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見安怡的時候是監獄打的電話,所以我怎麽可能給她準備什麽毒藥?而且我要是真給她藥,她會收嗎?她隻會當場戳穿我吧!”那才是恨她的安怡啊。


    她漸漸地冷靜下來,再抬眸忘他的時候,第一次這麽不確定,這個讓她愛了這麽多年的男人,他們之間,還有信任嗎?


    不再落淚,當他再次擁著她的時候,她也不過是輕輕地靠著他懷裏,不掙紮,她知道自己現在需要有這樣的一個依靠。


    他們之間的信任,小醉現在已經很失望。


    他們會離婚嗎?


    在不久前她還是那麽的肯定,可是就是這件事之後,她真的突然明白,這世上沒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了。


    中午娘娘又來陪她吃飯,兩個女人去洗手間的時候娘娘才說實話:“還是他在的好吧?最起碼有個人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


    “讓你不要告訴他!”小醉淡淡的說了一句。


    當然不會怪娘娘,畢竟人家是為了她好。


    不過其實這次她原本也想看看,如果她一直不說,如果他一直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就要離婚了?


    那幾個字深深地在她的心裏,留下了再也抹不掉的疤痕。


    曾經以為自由戀愛的婚姻該是多麽美好啊,他們相愛,真摯的。


    他們那麽珍惜對方,一定不會像是那些最後有不好收場的婚姻。


    但是……


    到底經不起考驗的,


    是婚姻?


    還是愛情?


    又或者是人心?


    “讓我看著你自己佯裝堅強?什麽經曆都比這種經曆來的讓人驚恐,就算你被強了我都可以不吭聲,但是這件事,我怕我不說將來會後悔。”


    娘娘抓住她的手,洗手間裏兩個女人輕輕地擁抱著:“醉啊,這一生,我都會是最疼你的女人。”


    這話……


    小醉笑了,眼卻是模糊的。


    深青色的裝潢裏原本有些冰涼感,這一刻卻是溫暖的。


    一個女人對一個女人,把話說到這份上,情分肯定是不需要懷疑的。


    小醉是感激的,總算還有人對她全然的信任,總算還有人一直站在她的角度。


    洗手間裏也是片刻的寧靜,當有客人進來的時候看到兩個女人抱在一起,嚇的移不開眼。


    兩個女人出去的時候兩個男人已經聊了一會兒,看到兩個女人都紅了眼,禁不住都若有所思,卻誰也沒問什麽。


    隻是當傅忻寒深深地看著小醉,小醉卻隻是抬眸對他笑了笑。


    傅忻寒看得到,她在微笑著,可是……


    終究是受了傷,那麽遠……


    “張恩還記得嗎?”吃著吃著,沈彬問了一句。


    小醉抬眸:“是!”怎麽能忘?


    “你有空不妨去見見她,這個女人跟安怡一直關在一起,對死前的一些動態應該是最清楚的人。”沈彬的話不無道理。


    小醉其實也想過,但是去見張恩嗎?


    她其實一直覺得張恩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如果不是身邊這位,不自禁的就看向他,他可以對那麽多女人無情,可是,有情又怎樣?


    不能完全相信,再愛……也是不愛。


    心,突然一痛!


    他是不是已經不再那麽愛她?


    就在爺爺跟安怡離開的那天早上,她還覺得他們是相愛的,盡管那時候有點冷戰。


    可是現在,她的心,越來越沉,愛情,終究隻是年少時的一種向往?


    又或者一時衝動?


    “小醉,一定要去啊,就算不為你自己跟負心漢,也要為了你們的陽陽跟格格啊,可不能讓他們小小年紀就沒媽媽的陪伴!”


    當娘娘沒心沒肺的這一句,小醉不得不白了她一眼,這丫頭,哎!


    傅忻寒心裏自然有想法,她會去嗎?


