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女好奇地撓撓頭,身後一把劍正朝她刺去,但她絲毫未有察覺,還四處摸了摸口袋,嘀咕:“什麽值錢的東西也沒有,以後可怎麽生存。”


    說時遲那時快,一枚石子從遠處如流星般飛來,打在了持劍人的手腕上,接著一片葉子劃在那人的脖子上,劍落隨之發出一聲“叮”,嚇得她趕緊回身,這才發現一把鋒利的劍就掉落在她腳跟前麵。


    哎媽呀,離得這麽近,要不是那劍忽然被什麽東西打下,她差點就死在劍下了。想到這,她心有餘悸拍著自己的胸口,那捂著手腕的黑衣蒙麵男子,不正是於剛才那女子商議怎麽殺死那蕭公子的人嗎?難道方才就是他想殺了自己。


    她嚇得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指著他故作凜然不驚:“你想幹嘛,告訴你,我可是上天派來的仙女,奉命下凡來消滅妖怪,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


    她話未說完,隻見男人雙目一白,跪在她麵前,她趕緊擺手:“額,那個,你知錯就好,用不著跟我下跪……”


    “砰”一聲悶響,黑衣男子麵朝黃土撲倒在地,脖子下麵開始有血盛開。


    死了?她發愣期間,身後一隻手拍過來,她“啊”地驚呼一聲,也不知身後是何人,覺得自己現在一個弱女子硬的不行,一定要來點軟的。


    “英雄好漢,小女子與你無冤無仇,長得也不能入你的眼,懇請不要劫我命,更不要劫我色,哦,我有艾滋病,一種很恐怖的病毒,你要是碰了我的身體就會被傳染,最終生不如死。”


    想想似乎這裏的人不懂何為艾滋病,覺得嚇唬也是白嚇唬了,正欲換個理由,身後傳來一道有些記憶的聲音,於是小心翼翼回過頭——


    原是那醜八怪。


    “想不到姑娘這麽膽小如鼠,在下還沒開口說話你倒是先求饒了。”醜八怪皺巴巴的皮因笑著而異常森然。


    “是你?你不是被殺了嗎,怎麽還在這!”離女活見鬼一般打量著麵前的醜八怪,難以置信。


    那醜八怪露齒微笑,“誰說我被殺了,你哪知眼睛見我被殺了。”


    他沒死,那要謀殺了他的那小姐……“那,那位小姐呢?”


    醜八怪開懷大笑,“你還有閑情管他人,我看你怪模怪樣,不像是這裏人……”


    醜八怪前後繞著她打量她一番,眼神迷茫。她暗笑,一定是因為她這一身奇怪的古怪裝束,那當然,她這一世可是現代的女人。


    忽然那醜八怪又說道:“姑娘先前不是肚子餓了,看在姑娘路見不平的份上,在下盛情款待如何?”


    這麽快就跟自己熟了?她摸了摸扁平的肚子,猶豫了一會兒,那胃裏又開始翻滾,顧不得那張惡心的臉,點頭答應了。


    醜八怪就打著她往林子外的街道走去,“姑娘姓甚名甚?”


    “離女,”覺得不夠完整,又補充了一句,“七月離女。”


    “哦?好奇怪的名字,在下蕭臨然。”自稱蕭臨然的醜八怪彬彬有禮說道。離女抬頭瞅著他,覺得若不是長得這麽醜,倒還算一個挺有風度的男子。


    蕭臨然帶著她找到了離得最近的一家茶館,這茶館看起來還是個較為高端的館子,剛踏入大門,店小二就殷勤湊上來,替他們找了個空位坐下。


    蕭臨然既是這個幻境裏頭的人,那應當對於這裏的事物有所了解,她坐下後立馬禮貌地問:“嗯,蕭公子,請問你知道一個叫做顧白的男子嗎?”


    店小二還在熱情帶著客人為上的笑容等著他們點菜,她按著菜譜上點了幾個菜後看向蕭臨然,“我可以多點幾個麽?”


    蕭臨然一笑,說出一句特別大方的話:“隨便點。”末了,他想了一會又說道:“這叫做顧白的,我隻聽過一位,你所打聽的那位公子可是如今在庸都城風生水起的巫覡公子顧白?”


    “風生水起,這是何意?他在這那麽有名氣,我不懂,我隻知道他叫顧白,職業是巫覡,還有個未婚妻柳昭茗。”而且這些信息也都是根據之前未白跟她提過的零碎,這個幻境內的世界是不是顧白那個世界,她也隻是推測,想不到竟是真的。


    “那就是他沒錯了,莫非姑娘你也是衝著他的美貌而來?”他似笑非笑,充滿把玩的意味。


    她覺得自己的目的不能隨意泄漏,於是點頭,“嗯,是啊,聽說他長得容顏俊美,我也就十分傾慕,特地不遠千裏跑來這看他,說上些話就滿足了。”


    “那姑娘可就得無望而歸了,顧公子如今已經是庸都名人,想接近他的人數不勝數,尤其是女子,但他唯獨隻選了明茶花,還每日光顧醉夢樓就是為了見明茶花一麵。”


    她好奇地詢問:“醉夢樓是做什麽的?”


