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豈不是更可笑?


    安怡會把打理了一輩子的心血交給她?


    天塌了她都不信。


    “您回去吧,這件事絕無可能!”


    小醉就算再天真也不至於蠢到那種地步。


    何況傅總剛跟她說了那些,她好歹也混了這麽些年,盡管眼前男子如此懇誠,但是真真假假,向來不是肉眼能看穿的。


    “這是安總的任命書,認命您為安氏的臨時執行人,您先看……”


    “我說絕無可能?這位先生,請問你覺得我腦子有病?她前陣子還差點殺了我,公司出現危機來找我做臨時執行人,傻子也該知道原因了,回去告訴姓安的,我何醉,死都不會再幫她。”從沙發裏站起來冷聲道。


    終於,她發了火,在聽到那個臨時執行人的時候她就突然來氣,這演戲也要演的像一點啊,竟然搞個臨時的出來。


    那個律師真的被她嚇到,沒想到她反應這麽激烈,後麵還有些安撫的話,卻是沒來得及說就夾著尾巴走了。


    但是任命書留下了。


    何醉看著茶幾上的任命書拿了起來,冷笑後直接撕成兩半丟進垃圾桶,再也不多看一眼。


    秘書進來:“何總您沒事吧?”


    她走到辦公桌前的椅子裏坐下,淡然一笑:“沒事!”


    剛剛那麽大吼也不過是想讓那個律師趕緊滾蛋,她才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那些人身上,那還不如她自己在辦公室發會呆好。


    安怡原本就隻是暈倒,又不是要死,竟然就想用這招來讓傅忻寒收手,她真當傅忻寒跟她何醉是傻子麽?


    要怪隻怪安怡做人太絕,所以現在,不管她怎麽做都沒人會相信她。


    婚期越來越近,應酬越來越多,雖然能推掉的全都推掉,但是傅總還是要去應酬一部分。


    小醉同學就有了個新工作,每天到了時間就給老公打電話。


    這是他們倆約好的,隻要他晚上出去應酬喝酒,九點半準時給他打電話。


    有時候她要是在酒店待到晚一些就去會所找他,然後用自己身子弱需要照顧的借口把他拉走。


    那天晚上她無聊的在房間裏翻來翻去的,突然想看以前上學時候兩個人的照片了,他有很多的,比她還多。


    她小時候不懂珍惜,很多都不知道弄哪兒去了。


    他對什麽都會比較珍惜吧,他們共同的記憶。


    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卻是最後看到櫥子上麵那個大盒子,奇怪,那裏什麽時候有個盒子的?


    沒容她多想,已經把床頭櫃搬過去把上麵的盒子拿下來,沉甸甸的。


    “什麽東西?”


    當她打開後發現,竟然是他的生日禮物,她送他的那些。


    忍不住笑著坐在床上盤著腿開始看,想著他生日那天看到這些東西時候可能有的表情,然後把那些小玩意一一的擺在床上。


    手拿最後一個盒子的時候發現下麵好像有什麽東西,是證件……


    紅色的,兩個上麵同樣的三個字,一下子滯住。


    這是什麽?


    盡管上麵寫得明明白白,但是她還是不敢相信,這是誰的結婚證在他們家?


    她甚至一下子幻想到這不會是傅總跟別的女人……


    然後打開一個後就徹底的呆住了,甚至提著一口氣忘了喘息。


    他說等結婚那天去民政局領證,雖然長輩們都讓他們早早的去領證。


    她從來不懷疑傅忻寒對她的真心,就連剛剛的幻想其實也隻是搞怪的想法,但是當看到這個的時候她就不得不皺起眉,想到小玉有次跟她說傅總生日那天看到傅總手上有什麽東西,從外麵剛回家……王彥斌也曾要說些什麽真相,但是被傅總給製止了。