    她那麽倔強的性子,不過為了陽陽跟格格,她一定會去的,就算再多的猶豫,一到了孩子身上,她是真的不會有半點的顧慮。


    孩子早就成了她身體的一大部分。


    見了小海之後她其實是失落的,見張恩……


    其實她心裏有感覺,還是會失望。


    但是下午三點,她已然坐在了那個位置。


    張恩倒是比她想象中的更要從容一些,似乎,這次到來她早就想到。


    於是小醉不自禁的垂眸笑了笑:“原本我想,張大小姐見了我,一定恨不得吃了我。”


    張恩淡淡的笑了笑,一頭的短發下包裹著那張素顏,卻比曾經妝容太濃更多了幾分女人味。


    幹淨的一塵不染的指甲,柔荑捏著電話:“如果是一開始見你,我肯定恨不得掐死你,但是後來……不過你別妄想我會幫你,我很可憐你,但是,我不會幫你的!”


    張恩的心裏還是不服氣的,看著小醉今天依然這麽沒脾氣的樣子,她突然想看看小醉要被逼瘋的樣子。


    安怡的死,其實打擊最大的是張恩。


    張恩看著那些人把安怡拖回牢房,又看到安怡歇斯底裏的吐血身亡。


    親眼看著一個跟你已經很熟悉很熟悉的人死,她們一同在監獄裏跟那些女人鬥心眼,每天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出去,而今,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但是知道這心情的人幾乎沒有,因為,在牢房裏就她們倆關係最好,而那些老油子早就習慣了看人死。


    那一刻,張恩抱著安怡,祈求她別死,安怡的手伸向半空,手指上都是血。


    張恩在回憶著,那場,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


    臨死前,那雙眼睛瞪的那麽大,似是還有好些的心事,她的嘴巴張張合合,似是要喊那個女孩的名字。


    但是最後,卻隻是有淚水滑過眼角,手垂下的那時候,她死在了張恩的懷裏。


    張恩想著那場麵,竟然忍不住攥緊了電話:“你恨她嗎?”


    聲音卻是那樣的輕。


    小醉抬眸,靜靜地望著她,聽她又問:“她到死都要給你這樣的劫難,你難道就沒有一點的恨她?”


    世人都不會明白,她從不會恨一個人超過一天。


    當時可能很生氣,也會恨,但是過後,就那麽煙消雲散。


    有時候娘娘跟之美說她沒心沒肺,她以前還不想承認。


    但是這一刻,她突然難過的笑了,大概真是沒心沒肺的。


    不然怎麽會不恨?


    “她死的那天,有些恨!但是現在,沒有了!”


    她輕輕地聲音,低笑著搖了搖頭。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那個人已經死了,帶走了所有的煩惱。


    留下的這一點煩惱,算什麽呢?


    如果安怡真的是服藥死的,如果不能保住小海,那麽最後,她會代弟弟受過。


    但是,那是最壞的打算。


    她其實心裏有個打算,如果監獄的人一直不說出小海,那麽,她自然也可以不承認。


    既然小海是被保護的,她隻要證明藥不是她給的就行。


    於是,就算張恩不願意告訴她些什麽,其實她也不怪,這一趟原本就沒打算有收獲。


    但是她要走的時候張恩突然叫住她:“你會讓我見傅忻寒嗎?”


    小醉微微抬眸,卻還是笑了笑:“見了又能怎樣呢?”


    張恩沒再說話,是啊,見了又能怎樣呢?


    想著自己現在蒼白的樣子,臉上沒一點顏色,頭發也幹枯的要命,最後,卻是她自我嘲笑了一番。


    小醉出了監獄,他在門口等她,看她出來後把車子開到門口:“有收獲?”


    她坐在他旁邊的位子,搖了搖頭,然後輕聲道:“她好像想見你!”


    現在,心裏一點都不介意了。


    而傅忻寒卻滯住,心裏像是被捅了一把刀子。


    她這樣的不在意,都是那晚的那句話。


    他想收回,可是,他不會。


    而她也不期盼了,事到如今,自己身上這麽多的事情都處理不好,跟他的事情,都等他來決定吧。


    有些事,再也不願輕易地觸碰。


    有些話,再也不願意輕易地說。


    對對錯錯,現在都不是時候,除非他非要現在有個決斷,否則,她想,等這件事情處理好以後。


    “先去接陽陽吧?再也有一會兒陽陽要放學了。”