    蕭臨然眨眼,半笑猶存:“你連名揚四海的醉夢樓都不知,姑娘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但為何又聽說顧白這一號人物,令人匪夷所思。”


    她有點急了,“你別賣關子,醉夢樓又怎麽了?跟我找他有什麽關係?”


    “青——樓。”他敲敲桌子,笑道。


    “噗!”她一口米飯噴了出來,“你說顧白整日去逛青樓!”


    “沒錯,而且至今為止,他日日夜夜都去。”


    離女在心裏小小的嘀咕了一番,這鬼君,是不是禁欲太久,在這花花世界竟難眠深入泥潭之中了,也不久啊,在人間之時她可是作為他的盤中餐好幾次了。


    蕭臨然看她表情覺得可愛,笑道:“你若是沒有地方可去,可暫住我家,我幫你尋顧白如何?”


    離女狐疑打量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啊,你為什麽非得幫我啊,我們萍水相逢,非親非故,你安的什麽心。”


    “不,我隻是覺得無聊,幫幫你也未有和不妥。”蕭臨然笑得爽朗,隻是讓那張臉給毀了。


    “我倒覺得,你是看上了那個醉夢樓裏的花魁明茶花的女子吧。”離女喝了一口茶,繼續,“你覺得幫我找顧白,也能連著自己去找明茶花,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我猜的沒錯吧。”


    蕭臨然讚許地點頭,“沒錯,姑娘真是聰穎。”


    離女想了想,雖然覺得以他的相貌有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但是癩蛤蟆也隻有想吃的想法而已,也不能打破人家的夢,便點頭:“可以,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總是不好辦事。若是有一個人幫忙,總是好事。”


    於是兩人的合作就這麽達成了。既然成功進到鏡見花的幻境中來,就不怕找不到顧白,任何事情都可以從長計議,無需操之過急。


    吃過飯,離女就跟著這位奇醜的蕭臨然蕭公子去到了他的府上,還是一座很有派頭的大宅子,雖然沒有天界之上那些雕梁畫棟的宮宇樓閣那麽富麗堂皇,可是也已經算是大戶人家。


    “看不出啊,蕭臨然,你還住在那麽豪華的地方。”離女仰頭看著府邸前那一塊大大恢弘的牌匾。


    蕭府。


    走至門前,收在府邸外的兩個家丁攔住了他兩,“這是蕭府,豈能容你們兩個閑雜人等入內。”


    離女目瞪口呆地看著蕭臨然,“你,你不是蒙我的吧,這不是你家?”


    蕭臨然尷尬地咳嗽,隻好不情願地撕下那假麵皮,“放肆,看清楚你們麵前的是何人!”


    兩個家丁一看蕭臨然扯下假麵皮,立即下跪:“小人有眼無珠,還望公子見諒。”


    離女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這個蕭臨然,一秒內,從一個癩蛤蟆變成了天鵝肉。這卻是是一位美男子,本來她就覺得第一眼看到他之時,就覺得那風度極佳,眼神也幽深,隻是那張臉將所有都毀了。


    這露出本來麵目,瞬間有了沾花惹草的資本。離女一刹那扶額長歎,竟然被騙了這麽長時間,原來並不是一位醜男,這以後可怎麽好相處。


    用她在現代混了二十一年的目光長遠來看,一般長得比較醜的男子總是比較好相處。


    蕭臨然看見離女還在打量自己,咳了咳,“看夠了就跟我進府裏。”


    在一片雕梁畫柱的樓閣掩映之間,青石鋪就的宮中路徑上,緩緩並肩行走著一男一女。


    少女一身盛裝,眉眼如畫,稚嫩的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著調皮之色,而男子卻正是今日那個醜八怪,隻是此刻他臉上不再是那皺巴的皮膚,。


    邊走離女邊覺得這張臉熟悉,終於想起最先開始砸到的人,“你,你就是被我砸中壓在身下的那個男人!”


    “你現在才看出來麽?”蕭臨然笑得好不得意,仿佛說著她的眼神不大好使。


    竟然真的是,那為何他還敢邀請自己來他府上,“莫非,你故意引誘我來這,就是為了殺人滅口!?”


    蕭臨然嘴角抽搐,眼前這女人的思想是得有多陰森,就隻想到了殺人滅口這回事,怎麽就沒想過劫色呢,她不知道自己長得有多麽容易引發男人的犯罪嗎?


    “對了,你先偷偷扮作我的書童,我爹娘若是問起你,在哪買的你,為何買的你。你千萬不要說漏嘴了,不要跟我爹娘提起在青樓見我之事。”剛踏進蕭府沒多久,這個蕭臨然便千叮嚀,萬囑咐,生怕自己的風流韻事被上麵的雙親知道。


    “哦?原來你竟然還挺怕這個事的啊,既然這樣,那怎的還如此風流。”離女打著哈欠,漫不經心說道,但眼神依舊狡黠,似乎盤算著什麽鬼點子。


    蕭臨然言簡意賅解釋:“家母逼得緊。”


    離女領會的點頭,這回她既然抓到了蕭臨然的把柄,自然就不用害怕了。


    一路跟著蕭臨然去到一個房間,蕭臨然便喚過一個家仆,小聲嘀咕了一番,交代完畢,那家仆領命而去。


    “有沒有想好怎麽混入醉夢樓?”剛回到房內做好她就迫不及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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