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尖,鼻塌,牙齒外露,五官總體排列糟糕,身材短小,偏偏看起來還不是一副正經人的樣子。


    蘇雲卿抽了抽嘴角,心說龐統雖然長得不好,但是和張鬆這種對比起來也算是相貌工整了,之前諸葛亮的形容雖然略有誇張,但正因為諸葛亮的說法,所以蘇雲卿之前對張鬆的外貌算是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此時張鬆比她想象中要稍微好點,這倒是叫蘇雲卿鬆了口氣。


    於是張鬆見到蘇雲卿的時候就發現蘇雲卿對他的相貌不僅沒有譏笑,反而從頭到尾鎮定自若,一般人見了他的長相怎麽都得露出點厭惡來的,可蘇雲卿的態度卻一直很平和,就算是第一眼她都沒有任何異色。


    張鬆倒是沒有去問為什麽,他突然就想起來之前龐統給他說的話了,龐統說蘇雲卿會很淡定,蘇雲卿果然就很淡定啊。


    張鬆倒是不覺得蘇雲卿這是逢場作戲給他看,因為蘇雲卿沒這個必要,他是什麽身份蘇雲卿又是什麽身份?犯不著為了他而做出這種事情來。


    蘇雲卿對張鬆倒是客氣的,雖然之前龐統和諸葛亮說了張鬆很有可能改投並州,但蘇雲卿並沒有在一開始見麵就提出這一點,她反而是與張鬆聊天,蘇雲卿自己若論才學那是不夠看的,但是在她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麽多年,眼界是足夠的,無論蘇雲卿提起什麽話題,張鬆都能接的上,且是侃侃而談言之有物見解不凡。


    如果不是外貌的問題,這簡直就是另一個周瑜啊!


    講真,忽略掉外貌,張鬆還真是個全才等級的男神,更何況就算是周瑜也沒有張鬆那樣過目不忘的本事。


    蘇雲卿不由的就有些歎息,其實看臉什麽的,不僅僅是古代,現代也是如此,不過是這個年代做的更加直接罷了,有多少人是滿腹才華卻因為相貌而不受重用又甚至是錯失了機會的?


    無論蘇雲卿心中怎麽感慨,張鬆倒是越說眼睛越亮,他發現蘇雲卿是真的對他毫無偏見的,他的很多見解平日裏說出來別人都不願意聽,蘇雲卿卻聽得很耐心,完全不在意他的外表。


    張鬆是知道的,他大談特說的時候,形象就更不好了。


    一個本就牙齒外露,形容不整的人,若是還做出一堆表情來,那真是叫人看不下去的。


    旁人信心滿滿高談闊論再加點表情動作那叫聲情並茂,放到張鬆的身上那就完全不是這個說法了。


    可蘇雲卿不在乎,這就讓張鬆越說越興起,他剛開始還有些顧慮,可到了後麵卻是徹底放開,口若懸河。


    等張鬆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頓時聲音就是一卡,然後下意識的看向蘇雲卿,並且跪地請罪:“丞相恕罪,在下……”


    “起來吧,”蘇雲卿根本就沒讓張鬆把話說完:“你起來繼續說,我覺得你說的挺好的。”


    張鬆的口才那是真的好,很多本該是枯燥乏味的東西,叫他說出來的時候卻是妙趣橫生,蘇雲卿並不介意他說的更多一點。


    ……反正現在工作都交給蔡琰了,她平日裏也沒多少事情_(:3ゝ∠)_


    可哪知道蘇雲卿這話出來,張鬆不僅沒起來,他還徹底跪伏在地上了,蘇雲卿再仔細一看。


    好嘛,哭了==


    龐統倒是對張鬆挺理解的,當初他剛來並州的時候,蘇雲卿待他好,他私下裏想起來的時候也哭過,他尚且年紀不大的時候就來了並州,現在想起以前被人嘲笑的日子還是唏噓不已呢,更何況張鬆呢?


    張鬆的相貌比龐統更叫人不喜,且又這麽多年過去,想到張鬆還做了益州別駕,這其中到底經曆過多少辛酸苦楚恐怕是隻有張鬆自己知道的。


    有些時候,言語和不經意間展露的態度是比刀劍更傷人的東西。


    看著張鬆,龐統不由的就想到,若是當初他沒來並州,那麽現在是不是也會像張鬆一樣呢?


    龐統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他一定不會是如今這樣了。


    隻看龐統如今都能用自己的相貌來開玩笑,甚至拿來當做勸服張鬆的武器,可見他是真的看開了,不在意這件事情了。


    也對,人總是這樣的,當你十分滿足並且取得一定成就的時候,以前的很多事情你都可以談笑自若的說出來了。


    當然,隻看著張鬆的表現龐統就知道這肯定是沒跑了。


    ……自家主公的謀士攻略技能果然是滿級的_(:3ゝ∠)_


    話是這麽說,可真讓龐統說蘇雲卿到底做了什麽特別的事情,龐統想來想去卻也說不出來。


    大概是蘇雲卿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態度太過平和自然,仿佛這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切都那麽理所當然,於是等他再去回憶的時候便也覺得,好像並沒有什麽特別值得說道的事情。