    他沉聲道,車子出發。


    她也點點頭,是啊,多陪陪兒子吧,說不定一個不慎自己也真要進去。


    到那時候,想見一麵都難了。


    眼睛總是不自覺地模糊,卻再也沒有落淚。


    路上的風景還是那些,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車子裏的人也還是這兩個,隻是今天的心情又是壓抑。


    就算是再怎麽豪華的車子,這時候,裏麵都是死氣沉沉的。


    誰也沒有因為車子好不好而心情有異樣。


    卻是因為彼此明明坐的那樣近卻越來越遠的心而繼續沉默著。


    車子到了學校門口停下,正好蘇總也在等著接他家的小萌貨放學,這是個稱職的爸爸,除非有急事,否則每天都會親自來接女兒放學。


    這麽好的男人,那個女人為何要放棄?


    小醉剛下車就看到他,他正好靠在車身要抽煙,看到她出來便點了點頭,小醉也笑了笑。


    傅總下車後也是站在老婆身邊,看著她額前的碎發有些亂,也是故意要做給誰看:“你看你頭發都……”


    他的手剛抬起來,話還沒說完,小醉卻是因著他的動作往旁邊一躲。


    他的動作滯住,卻隻是片刻:“別動,頭發都亂了!”


    卻是把那個動作做完。


    盡管那一下的躲閃讓他心裏很難受,但是,知道原因,也不會讓她在某些意圖不軌的男人麵前躲他。


    在人前,她必須是他的,這是他一直以為的。


    他骨子裏的霸道從來不會變,當然,這一生也不會變。


    一旦認準,就不會再改變。


    但是看著她這樣介懷的躲閃,仿佛他早已經不是她愛的忻寒。


    心裏,怎麽會不難過?


    蘇總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笑了笑,卻不說話。


    明白傅忻寒的意思,也沒越軌的想法。


    除非有天他們離婚了,倒是可以試試。


    但是人家既然夫妻感情那麽深厚,他當然不會去打擾。


    小醉不說話,任由他那麽做,他的性子,她早就知道。


    卻再也笑不出來,隻是那麽靜靜地等著。


    有那麽幾秒鍾她甚至感覺到煎熬。


    但是,心內卻是那樣的隱忍,她明白,那都是她忘不了他,放不開他。


    這些年,從來不知道外麵的風景是什麽,就算是在國外呆了那麽多年,從不曾好好地欣賞過別的風景。


    回城後也是,從不知道五年後的城市麵貌是什麽,滿眼,仿佛隻為等待他的出現。


    想來,突然覺得可悲。


    自己,好像完全沒有自己了。


    一心隻為他活著,再也看不見別的。


    可是到頭來換來的是什麽?


    抑製住內心的情緒,直到看門的大爺來開門,她才往那邊看了一眼,微微笑著。


    仿佛,沒什麽能打擾她那份矜持的恰到好處的微笑。


    陽陽還是跟飛飛牽著手一起出來,小女娃一看到她就奔過來:“媽咪,你好久不來接陽陽放學了哦!”


    那小女孩仰著頭看著小醉,眼神裏滿滿的……希望。


    小醉突然想到格格,那丫頭也胖嘟嘟的,大概長大後也跟飛飛一樣可愛吧。


    忍不住彎下身:“你有沒有想我呢?”笑著跟小家夥套起近乎,然後又悄悄地看了傅忻寒一眼,但是最後還是很堅定的點了點頭,沒說話,咬著嘴唇湊上前去在小醉的側臉用力的吸了一下。


    小醉有點受寵若驚的笑了。


    感動真的是無處不在的不是嘛。


    “她每天都想跟你見麵,可是你是我跟妹妹的媽咪呢!”陽陽有點埋怨。


    這小女娃後來愛他媽咪比愛他還多呢。


    蘇總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他們身後:“飛飛,跟叔叔阿姨再見了,我們該回家了!”


    “哦,知道啦!”飛飛有點失望,走之前趴在小醉耳邊說了句:“媽咪,我爸比很喜歡你的哦!”


    小醉的臉刷的紅了,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那樣別具深意的一眼。


    卻隻是尷尬的垂下眸,然後陽陽說了句:“那丫頭整天想給自己找後媽,不過何醉女士,你可不要站錯隊!”


