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可以說實話嗎?”小點點在他的懷裏輕聲問。


    “點點,明天爸爸帶你去見外婆和舅舅,見到他們可要有禮貌,知道嗎?”談希越每周都會帶小點點去家,也是想借此看望蘭婷,雖然她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的。但那是傅向晚的母親,他要替她盡孝,還要給她最大的尊重。


    方華琴離開,談希越便抱著兒子睡在他的臥室裏,講著故事小點點緊接著父親的頸子,臉龐貼著他。


    談希越輕輕抱了一下母親,一切盡在不言中。方華琴輕輕地拍了一下兒子的背脊:“你也好好休息。”


    “你叫我媽,你是我兒子,點點是我孫子,還說這麽生分的話幹嘛,存心想惹我哭嗎?”方華琴聽到兒子這一聲感謝,眼眶迅速的泛起了酸意。


    “我是他的父親,沒有什麽不行的。”談希越笑道,“媽,辛苦你了。”


    “你行嗎?”方華琴有些擔心。


    洗完澡後,方華琴替小點點穿上了衣服,談希越抱過小點點:“媽,你去洗澡休息吧,今天我陪點點睡。”


    “那以後可就不能和爸爸睡了,爸爸就會很生氣,生氣就會哭。”談希越邊說邊替他洗頭,動作快一點,也就把他的給洗了。隻是談希越的襯衣和褲子都被水給打濕了。


    “奶奶睡。”小點點堅持不配合。


    談希越抱起小點點,一邊哄著他:“你不洗幹淨,今天爸爸就不和你睡了。”


    “爸爸……”小點點就這一點不乖,可孩子畢竟是孩子,小孩子的這些調皮的天性是無法抹去的。


    小點點雙手護著頭,情緒有些不好。談希越則耐心道:“洗頭可以把髒東西洗走,而且很舒服,你隻要閉著眼睛享受爸爸給你洗頭,一下下就好了。”


    待水放了半缸後,他把脫掉衣服的小點點放到了浴缸裏,他卷起襯衣的袖子,坐在水缸邊上替小點點臣打濕了頭發和身子,可是小點點一沾了水又怕了,開始哭鬧:“爸爸,我不洗頭。”


    方華琴也把衣服從衣櫃裏找了出來,放到一旁的擱衣架上。


    “走吧。”談希越一隻手就困難地把兒子抱了起來,把他帶到了樓上的臥室裏,在浴缸裏放了洗澡水。


    “那我去給點點拿睡衣。”方華琴見兒子都同意了,自然也沒有多話了。


    點點高興地拍了拍手掌,然後在父親的臉上大大的親了一個:“爹地萬歲!”


    小點點看了看父親,談希越雙手捧著他的臉:“今天爹地給你洗。[..tw超多好看小說]媽,明天周末,我可以休息,沒事的。”


    “點點,奶奶帶你去洗澡吧,爸爸工一天很累了,需要休息。”方華琴溫柔地對孫子講著理由。


    小點點收拾完了積木,立即跑到父親的麵前:“爸爸,我收拾好了,我們去洗澡吧。”


    方華琴看著這個快樂無憂的孫子,他還沒有感受到失去母親的痛苦。隻願傅向晚快點回來,把這個家裏的悲傷都衝走,把快樂永遠留給這個家。


    “嗯。”小點點重重點頭,從父親的腿上滑下來,走到茶幾邊去,和方華琴一起把積木收到了箱子裏。


    “好,那你去把積木收拾了,我們就去洗澡。”談希越對兒子微微淺笑,“自己的東西一定要自己收拾,可不能依靠奶奶。”


    “爸爸,我要你給我講故事。”兒子要求著。


    “小點點真棒,媽媽回來時會給你帶很多的禮物的。”談希越摸著兒子的發頂,滿足的笑了,兒子就是傅向晚給他最美好的禮物。


    “媽媽去國外工作。”小點點認真地想著,把記在腦子裏的答案說了出來。


    “如果別人問起你媽媽去哪裏了,你要怎麽說?”談希越很滿意兒子的回答。


    對於這每天都會做的功課,小點點已經記憶猶新,抬起小手指,一點也不猶豫地指在了傅向晚的臉上:“這個是媽媽。”