    他竟然自己就把兩個人的事情搞定了,聽著樓下有人叫她她才回過神來。


    想了想,把東西又重新放好,然後踩著床頭櫃去把盒子放到原處。


    下樓的時候看到傅總已經回來,正在陪爺爺跟爸爸喝茶。


    怪不得讓她改口跟著他叫爺爺爸爸,這家夥太腹黑了。


    她心裏嘀咕著,麵上卻沒怎麽表現,依然笑嗬嗬的下了樓,阿姨端著切好的果盤出來:“小姐,很新鮮的水果呢。”


    小醉對她笑著點點頭,阿姨還是喜歡那麽稱呼她,她也很喜歡,就像是娘家人。


    傅總抬眼看著她過來:“你今晚忘了件事情!”


    她坐到傅媽媽跟奶奶身邊,摟著兩個長輩的臂彎:“是嗎?”眼裏讓人猜不透的神情。


    傅總微微皺眉,覺得事情不對。


    她一向準時,今天怎麽……眼裏像是……他有點說不清,有那樣的猜測,再看她的時候發現她淘氣的衝著他吐舌頭:“我又不是故意的,剛剛想找我們以前的照片看,一直找不到就錯過了時間,不過我不打你還不是回來了?”


    那是因為他到了時間就拿著手機放在耳邊裝著跟她講電話的樣子騙了大家。


    哎……


    真心不容易啊,傅總還撒謊呢。


    隻是她要找照片……傅總收回跟小醉對視的沉著目光,倒是少有的被她看的有些發毛。


    回到房間某女就被一把抱住,漆黑一片的熟悉環境裏她下意識的抬手抱住他的手臂:“幹嘛?”


    “吃你!”傅總生氣的咬著她的耳朵說道,剛剛在樓下他是什麽都做不了,看著她那灼灼的似是挑釁的目光,真恨不得活剝了她。


    小醉同學咯咯的笑著:“吃我?我可是有人撐腰,要吃我先問問我兒子女兒願不願意吧?”


    傅總氣急,把她打橫抱起,緊張的她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


    床上貌似很重卻是很輕的把她放好,輕輕地欺著:“寶貝,你今天很不一樣。”


    那低啞的嗓音,她的心一顫,卻是那麽直勾勾的盯著他,感覺著他某種情緒的轉換,她的心也開始漸漸地有些抓狂。


    不過這家夥竟然瞞著他就把他們的終身大事給辦了,怎麽想也要給他點臉色悄悄,下一次會不會大著膽子去把離婚手續也替她辦了?


    不得不佩服老公大人竟然這麽有手段……被逼的。


    但是……這麽卑鄙的老公她又愛的死去活來。


    “老公,我們真的要等到結婚那天再去領證?會不會太匆忙了呢?”


    傅總一滯:“嗯?不是說好了要那永生難忘的一天?又改變主意了?”


    小醉微微垂眸:“我隻是在想,那天那麽忙,萬一趕不上……不如我們提前去辦了?”


    她相信,就算讓他提前辦他也有辦法先糊弄她,誰讓自己在他這兒笨的可以呢?


    傅總微微皺眉:“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他不自禁的就想看櫥子上的東西還在不在,卻又不好那麽直接的,怕自己隻是猜測。


    “什麽?”她眨著眼看向上麵:“咦,老公,我們櫥子上有個大盒子哎!”


    ……


    好吧,傅總徹底被打敗,哭笑不得:“先睡覺,明天我們再看盒子。”


    說著就摟著她親了會兒,去洗澡滅火後再回來,小醉躺在床上合著眸,睡的很熟的樣子。


    他抬眼看了下上麵的盒子,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然後把盒子拿走。


    小醉同學眼睛微微睜開一點點,就那麽默默地看著傅總把盒子低下的某樣東西拿走又把盒子放下。


    她其實並不生氣,那是他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她沒理由生氣。


    反正他們倆是遲早的,其實她還有些驚喜,但是他竟然打算在婚禮那天還不告訴她真相,竟然想瞞著她一輩子,這就有點不好原諒了。


    清晨早早的起來去散步,把他的衣服給他從櫥子裏拿出來放好,同住這段時間她似是養成了這樣的習慣,每天早上最快樂積極的事情就是給他找衣服。


    那是他賦予她的權利,也是她最最驕傲的事情。


    傅爸爸也起的很早,爺倆在樓下遇上,傅爸爸說:“小醉這麽早起床。”