    這句話站在旁邊的傅總聽的可是很爽。


    關鍵時候父子倆同心的。


    “亂說什麽呢?走啦,回家!”牽著兒子的手上車。


    自始至終傅總都在娘後跟著。


    不怎麽說話,也不怎麽提意見。


    因為這次跟兒子單獨跟她在一起,發現兒子其實一直站在他這邊。


    “媽咪,我們今晚住酒店嗎?我好想回家哦!”哪裏好都沒有家裏好。


    關鍵是家裏有很多玩具啊什麽的,酒店裏他已經玩膩了。


    “回家?你若是想回去,那我們就回去啊!”


    她坐在兒子旁邊看著兒子那麽渴望的樣子不忍心拒絕。


    她並沒有對家裏排斥啊。


    隻是覺得在酒店的話,吃喝睡都不用自己負責所以才住酒店。


    沒想到他們爺倆會這麽快回來。


    阿姨正在打掃院子,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回來的時候激動的差點哭出來:“哎呦,陽陽回來了哦!”


    “奶奶,我好想你!”陽陽跑過去跟阿姨親熱。


    小醉不急不慢的走在後麵,白色的風衣低下是黑色的沉吟,倒是把她的臉顯得格外的好看。


    而他伴著她一側,隻是靜靜地跟隨著。


    有時候有些話說多了更是傷。


    愛上了一個人,誰也沒有錯,惟一的錯是兩個人的路上出了岔路口。


    不過,不後悔愛過,因為沒有彼此,就沒有那麽銘心刻骨的心情過。


    他們一家三口回來,阿姨才覺得家裏有了些生氣,這陣子他們不在家,總覺得家裏一點人味都沒有。


    一個人守著這麽大的房子,以前剛來的時候是被這繁華,大手筆給驚住,後來卻是覺得,再大的房子,沒有相愛的人住著,便是一座冰城。


    “媽咪,你最喜歡吃的筍尖哦!”小萌貨早上就給她夾菜,晚上又來。


    這麽貼心的,小醉心裏軟軟的:“那我們陽陽不是也最喜歡麽?”說著也往兒子碗裏夾了兩根。


    小萌貨看著媽咪那貌似好說話的樣子,又看了一眼一直融入不到他們母子的男人,然後靈機一動又給一直被晾在一邊的爸比夾了一根:“爸比,媽咪喜歡吃的,你也要喜歡哦!”


    傅忻寒微微眯著眼,唇角淺勾著,隨後卻是夾起來吃了:“你的話就是真理!”


    所以今晚,吃的最幹淨的就是那盤筍尖。


    阿姨還好奇的問了句:“今天這是怎麽了?總裁不是一向不喜歡吃這個麽?”


    他卻隻是深深的看著斜對麵那個女人。


    人家連理他一下都不會。


    於是輕輕地笑了笑,吃完飯立即抱著兒子去樓上:“去運動一下!”


    “這次一定贏你!”小家夥被扛在肩上,卻一點都不害怕,而是做了個要飛起來的動作。


    小醉在餐廳裏坐著,看那爺倆又要去打什麽友誼賽,想攔住,終是什麽都沒說。


    不為別的,隻是因為不想跟他多說話。


    說太多隻怕到最後會讓自己傷的更深。


    不過實際上,爺倆到了樓上,把門一關,爺倆一個直接爬到乒乓球台子上坐著,一個坐在桌沿,拿著乒乓球跟拍子自己在玩著。


    傅老大看了兒子一眼,那漆黑的眸子裏,小萌貨當然耍不過他:“你現在已經不用你媽咪哄你睡覺了吧?”


    小萌貨想了想,也疑慮的看了爸比一眼,然後還是堅定的,慢悠悠的點了點頭:“嗯!”


    “晚上讓你媽咪回主臥室去睡!”


    傅老大千萬個算計著,就怕老婆大人從此把他打入冷宮。


    小萌貨眨了眨眼,一副不解的模樣:“媽咪本來不就是睡主臥嗎?”你怎麽還這麽說?


