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楊過和拉謬對峙良久。從登台到現在雖然兩人沒出一招,可那種弓弦緊繃,如箭待發的緊張壓抑感令人身臨其境,如芒在背。


    箭矢如同槍械子彈,沒射擊之前威懾力最大。忍著內心仿佛被箭矢洞穿的緊迫壓力,楊過緩緩邁出腳來回移動誘敵,內心暗自將警惕提到最高。


    隻要引誘他射出這箭,以自己的輕功對方絕沒有射出第二箭的機會。


    無論楊過還是拉謬,兩人陷入了比拚耐性和忍耐力的怪圈。誰先承受不住,迎接他的可能就是慘死結局!


    終於,突兀變故打破僵局。楊過不慎踩中校場碎石,石頭在腳底咕嚕嚕滾動,重心隨之偏移。


    盡管楊過馬步功夫十分紮實立馬重新找回中心,可那一刹那的功夫,正是拉謬等待已久的良機!


    流光乍現,箭矢破空勢如流星,一刹那不到的時間已經奔襲到離楊過麵門不足半米!


    眼看即將身死當場,楊過嘴角反而露出狡黠笑容,眼中精光一閃即逝。等的就是你!


    隻見楊過剛找回重心的身體突然像被腰斬了般失去所有力量,身體後仰,加速重重向地麵跌落。


    呼嘯箭矢攪亂發絲從鼻尖上方劃過,兩者僅僅相差半寸距離!但高手過招,半寸之差便是生死之隔!


    楊過後背觸地的瞬間,驟然控製肌肉收縮舒張,身體如彈簧猛地貼地向前竄飛衝到拉謬身前,正是九陰真經中蛇行狸翻之上乘輕功!


    弓箭手被戰士逼近,結果已經注定。玄鐵重劍橫掃千軍,勢大力沉無可匹敵,完全將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特性發揮到淋漓盡致。


    生死關頭,拉謬目光依然冷漠平靜。彎弓搭箭,在場上千人居然沒幾個看清他到底什麽時候取出箭矢!即便是對麵隻有一劍之距的楊過也沒看清。


    在常人無法感知的精神領域,殺意凝成的意箭與實體箭矢相融。鬆手,狼牙箭矢撕裂大氣在箭頭前方凝聚出v形氣刃!


    整個過程說來話長,實則快到令人難以想象。先行衝殺過來的楊過才剛出劍,絕世殺機已經撲麵襲來!


    閃!閃避!不閃必死無疑!從未有哪一刻警兆如此明顯,好似全身細胞都在驚叫。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在危機逼迫下已經本能翻轉武器格擋。


    楊過的本能應對堪稱神來之筆,原本直擊麵部的v形氣刃與玄鐵重劍相撞。僅是氣刃擦到邊便連人帶劍將楊過撞飛老遠!


    受到玄鐵重劍和罡氣阻隔,箭矢路線偏移劃過輕微弧線一頭栽進校場後方軍營。


    “轟!”


    驚天炸響傳遍全鎮,強勁氣浪掀起煙塵滾滾,碎裂磚石砸得人頭破血流,不少人更是直接被氣浪掀飛!


    好半響等塵埃散盡,軍營區已經徹底變成天坑,磚瓦碎木被泥土掩埋。而在坑中,一條長達上百米的焦黑凹痕尤為醒目。


    弓箭有這種威力?不會是導彈冒充的吧!其他人不知道導彈是什麽,可這不妨礙他們對這場激戰的熱烈討論。


    無論是交戰雙方誘敵算計還是那驚天動地的激戰場麵都讓人熱血沸騰。不少人連自己被殃及誤傷也忘了。


    楊過看見這一幕,大為慶幸之餘,又忍不住心有餘悸地拍拍撲通撲通亂跳不止的心口。


    拉謬眼神有些暗淡,胸口急促起伏,顯然剛才那招對他消耗甚大。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鄭重向楊過點頭以示認可。


    “楊過是嗎,天底下你是第一個避過我這箭的人。我承認你不是那些懦弱可欺的廢物,值得我記下姓名。”


    雖然敬佩對方超乎想象的可怕箭術,可那種高高在上仿佛漢人都是低等民族的高傲令楊過很是反感。


    “哼,不過是拿下先手而已,擺譜給誰看。再來比劃比劃,接我一劍!”


    說完,楊過隔空一劍劈落。他離著二十多米呢!沒施展任何劍氣之類的手段,這樣怎麽可能攻擊到對方?


    周圍觀戰者們麵麵相覷,這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唯有少數功力深厚的真正高手麵色凝重,暗自感慨:居然將劍勢拔升到這種高度,後生可畏啊!


    隻見隨著楊過平平無奇一劍揮下,四周空氣湧動成風。


    拉謬隻覺得自己好像一刹那就陷入到台風包圍圈,四周狂風呼嘯拉扯。整個人好似一艘小船在風暴大浪中上下飄搖!而風力隨著時間推移還越來越強!