    她笑了笑:“爸爸也要出去運動嗎?我們一起好不好?”跟爸爸一起出去運動,很多年不曾再有那樣的機會。


    在天堂的父親,相信他一定很感動現在女兒終於又有了家人陪伴吧。


    小醉不自禁的心裏想著,傅爸爸點點頭,爺倆就一起出門去散步了。


    早上在這裏散步的人原本就不多,不過山上還是有工作人員早已經在打掃,他們爺倆就散步聊天的,特別快樂。


    他醒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有沒她的人,分明暖烘烘的被窩裏卻少了些另類的暖意。


    不過睜開眼就看到她為自己做的一切,沒由來的笑開,渾身充滿了力氣的,朝氣蓬勃的,像個大男孩般一邊穿衣服一邊吹著口哨。


    下樓後看到媽媽跟阿姨在煮早飯,奶奶戴著老花鏡在看報紙。


    那像是理想裏的生活,卻成了真。


    他不自禁的也感歎,這一路走的有多麽不容易,多麽孤獨。


    好在最後她回來,好在,她總算還是他的小醉。


    吃過早飯他送她去上班,兩個人在酒店門口他才問:“你早說拿櫥子上的紙箱了嗎?”


    她便隨意說:“不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我看了很多遍不用再看了,先去上班了,拜拜!”


    說著就離去。


    留著傅總在那裏愣住……不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她每一年都給他準備的廉價生日禮物可是他的寶貝。


    但是她看都沒看怎麽會……


    傅總皺起眉,好久才回過神開車離去。


    一到酒店先是去會議室開了例會,例會上客房部經理還是說起那件事:“平靜一陣子後客房部又開始遭遇客人投訴。”


    就平靜了那麽一陣子,然後就……


    她笑了笑:“待會兒我跟你一起去拜訪一下那邊的客人。”


    既然已經知道幕後主謀,其實那些人在做那些事已經沒有意義。


    而且張恩派人來她酒店找茬到底什麽心思?


    她並沒有像是濮陽雪當初在她喝的東西裏投毒,而是找人來找酒店的麻煩,她是想激怒小醉?


    小醉想不通,隻是開完會還不等她去拜訪客人,張恩竟然站在她的辦公室門口,在等她。


    小醉走過去,奇怪的問了句:“張小姐怎麽有空來?不會是張總要應酬,好位置又被人訂走了?”


    說著推門進去,張恩跟在後麵:“我是來道歉的!”


    “道歉?”小醉轉頭,笑的更是開心:“你來跟我道歉什麽?我們之間好像沒發生什麽?”


    張恩卻笑的很從容,看小醉笑的那麽開心也知道小醉並不想把事情擺到明麵來,不過她自然有她的目的。


    “這陣子你們酒店出了這麽多事其實都跟我有關。”張恩說,有些自責的。


    小醉站在辦公桌前半靠著,雙手環胸:“跟你有關?你說說看?怎麽會跟你有關?”


    小醉像是不太在意的樣子,演戲嘛,誰不會?