    傅老大微微眯起鳳眸,想了想:“今天晚上就給你這一個任務,把你媽咪關在主臥裏睡,你不會完不成這個艱巨的任務對不對?”


    小家夥又開始琢磨,總覺得哪裏不對頭。


    偌大的鍛煉室裏,隻有父子倆在鬥智鬥勇中。


    隻開了乒乓球那裏的燈光,偌大的房間裏,有些角落還是暗的。


    小萌貨想了想:“能,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傅老大皺起眉,收了手裏的球摁住,然後雙手環胸:“說說看!”


    其實是不講條件的,不過如果是小要求,那倒是可以答應。


    “如果媽咪生氣,我可以說是你的主意!”我是被威逼的。


    傅老大的眉皺的更緊了:“不行,這件事不能讓你媽知道是我做的。”


    小家夥也不高興的學他擰著眉:“你是不是又惹媽咪生氣了?”不高興,你總讓媽咪生氣。


    傅老大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想了想:“是有點小矛盾!”不得不承認,又不情願。


    “你幹嘛總惹媽咪生氣?媽咪那麽愛你!”小萌貨忍不住替媽咪抱不平。


    這話,真是讓他挨刀的感覺。


    他也知道自己真是罪該萬死。


    可是若真的死了,那豈不是更對不起她。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這一生的不離不棄。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有一天真的離婚了,也不會真的就各自過各自的,他們之間還有倆孩子,他們還放不下彼此。


    歎息,然後不得不告訴兒子:“這次我是錯了,而且是很嚴重的錯,我現在很想彌補,但是你也看到你媽根本就不理我,所以我才隻能出次下策。”


    小萌貨聽著,似乎有點道理,但是不是很明白。


    “所以你一定要幫我,你也不希望我在跟你媽分開是不是?我們還有妹妹跟你媽是永遠都不能分開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好吧,傅老大那三寸不爛之舌最後還是讓小萌貨乖乖的幫了忙。


    小萌貨跟傅忻寒出去的時候小醉已經給兒子收拾好房間,阿姨也在,還問她:“又吵架了?”


    連阿姨都看得出來,雖然阿姨笑著,她卻更是尷尬的低了頭:“也沒什麽!”


    似乎是習慣性的這麽說。


    阿姨笑著搖了搖頭,無奈歎息:“你們倆啊,真是一對冤家。”


    小醉抬頭看阿姨,冤家那倆字,她的心頭一顫,可不是嘛,從十八歲開始愛他到現在,要十年了。


    這十年,有六年多他們都是分開的,重逢後經曆的,一場場更是那麽的驚心動魄。


    直到那晚,才算是畫了個感歎號,對於他們的愛情,終於,在他那一聲我們離婚吧的聲音中,在那場大雪的夜裏,有了一個判定。


    “媽咪,爸比找你說有話要跟你講!”


    小萌貨探進頭在門口,看著媽咪跟奶奶在聊天突然說道。


    小醉轉頭,看小萌貨那麽神神秘秘的:“嗯?你爸比人呢?”


    小家夥指了指外麵,然後又回頭解釋:“在你們房間啊!”


    小醉點了點頭然後才起身:“那你先跟奶奶在這裏,我一會兒再來哄你睡覺!”


    小萌貨乖乖進去:“好!”


    那麽乖乖的答應著,站在阿姨身邊。


    卻在她走後悄悄地跟了出去。


    “陽陽,你媽咪不是讓你在這兒等……”


    阿姨看小萌貨出去說道。


    小萌貨轉頭,一根手指壓著可愛的嘴巴:“噓……”


    嚇的阿姨不敢再說話,隻是站起來跟著他出去。


    小醉走到門口,竟然不自禁的緊張,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才輕輕地把門打開。


    屋裏沒人,她推開門後看著床上空空如也,沙發裏也沒。


    想著他大概在洗澡,雖然有些尷尬卻想到兩個人已經老夫老妻,正好順便給自己找睡衣,免得待會兒再過來。


    卻剛走進去打開櫥子,衣服還沒等拿出來,就聽到門口傳來的鑰匙查到鎖孔的聲音。


    一滯,隨後轉頭看去。


    陽陽正在鎖門,咬著半片嘴唇,實在是不太熟悉這個活。


    阿姨在旁邊看著還疑惑的問:“陽陽,你這是幹什麽呢?”


