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哥,是時候了。”


    “好,按計劃行事,上!”


    嶽雲衝孟珙點點頭,招呼一聲,帶領三百背巍軍往地上一貓身便不見了蹤影。稀疏光亮照射,才發現林中居然有個極為隱蔽的地洞!


    孟珙低聲驚歎道:“鐵山伯父雖然天資不足,但這未雨綢繆的本事殊為難得,這回真幫了大忙。”


    感慨之後,孟珙不再浪費時間。一聲令下,從義陽帶來的五千護城守軍加上三千多嶽家軍向宜城發起衝鋒。


    將近一萬人的部隊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尤其是那七百背巍騎兵,這些可是精銳中的精銳,縱馬馳騁天下的頂尖兵種。


    匍一衝鋒,七百背巍軍便搶占先鋒部隊的位置。背巍騎兵士氣如虹,身著黑甲寂靜無聲,渾身散發攝人氣勢。孟珙更是注意到,在背巍軍引導下,上萬士兵散發的氣勢融為一體,形成鋒銳氣劍、劍指宜城!


    城牆上守城軍隊嚴陣以待,不是他們發現了敵人蹤跡,而是在那三個蒙古人監督下沒人敢偷懶。不遠處那七八具還帶著溫熱的無頭屍體早已明確告訴他們不停命令的下場。


    新兵偷偷看了蒙古人一眼,發現他們沒注意到自己後悄悄向身旁老兵發問:“老哥,我們難道就這麽屈服蒙古人的淫威,日後對宋朝軍民同室操戈!”


    老兵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不然呢?難不成你想反抗?他們可都是蒙古的軍中高手,殺人機器。就你那兩手莊家把式,連人家的衣角都摸不到!


    小子,看開點吧,熱血上頭的時候想想你的父母妻兒,至少,我們還活著。”


    勸阻聲在耳旁回蕩,吊掛在醒目處的無頭死屍格外刺眼。新兵怔怔盯著屍體看了良久,最後羞愧而又慶幸的低下頭,小聲呢喃:“是呀,能活著就是最大的幸運。”


    陷入沉默中的老兵和新兵沒有發現,不遠處的蒙古士兵全程都在用餘光掃視他們。


    直到聽見新兵黯然低吟的話語,這才將搭在彎刀把柄上的手掌收回。心中不屑冷笑:哼,這就是漢人。狗一樣的奴才而已。


    城牆上重歸寂靜,隻剩冷風撲打在盔甲上烈烈作響。突然,一陣整齊有節奏的馬蹄聲打破寂靜,經驗豐富的老兵當即大叫:“敵襲!有騎兵偷襲!”


    不知是否是錯覺,老兵好像聽到除了馬蹄聲外的另一種聲音,感覺像是一群人踮著腳用布墊包裹鞋麵發出的走路聲。可仔細傾聽,又什麽都沒聽到。


    是錯覺嗎?很快他就不再糾結這個小問題,因為,大難已經臨頭!


    放眼望去,黑色鋼鐵洪流闖入視線,黑甲騎兵勢不可擋,迎麵撲來的沉重壓力令呼吸急促心髒劇烈跳動。老兵當即意識到,這是真正的百戰之師!


    城外黑色洪流湧來的場景讓一陣新兵恐懼膽寒,麵色蒼白,還有的嚇得瑟瑟發抖,兵器掉落在地都不自知。甚至有不少老兵都哆哆嗦嗦你拿不穩刀劍。


    雖未戰,心已怯!普通的騎兵當然做不到這一步,可現在開路先鋒是背巍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嶽家軍精銳之師!


    當恐懼積累到極限,迎接他們的隻有兩個選擇,爆發,或是滅亡!


    顯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在危境中爆發的潛質。城牆上不少士兵驚叫大喊,慌忙逃竄。


    “我不想死!放過我!啊……!”


    “噗哧~!”


    頭顱飛起,鮮血順著刀刃滴落,蒙古高手臉上帶著還未散去的嗜血邪笑:“臨陣脫逃者,殺無赦!所有人聽令,保持鎮定,弓箭手準備,有城牆在,敵人攻不進來。”


    血腥鎮壓下,宜城守軍很快重整旗鼓。


    孟珙見到這一幕不由暗自歎息,果然沒這麽好對付。這些蒙古人不將漢人當人看,殺起來毫不手軟,哪怕軍陣煞氣再強一倍估計也沒轍。


    反正隻是臨時起意而已,既然如此繼續按計劃行事。


    “變陣,拋射!”


    一聲令下,在距離城池三百米外的地方七百背巍軍引弓拋射!射擊後從原來的鋒矢陣型漸漸轉變成梯形陣。而距離城牆最近的區域便成了最佳射擊點!交替射擊!


    一輪又一輪箭雨拋射,僅是七百人便將所有守軍壓製得不敢冒頭!


    麵對密集箭雨,三個蒙古高手滿心不屑。若是七百人圍攻,他們保證立馬跑路,可箭矢分散到城牆上千守軍身上,瞄準他們的能有幾支?


    拔刀出鞘,甚至還有閑功夫挽出幾個漂亮刀花。可彎刀和箭矢碰撞的瞬間,三人臉色驟變。超乎想像的大力從箭頭順著刀身洶湧襲來,大意之下險些將刀震飛!力道居然不必同級武者全力攻擊小多少!