    “劉嚴,是那個人派人來做的,你大概不知道,他其實就是我家的一個司機,但是一直對我……。”


    小醉不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微微轉身從桌沿拿了秘書早就放好的報紙看著。


    張恩看小醉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去了,留下的是認真,還稍有冷漠,察言觀色後她又繼續說:“他一直對我有意,或許是知道我這段時間跟傅總……然後就找人來找你的麻煩,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警告他不準再惹是生非,我跟傅總……”


    “你跟我老公什麽都沒有!”她終於把視線從報紙上移開,高挑的身材靠在桌沿一角,眼神裏是冷漠跟疏遠,口氣更是冰冷的讓張恩怔住。


    小醉冷笑一聲,從容不迫,低頭走到自己的座位裏坐下,轉頭靠在椅子裏看著玻幕外的一切:“原本這件事我隻是想息事寧人,但是張小姐竟然來道歉,那我接受張小姐的道歉,至於是你們家司機來替你打抱不平也好,是你利用他對你的感情指使他做那些也好,隻要以後這樣的事情不再發生,我不會計較。”


    她冷冷的說完,然後才轉動椅子又回望著站在那裏有些笑不太出來的女人:“何總,我不太明白,你是懷疑是我利用他對我的感情讓他替我針對你,你怎麽會這麽以為,我雖然對傅總有意,但是……”


    “我說了我不會計較,但是如果你在這樣口口聲聲你跟傅總,就請恕我無法再不跟你計較了。”小醉生氣了,一字一句都認真起來,憤怒的眼神更是直射張恩眼底。


    張恩哽咽了一下,張著嘴要說什麽,然後又隻是苦笑,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小醉生氣的是有些人總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既然說是來道歉還說那麽多廢話幹什麽?


    她一再的容忍,息事寧人,所以大家都以為她軟弱好欺?


    所以她現在有些逼人太甚,她卻是必須要這麽做了。


    冷了臉:“楊秘書替我送客!”


    她摁了內線,楊秘書進來,看著站在一旁連坐都沒能入座的女人:“張小姐請。”


    張恩望著何醉:“不管你信不信,我祝福你們婚禮順利!”


    婚禮……


    小醉垂眸,長睫微微閃了兩下。


    突然意識到,這場婚禮,大概會有人想要搗亂。


    也或者並不隻一個人。


    她卻每次看到路上幸福的人們隻是豔羨,期待,為何?別人卻見不到他們幸福?


    打開抽屜,看到安怡派人送來的首飾,然後又是皺眉輕歎,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一雙柔荑輕輕地摸著:“寶貝,等你長大後,要活的簡簡單單的。”


    她可不希望她的孩子後的太複雜,她所經曆的,並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在經曆一次。


    陽陽已經跟她經曆過很多,希望這個小家夥不要再跟她受苦了。


    吃飯的時候小玉來找她:“哥哥……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像是還有些顧慮的,但是……


    小醉不自禁的歎息,抓著她的手:“小玉,他已經是別人的丈夫。”


    小玉的眼裏含著淚,她這段時間很擔心他,他為她差點死了,她總算堅信不疑了他們之間是有感情的,可是她卻再也無法愛他。


    有份情,注定隻能深深的埋在心底。


    “他要是回來,你跟我說一聲!”小玉低著頭,咬著唇,聲音越發的低了。


    小醉無法安撫,隻能輕聲說:“他就算回來也會先回家跟大伯母打個招呼,你這些日子一直在家,一定可以見到他,但是小玉,你要這樣到什麽時候?”


    小玉快忍不住哭,一雙手緊緊地糾結著:“姐,你那時候跟姐夫分手,你是怎麽做到的?一個人在國外那麽多年,還生了孩子,你告訴我你是怎麽做到的好不好?”


    那樣讓人心疼的小模樣,小醉那些回憶原本都已經不再去回憶,隻是這丫頭怎麽會突然這麽問?


    “你想出國?”


    就在小醉正心疼妹妹的時候身後突然一個聲音,小玉看他一眼,然後垂了眸,轉開頭不再說話。


    小醉看著王碩就那麽大搖大擺的走過來坐在她跟前:“何玉,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想出國?”


    想要當個逃兵,想要離開這裏,再也不用讓爸媽把自己當個異類來看待,再也不用隱忍著那份感情。


    小醉竟然選擇了沉默,讓王碩跟她對峙,她突然發現王碩看小玉的眼神,就像是當初傅忻寒恨她那樣的眼神。


    意外,這個男人有個妻子,卻對眼前的小女孩對了真情?