    陽陽卻鎖好後把鑰匙拔出來:“噓,別讓媽咪聽到,快走!”


    阿姨吃驚的張大了嘴吧:“什麽?”


    陽陽卻已經抓著阿姨的手往外走:“快走啦!”被媽咪抓到可就不好了。


    小醉當然已經聽到,那聲音其實並不小。


    把櫥子關上然後緩緩地走到門口,果然,門已經打不開了。


    那小子竟然敢玩她?


    “陽陽,你給我開門,陽陽……何陽……”


    不服氣的開始拍門,叫人。


    陽陽早就跟阿姨走了,走廊裏一個人也沒有。


    “何陽,你這個小混蛋,誰讓你鎖門的?”她氣急,柔荑用力的拍打著門被:“何陽?何陽?何陽你聽到沒有,再不把門打開我真要生氣了?”


    氣的肺都要炸了。


    直到浴室的門被打開,她聽著那扇門被關上,心裏也哢嚓一聲,轉頭,看著他穿著一套銀色的睡衣出來。


    “怎麽了?”傅老大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問道,擦著頭發往沙發裏走去。


    “哦,那個……”突然想罵人,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坐下後又看了她一眼,意思是讓她繼續說下去,她氣餒的歎了口氣:“門被反鎖了!”


    冷冷的一腔,他微微揚了揚下巴,一副吃驚的樣子,做的滴水不漏,讓人不忍懷疑。


    他微微皺眉,然後很無辜的樣子:“又是那臭小子搞鬼?”


    小萌貨要是聽到,該多冤枉啊。


    她沒說話,靠在門口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站,仿佛這不是自己的家。


    “不過,你這麽晚不睡覺還打算去哪兒嗎?”剛剛打算把門給拍破的樣子。


    她無語,忘了他一眼,然後無奈沉吟:“我去洗洗!”


    然後往浴室裏走,走到門口又想起沒拿睡衣,又去拿了條睡裙然後往浴室裏走去。


    門被關上的時候她還煩躁的不行,忍不住雙手禍害那柔軟的黑絲,睡衣不小心掉到地上……


    某人剛剛走過的腳印,還留下了水。


    她驚呆的看著那一幕,然後整張臉都氣白了,地上她的睡裙在一點點的被濕透。


    他正在看新聞,剛好今晚的某網站新聞上有一條是說安怡的死,還有她。


    事情竟然被曝光了。


    打開那個橫條,剛要看下去就看到她低著頭出來,那一副煩躁的模樣,像是剛剛吃了一鼻子灰。


    他好奇的看她,她卻像是完全忘了他的存在,又隨便扯了一條睡衣就又進去了。


    深邃的黑眸再度眯起,被她那完全不知道身在何處的模樣搞的,最後搖搖頭無奈歎息,習慣了,她有時候就是這樣傻氣。


    在低頭,眼神重新盯在電腦屏幕上,新聞上竟然還覆上那次小醉去看安怡監獄門口那張早就被用過的照片,字字句句全是針對小醉,說監獄的相關人員透露,安怡死前說是何醉逼她,並且有遺書為證,但是遺書現在在警察局裏所以他們無法拿出。


    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下。


    為何這件事情好似就是衝著他老婆來的?


    真的是安怡那麽說?還有那份遺書,誰識的安怡的字跡?


    現在是僅憑監獄的一麵之詞。


    這樣的說法明顯是不公平的。


    小醉洗完澡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拿了一件這麽撩人的睡衣。


    哎!


    真是心一亂,什麽都亂了,完全忘記自己是什麽狀況。


    但是總比光著出去給他看的好吧?


    不然他還以為她是故意。


    她出去的時候他利索的關了電腦。


    她還吃驚了一下,就是啪一下子就關上了。


    仿佛時間上有點太恰好,她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怎麽了?”


    他卻隻是神秘的看著她,那漆黑的深眸,似是要把她的身上看出一個洞來。


    小醉終於想起些什麽,眼睛緩緩地垂下,然後懊惱的想去換衣服又覺得自己太做作,他什麽沒看過?


