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卿徹底放開手中的大權之後整個人都輕鬆多了,她陸陸續續的辭掉了自己身上的各種官職頭銜,到最後保留下來的也隻有爵位和封地而已。


    別人當她隻是不想放棄到手的地盤,畢竟和其他地方不同,封地那就是名正言順屬於蘇雲卿的王國,而不像其他地方,名義上還是劉協的。


    但隻有蘇雲卿自己知道,她留著爵位和封地是因為這兩樣是計算任務完成度的。


    武安君本就是爵位,自然也有封地,因此這個任務的完成度計算中,爵位和封地是占了相當大的比重的。


    官職可以丟給別人,爵位和封地卻是萬萬不能丟的。


    當然,若是有人以為蘇雲卿辭去大部分職務之後便沒什麽權勢,比起以往大大的不如了,那倒像是在開玩笑。


    蘇雲卿自從開始主動交出手中的權力,開始培養繼承人,她管的事情就越來越少,可誰都知道,哪怕如同現在這樣,蘇雲卿就那麽辭去官職,宅在自己府中什麽都不管,她仍舊是整個北方最有權勢地位的人。


    隻要蘇雲卿在一天,北方就不可能出現第二個主人,呂布也不行。


    若是換了別人家,那自然是新老勢力交替,總得有一番血雨腥風的鬥爭,可這一條無論是對於蘇雲卿還是呂布都不適用,顯然這對母子不可能因為這點事情反目。


    蘇雲卿掰著指頭算算,總覺得她恐怕是等不到天下真正統一的那一天了,既然如此,不妨就放慢腳步,繼續穩紮穩打的走下去。


    到了這一步,蘇雲卿已經不想管大部分的事情,她也沒精力去管,不如便都放手交給別人算了。


    蘇雲卿這裏放權放的痛快,難免就叫手下的人有些擔心,他們當然知道蘇雲卿是什麽樣的人,因此倒是不疑惑於蘇雲卿做這事的幹脆利落,他們擔憂的自然是另外的事情。


    蔡琰便向蘇雲卿表示過,要不要對劉協那裏收的緊一點,如今賈詡做了丞相,劉協雖然還維持著表麵上的順從,可實際上從細節處便已經透露出他的不安分了。


    蘇雲卿知道蔡琰這話不僅僅是她自己的想法,恐怕是背後還有其他人希望通過蔡琰把這意思傳達到她這裏來,劉協的身份特殊,蘇雲卿的地位也特殊,因此有些話並不是他人能說的,可蔡琰因為她與蘇雲卿之間獨特的關係,卻可以對蘇雲卿說出這話來。


    蔡琰的話,充分表露了其他人的擔憂。


    但隻要蘇雲卿不開口,那麽誰都不能真的對劉協做什麽,這種事情太敏感,摸不準蘇雲卿的意思,其他人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又怎麽敢放手辦事?


    蘇雲卿想了想還是搖頭:“對天子那邊不必思慮太多,有什麽事,照著文和的意思辦,若他不說話,那就繼續維持現狀。”


    劉協此時對賈詡已經極為信任,因為賈詡上位之後確確實實是為他辦了幾件漂亮事,此時他做什麽都依賴賈詡的謀劃,既然如此,劉協那裏若是有什麽變動也當是賈詡的主意,蘇雲卿從不懷疑賈詡會背叛她轉而為劉協做事,這既是對賈詡的信任,也是對自己的自信。


    哪怕她現在病的就要死了,蘇雲卿也敢說,聰明都會選她而非劉協。


    當然,剩下的時間裏蘇雲卿也並非就什麽事都不幹,就那麽等死了,蘇雲卿知道,無論並州集團會不會出現問題,那都是等她死後才能知道的事情了,隻要她活著一天,就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人的名樹的影,隻要蘇雲卿還活著,無論她是精神煥發還是病的要死,隻要她的名字在那裏,她的對手們,又或者那些懷有其他心思的人便不敢輕舉妄動。


