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辦公室,鄭赫宰的腦海裏依然回蕩著剛剛綜藝局局長所說的話。


    “赫宰啊,你來電視台也有十幾年了,如果收視率真的還算可以的話,節目大可不必撤下去,我也是擔著責任強撐著啊!”


    “你看一下最近兩個月的收視率報表,你的節目除了有兩期特輯比sbs和kbs高出一點兒以外,其餘的各期都屬於最末端。”


    “你前些天報上來的新節目企劃我也看過了,也拿到綜藝局的會議上討論過了,暫時先擱置吧!親子類的節目以前從未有這樣的類型,如果貿然開拍,實在是太冒進了!所以還是先等上一等吧,你如果有其他好的想法也盡可能的提出來!”


    .........


    “嗬嗬!”


    鄭赫宰嘴角勉強扯出來一絲笑意,愈發的對綜藝局那群‘不知人間疾苦’的官老爺們失望了。


    在韓國,kbs、mbc、sbs三大電視台統治著老百姓的電視機。其中kbs屬於100%的國營電視台,sbs電視台為私營企業控股,在這三家電視台中,mbc可能是關係最為複雜的電視台了。


    mbc設立於20世紀60年代,這個時期日本有許多民營電視台正在對隔海相望,還尚未開發的韓國市場“虎視眈眈”,當時的韓國政府對此深感擔憂與恐懼,於是在當時政府的授意之下,民間資金在首爾設立“首爾民間放送公司”,後改名為“文化放送”,並在1969年開通電視頻道。


    該台雖然在1980年的“電視台強製合並”(在這期間,韓國另外兩家民間電視台tbs和dbc之聲被韓國國營電視台kbs合並)當中幸存了下來,但是韓國政府成立了政府旗下的“放送文化振興會”來做mbc電視台的大股東,以此來控製這個電視台。


    進入20世紀90年代,韓國社會上自由的氣氛高漲,mbc電視台的大股東“放送文化振興會”也有了一定改革。


    該組織的九位董事由曾經的政府全部任命被改為了執政黨、青瓦台(韓國總統府)和在野黨分別推薦三人,最後由總統來任命的方式。


    這就造成了mbc電視台的複雜所有製,再加上‘電視台’這個輿論傳播道具的重要性,導致mbc成為了政治鬥爭的前沿陣地,幾乎每年都會鬧上一兩次罷工。這其中尤其以2012年1月30日那起最為嚴重,從1月30日一直到同年的7月18日,罷工共計170餘天。


    鄭赫宰的節目當時也是因為罷工被迫停播半年之久,當然這其中最為嚴重的還是要屬於王牌綜藝節目《無限挑戰》等節目的停播。


    心中嗤笑著綜藝局那群屍位素餐的家夥,鄭赫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因為自己節目的特殊性,經常性的拍攝室外特輯、海外特輯,這間二十平米的辦公室幾乎都沒怎麽待過。


    放下手中的節目企劃,鄭赫宰端起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桌子上厚厚的企劃頁上《爸爸我們去哪兒》的名字顯得格外的矚目。


    端著水杯,輕輕地抿了一口,鄭赫宰看著窗外路上忙忙碌碌的人們,沉默不語。


    .....................


    2004年,延世大學99級畢業生離校前夕。


    “1.2.3,笑一個!ok,這張照片照的真挺不錯的!”


    長滿絡腮胡子的大叔笑眯眯地說道,雙手指揮著眼前新鮮出爐的大學畢業生拗著pose,“我數123,然後你們就把博士帽往天上扔,都明白了嗎?”


    “清楚!”


    絡腮胡大叔擺擺手,“那好,都聽我口令!1.2......”


    不等大叔說完,前排的,一男生激動之下提前丟出了帽子,惹來了同學們的陣陣‘嘲笑’!


    “呀,鄭赫宰,你手抖什麽呀!是不是昨天晚上活塞運動做多了?”男同學肆意的享受著最後的扯皮和打鬧。


    一旁的女同學紛紛把白眼拋給了這群活該單身的男acer,明明今天自己這群女孩子都有好好打扮一番,男生們卻連個眼神都不看向自己。


    拍完了畢業照,告別了絡腮胡子的大叔,大叔臨走前提到最晚的話三天就能拿到照片,畢竟臨近畢業,許多班級都組織拍攝畢業照,絡腮胡大叔的業務真的很繁忙。這不剛剛結束這邊的拍攝,大叔便走向了操場的另一端重新操起照相機來。


    “對了,赫宰,你工作找到了嗎?”一男生大大咧咧地拍著鄭赫宰的肩膀詢問道。


    鄭赫宰搖了搖頭,“簡曆投出去不少,不過到現在一個麵試的電話都沒有!”


    “別著急,該等到的機會總歸會來臨,你可是咱們班的學霸,不是嗎?”說著,鼓勵的拍了拍肩膀笑著寬慰道。


    “但願吧!”


    男生說了一半,似乎想起來什麽,“學校學生會準備拍攝影一個咱們這屆畢業生的短片,電影社的鄭大導演有沒有興趣來掌鏡?”