    談希越拿起了放在一旁小櫃上的全家福,放到小點點的麵前:“告訴爸爸哪一個是你的媽媽。”


    “想。”小點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認真地點頭,生怕父親會生氣。


    至於寧峻笙則要理智一些,體諒談希越,也極量的幫助他,有時間就會來看小點點。對於傅向晚的事情,他和方慶功以醫院方麵的名義告知眾人傅向晚去了美國深造學習,時間不定,以此來平息眾人的猜測。


    一邊收拾的方華琴聽到談希越這麽問,心裏就瑟縮了一下,頓了一下手裏的動作,側頭看向兒子,談希越清瘦了不少。想到兒子第一天都要讓點點在全家福的照片裏指出傅向晚,想到兒子半夜醒來就會站許久,想到兒子如此的思念著傅向晚,他這個做母親的除了心疼,更多的是難過。這個原本美好的三口之家就這樣破碎,讓點點那麽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愛,也讓他的兒子飽受痛苦的折磨。直到現在蘭婷和沈灝都沒有原諒談希越,理解是一回事,可原諒又是另一回事。他們也沒有資格責怪他們,畢竟誰家出了這樣的事情都會傷心,他們理解。


    “那點點想媽媽嗎?”談希越又追問。


    “想,點點想爸爸。”點點揚著笑容看著父親。


    “兒子,想爸爸了沒有?”談希越抱起兒子往自己的腿上一坐。


    他撲進了談希越的懷裏:“爸爸……”


    談希越回到家的時候,方華琴正和小點點在客廳裏玩,母親正在教他堆積木,玩得可歡了。當談希越一進客廳,脫下西裝隨手搭在沙發背上時,小點點看到爸爸回來了,便奔向了父親,雖然走路不是很平穩,但勇氣可嘉。


    談希越則回了談宅,自從傅向晚下落不明後,他一個帶著點點,很不方便,方華琴也就怕他一個人帶不好點點,便到了聖麓山一號來幫忙照顧。談希越守這裏就是想守著他們的家,他相信傅向晚一定會回來找他,他怕會錯過她。


    梁韻飛自然是不想回梁家,不想聽父母的嘮叨,他隻想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安靜的地方。他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才能有片刻的寧靜,才能靜靜地回想起記憶深處那個美好的人。


    “是啊,同命相連。”梁韻飛也讚同地點頭。


    “我也是。”談希越側眸看著,有光影在他的側臉上浮動,“看來我們成了戰友了。”


    “所以我已經作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梁韻飛覺得自己這是在苦中作樂,可是他必須在這麽做。如果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結婚,那麽結不結婚也就無所謂了。


    席佳榆和梁韻飛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可梁家父母還是不肯放鬆梁韻飛,想讓他在感情和婚姻上積極一些。隻是當事人卻一直在原地一動不動。愛情裏,總有些傻子,用盡全力隻為守著心中那份美好。即使隻是一個人固執的堅守著,也不會去在乎對方的改變。


    “我看董姨是不會那麽輕易放棄的,還有宋玉玲,這得看你們誰能熬得更久,誰就能勝利。”談希越猜測道。


    其實他心裏對席佳榆的那份思念並不談希越對傅向晚的少,他會在忍不住思念的折磨的時候跑到法國去,遠遠地看上席佳榆一眼。隻要看著她好好的,他自然也就放心了,然後一個人回來,這樣反複的折騰,即使她並不知情,他也覺得是一種快樂,是是種讓他活下去的能量。


    “我本就不想去,我媽非要我去,還不是想打我和宋玉玲在一起的念頭,我怎麽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我對她根本沒有男女之情,光想著就別扭,何況是戀愛結婚。”梁韻飛有些失笑出聲,不免透出幾分苦澀。


    “你一個人走了,董姨怎麽辦?”談希越看著窗外的夜燈。


    梁韻飛扶著腳麻的談希越坐到了副駕駛座位上,而他上了車後,便開動了車子離開。


    梁韻飛看到談希越的車鑰匙躺在地上,折射著光光芒,他彎腰撿了起來,然後按了一下解鎖鍵,便打開了車子:“我扶你上車,我沒車回去,正好坐你的車,不過是我開車。”