    而一旦蘇雲卿死了,呂布戰功赫赫由他繼承的話,要說資格那是完全足夠的,服眾也是沒問題的,可在大部分人看來,呂布不過一介武夫,和他們腦補中的那個城府深沉心機重重的蘇雲卿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呂布做繼承人自然是沒問題,但他能不能真正的執掌大權,成為名副其實的北方之主,那就不好說了。


    不少人的心裏其實都有這樣的想法。


    蘇雲卿不介意這些人這樣想,因為她自己也有這方麵的擔心,幸好這段時間呂布和蔡琰聯手,夫妻同心倒是沒叫並州出現任何意外。


    蘇雲卿這裏既然沒有了意外,別人那裏難免就要鬧出點動靜,反正她是不可能就那麽安生看著其他人開開心心的過日子的,尤其這還是一塊放在嘴邊的美味的時候。


    蘇雲卿占了整個九江和半個廬江,劉備心中自然是恨的不行,可他不敢直接對蘇雲卿動刀子,哪怕從並州那邊傳來的消息說蘇雲卿如今已經不理事,顯然是病得不輕也好不了了,可劉備還是不敢直接動手,蘇雲卿留給他的陰影確實算得上大,且蘇雲卿的實力放在那裏。


    因此與其攻打蘇雲卿,不如對劉琦動手。


    廬江郡有一半在蘇雲卿的手裏,自然就還有一半在劉琦的手裏。


    劉備就是要對劉琦動手,畢竟他雖然不敢對蘇雲卿動手,卻也知道此時蘇雲卿已經不可能來攻打他。


    劉備知道,蘇雲卿病重,說不好哪天就真的死了,這種時候並州為了穩定是不會出現大規模的戰爭的,不然萬一大軍在前麵打的正火熱呢,後方蘇雲卿突然就死了,以蘇雲卿對整個北方的意義來說,這消息恐怕不比天塌了好上多少。


    既然如此,要麽就等到呂布能夠完全替代蘇雲卿再動手,要麽就等蘇雲卿死後並州局勢穩定了再動手。


    話是這麽說,可那也隻是不大規模用兵而已,小打小鬧並州是完全玩得起的。


    於是劉備也就知道該怎麽應對了,他再次與劉琦開戰,蘇雲卿那邊不會坐視不理,但也就是小打小鬧而已。


    如今大家隔著長江相望,劉備的生存空間確實是在被壓縮,但這也讓他的力量更加集中,不再有之前的顧慮。


    劉備對於蘇雲卿的猜測,大體上是沒錯的,法正在益州也對劉璋做出了差不多的分析,劉璋深以為然。


    再說了,劉璋覺得吧,就算他不用整天的盯著蘇雲卿,蘇雲卿來攻打,他也是能及時知道的。


    畢竟蜀道艱難,蘇雲卿若來攻打,一路上各種天險關卡又不知道有多少,哪一個都不是能輕易過去的,蘇雲卿要打下它們應當十分艱難,有這功夫,他早就能得到消息然後派兵增援了。


    蜀中險關多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形勢,便是劉璋的兵力不如蘇雲卿也是不用太過擔心的,隻要這一仗在益州打,那麽就天然對劉璋有利。


    劉璋是這麽個想法,益州的大部分人也都是這麽個想法,法正對此也就心中冷笑幾聲並不說話,他是越發覺得劉璋不如蘇雲卿了。


    隻是叫法正頗有顧慮的便是劉璋手下那個叫張任的,不是因為張任的本事比蘇雲卿大,而是因為張任是蘇雲卿的師兄,且這師門的關係還十分龐大複雜,蘇雲卿,張繡,趙雲,哪個名字都叫人不能小覷。


    法正必須考慮到,這些人對張任的態度如何,可無論法正多麽聰明,他都想不通這事到底該怎麽辦。


    蘇雲卿與他的幾次交流中並未提及張任的事情,誰知道蘇雲卿是故意不提,還是真的忘了?


    法正並不敢以表麵上的親疏來判斷蘇雲卿師門之間的感情,要知道,當初在張繡送宛城之前,大家都沒想到他會是蘇雲卿的師兄,更不會想到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聯係,可那麽大個宛城,甚至關聯到整個南陽的事情,張繡說做了也就真的做了。


    如今張任這裏看似沒有動靜,可法正怎麽敢就真的以為他和蘇雲卿沒聯係呢?