    這社會,從來不缺少這樣的感情,但是當看到妹妹遇上這樣的一個男人,她其實是想打斷的,因為王碩的妻子她見過,明明是個那麽優秀的女人。


    “我就是不想再呆在這裏了,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也不行嗎?”


    小玉氣急的大吼。


    吃飯的人們好奇的看過來,她才又忍下,那張小臉卻那麽執拗的讓人心疼無奈。


    “等姐姐婚禮過後,帶你去美國可好?”小醉突然想到傅總說去度蜜月的事情,讓小玉一個人出去她實在是不放心。


    小玉聽著小醉那句話,眼神裏閃過複雜的情緒,卻是點點頭。


    她雖然不想打擾姐姐姐夫度蜜月,但是現在,其實隻是在安撫大家。


    王碩更是氣急,要了紅酒,一杯杯的喝下去,小醉看著小玉的眼裏,也不盡然是無情,卻又那麽執拗的視而不見。


    人啊,最被糾纏的,不過就是感情。


    安怡又去找傅總:“隻要你肯出手幫忙,我願意讓小醉做我公司未來的繼承人。”


    安怡是沒了辦法,傅忻寒卻隻是冷冷的看她一眼,坐在她對麵望著茶幾上某處,眼神裏沒有一點感情:“她曾在美國獨自帶著孩子過了五年,並且過的很好,你確定她需要你公司未來繼承人這個身份?還是你不知道,我的一切全都是她的。”


    他已經說得很明白,安怡卻並不死心,笑著說:“當然,依你現在的能力,我那個小公司你自然不會放在眼裏,但是你知道,那是我幾十年的心血,我不能看著公司就這樣倒了。”


    她不能讓人看不起,不管是心底那個人還是父母長輩,她不想讓任何人看不起。


    她受不起那些異樣的眼神。


    “就算我收購了安氏,我說過了,我的就是小醉的,又有什麽不一樣?你何必那麽執著餘下幾十年的歸屬權問題?”


    他冷笑,點了根煙,看著眼前作惡多端的女人。


    “那麽,公司在被你收購後我還剩下什麽?公司是不是還是安氏?”


    “那時安氏將被卸下。”傅總一字一句都那麽認真輕鬆,真是在談一件不怎麽重要的生意。


    安怡看他的眼神裏多了幾分薄恨,她當然知道兒子究竟因何身體出了毛病,心裏恨的要死現在又報不了仇。


    “那我改天再來拜訪!”安怡點點頭起身離去。


    他恨不得她走,反正拿下安氏早就沒有異議。


    安怡從他辦公樓出來,上了車司機問她:“安總,去哪兒?”


    “海悅!”


    她還能去哪兒,現在,她唯一能求的還剩下幾個人?


    這些年在商場打混也沒少結交朋友,但是真心的,究竟連一個都找不出來了。


    此刻,她深深地發現自己這一輩子的失敗。


    最親的人全都理她遠去,連兒子也都不願意見她。


    而何醉,終究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是她抓的住這根草嗎?


    何醉是那樣的執拗。


    何醉的性子究竟是隨誰?她有時候想想,就像是當年她父母跟她恩斷義絕,她也再沒回去看過那兩位長輩,難道是隨了自己?


