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容你先靜靜,寧小姐就是怕你衝動才聯係我讓我看住你。”小紀一把扯住薑容的胳膊,“何況,現在那邊邊境戒嚴,你也去不了。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你去了,又能如何?”


    薑容看著手機,頁麵上關於x市的報道也隻是文字報道,連張圖片都沒有。小紀說的沒錯,她就算去了又能如何,她連祁非在哪兒都不知道。江樓她也聯係不到,衝到江樓家肯定是不可能的了,畢竟她去的那一回都是江樓叫人去接的,就這樣一路上還各種核驗身份。而從跟江樓的接觸來看,江樓和祁非明顯隻是私人關係好,就算鄭輝,江樓都極少有聯係。


    鄭輝,對了還有鄭輝。


    薑容在通訊錄裏來回翻著,最後找到了鄭輝的電話,他應該知道祁非具體安排吧?


    電話響了四十秒,沒人接聽,再打,依舊沒人。


    薑容突然就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與祁非雖然是男女朋友,卻對他一無所知,真遇到事情,她連祁非身邊可靠的人都聯係不到。她認識的隻有江樓、鄭輝,海城的人也不過是一麵之緣,根本談不上認識。


    周老板抽完煙,輕敲了兩下車窗,然後開門上車。


    “薑小姐,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吧?”


    “好。”薑容話都沒經過大腦就說了出來。


    她現在思維亂得很,什麽冷靜什麽理智,她統統都不想要,她就想馬上去b國,去祁非在的地方,看到他就安心了。可是剛才她的心動,卻提醒著她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橫豎有心,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這很有可能就是衝著祁非去的。


    所以x城的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還是祁非連夜去了x城?


    祁非得罪了什麽人麽?還是觸犯到誰的利益了?


    順著這個思路想,薑容心突然就靜了。


    她聽江樓講過,b國經濟落後,有資源技術上又不行,石油是肯定會找其他國家或者大的石油公司接手開采。祁非有沒有這方麵的業務她不知道,可是他的優勢那麽明顯,這一去若是成功了,其他人恐怕連湯都分不到。


    薑容心裏把大的石油公司挨個過了一遍,又把那幾個什麽事都想插上一腳的國家順了順。她突然就覺得好笑,真的至於麽?不過想想那些石油戰爭,再想想其實b國也僅僅是和祁非有交情,和z國關係僅僅通過祁非來維持,一旦這根紐帶斷了,也就不剩什麽了。


    她把嘴唇咬得失了血色,無論如何她都要去b國一趟。可去b國又談何容易?就出關這一項,她就過不去,來回一折騰不知道要多久,家裏還有阿寧他們肯定會攔著她不讓去。


    薑容微微一側頭,看見了小紀。她伸手去摸手機,又放下。這年頭誰都能查她行蹤了,更何況一個通話記錄?


    “小紀。”


    “嗯?”


    “手機借我一下。”


    小紀不明所以,還是拿出手機遞給薑容。


    周老板車停在了一家酒店門前:“薑小姐,那你先休息?”


    “好的,周老板真是太抱歉了,我這邊……有事,圖紙的事……”薑容歉然。


    周老板忙道:“沒事的沒事的,你們有事先忙,這些你剛才也都跟我講過了,我也記的差不多了,回頭哪裏記不清再找你幫我看也是一樣的。其實那些圖紙也都還沒弄好,我太心急了些,就把你請來了,等都弄好了再請你看。噢對了,薑小姐你在這邊有什麽事隨時找我。”


    “嗯,好。”


    周老板開車離去,薑容沒有避開小紀,然而她電話還沒打過去,程宸的電話就已經打了過來。他直截了當地問:“小紀,薑容還好?”


    “我不好。”


    “……知道你不好我就放心了。”


    程宸還是關心她的,薑容知道。她沒工夫和程宸鬥嘴,她也不加名帶姓的了,隻說:“哥,我要去b國。”


    “嗯。”


    “可我不知道祁哥在哪兒?他的人我一個也聯係不上……”


    “我知道。”


    “你知道祁哥在哪兒?”


    “……我是說知道你不知道。”


    “你別說話!”


