用了,這樣便好。”她訕笑,見未白鬼君沒有責難她,便回頭看了眼,卻發覺遠處的月華公主的臉上是淡淡的苦笑,心裏有種微妙的難過,仿佛一種感同身受的難過,卻不知從何滋生。她又抬頭看著未白鬼君的那張俊美的側臉,歎氣,妖孽,禍害。


    回到了原處,她隨著未白鬼君坐下,有些黑,未白鬼君打出了一片冥火。


    “我肚子有些餓了,鬼君你也該餓了吧。”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出來這麽久也沒進食,胃裏有些不適應了,方才就應該留在村民那蹭些東西吃,也不知未白鬼君是在想些什麽。


    還沒等到未白鬼君做出回答,她就先撈起了袖子和褲管,“你在這等著,我去弄吃的來。”


    跑到了那溪水邊,溪水清澈見底,隻是夜裏隻看得水波粼粼,泛著光亮,她直接踩了進去,沁涼透骨,彎腰看著,因著夜裏有些模糊,經常是她剛湊臉上去,那魚兒就嚇跑了。


    正懊惱,眼角瞥見了緩步踱來的白衣:“為何要親自下水抓魚?”


    她頭也沒抬,認真地看著水裏悠然遊動的魚兒,一個急速地撲身,雙手如離弦之箭插進了溪水中,接著就緊緊拽著一條魚兒上來,她轉頭開懷大笑:“看吧,捉到了。”


    她雙手一拋:“鬼君,接著。”那條魚在月色下翻騰著,濺起的水珠晶瑩剔透,落在了未白鬼君身前,未白鬼君挑著眉趕緊接住,那條魚還在掙紮,濺起了幾滴水在他妖顏上。她笑道:“明明雙手可以捉到的,為何要用我們的法力來捉,若總是如此,那該多麽無趣。”


    她略思忖了片刻,不好意思笑道:“當然,叫我摘枇杷我很樂意,但是呢剝皮我就不樂意了。”(其實還是懶,有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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