    不自禁的冷笑,身心的疲倦。


    小醉正在跟李菲娘娘打電話,秘書內線進來:“何總,安總在樓下要見你。”


    她聽著那電話:“說我不在!”說完掛斷,繼續跟娘娘聊天:“以後別再吵了,之美的性子我還是知道一些,就算現在是冷落了,也隻是看上去疏遠了,她的心怎樣對我我知道。”


    其實,對於之美,如果換做她遇到那樣的情況,想來自己也做不好兩全吧。


    就算努力的表現的還像是好姐妹,但是明明經曆了那些,在姐妹麵前強顏歡笑嗎?她大概會是那個強顏歡笑的人,不過她更喜歡之美的性子,雖然她的心裏那麽痛。


    不管愛恨,她們都不能痛痛快快,因為她們曾是最親密的姐妹。


    “安怡又去找你?”李菲還在獨自喝咖啡,準備晚上找她吃飯,因為她摁了免提,剛剛的電話被她聽到。


    “嗯!”對這件事她卻不願意多說。


    對安怡啊,她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沒有那麽當母親的,她原本欠她的,在那一次之後,她不再欠。


    “真不是我說,這天下那麽大,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李菲都無奈的搖頭,有那麽一個媽,誰不恨啊。


    小醉幹笑了一聲,最後說道她跟沈先生的事情,娘娘瞬間溫柔了起來。


    快下班的時候安怡還在等,秘書又來敲門:“何總,安總一直在樓下等你。”


    小醉的心裏不是沒有感覺,卻什麽也沒說。


    到了吃飯時間的時候才下去,餐廳裏安怡似是早就猜到她會來,她其實隻是來提前點菜的,娘娘跟傅總都還沒到。


    “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安怡笑著說,聲音並不重。


    小醉不說話,並不大算留下:“小醉,這一生你都無法原諒我,我薄情寡義,我不配為一個母親,但是,我們畢竟是親母女,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媽媽辛苦打下來的天下就這麽完了?”


    小醉滯在那裏不動,也沒賺頭看她。


    “如果我真的被逼死了,你難道真的沒有半點感覺跟難過?”她知道,這個女兒,終究是善心。


    小醉悄悄地哽咽,拳頭卻忍不住緊緊地攥著:“心痛?有什麽要緊?”


    轉頭,看著那個冷漠的女人:“當你把我送給那些劊子手的時候你可有過一絲絲的心痛?當你想要取走我身上一樣東西把我的生死置之度外的時候,你可有過一絲絲的自責?”


    她不想指責這個女人,因為跟這種根本不講道理隻為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她根本什麽都不想說,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感情,但是安怡竟然那麽問她。


    “當你不再對我有一絲絲的感情,你便不必在指望我還會對你有哪怕是一丁點的難過。”她決絕又絕望的聲音。


    餐廳裏已經開始上客人,她仰眸,讓自己盡量理智。


    李菲來的時候就看到小醉生氣隱忍的樣子,走上前去,看安怡的眼神裏也是鄙視跟不屑,嘲諷:“安總也在這裏吃飯嗎?我還以為小醉的酒店您不稀罕的來呢?”


    小醉不說話,聽著李菲說,安怡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李小姐還是這麽愛開玩笑,我女兒的酒店,我怎會不稀罕來呢?”


    ……女兒?


    “嗬嗬,小醉是您的女兒?我跟小醉這麽多年姐妹怎麽從來沒聽說過呢?”李菲說。


    小醉瞅了她一眼:“把禦河空出來,我們今晚在那裏吃。”


    說話間已經往樓上走,李菲跟上,安怡的雙手如何不是已經指甲陷進肉裏,那恨,卻不能明說。


    但是她的眼裏的恨意卻很明顯,付婷出來給客人點餐的時候看到她的表情,都忍不住唏噓,聽說這女人是小醉的母親,可是看這女人的樣子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付婷給客人點完菜後走到安怡站著的地方:“這位太太,請問您要點餐嗎?”


    安怡看她一眼,然後拿著包離去。


    付婷卻被她身上的香水味熏得微微往後仰頭。


    正好一個帥哥走過,她立即轉身:“抱歉!”


    那男子淡淡一笑:“沒事!”有女孩投懷送抱他可不覺的自己有什麽損失。


    付婷抱著菜單往廚房走,碰到傅忻寒:“寒寒……”


    傅忻寒往樓上走的腿停下,轉身,皺著眉看著那正尷尬的女孩:“傅老板!”