    “不鬧了,我現在在澳門,等等小紀會幫你把一切事情處理好,帶你來我這兒。有什麽事等來了再說,你現在把電話給小紀。”


    薑容絲毫沒料到程宸居然在澳門,也沒猶豫,直接把電話遞給了小紀。


    不知道程宸說了些什麽,小紀麵容嚴肅點頭稱“好”,又壓低聲音說:“宸哥,你放心吧,薑小姐這邊的事我都會處理好。”然後又等了好一陣子,才把電話放下。


    “什麽情況?”薑容看小紀掛斷電話,忙開口問。


    小紀神色如常地跟薑容說:“薑小姐,我們上去休息吧?”


    薑容看了一眼小紀,心思飛快地轉了一圈,應聲:“好。”沒多問,拿著房卡上了樓。


    小紀跟薑容一起進了房間,然後把整個房間各處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伸手指了指薑容的手機,薑容疑惑著把手機給了小紀。就見小紀飛快地把手機關機拆開,取下手機卡,放到一旁才說:“薑小姐稍等,我安排一下。”


    薑容默默地看著小紀不斷地接聽撥打電話說著各種事,她也隱隱聽懂了,小紀帶薑容去澳門並不打算通過正常途徑。薑容目光沒有焦距的望著她那個被拆開的手機,若有所思。


    片刻間,小紀已經安排好了。


    “薑小姐?”他的手在薑容晃著。


    薑容回過神:“我在聽。”


    “薑小姐,去澳門的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宸哥在澳門的事情也不能透露出去。我已經安排好了,一會兒車到了,我們就可以走了。”


    薑容無所謂地點點頭,她要去b國自然不會告訴別人,告訴了她哪也去不成,不然她也不會找程宸幫忙。看著小紀的嚴謹勁兒,連她的手機不讓她帶著,若是不是擔心祁非,她隻怕會很興奮。


    “宸哥說沒說b國的事兒?我去了澳門他安排我去了b國,怎麽找祁哥?”


    小紀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些我也不知道,宸哥隻說讓我帶你去澳門,其他的並沒有交代,不過既然讓你過去,肯定已經有相應安排了吧。”


    薑容看小紀的那副樣子,知道也問不出來什麽,就換了句話問:“他怎麽來這邊了?”


    小紀搖頭,表示不知道。


    薑容沒興趣再問了,往沙發上一坐,靜靜地等著車來。也不知道阿寧那邊有沒有新的消息,她看看手機,突然道:“你不讓我帶手機,你怎麽還拿著?”


    小紀一怔:“我手機安全。”


    加密?防追蹤防監聽?薑容笑笑,也不知道小紀到底是做什麽的。


    不多時,小紀接到電話,示意著薑容可以走了。


    到了樓下,並沒有車,薑容:“……”


    隻見小紀隨意地伸手攔車,兩個人坐上出租車,小紀報了一家餐廳名字,是一家很火的小吃。門前人來人往,小紀護著她左閃右避地往裏走。


    擠進餐廳,小紀領著薑容從後門出去。餐廳後麵一條小巷,薑容:“……車呢?”


    小紀示意薑容噤聲,然後帶著她一路拐到另一扇前,推門進去,屋裏人見是小紀,兩人目光一交匯,點點頭。隨後帶著小紀薑容二人走到一幅畫前,收起畫軸,露出一扇門。薑容:“……”


    要不是之前跟程宸通過電話,她都要懷疑小紀要把她拐賣了。


    薑容跟著他們走過長長的甬道,到了一家修車的修理室,那人指指一輛已經備好的車。小紀過去看了看,然後跟那人比了個“ok”的手勢。隨後開車門上車,薑容停了一秒鍾也跟過去,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做好後,薑容拍拍小紀的肩膀,指了了一下嘴。


    小紀一怔,有些發蒙,反應過來後笑得不行:“沒說不能說話啊。”


    薑容狠狠地瞪過去,心道:那你們都不說話,把氣氛搞得詭異的不行。


    “我們就這樣過去?”這邊離珠城不算遠。


    小紀搖頭。


    隨後薑容就知道小紀搖頭的意思了,這根本不算完,中途他們又換了幾次車,自然得不行,比如開本身廣省的車進廣省,再換珠城的車進珠海,然後又換了車出了珠城。


    薑容:“……”這不是要送她去澳門吧?如果有人告訴她,他們現在這是在搞刺殺搞恐怖,她一點都不會懷疑。


    她到最後已經暈乎乎的不知道哪兒是哪兒了,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二人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澳門。


    薑容頗不習慣的坐著,看著右側扶著方向盤一臉專注的小紀,問道:“我們現在安全了?”