    張任這人,要說對劉璋有多麽忠心耿耿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並非輕易叛主之人,這就叫法正十分為難了。


    最後法正幹脆拋開張任不管了,反正他自己這邊是絕不要對張任有什麽動作的,免得做啥都不討好,張任若是沒動靜最好,有動靜就叫他去前線,看蘇雲卿那邊怎麽處置就是,反正他法正不攙和這事。


    法正覺得,他如今最該做的就是忽悠好劉璋。


    劉璋倒也真好忽悠,他本就不是多麽聰明英明的人,遇上法正這樣的頂尖謀士,那真是人家想怎麽忽悠他就怎麽忽悠他,更別說法正目前看起來還是他的下屬呢,劉璋自然也就沒多少懷疑。


    於是被法正忽悠了一臉的劉璋居然真的在緊要關頭放鬆了對蘇雲卿的警惕。


    內有法正外有張鬆,蘇雲卿若是拿不下益州簡直天理難容,等劉璋這裏接到消息的時候,蘇雲卿的大軍已經過了號稱天險的葭萌關,直奔著涪縣而去了。


    劉璋整個人都懵逼了。


    臥槽這特麽到底是怎麽過來的啊!(╯‵□′)╯︵┻━┻


    而就在劉璋懵逼之後想要找人算賬的時候,卻發現那個他前段時間頗為倚重的法正消失了==


    劉璋整個人都要炸了!


    這時候他要是還反應不過來,那就真是智商不及格的傻逼了。


    法正大騙子!


    劉璋在益州如何怒罵法正,其實都與法正本人無關了,他借著一次出門巡查的借口提前跑掉了,等過了幾天劉璋反應過來要抓他,這一路傳遞消息也是要時間的,而此時日夜兼程一路逃命的法正已經成功和程昱老頭接上了頭。


    與此同時,並州那邊的命令也到了,法正被直接任命,而程昱卻並不同法正一路,而是另外派了其他人來接替程昱,也沒派別人,就是龐統。


    程昱對這道命令自然是有些不高興的,他雖然不至於要與人爭功,可為了益州他也是謀劃許久,又是龐統的老前輩,怎麽這眼看著要摘果子了,卻把他調走反而把龐統換上?


    龐統自然不好說這是因為擔心程昱和法正之間出問題,程昱啥都好,就是脾氣暴不饒人,以前時不時就為這事和人家結下點仇怨,法正倒是沒這毛病,然而和程昱特別對應的是,法正心眼小,人家若是得罪他,他就一定是記仇且也一定會報仇的。


    這兩人怎麽可能放在一起用?那是妥妥要出事的好嗎?


    於是便隻好叫龐統來替換程昱了。


    當然,龐統並不好直接對程昱說這話,他隻是表示,並州有變,程昱是老前輩,這種時候後方更需要他。


    順便龐統話裏話外的又把程昱給捧了一遍,程昱的火氣便也下去了,他的注意力轉移的很快,聽到龐統說並州可能有變,臉色頓時就不好了:“你是說……”


    程昱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那個關於蘇雲卿病重,且命不久矣的傳聞,現在看來,這很可能是真的。


    果然,不需要程昱把話說完,龐統便一臉嚴肅的對他點了點頭:“此時先生回去並州比我留在並州有用,因此才做出這樣的決定,隻是先生為益州謀劃已久,卻臨到現在叫我撿了個便宜,我心中也十分過意不去,先生盡管放心,此戰結束之後,我回去定當上書一封,將此時說的清清楚楚,此戰全賴先生之功,我不過是白得了好處罷了。”


    程昱本就已經被龐統順毛摸給安撫好了,此時聽到這話一瞪眼:“胡說什麽!怎麽叫白得好處?這麽大個益州這才打下來多少地方?既然是你接手,下麵自然都是你的功勞,怎麽好隨便安在我的頭上,是你的就是你的,我還會和你搶這些功勞不成!”


