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遙抱著“那裏大約五六十方”的想象走了進去,結果發現,想象很骨幹,現實超乎所想地豐滿——大門一關起來,整個院子的麵積起碼有三百多平方,更不用說裏麵劃分為了“圖書室”、“臥室”、“書房”等等的房屋。每天要打掃的量不能隻用巨大來形容。


    不過,讓程遙感到欣慰的是,伊澤的院子裏綠化非常好,角落的花壇裏,就有蘭斯最喜歡吃的黑土!入駐第一天,程遙背著值班的人,偷偷把蘭斯放了出來,嘀咕一陣後,蘭斯也接受了這裏的土壤,很快就變回了原型。


    因為從恢複開始到完全恢複這段時間,蘭斯發芽後,就會把根深深紮進泥土裏,進行深度睡眠。程遙難免會有不在這裏的時候,不能老是看著他。所以,一定要找一個隱秘又安全的角落把蘭斯種進去。


    最終,程遙找到了一個滿意的地方——一棵巨大的棕櫚樹後方,一排小植株的後方,剛好能把蘭斯擋住,真是棒棒噠!


    挖了個不深不淺的坑,把蘭斯種了進去,又澆了點水。程遙饒有趣味地蹲在花壇邊,沒過多久,蘭斯開花了!


    就像絢麗的魔法一樣,兩股半透明的根莖從地底纏繞著旋轉著生長出來,在最上方纏繞著編織出華麗的花紋,漸漸盛開為了一朵冰藍色的花朵,層層疊疊,略微透明,美不勝收。


    第一次看蘭斯開花的過程,明知對方已經陷入沉睡狀態、聽不見自己說的話了,想起了發生在地球的事的程遙還是忍不住笑著說:“原來那時候幫我通過考試的人是你,我就說嘛,一夜開花的奇跡怎麽可能會出現呢。原來我們的緣分那麽久之前就開始了。”


    冰藍色的花朵沒有任何反應。


    反正蘭斯也聽不見,程遙笑得眼睛彎彎的,說:“噯,你說,你是不是那時候就看上我了?然後才會預謀了後麵的一切……你真的太狡猾了。”


    詭異的沉默過去了一會兒,程遙以為已經睡著的冰藍色葉子忽然晃動了兩下,煞是可愛。


    程遙:“……”


    (實際上,蘭斯一直在默默聽著程遙對自己的表白,直到她開始歪題了,才動了動抗議了一下——所以說,蘭斯陛下是個在奇怪的地方有點悶騷的人哦。)


    程遙一頭黑線:“好啦,你快休息吧。我去工作了,過會兒再來看你。”


    冰藍色的植物的光澤瞬間黯淡了下去,這一次是真的睡著了。程遙起身,還小心翼翼地撥動了一下別的植物,遮掩住蘭斯的身影。


    雖然蘭斯植物形態的顏色很特別,但是,體積那麽小的植株,怎麽也不會被發現的吧?


    想到這裏,程遙就放心地去工作了。伊澤的住處其實相當趕幹淨,清掃起來一點也不難。但是麵積很大,要完全掃完,還是很花時間的——更何況這需要她獨立完成。這下子,程遙也沒時間偷懶去看蘭斯了。


    聽說伊澤最遲還有兩天就能回來,在那之前,未免惹人懷疑,就先把工作做好吧。


    ——顯然,這一刻的程遙忽略了蘭斯自帶的“碾壓同類”現象。事情過去太久了,她早就忘記了——在地球的時候,自己把蘭斯帶回去的第二天,自家養的幾盆健康討喜的植物,都變成了霜打的茄子。並且是越靠近蘭斯,就耷拉得越厲害,無精打采的。


    現在,這個神奇的現象再次出現在了伊澤的後花園裏。花壇有園藝打理,程遙離去後沒半天,園藝大媽就扛著鋤頭、灑水器、肥料等東西,雄赳赳氣昂昂地進來了。一看見平時自己精心打理的花壇,園藝大媽花容失色——這這這是怎麽回事,怎麽一棵兩棵都那麽無精打采的!Σ(°△°)︴


    園藝大媽又驚又怒,擼起袖子,查找“真凶”,很快就發現了花壇裏的外來物種——一株冰藍色的植物。繞著它走了兩圈,大媽確認了——造成今天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它!越靠近它的植物,狀態就越萎靡!一定是這棵外來之物把營養都吸走了!