    小紀:“……”說得好像他們是被追殺大逃亡一樣……


    他應著:“嗯,我帶你去見宸哥。”


    車停在了一棟絲毫不顯張揚的房前,兩人下車,進了門,門內別有千秋。


    傭人看到薑容,就跟沒看見一樣,一點驚異都沒有,伸手就去接薑容的包。薑容道了一句謝,眼角不經意掃過一旁的小桌上一塊表,隻覺得好眼熟。


    又往裏走,頭頂是整塊的玻璃板,陽光透過玻璃斜斜地落在地上。


    小紀停在一扇門前,輕敲,就聽裏麵傳來程宸好聽的聲音,幹脆明了的一個字:“進。”


    房間隔音極好,推開門的一瞬間才能聽到房間內的說笑聲。


    程宸一手搭在沙發上,正扭頭看向薑容。


    薑容並沒有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程宸旁邊站起身的人。


    世間最難的一件事恐怕就是找個詞來形容薑容此時的表情了,程宸一挑嘴角,也站起身。


    “丫頭,還滿意麽?”


    薑容那還顧得上跟程宸說話,直接衝了過去。


    小紀看這情況已經猜到下麵的戲碼了,用手輕遮了一下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側了側頭。


    倒是程宸閑閑地倚著沙發靠背,嘴角笑意若有若無。


    然而……


    薑容一拳打在祁非胸口,怒氣衝衝地:“祁非你說一聲不會嗎!給我打個電話不會嗎?!都不會的話開機會不會,等著接電話會不會!”


    小紀:“……”他把頭轉了過來,這戲……他不能錯過。


    祁非剛要開口解釋。


    就聽薑容凶巴巴地道:“你不許說話!”


    祁非乖乖地閉了嘴。


    卻在下一秒緊緊地擁住薑容,薑容掙了幾下沒有掙脫。祁非在她耳側低聲下氣地說道:“別氣了,是我不好……”


    程宸好整以暇地坐下,還招呼小紀也過來一同坐,便喝茶邊看戲。


    薑容小臉一揚:“沒用!”趁祁非稍稍鬆勁兒一把推開他,祁非忙反手拉住薑容的手臂。


    程宸看著祁非拉住薑容的那隻手,邪氣的一揚眉,幽深的眼眸中泛著異樣的光彩,微翹的嘴角諧謔意味十足,聲音慵懶軟綿綿拉著長音,話裏有話道:“該動口就別動手——”


    小紀:“……”他雖見慣了程宸耍-流-氓-,但這副饒有興致的模樣卻極少見,他有些尷尬地拿起茶杯想喝口茶。


    “程宸,祁哥乖著呢,餿主意都是你出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小紀冷不防地一口茶噴出來,掩著嘴咳個不停。


    程宸麵色一冷,一字一頓,譏誚道:“哦?是麽、”


    薑容第一次見程宸這樣,頓時有些慌了,以前程宸不管她怎麽作怎麽鬧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對她一句重話都沒有過。


    “宸哥我……”薑容一抿嘴,張大眼睛無辜地望著程宸。


    程宸起身就要走。


    祁非皺眉:“程宸!”


    薑容忙掙脫祁非的懷抱,追到程宸麵前,一扯程宸的衣角,活脫脫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憐模樣。


    程宸聲音清冷:“叫我什麽?”


    “哥……”薑容快哭了。


    程宸伸手在薑容小臉上一掐,那手感,跟幾年前一點沒差,他手指撚了撚,滑膩膩的。突然就一笑,凶她:“以後不許沒大沒小的知道麽!”


    “知道……”


    “去吧,我讓阿姨給你備點吃的。”


    “宸哥……”薑容從背後抱住宸哥,“宸哥,我哥哥不在了,我就隻有你一個親哥了,你不許對我凶……”


    程宸回過身,揶揄道:“小祁你看到沒,真是連一句重話都說她不得。”然後道,“快把她拉走,要麽你回避一下。你在這兒啊,我這手是抬起來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他話說得痞氣,聲音卻幹淨得一塵不染。看薑容的目光中不帶絲毫欲.念,有的隻是對妹妹的無限憐愛。


    祁非快步走過來,伸手一帶,把薑容帶到懷中。薑容眼圈稍稍泛紅,委屈地嘟著嘴。祁非心疼得去撫她的頭發,軟語哄著。


    薑容低垂著眼簾:“你們都欺負我……”


    程宸示意了一眼小紀,兩人把房間讓給祁非和薑容。


    房間外,小紀道:“宸哥,從來沒見你對薑小姐凶啊,她不過就是叫下你名字,你反應怎麽這麽大啊?”