    程昱覺得吧,龐統願意讓那是龐統的事,可他卻不能真的要,若是要了,他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到時候郭嘉那邊還指不定怎麽編排笑話他呢。


    程昱這一瞪眼,龐統立刻伏低做小,應了下來。


    說實話,和程昱就別玩虛的了,龐統要是敢推辭,程昱那才是真的要發脾氣呢。


    搞定了程昱,龐統立刻又去見法正,既然他接替了程昱,那麽自然有一堆事情要和法正商量。


    龐統的話看似隻是安撫程昱,但實際上他確實沒說假話,任誰都看出來,蘇雲卿如今的情況恐怕不太好了。


    如今的蘇雲卿,便是穿著厚實的衣服也難以遮掩身材的消瘦,更何況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蘇雲卿整個人也越來越不見血色,整個人蒼白的如同白紙一般,隻餘下一雙眼睛裏還留有往日的神采。


    如今的蘇雲卿已經基本不管什麽事情,見人自然也少了,龐統臨走之前曾去見了蘇雲卿一麵,可就這一麵叫龐統整個人的心都揪了起來。


    他還記得自己剛來並州時蘇雲卿那奪人眼目的神采,比起現在,龐統心中實在是難受,他回去就隻想哭,因為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經不可避免,甚至蘇雲卿要他臨走之前去見她一麵,可見蘇雲卿本人的態度也十分的悲觀。


    當然,龐統沒在蘇雲卿的眼神裏見到這種悲觀,她的眼神依舊漂亮,純淨透明又真誠且完全不像是一個虛弱至此的人所能透露出的光彩,可實際上呢?龐統清楚,蘇雲卿此舉很有可能就暗示著,這將是他們的最後一麵,蘇雲卿覺得自己等不到益州平定,龐統回來的那一天了,因此她便提前見龐統一麵。


    蘇雲卿並未對龐統說什麽不同尋常的話,隻有一句話龐統暗自記在心中,覺得永生都不能忘記這句話,蘇雲卿對他說,日後並州可就得靠著他們這些年輕人了。


    那時候蘇雲卿的眼神看著他,那是飽含期許的眼神,蘇雲卿太清楚呂布是怎樣的人,而最初追隨蘇雲卿的那些老臣們年紀也漸漸大了,誰知道還能照看幾年,日後便真的是要靠這些年輕人了,所幸並州下一代的人才並不匱乏,甚至可以說是人才濟濟的。


    龐統仍記得他剛來並州,心中忐忑不安的時候,蘇雲卿便是用這樣信任又期許的眼神安撫了他,如今蘇雲卿隻要這一句話這一個眼神就夠了,他再也不需要蘇雲卿說更多的話,隻要這一句,他定然終生記在心中。


    事實上不僅僅龐統知道蘇雲卿的情況不好,很多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而對於這些人,有些如同龐統這樣的,有些卻是蘇雲卿可以說一些其他話的。


    在程昱忙著抓緊時間趕回並州的時候,蘇雲卿正在麵見賈詡,陪同的人卻隻有呂布和蔡琰,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


    賈詡看著蘇雲卿,他的目光十分複雜,甚至就連賈詡自己恐怕都難以言說這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種想法與感情,賈詡知道的是,蘇雲卿接下來說出的話必然是他不願意聽但又必須要聽的話。


    除了托付後事還能有什麽呢?


    此時的蘇雲卿依舊如同過去的很多年那樣坐在那裏,即便她身形消瘦麵色蒼白,可她的眼睛依舊極有神采,她的脊背也依舊挺的筆直,仿佛身體的虛弱完全沒有對她形成什麽影響似的。


    當然,無論何時她都必須挺直了脊梁,因為她的脊梁若是彎了,那麽也就代表整個並州都彎了。


    此時蘇雲卿便坐在那裏,然後說道:“奉先,我知道你不耐煩很多事情,但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無論你是否耐煩,你都得好好的走下去,不能叫我失望。”