    (不,那些植物萎靡並不是因為營養被吸走,是因為氣場碾壓啊碾壓!(╯‵□′)╯︵┻━┻)


    雙手輕輕把它挖了出來,大媽起身,正打算丟棄掉它。然而,轉身的時候,陽光恰好映照在它的身上,冰藍清冽,剔透美麗,還會隨著角度的不同,折射出不同的光彩,在手背上投映出水晶一樣的光斑,美得就像一件工藝品。


    園藝大媽頓時又改變了主意——這課植物,雖然從來沒見過,也不知道是什麽物種,但是也長得太漂亮了,就這樣丟掉,似乎有點可惜。


    不得不說,某個道理在這裏被證實了——長得好看,的確可以當飯吃。這不,蘭斯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得到了大媽的憐香惜玉了。


    大媽犯了難——雖然不舍得丟,但是繼續種在那裏也不妥當,這棵植物對周圍影響太大了!她看向植物莖身最下方的根須,這根須似乎有點長,難道就是這樣才把營養都吸走了麽?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簡單了。


    拿來了剪子,細心地把根須剪短了些,大媽滿意地把它種了回去。


    於是,聯邦名人、普蘭特斯帝國之首、尊貴無比、高冷強悍的蘭斯陛下——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就在這麽毫無防備的時刻,被園藝大媽剃掉了一頭美麗的銀發。(╯‵□′)╯︵┻━┻


    並且,在此刻,他本人還不清楚這件事情。


    ——在這裏,讓我們提前給他點根蠟燭[蠟燭]


    那邊廂,程遙在伊澤住的院子裏兢兢業業地開始了工作,但這並沒有什麽卵用——不是不想打探伊澤的信息,但是,除了公共的地方可以隨意進出之外,其它諸如書房、臥室等地方都鎖得十分嚴密。平時打掃的時候,都是有人專門來開門,然後看著程遙打掃的。在別人眼皮底下,她根本沒法隨意翻動那裏的東西,所以至今也摸不出伊澤的底細和實力。


    與此同時,她也時長抽空去看蘭斯。見他一切無恙,繼續紮根生長著,也就放心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天,程遙終於逮到了能進去查探的機會。


    今天,她要進入伊澤的臥室打掃,然而,在打掃前夕,負責開門的人突發腹痛,程遙善解人意地提議自己過去就好了,讓開門的人先去廁所。由於程遙這幾天表現也老實,又是曲先生推薦進來的人,開門的人也放心,就把鑰匙給了她,說自己去去就回來。


    程遙拿了鑰匙,目送著那人轉過了拐角,看不見身影了,立馬轉身狂奔。


    開了伊澤臥室的門,她不敢把門關上,隻讓白羽在門口給放風。伊澤應該還沒那麽快回來,隻希望那個開門的人別那麽早回來。


    程遙環顧了一周伊澤的臥室,倒是十分幹淨整潔。和別人的臥房有很多享樂設施不同,伊澤的房間除了一張床以外,就沒有別的寢具了——那床鋪上麵甚至沒有被子和枕頭!既然是當地的名人,他總不會窮得沒錢買寢具,由此可見,這個伊澤真是個怪人,這樣的房間,他是怎麽住下去的?除了床以外,這個房間最顯眼的就是一張書桌,上麵堆著的卷宗可以和蘭斯的桌子媲美,但這個伊澤的桌子卻比蘭斯的亂多了。


    看來最有價值的就是那張桌子上的東西了,程遙假裝擦桌子,實際在快速翻閱桌麵的文件。


    城防文件,城內布局,機甲圖鑒……日記本!程遙一下手抖,這本封麵殘敗的日記本就掉落在地,恰好露出了第一頁的日期——983年1月1日。


    背後忽然有腳步聲傳來,在門口停下了。一道年輕又威嚴的聲音傳來:“你是誰?在那裏幹什麽?”


    程遙一僵。


    ——這個聲音……很耳熟!她在哪裏聽過?這一刻,這個聲音所帶來的奇怪熟悉感,已經遠遠蓋過了她翻找東西被發現的惶恐感了。


    是了……這個聲音不就是經常在夢裏唱歌給她聽的人的聲音麽?


    就像細微的電流劃過耳朵,傳進心裏,程遙心中大震,驀然回頭。


    ——那個就是伊澤?


    來者身穿寬鬆的白色衣服,類似於某種祭司的服裝,寬中袖的上衣,長長的裙擺,露出的手部戴著黑色的絲絨手套。包得密密實實,全身上下,隻有臉部和脖子觸碰到空氣。


    一頭銀紫色長發披散在背後,因為嫌麻煩而隨意鬆鬆地編成了麻花辮的模樣。他有一張精致完美得不似真人的臉,雋秀、明朗,皮膚完全沒有瑕疵,氣質更有些雌雄莫辯。光看臉,對方的確是個年輕人,酒館的侍應生沒有欺騙她。


    此時,伊澤紫色的眼睛也正直勾勾地看著她——奇怪的是,他的左眸燦若晨星,神采飛揚,右眸相較而言,卻黯淡許多。


    和伊澤對視的瞬間,程遙心裏宛如有什麽炸開了,渾身的血液似乎在沸騰,心跳急速增快,仿佛不遠處,伊澤的身上,有什麽在呼應著她不斷接近。心跳過於劇烈,她兩眼一黑,啪地一下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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