    程宸一挑眉,敲了一下小紀的頭:“你懂什麽。去讓阿姨備晚餐,唔,清淡點,別放辣。至於其他的,我之前都交代過了,你再提醒一下。”


    小紀:“好。”他的腳步突然一頓,“對了宸哥,b國那邊的事兒……”


    程宸聞言,眯著眼目光幽深說道:“我自有分寸。”


    房間內。


    薑容在祁非懷裏蹭了半天,祁非好話說盡,薑容才開口,小聲糯糯地:“祁哥,昨晚上打電話你不是在b國石油城,怎麽轉眼間就到了澳門?”


    祁非:“……”祁非其實對這個問題糾結了很久,不知道到底要怎麽跟薑容說。說實話吧,當真不敢,說假話吧,他又說不出口。所以他就盼著薑容把這是兒忘了,他就解脫了。


    可是薑容擔心了一整路,見到祁非的後她安心了,自然對祁非的“穿越”神奇不已。


    其實祁非根本就沒去b國,去b國不過就是一個幌子,加之收到了程宸的友情示警,便自然而然地在澳門呆下了。


    至於為什麽是在澳門,隻能說程宸這種人經常在各大賭城出現,來澳門絲毫不違和。


    說起來,祁非和程宸除了見過一麵外,並沒有什麽交情。中間若沒有薑容,二人隻怕不會有什麽聯係。


    程宸肯對祁非示好,也是出於幾個月前祁非的好意。那時候祁非曾有意無意的跟阿寧說起過掏空霍氏的建議,阿寧又轉告了薑容,通過薑容的口告知了程宸。


    程宸是什麽人啊,七竅玲瓏心,頭發拔下來一根都是空的。聽了這事,自然不可能無動於衷,空穴怎麽來風?


    “霍氏”除了霍老的那批老人,已經霍臻現在用的新人,還有當初霍逸的一批嫡係。有些是明麵上大家都知道的,還有一部分隱藏在新老人中。程宸聯係到他們,暗中調查了“霍氏”的資金動向,的確發現了一批資金的異動。


    商場上也有合縱之術,“霍氏”在z國的分量不可估量,關鍵時候會是程宸的一大助力,有如此異動程宸自然不會看著不管,更何況“霍氏”也有霍逸不少的心血,霍逸不在也還有薑容在。


    事後他旁敲側擊地問出這件事是出自祁非之口,他心思一轉就明白了祁非的好意。雖然程宸不知道祁非是怎麽了解到的,也不知道祁非為什麽肯出言提醒,不過這份心意他領了,於是就有了這次澳門之約。


    祁非雖然不斷地忙事情,但卻是個希望能心閑的人。他內心一直很掙紮,有很多事情他不想參與進去。


    在今天八點三十九分之前,他一直站在漩渦邊緣,看著那不斷回旋地水流,想置身事外。因為他知道,有些事隻要他前進一步,就永遠也不可能抽身。


    然而現在,事情卻逼得他不得不跳進那個漩渦。他做不出的選擇,隻好讓別人做。


    ***


    時間回到今天早九點,澳門。


    祁非看著b國x城的報道,沉默良久。


    程宸手指輕敲著茶幾,意料之中,他不說話,等著祁非去想。


    說起來,關於b國石油的事,他倆還是競爭對手來著,程宸手下的也有石油公司。


    祁非在x城的消息卡得很緊,知道的人寥寥無幾,這事一出,他不用想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嗬、x市遭遇恐怖襲擊,z國人祁非慘遭不幸,幹幹淨淨。


    有動機做這件事的人看著很多,但實際上,祁非心裏最明白不過,會做這件事的隻有一人。那人曾是祁非的貴人,在祁非事業起步期沒少幫過他,祁非回想起以前兩人共事時的事,神情黯然。


    後期有分歧是難免的,可是那人卻莫名熱衷起m國的生物實驗,跟m國幾大涉及基因的生物公司來往密切。因著那人的關係,祁非也曾去那些實驗室觀摩過,當他從實驗室走出來時,心中隻有一個詞去形容這群人,“瘋狂”,是常人無法理解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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