    房間裏一時的安靜就讓她受不了。


    偌大的沙發裏他還是那麽如一個王者一樣坐著,就那麽深深地看著她,如獵豹在審視自己的獵物到底可不可口,哪裏可口?


    “對了,陽陽說你有話要找我說,是什麽事?”她突然想起來,也想打破尷尬的氣氛。


    說著已經轉身往床上走。


    直到她上了床把被子打開給自己蓋上,他這一刻懸著的心才塵埃落定。


    “有嗎?我沒說過!”傅老大多麽會裝啊。


    那個無辜勁,小醉抬頭,真是又被那小子騙了,可是那小子為什麽要騙她?


    “他大概是想讓他爸媽在一塊睡,所以才故意那麽說!”他說著已經起身:“不過兒子也是好意,你不要怪他了!”


    說著已經往床邊走去。


    小醉就那麽呆呆的靠在床頭,然後漸漸地眼前有些暗下去。


    他高大的身子還是上了這張床。


    好吧,大冬天的,她還沒有虐待別人的習慣。


    隻是感覺著他的身子漸漸地靠近,掀開被子要過去抱她的時候,不自禁的還是躲了。


    轉身去拿遙控器把燈關掉,然後側躺在一旁:“晚安!”


    他的手剛要伸過去摟她,卻被這樣的拒絕,雖然很委婉,但是,他還是難免失落了。


    他隻是想抱著她睡,然後……


    但是,前者都不能滿足,心裏歎息著,卻忍不住看著她的背影發呆。


    “明天會有不好的新聞傳出來,不過,那些都不是事實。”


    他還是抬了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胳膊。


    她的身子一顫,在聽到那段話的同時,身上的壓力也讓她不自禁的緊張了一下:“嗯!”


    可是最後卻是那麽輕輕地一聲,悶悶地答應下。


    他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她似乎並沒有跟他多說的想法。


    他便靜靜地等待著,具體等什麽他其實不知道。


    隻是,她能這麽靜靜地睡在他的身邊,最起碼沒非要跟他分居,他已經很感動。


    為何今天沒有推開他?想到她上午在8185趴在他肩膀哭成淚人的模樣,忍不住心裏沉吟了一聲。


    她在想,今晚到底是誰的主意?


    那小子真的能看出他們在吵架?


    想起那小子今天一直給他們倆夾菜,說好話的樣子,貌似是某人說的那樣。


    不過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她總覺得是父子合謀,可是……


    想著想著反而什麽都想不起來了,或許是身後靠的太近,或許是身後氣息太溫暖,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後來不自禁的就轉了頭,想去尋找那個溫暖的胸膛。


    而他,這一刻終於知道自己在等什麽。


    靜靜地繼續那麽側躺著,任由自己麻了半隻手臂,另外的卻還是抬起來,輕輕地撫開她臉上的亂發,露出她在這個冬天溫暖的,粉粉的小臉。


    眼裏盡是疼惜,盡是懊悔,盡是對她的想念。


    忍不住輕輕地把她擁在了懷裏。


    那一刻,是竊喜,竊喜她睡著的時候還是會想要找他在身邊,還是會想在他的懷裏。


    感動,感動著無論如何,她其實從來都是愛他。


    就那麽輕輕地抱著她,看著長睫下那粉撲撲的小模樣,垂眸,低首在她額上輕輕地落上一個吻,卻是久久的。


    終於也睡著了,心裏踏實了以後,才會有了睡意。


    小萌貨也睡了,睡的很踏實,偶爾的嘴裏還是會喃呐著要媽咪。


    但是最終還是留著口水睡著,誰知道他是想媽咪,還是想媽咪的……


    清晨,並沒有陽光。


    是個陰冷的天氣,又要下雪了吧。


    陽陽似是在期待著下雪,趴在窗口看著,阿姨拿著牛奶過去給他:“陽陽,在看什麽呢?”


    “飛飛說下雪的時候她就會成了白雪公主!”