    “多長時間的?預算有多少?學校都會提供哪些幫助?”一談到這些,鄭赫宰的眼神就是一變,“是電影攝影機還是電視攝影機?”


    一談到這個,鄭赫宰的嘴就沒有停下來,滔滔的說個不停,無奈男生隻好連忙打斷,“就是給咱學校拍個短片兒,哪裏能用得到那麽高深的器材,學校提供幾個dv就已經不錯了!”


    聽到這裏,鄭赫宰隻得點頭同意,就算不同意也沒辦法,想要租攝影器材可不是他一個窮的叮當響的學生能夠承受得起的。


    “儀器上偷工減料,那麽人員上你總得給我支持吧!”


    男生拚命點頭道,“那是絕對的,這個短片兒既是畢業紀錄片,同樣也是今年的招新宣傳片,學校和學生會肯定是會大力支持!”


    聽到了這裏,鄭赫宰才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我同意了,記得盡早把儀器給送過來,不然最近畢業找工作我可騰不出來這麽多的時間!”


    “知道了,知道了!”


    ......


    “這就是你給我找的個高奶大的妹子?”鄭赫宰站在操場上,指著跑道上幾個身穿緊身運動服的妹子吐槽道。


    “你也知道嘛,我手頭的人脈不廣,哪裏找那麽多,差不多就可以了!再說好多妹子一聽連個報酬都沒有那裏願意來啊!”


    鄭赫宰‘怒其不爭’教育道,口中噴出的唾沫就跟那下小雨一樣,“你就不能告訴她們這個宣傳片最後可是放到網站上,放到學校首頁上的,你看那些個揣著明星夢的少女會不會哭著喊著求你!”


    “我湊,對啊!我怎麽沒想到有這一招?”才晃過神來的‘劇組外聯部部長’(自封)的男生頓時笑開了花兒。


    臨走之前,鄭赫宰認真的提醒了一句,“你去招人的時候,嘴上花花可以,但是你可別給我搞什麽‘潛規則’啊,要不回來看我怎麽修理你!”


    “鄭大導演,這個我比你清楚!”


    笑罵著趕走了‘外聯部部長’,鄭赫宰重新投入到眼前的拍攝當中,攝製組的成員大多都是自己電影社團的成員,所以平日裏玩的都比較熟。


    “呀!那個昌旭啊,我是要你的攝像機對準女生的胸部,不是你的眼睛!再這樣下去,我就過去把你的眼睛給摳出來!”


    “演員的跑步頻率稍微慢一點兒,要跟上攝影師的節奏,不要太快!”


    雖然隻是一個不足二十分鍾短片兒,但是鄭赫宰卻是萬分真心的在對待,劇組雖然小,但也是五髒俱全。


    “叮鈴鈴...”


    片場手機鈴聲響起,“呀,誰的手機沒有關機?我在開始前不是說過不要開手機嗎?”因為被幹擾了攝影的進度,鄭赫宰的情緒明顯不是很好。


    “鄭前輩,好像是您的手機!”


    一旁的負責場務的軟妹子低聲提醒道,鄭赫宰尷尬地伸手摸了摸鼻尖,告罪了一聲,來到操場的一側接通了這個陌生的號碼。


    “你好!”


    “請問是鄭赫宰xi嗎?”話筒那頭是一個甜美的女聲。


    “是我,請問您是?”他看了眼號碼,確定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個電話號碼。


    “我這裏是mbc電視台人事管理部,你投來簡曆我們已經收到了,特此來通知您請於本周三來汝矣島mbc電視台本部麵試!”


    通過了嗎?


    “請問您有在聽嗎?”


    “是,是!我知道了,周三的時候我一定準時過去!”


    掛斷了電話,鄭赫宰興奮地握拳歡呼,“yes!!!”


    不遠處的同伴聽到他的鬼哭狼嚎紛紛轉過頭來,“赫宰,出什麽事兒了,怎麽這麽高興?”


    “有公司通知我去麵試了!”


    “真的嗎,那麽恭喜了!”


    “挺棒的,什麽公司啊?”


    同伴們關切的詢問道,“到底是哪家公司?”


    “mbc電視台,哈哈哈!”鄭赫宰炫耀般的回答道。


    “恭喜!”


    還沒等他的興奮勁兒下去,另外一通電話也打了進來,“請問是鄭赫宰xi嗎?”


    “我是!”


    “我這裏是sbs電視台人事管理部.........”


    ..............................


    “叮鈴鈴!”


    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鄭赫宰的回憶,手中的玻璃杯差點兒都掉到地上。


    按下公司內線電話的接通鍵,裏麵傳來前台秘書小姐急切的口音,“是鄭前輩嗎?首爾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您的妹妹上課中突然暈倒,這會兒已經被送往醫院搶救了,剛剛打您的手機也沒有打通......”


    話音還沒落下,鄭赫宰已經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匆匆跑了出去。


    “喂,您有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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