    連忙加力磕飛箭矢,躲到城垛後的三個蒙古人猶自心悸不已。該死的,這不是普通士兵,肯定是宋人的底牌,不比我們蒙古十三翼精銳差!


    驚怒之後就是欣喜,這下釣到大魚了。當下怒喝:“弓箭手呢?還擊,快還擊!”


    同樣不敢冒頭的弓箭手欲哭無淚:“大爺,他們的射程太不科學了,我們打不到啊!”


    世界靈氣濃度上升,注定武界中將出現大清洗,武者的地位將得到極大提高。


    就像如今的背巍軍,對戰普通軍隊完全是碾壓。射程超遠、攻擊力度暴強,進行野外作戰,百人分隊使用放風箏戰術,隻要箭矢足夠,足以無傷吃下一支千人、甚至萬人軍隊!


    而聽到答案後,蒙古高手怒不可遏,該死,難道他們要被一群弱小的漢人壓得不敢抬頭?怎麽可能!


    “拿弓箭來!”


    蒙古高手藏身牆垛後,弓箭在手整個人氣質大變。暴怒、焦躁統統按下,眼神中隻有冷靜和狠辣。


    引弓搭箭,瞄準射擊,行動如行雲流水毫不遲疑,充分顯示出草原部落嫻熟弓箭技藝。而他攻擊的目標,赫然是孟珙!


    誰讓這位主如此特立獨行呢,那淡藍色戰袍在一眾黑甲中如黑夜中的光輝異常醒目。不過下一秒,孟珙就用行動告訴敵人他為何敢如此騷包。


    手掌往腰間一拍刀柄,寶刀在空中劃過半弧仿佛特意排練過一般恰好將三支利箭磕飛!從始至終,刀刃一直沒出鞘!


    擊飛暗箭,孟珙將寶刀放入馬鞍凹槽,從中取出一張精雕細琢宛如藝術品的漆黑鐵弓。


    城牆上的三個弓箭手齊齊一愣,因為孟珙居然衝他們露出爽朗笑容,他有病吧?念頭才剛冒出腦海,緊接著就被如潮驚悚和恐懼淹沒。


    隻見戰場中有三道流光從城外精準無比又異常迅速的命中蒙古人藏身的牆垛。


    “轟!”


    三聲爆炸連成一聲大響,宛如坦克主炮轟擊,城垛被炸得廢碎,濺射碎石視人體為豆腐,當場將人射成篩子,還有人腦殼被崩飛!蒙古人當然早就死得不能再死。


    這是弓箭能造成的破壞力?!明明是大炮轟擊好吧!還是三聯火炮!


    徐徐吐出一口濁氣凝成尺許長氣柱,直到冷風吹過這才緩緩飄散。孟珙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臂,對自己造成的破壞很滿意。


    哼,幾隻蒙古狗也敢如此囂張。要不是考慮到奪回宜城後還需要城牆防守,本將早就將城門轟破,看你等還如何囂張。


    這邊動靜也夠大了,現在就等雲哥那邊來訊息。看著驚醒後急急忙忙趕來支援的宜城守軍主力,孟珙內心莫名有些煩躁。緊接著心頭凜然,暗自提高警惕


    對於繼承鬼穀子學術的他來說,卜算之道自然同樣精通。這種心血來潮的焦躁,往往是不詳征兆。難道還有什麽變故不成?可沒有預見不妙的場景啊!


    孟珙一咬牙,最後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當即下令改佯攻為真攻擊。


    雲哥,你要平安無事啊。擔憂看了眼城內方向,孟珙一拍馬頸領頭發起衝鋒!“不計代價,最快速度突破敵陣!”


    ……


    當孟珙開始攻城時,嶽雲和牛皋正好帶著三百背巍軍從地洞經過城牆附近。那位聽覺超凡的老兵察覺到的古怪聲響,正是嶽雲等人從地下經過時發出的細微響動。


    一路安穩,臨近出路,嶽雲也鬆了口氣。牛皋壓低聲音抱怨:“孟鐵山那小子當初修地道的時候怎麽不修開闊點,整的現在像隻土撥鼠,灰頭土臉的。”


    嶽雲噗哧笑出聲:“怎麽,咱們一向粗狂豪爽的牛大哥什麽時候也這麽在意形象了?難道有了心儀的姑娘不成?小心嫂子跟你急啊。”


    牛皋鬧了個大紅臉,支支吾吾的反駁:“別,別瞎說!你小子敢取笑我,小心我回去就催將軍給你張羅親事,反正你也過了及冠的年齡,是該找個媳婦收收心。”


    “別啊!牛大哥我錯了還不行嗎!”


    嶽雲連忙告饒,牛皋要是回去真說上一說,以自家老爹雷厲風行的風格,怕是沒幾天就要洞房了!


    雖然嶽飛經常將什麽大丈夫不建功立業何以為家掛在嘴上,可要是換了自己的兒子,那當然是例外。


    先不說他想不想抱孫子,單說繼承人對整個嶽家軍內部穩定的重要意義,就值得他花大力操勞。有沒有後代繼承父業,這點對古人來說很重要。嗯,現在也不例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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