    不行,不能讓對方繼續蓄勢。拉謬心中焦急,抖手從壺中取出三根箭矢,箭尾翎羽絞住弓弦呈品字形飛射出擊。


    箭矢離弦,在拉謬精妙箭術控製下三根箭矢急轉旋轉以反向螺旋勁道生生將劍勢衝破!


    劍勢破碎,狂亂風力四散吹的人睜不開眼。就在楊過眯起眼睛的那一刻,一連三道流光迎麵破空襲來!


    攻擊箭箭不離麵門要害,而不是身體軀幹等大麵積部位。拉謬此人,對自身箭術的信心幾近盲目!


    楊過雙眼視線受阻,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習武之人最基本的素養。任何一名強大武者都已經將人體五感開發到常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雙耳微動,敏銳聽覺精準把握到箭矢軌跡。密度勝於鋼鐵的玄鐵在他手中輕若無物,寬闊大劍如穿花蝴蝶上下翻飛,別具美感。正是舉重若輕之境!


    忽而,楊過心中突然悸動,循著冥冥中玄之又玄的直覺指引偏頭。一道暗箭無聲無息劃過,刹那間,血花飛濺。即便楊過直覺閃避,右臉頰依然被削去老大一塊血肉!


    原來拉謬真正的殺招不是那三道流光箭矢,而是最後那悄無聲息的暗箭!


    天底下任何暗器射出,哪怕再隱蔽也會引起少許空氣流動。可剛才那記無聲箭,居然真的沒擾動空氣,沒發出半點聲響!就好像,穿梭空間一樣!


    人群中傳來陣陣驚呼,男人們是因為拉謬神乎其技的箭術驚歎甚至驚懼。捫心自問,當自己遇上無聲箭時,結果會如何?細細想來,眾人看向拉謬的眼神中滿是畏懼。


    而那些女俠們則是為楊過惋惜,如此模樣俊俏武藝高強的小哥兒,怎麽可以遭到這種攻擊!連帶著拉謬被眾女俠記恨上,一雙雙衛生眼衝著某無辜金人瞪了又瞪。


    反倒是楊過自己全然未覺,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對手吸引。敵人是前所未有的勁敵,不容有絲毫大意!


    拉謬眉頭輕挑,連無聲箭也能避過嗎。心中思索,手上動作不停。


    當先朝天射出一箭,箭矢衝天飛起直入雲端。不等摸不著頭腦的群眾回神,引弓如滿月,連射!一人之力居然堪比一個弓箭手戰隊!


    箭矢如雨點飛出,根根不離楊過受傷右臉,讓眾多女俠恨得牙癢癢。


    麵對如暴雨襲來的箭矢,楊過不退反進。玄鐵重劍運轉如飛,或挑、或擋、或磕、或削,一步步逼近敵人,似遠古猛獁象橫衝直撞勢不可擋!


    轉眼間他已經衝到拉謬身前不到三米處。眼看即將逼近對手,縱使以楊過的心性也不免有些興奮。被動挨打這麽久,總算輪到小爺翻身作主人!就連應對那勢沉如大炮的箭矢也似乎隨之輕鬆許多。


    忽然,楊過猛地心頭一顫。隻見九天之上射落淩厲箭光,漆黑箭頭透出令人心悸的森冷寒芒!


    楊過不敢怠慢,連忙提劍上揮。


    “鏘~”,兩相碰撞,也不知拉謬使了魔法,從箭矢上傳來的沉重力道大得出奇。逼得楊過不得不沉腰落馬,雙手齊用力這才沒跪倒出糗!


    恰在這時,無聲無息一道烏光從弓弦飛出,直射楊過心髒!


    無論先前的朝天箭還是此刻無聲箭,一切都是拉謬的布局!對方居然早已算計到一切,提前設下這等殺局埋伏!


    拉謬嘴角微微翹起,開戰以來這是他第一次露出笑容。得來不易的勝利,值得為之歡喜。


    生死存亡關頭,眼睜睜看著無聲箭急速逼近,楊過腦海反而前所未有的一片清明。


    動念間古墓派武學、九陰真經、玄鐵劍法種種武學精義飛速從腦海掠過,融會貫通。思維世界時間仿佛放慢千萬倍,奇妙感觸令人為之沉醉。


    某一刻,所有異象消失,楊過雙眸神光大放,吐氣開聲猛地大喝:“玄鐵劍勢,破!”


    天空白雲應聲破碎,劍氣衝霄三千丈!沉重壓力籠罩全場,四周觀眾無論平民還是武者身體一沉,好些人甚至當場跪倒在地!


    連場外觀眾都如此,更不用說直麵劍勢壓迫的拉謬。拉謬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無聲箭在壓力籠罩下雖然沒直接墜落,速度卻急劇減緩。


    趁此時機,楊過已經磕飛朝天箭,運轉螺旋九影劃過大半圓弧嗖的一下躥到拉謬身後。


    提劍橫掃,用玄鐵劍寬大劍脊作球拍,逮著拉謬當網球拍來拍去!


    一時間,校場中同時出現好幾個楊過的身影揮劍拍擊。而在人影包圍中,一道土黃色略帶血紅細線飛濺的影子飛過來飛過去,莫名覺著很帶感有木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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