    蘇雲卿並非一個傳統意義上的聰明人,但正如當初賈詡選擇她的時候所說的一樣,正因為蘇雲卿不夠聰明,所以她才能做到很多聰明人一輩子也做不到的事情。


    可現在如果叫龐統來說這話的話,大概會是和賈詡截然不同的。


    蘇雲卿不需要聰明,也不需要其他任何東西,她隻要是她自己就夠了。


    正因為蘇雲卿是這樣一個人,所以並州上下才無人不信服。


    這本就不是什麽聰明不聰明的問題,或者說,主公要那麽聰明幹嘛?若是主公什麽事情都要聰明,那麽要他們這些人也就沒用了。


    蘇雲卿隻要具有足夠的胸懷和眼光就好了,其他的並不重要。


    龐統本以為張鬆這肯定是沒跑了,拿下益州指日可待,但他怎麽也沒想到,一連好幾天,蘇雲卿隻是好好的對待張鬆,卻並不向他提起要他轉投並州的事情。


    等龐統終於憋不住去問的時候,蘇雲卿的回答也簡單:“你從一開始就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了吧?如果他願意自然可以來找我,若是不願,那我也沒必要逼迫,益州地形複雜險要,確實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但獲取益州情報的方法並不僅僅隻是這一種,士元,有才華的人必定要有德行操守,而若是兩者兼備的人,以強硬手段逼迫就太過分了。”


    蘇雲卿漢中還沒站穩呢,想什麽益州?就算要想,張鬆願意就來,不願意她自然也可以想其他的辦法。


    當初沒張鬆的時候,他們的計劃也不是強攻啊,隻是多麻煩一點,文官謀士們多操心一點罷了。


    龐統卻不讚同這樣的說法:“您都不對他提出來,又怎麽知道他是否願意呢?”


    “這件事,唯有我不能提,至少在拿下益州之前我不能提。”


    以蘇雲卿目前的身份,她說出這話的時候難免就帶上了脅迫的意味,無論這是否是蘇雲卿的本意,但在拒絕蘇雲卿的時候總要多想想拒絕一個權傾天下的大漢丞相得是什麽後果。


    無論蘇雲卿有沒有報複的心思,這都是他人所必須考慮的問題。


    因此如果是蘇雲卿對張鬆說這樣的話,許諾條件也好,客氣詢問也罷,難免都會帶出一點以勢壓人的脅迫意味來。


    逼迫一個人出賣自己的舊主,這實在不是應該做的事情。


    “我即便喜歡他的才華,也要等到益州的事情結束了才能主動去勸降他。”


    這年頭自己的主公失敗之後,若是和對手沒有深仇大恨的,那麽歸降其實也沒什麽。


    龐統聽著這話卻不由的歎息:“您這也……”


    該說是天真嗎?


    龐統很清楚這並不是天真,真正天真單純的人說不出這樣的話。


    蘇雲卿此舉看起來天真又傻氣,可正是洞悉人心的人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是的,現在蘇雲卿讓張鬆歸降她,那麽他們確實不用自己去費心搞益州的情報了,可後果呢?


    張鬆那不是良禽擇木,那是□□裸的背叛,就如同當初張繡說他可以送宛城給蘇雲卿,但另一個師兄張任卻必然會選擇全力與蘇雲卿一戰一樣。


    張鬆目前是和張任一樣的,他可以在劉璋失敗後歸降,卻不能在此之前隨意改叛,不管怎麽說,麵上劉璋對他還是不錯的。


    此時張鬆若是背叛劉璋,那麽不僅張鬆日後的名聲不好,就是做事恐怕也要平添許多麻煩,而有缺陷的人難免內心敏感,這件事若是操作不好,其實就是白白毀了一個有才華的人。


    蘇雲卿寧可在益州的事情上麻煩點,不願意為此放棄一個長遠的人才。


    龐統不知道蘇雲卿有沒有想的這麽深遠,但他自己倒是佩服蘇雲卿的氣度的。


    可有些事情,蘇雲卿不能背這個鍋,那麽作為下屬他就該主動背起來。


    龐統轉臉就去找張鬆了。


    龐統倒是沒幹別的事,他就是把蘇雲卿的話重複一遍而已,然後就看著張鬆再次哭成天策==


    等哭完了,張鬆一抹眼淚站起來:“我們去找丞相!”


    張鬆這話說的十分堅定:“丞相願意如此體諒我這樣一個卑微之人,我又怎麽能為了一點虛名而辜負丞相呢?”


    他不僅熟知益州的風土人情,對益州的山川地理更是了如指掌,更何況……張鬆自信一笑,他說自己能過目不忘可不是開玩笑,更沒有誇張,別說是大概的山川地理,便是益州的詳細地圖,隻要是劉璋那裏有的,隻要是他看過的,他全都能畫出來!並且分!毫!不!差!


    蘇雲卿對他太過厚待,張鬆覺得自己無以為報,那麽幹脆就舍了虛名好了。


    名聲這種東西,比起一個能夠如此厚待他的主公來說,那是完全不值一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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