    好吧,人家在幻想著白雪公主是多麽的迷人啊。


    而窗外,果然不多久就飄雪了,雖然很細微的。


    而那個窗口的大床上,兩個人還眷戀著被窩裏那溫暖的氣息,誰也不舍的醒來。


    恨不得一直睡下去,仿佛這些日子一個人睡著的時候,都是那麽的冷漠,那麽的無助。


    仿佛這一刻的暖意,會成為永恒。


    不過她的生物鍾一醒來,漂亮的長睫就緩緩地掀開,那好看的明眸像是透亮的寶石,當感覺著臉前的溫暖,當漸漸地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當知道自己是在他懷裏,緩緩地抬眸,那溫暖的感覺讓她不舍的離開。


    他還在靜靜地睡著,這一刻,她像是能把握住兩個人的幸福。


    不自禁的失笑了一聲,然後又靠在他的懷裏靜靜地安頓著自己。


    偌大的床上,一個穿了銀色的睡衣,一個是紫色的絲裙,搭配起來倒是很驚豔。


    隻是當她想起他昨晚睡前說的話,今天的新聞會說什麽?


    她大概已經猜到,這件事已經這麽久,大概會被公布,正是立案後以後會多很多麻煩,不過,事情發生了就要麵對。


    這時候他說的那句話就特別的有撫慰感。


    那些都不是事實!


    所以,最終事實會讓這一切都水落石出,她是清白的,就總會清白的。


    於是抱了電腦又到床上,實在是沙發裏太涼,一時的貪戀,就坐在床上蓋著被子打開了電腦。


    昨夜他根本就沒關機,也沒有來得及關的網頁。


    當眼前屏幕上更新的畫麵,她突然知道他昨晚為何那麽說。


    禁不住轉頭去看他,卻是心裏一蕩。


    他已經醒來,隻是那麽靜靜地望著她,恰好她轉頭,便撞進了他那似淺似深的眼神裏。


    “什麽時候醒的?”輕輕地問。


    似乎聲音稍微大一點就會驚了這一室的安寧。


    他的聲音也很沉靜:“剛剛!”剛剛你掀開被子下床的時候。


    她踮著腳踩在地毯上的背影,明明地毯上不會有什麽聲音,可是她還是那麽輕輕地怕打擾了他。


    就是她那樣時時刻刻為他著想的心,他再次把自己罵了一千遍一萬遍。


    她想到些什麽,小臉一紅,然後又轉頭看電腦屏幕。


    她不知道她剛剛踮著腳,抬著手輕輕走路的樣子有多麽讓他愛憐,差一點就忍不住跳下床去抱住她把她融入自己。


    但是最後,還是靜靜的看著,沒去打斷那段美麗的景色。


    他也坐了起來,一隻腿彎曲著膝蓋,手腕搭在上麵,另一隻竟然不自禁的抱住了她的手臂。


    她的心又是一蕩,眼睛卻還是悄悄地看了一眼他的大掌,然後又盯著屏幕。


    難道要像是躲瘟疫那樣躲著他?


    小醉心裏其實並不矛盾,她知道他想要安慰她,她也知道自己並不是一點不需要他的安慰。


    隻是兩個人的感情淡了怎麽辦?


    任由他抱著,繼續把那個新聞看完:“我今天可以去找張恩談談,如果她真的……說不定會說出些什麽!”


    小醉這才抬眸看他,如黑寶石般的眸子裏多的是疑惑,偌大的床上,兩個人就那麽相望著,似是都在試圖證明什麽。


    那麽溫暖的臥房,氣息竟冷漠。


    素淨的男子與散著一頭長發的潔白女子那麽對立坐著。


    相愛,會成災嗎?


    ------題外話------


    推薦完結文《寵妻之大婚難停》“你嫁還是不嫁?”大掌狠溫柔的捏住她盈盈可握的柔腰問道。


    “不嫁!”冷漠的兩個字,忍著咬死他的衝動。


    “不嫁?昨天夜裏我已經在這裏撒下了我占家的種,一個月之後……!”


    推薦完結文《名門高攀不起》有時候,掙紮隻是讓高高在上的人更加凶猛的羞辱對待。


    “娶你,本就是為了讓你懷上我的種!”


    有沒有那麽一個人,在你的生命裏占據著重要的位置卻隻是曾把你用力地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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