    呂布沒說話,因為蘇雲卿下麵一定還有其他話要說。


    果然,蘇雲卿繼續說道:“但我知道僅僅說這話是不夠的,因此我便將你托付給文和,你日後要聽他的話,就如同聽我的話一樣,你日後要信任他就如同信任我一樣,內外大事,但凡你有不明的便向他請教,但凡他開口的,你聽著就是。”


    這話仿佛賈詡才是未來的主人,而呂布隻是個為他辦事的一般,可呂布眉頭都沒皺一下便應了下來,仿佛這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


    這是自然的,或者說,在呂布看來這並不算是太難以接受的事情,蘇雲卿就是這麽做的,他自然也可以這樣做。


    再說了,凡事若都有賈詡為他操心,他倒還真的就高興了呢。


    呂布完全不擔心賈詡借此攬權什麽的,賈詡若是真想做,難道他防著就能防著住?難道他懷疑賈詡就不敢做?


    這些年蘇雲卿給賈詡放了多大的權力出去?若是賈詡真想做什麽,那他大概早就做好了。


    再說了,呂布和蘇雲卿從某種程度而言腦回路那真是一樣一樣的。


    比如呂布也同樣覺得,若是哪天賈詡真的背叛了,那也是他和蘇雲卿信錯了人。


    自己眼瞎怪什麽別人?


    連自己犯得錯誤都不敢承認,反而把責任推卸於別人的‘心懷不軌’,這得是多麽懦弱的人才會說出的話?


    這樣的人,那真是活該被人背叛的。


    ……是我我也背叛了啊!


    所以呂布答應的很痛快,也很真心實意。


    與呂布相反,蘇雲卿麵對賈詡的時候說的就簡單多了:“日後我便將奉先托付給你了。”


    到了這時候,賈詡終於不能再維持他那沉默低調的樣子坐在一旁不動了,他確實不需要蘇雲卿說更多的話,隻要這一句就完全足夠了。


    賈詡很幹脆的走到蘇雲卿的前方,然後對著她跪伏下去,深深地磕了個頭。


    不需要其他的話,有這個動作也就足夠了。


    或者說,在這種時候還硬要賈詡說些什麽的話,恐怕他是說不出來的。


    蘇雲卿並未客氣的叫賈詡起來,她受了賈詡的這一禮,然後繼續說道:“文和,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這些年,實在是多謝你了,我很高興,也很感謝。”


    這話實在是太簡單太樸實,可對於蘇雲卿和賈詡來說,這一句話就已經足夠了。


    就如同蘇雲卿沒有叫賈詡起來,賈詡也沒有客氣的說什麽類似於,這些都沒什麽,都是他該做的之類的話,他隻是繼續沉默的跪在那裏並沒有起來。


    賈詡當然不用起來,因為接下來才是蘇雲卿要說的重點。


    “奉先,我最後還有一件事情要你答應我。”


    呂布看著蘇雲卿,他知道蘇雲卿接下來要說的肯定不是什麽簡單的話,甚至放到外麵很有可能是會嚇到一片人的話。


    可蘇雲卿此時卻笑得很輕鬆:“我要你答應我,無論是你稱帝,還是其他人,隻要這天下最終還在我們家的人手裏,便要追封我,追封我為帝,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我明白。”


    這意思很簡單很清楚,沒什麽不明白的,隻是卻有一點叫呂布想不通:“娘親您並不是對此執著的人吧……”


    蘇雲卿的表現很難叫人聯想她是個野心勃勃,注重封號稱謂的人。


    蘇雲卿聞言卻笑得更輕了:“這是我答應文和的事情,我想我大概是不能做到了,因此你便要幫我做到,免得我失信於人。”


    聽到這話,不管是呂布還是蔡琰都下意識的去看賈詡。


    賈詡依舊跪伏在地上,可此時他卻把腦袋深深的磕了下去,在寬大袖袍的遮掩之下,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他的表情神色。


    蘇雲卿卻歪了歪腦袋,順口問了一句:“文和你是不是感動哭了?”


    賈詡:“……”


    賈詡簡直想要一抹眼淚跳起來揍蘇雲卿一頓!


    有你這麽破壞氣氛的嗎?!(╯‵□′)╯︵┻━┻


    把我的眼淚和感動還給我!


    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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