    他臉上的寒氣才稍微收斂:“有事?”


    卻依然冷冷的,付婷心裏想著,看他跟何醉在一起的時候很溫柔的,而且她還覺得他小時候挺可愛的。


    但是現在……,付婷立即搖了搖頭:“沒事!”


    沒事就亂叫?傅總不悅的皺著眉,然後轉身上了樓。


    付婷嘟著嘴,心裏想著,這人一有了錢就不同以往了呢。


    跟寒寒的距離哦,越來越遠了。


    不過她對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態可是很滿意。


    晚上吃完飯兩個人回家,小醉還想著安怡說的那句話,如果安怡真的死了,她這個當女兒的真的不會有一絲絲的難過嗎?


    當然會難過,血濃於水這話不是空穴來風。


    自從和好後她再也不用靠著窗邊,而是靠在他的肩膀,車子裏很溫暖,她卻忍不住低落的說:“算了吧。”


    傅總一愣:“什麽算了吧?”


    “安怡的事!”她的聲音裏是無奈跟惆悵。


    他低頭看她一眼:“她又去找你?”


    她點點頭,下巴搭在他的手臂看著他:“算了吧,如果她真的被逼死了,我心裏也不會好受。”她忍不住苦笑:“大概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車子停在路邊:“我說過,不要再亂發善心。”


    她看得出他眼底的不悅:“我知道我不該這樣,但是她畢竟給了我生命,她死了,給她收屍的還不是我?忻寒,你懂我的是不是?”


    他重新發動車子,冷聲道:“我寧願不懂!”


    是的,他懂,懂她的每一個決定,但是他寧願不懂,因為他更生氣自己懂她那麽多,她總是那麽善良,那麽掉以輕心。


    安怡他是必須要除掉的,至於安怡的命,他從來沒想過要。


    他絕不會再讓小醉躺在手術床上任人宰割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她自己不知道,那一刻,他的天真的塌了。


    此後餘生,他便知道,對別人的不忍心就是對自己的狠絕。


    很明顯人都是自私的,就像曹操說的,寧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


    在後來,無論她怎麽哄他都不給她笑一個了,一路上她沒敢再惹他,下車後他也自己走不等她。


    她一個腳沒踩穩:“哎呀!”


    倒在地上,柔荑輕輕地撫著腳環,他聽著聲音轉頭,看她淚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他,無奈沉吟,走過去蹲在她麵前:“崴腳了?”


    她點點頭:“疼!”


    傅總瞅了她一眼,無奈歎息,然後把她從地上抱起來。


    她又笑嗬嗬的,然後詭計得逞的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又一下,討好的笑著迎上他冰冷的目光。


    終究抵不過她這樣的討好認錯,抱著她回去。


    何陽小盆友看著爸比抱著媽咪回來,跑上去:“我也要爸比抱抱!”好久沒被爸比抱了。


    “說多少次叫爸爸,聽不懂中國話?”傅總不高興的冷聲道。


    然後把小醉輕輕地放在沙發裏:“小醉腳歪了。”


    大家著急的詢問她的狀況,一屋子人特別熱鬧,原本就隻是有一點點疼而已,現在她更是帶了些歉意,其實隻是想讓他別生氣了而已。


    “媽咪你受傷了?陽陽給你吹吹!”小家夥真的要去給媽咪吹吹,小醉忍不住了:“陽陽乖,到媽媽懷裏來!”抱著兒子坐在那裏,抱歉的笑著說:“其實沒什麽了。”


    傅總立即意識到自己被騙,自己也有出差錯的時候,就剛剛一時生氣就忘了警惕這女人的小把戲。


    “媽咪撒謊了是不是?媽咪不是好孩子哦!”小萌貨立即明白過來,他以前也會對小醉用的把戲。


    小醉低頭與他抵著頭:噓,不要被你爸爸聽到!