    談希越把手放到了梁韻飛的大掌裏,兩人兩手相握,梁韻飛使得,談希越借力,便輕鬆的站了起來,他靠著車身,眉頭蹙緊,這疼真不算什麽,可是麻的感覺真的讓人覺得特別的難受,感覺自己的腿都麻得要斷掉一樣。


    談希越覺得心裏開闊了許多,準備站了起來,卻因為蹲了太久,腿腳發麻了起來,經致於他的腿腳不受控製地單腳跪了下去。梁韻見狀,連忙向他伸出了手:“來,把手給我。”


    “對,就有希望。”談希越終於綻放開了笑容,這是他在失去傅向晚的音訊後,這麽長的時間裏真正的笑對別人。


    梁韻飛伸手輕拍在他的肩頭上,揚起了冷薄的唇:“老七,你能這麽想就對了,所以不要再繼續折磨自己了。隻要活著就什麽都強,就能擁有一絲希望。”


    談希越他可以退步,可以站得遠遠地看著她,隻求上天能讓她好好的活著。至少他們還有見麵的可能,至少他沒在真正的失去她。


    談希越卻輕扯了一下唇,苦澀的味道隨著他滾動的喉結在漫延,苦不堪言:“老飛,我倒希望那是晚晚。她不回到我的身邊一定有她的苦衷。就算她不回來,就算她不記得我,隻要她好好地活著,隻在我能看到她是完好的,那麽我就滿足了。我不想再過沒有她消息的日子,這樣也好。”


    “老七,也許是光線的原因,也許是你太晚晚了,所以產生了錯覺,那個人應該不是晚晚。”梁韻飛的聲音也輕,生怕會聲音大點就嚇到他一樣。


    梁韻飛聽著他說著幾個為什麽,心緒憤怒,心酸之極,而他也跟著他心酸著。談希越說的對,如果那是傅向晚,絕對不會在外飄泊,她一定會回到屬於他們的家,讓三口之家圓滿。


    “剛才我出來,看到一個很像晚晚的女人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我追上去時車子已經開出好遠了,光線也不好,我沒看清楚車牌。”談希越懊惱自己當時的慌亂,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個女子身上,而沒有注意有用的信息,“老飛,你說那個女人會是晚晚嗎?如果是,為什麽這麽久她都沒有發過一絲的信息回來,如果是她,為什麽出席了這樣的宴會卻沒有來找我,如果她是晚晚,怎麽可能對我點不聞不問?”


    “你說什麽?你看到晚晚了?在哪裏?”梁韻飛眸光浮動,然後也蹲了下來,與他麵對著麵。


    “老飛,剛才我好像看到晚晚了……”談希越輕聲道,帶著一絲不確定,畢竟那一瞬間太快了,也沒有心理準備,他在這裏想了好久,覺得那是傅向晚,絕對不會不回來找他。所以他開始動搖了自己當初第一眼的肯定。


    梁韻飛折步,走了過去,停在了談希越的麵前:“需要我拉你起來嗎?”


    他一出來,往停車場這邊走就看到了談希越蹲地車身邊上,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加上光線不太好,不仔細看,還以為一個沒有生命的雕塑。


    “老七,你在這裏做什麽?”梁韻飛也參加了這次活動,是他母親硬讓他來的,無非就是想把他和宋玉玲湊成一對。他們二老還是沒有打算放過他,可他卻依然態度冷淡,熱情度不高。這不,借口上洗手間便趁機溜走了。


    談希越的身影被昏黃的燈光拉長,孤單而悲涼地映在地上,影子與自己緊緊相依。


    晚晚……你在哪裏?


    那個女人的背景用傅向晚極其相像,那個側臉明明就是傅向晚。如果她還活著,可為什麽不回來找他?難道她一點都不想念他和點點嗎?可是他卻很想很想她,那種思念都刻進了他的骨頭裏,每一次的呼吸都有她,無時無刻,她已經融入了他的生命裏。


    談希越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失去了心愛的玩具般,傷心地蹲在那裏,盯著地麵,眼睛裏都是空空的。他一動不動,那個女子的離開好像帶走了他身體裏所有的力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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