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二姐!”


    “好像是園的聲音。”躺在被窩裏的田小虎咽下劉氏喂過來的中藥,跟她對視了一眼。


    “叫這麽急,出啥事兒?”劉氏有些奇怪,趕忙放下藥碗,“你躺好,我看看去。”


    人還沒走出門外,木門就被田園從外麵推開了。


    一眼瞧到站在門口的劉氏,田園喘著氣斷斷續續道:“娘…猴子落水裏了……你趕緊把他的衣服找出來。”


    “落水了?”劉氏還沒反應過來田園說的這是個什麽意思,就見田園風一樣的衝到稻草床邊,直接把被褥給掀開了,“放這兒,放這兒來。”


    緊跟她身後進來的男人劉氏都沒看清楚是誰,目光就全被他背上背著的那個孩子給吸引住了。


    光是看那小孩的身形和衣服,化成灰了劉氏都認得出這是她兒子。


    “猴子,猴子這是咋了啊!”直到這一刻,劉氏才算是把田園剛才說的那件事和猴子聯係了起來。


    “落水裏了。”田園答道。


    “好端端的咋落水了啊。”劉氏霎時間就急了起來,明明箱子裏裝的衣服就那麽幾套,一眼掃過去都能看的全,此時竟然都被劉氏給翻亂了。


    “我也沒搞清楚,這事兒等會讓再說,娘你趕緊把猴子的衣服脫了。二姐你趕緊去燒些熱水來。”田園頭都沒抬一下的吩咐道。


    結果沒聽到二姐的回答,倒是田小虎接口道,“鳳兒撿柴火去了。”


    一聽田小虎的聲音,田園趕忙抬頭看過去,見田小虎掙紮著要起身,立馬製止道:“哥你趕緊躺好,猴子沒事,你別起來,等會兒傷上加傷更麻煩。”


    田小虎倒是把傷上加傷那幾個字給聽進去了,這也不掙紮了,隻是偏著腦袋焦急的盯著這邊。


    “你趕緊燒水去,這兒有我。”劉氏拿著衣服擠過來,把田園趕到了一邊兒,麻利的解起猴子外麵裹著的披風。


    “誒,那我去燒水了。”田園站起身就去了灶房。


    本來別人的灶房一到冬天,總有一口大鐵鍋裏都會隨時燒著些熱水,以備洗衣服什麽的,然而田園家先不說以前隻有一口鍋,就是現在有兩口了他們都燒不起。


    田小虎這一病,砍柴就少了個人,一家子又要拿時間照顧他,劉氏那腳怎麽說都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哪能讓她去山上撿柴火。


    這些日子也就田園跟猴子往山上跑,隻是這下了雪,柴火也不好撿,都是濕的。


    所以田園家哪有那麽多柴火拿來燒,也就湊合煮個飯。


    田園揭開鍋,麻利的倒水進去,生火燒水,屋子裏的劉氏就給猴子換著衣服,一家人又亂又忙。


    陸展白此時倒也搭不上手,再說了,真讓他去給猴子換衣服,這種伺候人的活他也沒幹過,更加幹不來。


    此時見這裏好像也沒他什麽事兒了,輕手輕腳就退了出去。


    屋裏的人注意力都在猴子身上,哪裏注意到了這事兒,壓根就忘了家裏還有一個人呢。


    等到田園把水燒好,劉氏拿大盆在灶屋裏給猴子泡了熱水澡,穿好衣服包進被窩之後,一家人這才喘了口氣。


    “等他醒了我才收拾他。”劉氏往稻草上一坐,嘴裏雖然在放狠話,可手下還是給猴子撚了被角。


    “哎,千萬別病了。”田小虎望著屋頂,幽幽歎了口氣。


    “咱家自從分出來以後,這日子就沒過舒坦過……老天爺咋就能這麽不長眼,讓咱黴成這樣啊。”劉氏偷偷擦了擦眼角。


    家裏五個孩子,偏偏又病又傷的竟是兩個兒子,她這心啊,就沒安穩過。


    “這跟運氣沒什麽關係。”田園瞧了劉氏一眼,“哥這事兒是被畜生給害的,猴子這事兒也不是意外,是被人故意給扔水裏的。”


    “啥,故意的?”劉氏本來以為是猴子自己頑皮掉水裏的,現在一聽田園的話,隻覺得是自己想偏了,“你給我說說,啥叫故意的?”


    田園也沒加油添醋,把她怎麽看到猴子的事兒,還有後來扔石頭的事兒都給說了。


    “那群孩子我也不認識,帶頭扔石頭那小子我好像也沒啥印象,不過那眼睛倒是歹毒的很,一點不像個小孩樣。你們要想知道那孩子是誰,隻有等猴子醒了,讓他自己說。”


    田園要不是實在對那孩子沒印象,她保不準早就自己找人家門上去了。


    開玩笑,欺負她弟弟,她這個當姐的能當不知道?


    還是當著她的麵欺負,不教訓那群小鬼,不讓他們長記性哪能成。要不是遇到大胡子把猴子給救了,保不準現在……誒,等等。


    “跟我一起回來那個大胡子哪兒去了?”田園望了眼屋裏,除了田小虎,劉氏,猴子之外,哪裏還有人。


    “大胡子?啥大胡子?”劉氏完全是懵的,根本都不知道田園在說啥。


    “就是背猴子回來那個人,什麽時候走的?你們不知道?”


    “哎喲,這都忙著看猴子了,還真沒想起人家來。”劉氏剛才聽了田園的話,已經知道那個大胡子是救了猴子的恩人了,“糟了,咱連個謝謝都沒跟人家說,就讓人家走了,這可咋辦啊。”


    “確實是我們疏忽了。”田小虎也自責的皺起了眉。


    田園見兩人現在都有些寢食難安的樣子了,也就沒把大胡子是田小虎的恩人這事兒一並說了,這要是說了,兩人還不得悔死。


    再說了,沒跟大胡子道謝就讓人家走了,這事兒確實她也疏忽了。


    瞧著扔到一邊的披風,田園走過去撿起來,“這是大胡子的披風,我給他洗幹淨留著,興許什麽時候又見著了也不一定。”


    想起上次馬車裏,那人說是縣令,估計這大胡子也是在縣令手下當差的,也許她可以從這裏下手去找人。


    隻是現在想找人了她才想起來,她連人家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還一個勁的叫人家大胡子。


    哎……


    也不知道人家當時聽了生氣不生氣。


    田園抱著濕漉漉的披風直發愁,壓根就沒想到她要酬謝的人,第二天會那麽巧的在鎮上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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