    聲音很低,在一屋子人都笑出來的時候,傅總無奈的坐在她身邊:“傅太太,你至少不要當著我麵前那麽大聲的說。”


    她轉頭看他,那一聲傅太太,她知道他終究最愛她。


    安怡跟張恩約在張恩經常去的酒吧,某個包間裏張恩進去的時候安怡還是在抽煙,安怡抬眼,淩厲的眸子裏看著張恩走進來:“看來安總日子實在不好過啊。”


    “若是張總肯搭把手我也不至於這麽不好過。”安怡冷淡的一聲,把煙掐滅在茶幾的煙灰缸裏。


    “你知道的,公司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而且我爸爸也不願意得罪傅忻寒。”坐在安怡旁邊的大沙發裏,端起桌子上早就準備好的紅酒輕輕抿了一口:“不過今天發生什麽事?”


    “還能什麽事?那丫頭軟硬不吃,我正頭疼這件事到底該怎麽做?”


    “不過說到底你們是親生母女,我也好奇,難道安總對何總就沒有一點感情?”


    張恩忍不住好奇的問,眼裏卻是藐視。


    安怡微微皺眉:“感情?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當然不是沒有感情,但是我又恨她,為了維持那段婚姻我不得不生下她,那段我根本就討厭的婚姻,因為她我被擺布那麽多年,她十歲我就離開了何明自己奮鬥,在後來……我的事情你肯定也都聽說了,不怕你笑話,我這輩子啊,唯一愛過那個男人,給他生孩子,不求名分,可是那個男人也是因為我有小醉擔心我對他有二心,所以我跟小醉之間,恨勝過愛吧,現在你看看她……感情?感情隻是人吃飽喝足茶餘飯後的一項娛樂罷了。”


    當那個年紀的女人,已經把什麽都看淡,隻有一樣還看的很重,那就是名利,她現在隻剩下那個。


    她的全身心都在公司,如果公司沒了,她才是真的垮了。


    張恩心底暗自好笑,如果自己的父母對自己也那麽薄情,自己又當如何?


    “他們的婚期在即,張小姐怎麽準備?”安怡總算移開話題。


    張恩笑:“我還不是聽您的安排,我要的隻是男人,你懂的。”


    安怡當然知道這女人是想把所有的壞名聲都送到她安怡頭上,淡淡的笑著:“要等婚禮開始,還是婚禮前?”


    “如果何醉真的死了,安總,你晚上睡覺不會做噩夢嗎?”那可真是天理不容。


    “噩夢?”這些年她做的噩夢還少嗎?


    做小三擔心正室把她碎屍萬段,做過多少噩夢?


    前陣子因為小醉,更是噩夢連連,不然她也不至於暈過去。


    如果說是因為工作太累,不如說壓力太大,作孽太深。


    “噩夢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還活著,卻連做夢的權利都沒有了。”安怡是在提示她。


    張恩微微挑眉:“我要的是傅忻寒,那個男人,唯有我最配他!至於何醉,是死是活……”


    “別說你不在意,我相信張小姐跟我一樣恨何醉,她搶了你喜歡的男人,還害的我兒子再也不能養育,我們的目的其實都是一樣的,你若是在跟我藏著掖著,我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安怡提醒。


    張恩敷衍她的話,她一句都不願意聽,她早就習慣了掌握方向盤。


    而張恩更是吃驚的看著她,盡管還是裝著很單純的樣子,但是最後還是一笑置之:“說的也是,隻要那女人在一天,我又怎麽能有好日子過?”


    而小醉同學真的很無辜,她還什麽都不知道,看著老公背對著她睡覺,她隻能貼著他的後背:“忻寒,別這麽冷落我好不好?好冷!”


    那樣溫柔的聲音,她是真的很冷,他沒睡,聽著後麵那嬌滴滴的聲音,微微蹙著眉轉過身:“告訴我,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


    ------題外話------


    推薦重逢係列完結文《寵妻之大婚難停》《總裁的極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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